受命者
字体: 16 + -

第一章:太祖密旨

    七百年前的某个晚上,天琴和武仙座的光芒穿越无数冰冷稀薄的空间,不计其数的星际尘埃,跨越了上万光年的距离终于飘飘洒洒落在了地球上,它的光芒清晰的点缀着地球上空清澈的夜色,仿佛一张巨大黑色天鹅绒上栖息着的萤火虫。



    两个硕大无朋的星座下,险峻蜿蜒的钟山山麓上,岩石树木之间,一个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的男子负手而立,面无表情。远处夜色中虎踞龙盘的应天城映入他那失神的瞳孔。



    经历过战火和硝烟的洗礼后,整座城市归于死寂,如同迟暮的老人般毫无生气,黑暗中犹如墓碑的亭台楼阁就像一只匍匐在地表的巨兽身上的鳞片。



    曾经画船游舫昼夜不绝的秦淮河在无声冷月下泛起阴冷的涟漪,就像巨兽的背脊。



    沉闷悠扬的钟鼓声从鼓楼岗传来,使得男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三个时辰之前,他身披华丽的战甲,骑着高大的战马,带领威武雄壮的甲士第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应天城,文武百官和无数百姓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喊声震天。



    东南形胜,吴楚故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但他只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现在整个天下尽在掌握,他成了这个庞大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宫的那场大火点燃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在熊熊火焰之中,他似乎看到了绝望而自焚的湘王朱柏,隐隐约约还看到了捧腹大笑忙着逃跑的建文帝。



    他的身体打了个冷颤。他真的看到了一头巨兽,正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午夜的山风就像巨兽的鼻息,掠过山坡上的众人。



    “已经是夜子时了,天气见凉,燕。。皇上你要注意身体。”一位举止语气略显阴柔而长相却有几分中亚异族模样的太监一直安静站在男子身后,和自己一起站着的还有解缙。他是建文帝的心腹,应该说是曾经的心腹。



    正是他和谷王,李景隆三人打开了金川门迎接燕王。但和忙着跪在地上露出谄媚笑容献出国库符册,玉玺印绶的其他人不同。



    当时的解缙一言不发,只是将一个雕刻着古拙花纹的檀木盒子高高举过头顶跪在谷王身边。那时温度很高,三保一直感觉到燥热,但他却发现跪在地上的解缙却犹如置身冰窖,身体微微发抖。这引起他的注意,更好奇他捧着的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从现在燕王惊魂不定的样子来看,解缙所献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在绣着金丝龙纹的袖口下,他的手死死的握着一卷帛书。



    燕王无力的摆摆手,然后是一声叹息。 “还是觉得燕王听着顺耳。皇上。。。其实两个字我琢磨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明白了。”



    燕王转过身,冷漠的看着太监。“它的诱惑就在于你觉得这个人权倾天下,生杀予夺尽在我手。但坐龙椅未必就是幸事。金陵虽好,却终非是故乡啊。三保。。。我想家了。”燕王凝视着星空,眼中流露出疲惫,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费力。



    “燕地干爽,江南却多雨湿润。皇上您靖难多年久未归家,故才有此感觉。”三保表面平静的安慰着燕王,但心里的震惊却无以复加。



    从燕王小时候搬出皇宫独自开府,三保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再到后来出外就封,太祖既崩,皇长孙登基,风云突变,朝廷削藩。再然后湘王全家自焚,周齐代岷四王被革爵。到最后燕王为求自保而起兵靖难,三保陪着燕王经历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风浪。



    但即便是在燕王府被朝廷军队包围的生死关头,三保也从未见过燕王像今晚这样失魂落魄。



    三保的开导燕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看向西边,在那里,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尚未消失。“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说的是每年这个时候的黄昏时分,人们就能看到西边有个大火星坠落。三保,你说这大火星,有没有点像建文帝?耀眼无比,却转瞬即逝。”燕王的声音细若游丝,有种无力维系的疲惫。



    三保愣住了,没有做出回答。



    眼前的燕王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以一隅敌全国并起兵成功的藩王,这份殊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在大明这个强盛的帝国都在他的统治之下。



    此刻的他应该是豪气顿生,但三保却感觉到燕王的身上却弥漫着极度萎靡的气息?



    燕王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三保心中暗道,眼下京城已定,但全国大部分地区仍在燕王控制之外。眼下当务之急是颁布诏书停止削藩,同时安抚有可能起兵勤王的封疆大吏。还有建文帝!他现在不知所踪,很可能在某个地方准备卷土重来,他是最大的威胁!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三保不明白燕王的情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无意义的失控。



    难倒他的脑海深处,他真的觉得夺下自己侄子的皇位是一件有悖君臣,有悖长幼之道的事情?毕竟靖难靖难,喊的虽然响亮,但最后却是天下大乱,皇帝失踪,宫闱失火,自己。。。取而代之。



    三保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皇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建文帝。况且先前文渊阁和中书省(正式名称应为布政司,这里采用通俗说法)不是将当年太祖的遗旨呈给燕王了吗,太祖圣驾殡天之前就准备将皇位传给燕王,只不过您当时在燕地,这才被朱允炆窃据大统。您起兵靖难完全合乎祖宗法理更合乎天道,现在您做皇帝是众望所归,百姓无不。。。” 



    燕王猛的一甩衣袖,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但是在晚风的罅隙中,还是被三保听到了,他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惶恐的低下脑袋,揣测上意历来都是做臣子的大忌。



    “你看过父皇的密旨?”皇帝逼视着三保问道。



    三保顿时发觉自己犯了致命错误,既然是太祖密旨,他一个王府内务太监又如何能够看到其中的内容?他战战兢兢的道“没。。。没有。皇。。。”



    “那是你们做出来迎合我的把戏,以为我不知道?”燕王并不想纠缠这些琐事,对他而言,什么荣登大统,统御天下对他而言已经成了负担。他累了,目光投向了城西,失神的瞳孔像丢失了生命。



    许久,他用一种自嘲失落的声音凄凄道“父皇啊,现在的我才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尽诛那些开国元勋了。呵呵呵。”笑声带着无法言喻的诡谲。



    三保偷偷抬头,余光发现燕王看向的是孝陵的方向。



    燕王慢慢的踱着步走到了三保面前,三保看到原先燕王踩着的那一小块土地上,野草被平整的压进石土中。燕王的感慨传入耳朵。“人如草芥。”三保身子微微一震,他抬头恰好看到燕王从被风鼓起的衣袖中拿出那卷帛书递到了自己面前,“这才是父皇真正的密旨,你看看吧。”



    燕王紧紧盯着孝陵方向的那一隅灯火。三保忽然感觉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他忐忑的接过帛书随后缓缓展开,手在微微发抖。



    



    一个时辰过去了。



    “燕王。。不是,皇上这。。。这。。。此事千真万确?会不会是建文帝故意留下迷惑你的,要不就是齐泰,黄子澄他们搞的鬼,皇上你可千万别信。”当看完帛书内容后,三保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因为这卷帛书——洪武皇帝的密旨中记载着一个天大的黑暗秘密。



    皇帝收回凝视孝陵的目光,然后直勾勾的看着脸上因为焦急恐慌而渗出冷汗的三保。过了一会,他居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这种有失皇家威严的举动将附近锦衣卫和内官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三保知道皇帝为何发笑,因为密旨中提到的那如末日般恐怖的事实不再需要皇帝一人孤独面对,现在多了他这么一个倒霉鬼。



    笑声戛然而止,皇帝嘴角挂着的冷笑还没消失“你以为我没想到这种可能?至正十六年,父皇第一次攻克集庆,随后改名应天。次年采纳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开始修建应天城墙,这一修就是三十三年之久。洪武二十三年了,父皇携肱骨大臣和众皇子登上钟山观察应天形胜,当时我指着紫金山对父皇随口说了句: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对准紫禁城。之后,父皇急命工部尚书秦逵,左都御史詹徽二人为应天修建郭城,这一修又是三年。”



    燕王微微喘息着,似乎在舒缓自己不断逼近那个秘密的紧张。“秦逵是洪武十八年进士,历事督察院,奉檄清理囚徒。詹徽也是秀才出身,就任监察御史,官至太子少保。太子死后,他后因牵连蓝玉案而被诛,秦逵也因连坐罪名而自杀。为应天修建郭城乃是军国大事,父皇为何任用两个不懂工造的人?巧合的是,其中一人还是太子少保。太子死后,这两人也算殃及池鱼,死的不明不白。怎么样?”燕王笑着的瞥了三保一眼“玄妙吧?”



    燕王现在说的所有内容虽然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都能查到。但燕王却将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用一条别人无法把握的线索其串联起来。



    三保感觉到,一个皇室中的巨大机密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父皇之所以用他们二人监造城墙,就是为了保守受命者之事,让他们辅佐太子也是为国计。秦王朱樉在洪武十一年就封西安,后因在封地多过失而在洪武二十四年被父皇召回应天。后来在太子朱标的劝解下得以在二十五年放还封地,那年应天城墙大体完工。后来秦王到了西安后写信与我,信中提及应天城墙的几处奇怪之处。第一:西安城墙多厚重,矮而宽,墙面上能并行四架马车。但应天城墙却不同,高而窄,这样的城墙对于守城很不利,墙上根本站不了多少人,很容易被一点突破。第二,应天城墙将雨花台幕府山等高地囊括其中,导致城墙过长,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多了许多。第三点是最奇怪的地方。父皇和陈友谅交战多年,深受其水师之苦,自然明白水师的厉害?怎会范将开阔的玄武湖放在城外的低级错误?”



    三保咬着舌头,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一言未发。



    燕王摇摇头,脸上挂着那种似是而非的微笑,像是看穿了三保。“你已经看过密旨又何必唯唯诺诺。这样的城墙只需大炮齐轰两个回合就会千疮百孔,修的越高反而越容易倒。这种墙对什么样的敌人最有效?会飞的敌人!谁会飞?受命者中的玄鸟族!”



    燕王一连串加重语气的自问自答让三保脸色惨白,但他还在幻想,这卷密旨只是某些乱臣贼子为了迷惑人心的矫诏“皇上,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况且这密旨真假仍然存疑。”



    燕王有些不耐烦了。“黄子澄不过是一介书生,那里会有矫诏的胆子?更何况他们几人在建文三年就被我侄儿外派募师勤皇了。那时候我南下失利退守北京,他们绝无可能想到第二年我就能打下应天。秦逵,詹徽几人为官时间并不长,卸任之时朱允炆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童,又如何会突发奇想多此一举的造出这样一份以假乱真的密旨?退一万步讲,就算密旨是假的,那建文帝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吓唬我,却将它藏在文渊阁?你好好想想。”燕王指了指三保的脑袋。



    “破城之时,建文帝在宫内点燃大火,很可能就是为了销毁受命者的信息。万幸的是,文渊阁的藏书历经大火已经多有残缺,但最重要的密旨却安然无恙。”燕王盯着三保太监手里的帛书不由的叹了口气,他指着旁边一直一言不发就好像雕塑一般的解缙道“他可以保证太祖的密旨确有其事,绝非伪造。”



    三保看向解缙,却发现解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瞬间如坠冰窟,恍惚间,三保似乎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中开心出逃的建文帝。 



    朱棣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随后啼笑皆非的感慨着“我这侄儿是当真聪明绝顶。靖难之战打了多少年啊。我做了那么多任何皇帝无法容忍的事情。可我这侄儿还说毋使朕负弑叔之名,你们笑他妇人之仁,难堪大任。我优势的时候,他兵败如山倒。劣势的时候,他也不急不躁。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把我这个逆贼给弄死。你们都以为他是个饭桶。但现在想来,他。。哈哈哈。”



    朱棣放大笑着,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狂纵。“他是生怕我这个傻瓜死于刀兵没办法来应天做皇帝啊。否则他应天朝廷面积比我大,兵马粮草比我多,赋税百姓比我多,偏偏屡战屡败。自诩聪明的姚广孝也没看出来我这侄儿的把戏。呵呵,从古至今,起兵造反的藩王从没有人成功过,周朝三藩之乱,汉朝七王之乱,晋朝八王干政,唐朝安史之乱。那么多前车之鉴我居然熟视无睹,一步步往那个坑里走去,现在好了。”



    朱棣捂着肚子笑着“哈哈,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哈哈哈哈。世事如棋,可惜我们都是棋子,只有建文帝才是下棋的人啊。”



    如幽灵般安静的解缙忽然出声,“建文元年三月,当时还是燕王的你行皇道入,登陛不拜,是为不忠!建文帝完全可以将你以逾越之罪斩杀。这是其一。”



    朱棣猛地扭头看向解缙,眼神带着杀意,脸上的表情像是陷入沉思。



    解缙对皇帝透着决绝杀气的眼神熟视无睹,“元年五月,太祖祭日,燕王你称病拒不入朝,却派三位世子代行祭礼,是为不孝!朝堂出现一片要治你不敬之罪的声音。建文帝却力排众议将三位王子又送回燕地,此乃其二。其三,东昌之战中,盛庸斩杀北军万余人,将你重重围困。建文帝以围城必阙为由下旨在北面打开缺口。”



    “哎呀够了。”朱棣表情由凝重转为怪异的轻松,刚才那种夸张笑容再度出现。他兴奋的指着解缙,就像一个孩子验证了自己伟大猜想般欣喜的盯着郑和。“三保,我说的没错吧。我侄子是故意的!还有起兵之时,我为了朵颜卫和宁王结怨,如此天赐良机,傻子都不会放过。。。啧啧,道家怎么说来着,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服了。”他双手抱拳,对着周围黑漆漆的空气不停服拜,看上去格外诡异。



    三保大惊失色,按照解缙所言,这一切可能真如同燕王所推测的那样,建文帝是故意败给燕王,好让自己免于和祖宗基业同归于尽的可怕命运。



    “我大军围城,结果他踪迹难寻。呵呵,我猜他在登基后看到这封密旨的第一时间就准备逃跑,毕竟谁也不是受命者的对手。但他又不能走,父皇死前他是皇长孙,父皇死后他是皇帝,他都不能走,走不了那怎么办?让别人来坐他的位子就好了嘛。但这事情又不能明说,只能引蛇出洞,他把自己表现的懦弱昏庸,草包子一个。然后利用齐泰黄子澄两个蠢材以削藩之名行众怒之事,拿周王开刀,建文元年又削齐湘代,两个月后动岷王,把我一步步往死路上逼。”一身贵气的朱棣此刻再也没有半点燕王或者皇帝的威仪?手舞足蹈的他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像一个精神错乱的莽汉。



    “削藩再到靖难,我侄子昏招迭出。可是天下偏有那么个傻子看不穿他的把戏。有贼心,更有贼胆,真把他的位子给抢过来了。他倒潇洒,一把火把应天皇城烧了个大半,唯独留下这封密旨给我,他是故意的。就是让我这个傻瓜知道我最大的敌人不是他,而是受命者。他现在人没了,如果在这,他肯定也会疯狂嘲笑我的。



    朱棣猛的止住身子,像被忽然定格住似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委顿,声音蒙上了一层挫败感。“我仿佛看到他弓着身子带着嘲弄的笑容指着龙椅对我说:叔叔过来啊,这皇位和天下和都是你的了,你得好好守着爷爷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啊。”



    



    此前的三保幼稚的以为普天之下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燕王起兵。但现在看来,燕王起兵不过是轻如鸿毛的一件小事,小到不值一提。



    密旨中记载的华夏九鼎和受命者才是危及整个世界的真正大事。



    三保双膝跪地,将密旨颤抖着呈在皇帝面前,他的声音能够清楚的听出其中的恐惧,但眼神却刺射出一种坚定。



    “三保跟着燕王出生入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受命者,那我就将他送到皇上面前!”



    “好。”朱棣脸上的愁云消逝些许,他将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三保的肩上“父皇下令片板不得入海迁移百姓到内地。现在看来他可能是担心受命者中的鱼人族从海面进攻。千年以来,华夏大地一直没有九鼎的消息,我猜测可能已经流失海外,所以我需要你出海。”



    三和的心瞬间收紧,大海是要比陆地要危险的多的地方。



    “从今日起,你就叫郑和!领内官监太监,衔四品。朕会调集全国工匠,在刘家港修建最雄伟的港口,打造天下最壮大的船队。朕要让大明朝的旌旗风帆将遮住海面上的太阳,撕开万顷波涛。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去海外打探有关受命者和九鼎的消息。”



    “谢皇上。那建文帝。。。怎么办?”



    朱棣并未答话,他幽幽的看向聚宝山山脚下的聚宝门,那里有一座宝塔在黑夜中矗立着,像一座巨大的黑色花岗岩方碑。冥冥中,朱棣似乎看到洪武皇帝的灵魂栖息其上,默默的守护着大明王朝。



    “他是活人,这天大地大估计是找不到了。罢了,就让他藏着吧。”忽然朱棣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觉不觉得我有些像始皇帝?”



    “皇上功盖三皇五帝,恩泽万世。。”



    朱棣打断了郑和,“听我说完。我像始皇帝,你像徐福。”



    郑和愣住了,似乎他们二人真的和那两个历史中的幽灵冥冥中有些相似。密旨提到千年前的始皇帝也知道受命者的存在,但登基之后他发现咸阳中的九鼎是赝品,所以才派徐福以寻求长生不老为名出海寻找受命者和九鼎。



    此前郑和认为九鼎不过是国之重器,是皇权的象征。



    看了密旨之后他才知道九鼎原来是一尊能够监控天下的神器,利用他能够监控全天下的每个角落,找到受命者更是不在话下。夏商周之所以能够延续上千年国祚,真正原因就在于九鼎。



    可惜九鼎遗失之后,不论是偏安一隅的小国还是大一统的王朝的统治者都失去了监控天下的能力,强如强汉盛唐也躲不过灭亡的结局。



    千古一帝秦始皇建立的秦朝,统一六合荡清寰宇一样盛极而衰,二世而亡。



    失去九鼎,一切世俗的权力都必然夭折。



    皇上忽然打断了三保的思考“我不是始皇帝,你也别想做徐福。”



    郑和默然点头,他知道皇上害怕自己在受命者的威胁下远渡重洋在某个不知名的岛屿自立为王安度余生。他忽然理解了徐福,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整个世界坦然的迈入毁灭。



    “人不在,尸骸还。”郑和斩钉截铁道。



    朱棣深深的看了郑和一眼后长长叹息一声,甩着衣袖带着复杂的心理朝山下走去。很快在他的身后汇聚了一道人流,他们举着的火把将整片钟山阴翳的丛林照的透亮。



    远处,闪烁着零星灯光的应天城中,秦淮河从中间犹如蛟龙般穿过,浩渺的星空倒映在河面,仿佛一个神灵将所有星辰倾入这座古老繁华的城市。冰冷的河水荡漾着,把星光搅的粉碎,郑和感觉水面之下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将整个世界拖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渊薮。



    



    



    



    



    



    



    



    


上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