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夜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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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眠之理发师

    很自然的,我们又聊到了杨青的死,其实这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话题。

    据老七讲,杨青在前天下午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是前往校医院,诊断为急性胃炎。这种病可大可小,校医生建议他干脆呆在医院里,静养两天,观察一下,如果情况恶化再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傍晚时候,影子乐队的其它几位成员以及杨青的一些好友一起去看望杨青,当时杨青还在难受,脸色也不好,这些探视的人便离开了。后来,又陆续的有两三拨人去校医院探视,都没有呆太长的时间便离开了。

    校医院是专门为学生服务的,不接待外来的病人,所以整个医院人很少,平时看病的人就不是很多,住院的人就更少了,杨青住了一个单间,倒是很舒服。

    据值班的护士讲,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来看住院的病人了,由于十点熄灯,所以十点前,护士曾看见杨青走出病房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回到病房关好了门。

    整个夜里平安无事。

    昨天早上四点多钟的时候,校医院的锅炉工人陈叔准备烧开水,当他走进锅炉房的时候,发现在炉旁有一具无头男尸,身穿病号服,于是立即报警。

    不到六点的时候,警方已经得出结论,无头尸体正是杨青。

    如果老七所讲的都是事实,那么这的确是一宗可怕的刑事案件,而且透着一股子诡异。

    “那咱们从哪里开始调查?”我有点兴奋地问道。

    老七沉思片刻,说道:“按时间算,昨天凌晨杨青的尸体被陈叔发现,警方和学校就立即采取了保密措施,昨天晚上还给九系的每个班开过会,今天早上,老大告诉咱们杨青死了,说明已经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如果咱们不快点介入,恐怕各种传闻就多了起来,会影响咱们的判断力。”

    “你的意思是马上行动?”

    老七点了点头,盯着我:“今晚就去现场看看,怎么样?”

    我快跳起来了:“咱们能进去吗?”

    “陈叔,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只有他看到的现场是最接近犯罪原始状态的,咱们求他!”老七把目标告诉了我。

    我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虽然觉得说服陈叔这件事不太容易,但脑子里却已经开始闪现出各种和陈叔发现现场有关的画面。

    傍晚时分,我和老七就见到了陈叔。

    在见陈叔之前,老七反复告诫我,不能提及他父亲是法医以及有关夜行者的事情,我问为什么,他用不耐烦地眼神看着我:“四哥,你忘了,我说过这次调查和我的夜行者身份没有关系,也和我父亲无关,何况,夜行者,行走在灰色地带的私家侦探,没有人会承认它的存在,甚至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只好点头,但心道,这样一来,撬开陈叔的嘴便更不容易了。

    果然,陈叔看着找上门来的两个学生,显得十分不耐烦:“你们不好好学习,打听这事干什么?”

    “杨青是我同学,我们不能不知道真相。”老七真挚地说道。

    陈叔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是他同学又怎么了?就是他的亲人,我也什么都不能说,警察说了,让我不能对任何人讲。”

    看着陈叔满脸的沧桑,我有些沮丧,难道第一个坎就过不去吗?

    老七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陈叔,您当过兵吧?”

    “嗯!”

    “您和战友的感情很好吧?”

    陈叔点了点头,然后狡黠地看了看老七:“这关你什么事情?”

    “如果你的战友牺牲了,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老七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您要真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就太冷血了?”

    陈叔是个红脸老汉,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狠狠地瞪了老七一眼,突然问道:“这件事对你们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和老七相视一笑,急忙点了点头。

    由于怕人看到,陈叔找了一个小饭店,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饭店,只卖五样东西,炖牛肉,炖羊杂,烧饼,花生米和军工白。

    屋子很简陋,老板是个魁梧的老头,与陈叔岁数相仿,身量也差不多,看得出陈叔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两个人很熟,打过招呼后,便将我们引到一个角落中,猛然间,我发现老板的脚有点跛。

    “这个店你们没有来过吧?”陈叔坐下后问道。

    我和老七都摇了摇头,这家小店虽然就在学校旁边,但在我们看来根本算不上饭店,不仅门脸小得可怜,而且门前没有挂上任何招牌和饭幌,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注意到的。

    陈叔嘿嘿一笑,指着老板说道:“知道他那个腿怎么伤的吗?是被解放军打瘸的。”

    老七和我都是一愣,难道陈叔以前是国民党军队的人?

    陈叔笑了:“看你俩小子也算仗义,实话跟你们说,我以前是胡子,胡子明白吗,东北话,其实就是土匪,十几岁我就上山当了土匪,开始时打鬼子,没两年,鬼子跑了,后来又跟解放军打,他就是那个时候腿被打瘸的,要不是我背着他逃命,恐怕当时他就得喂了熊瞎子。”

    老板不知道听没听见,向这边看了一眼便继续忙着应付其它的客人。

    陈叔接着说:“胡子之间可没有战友那么一说,都是兄弟,或者直接叫外号……”

    “你的外号叫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陈叔哼了一声:“这个我能告诉你们吗?”说着,他转向老七,“你说我冷血?告诉你,那是对外人,对兄弟,我从来不会冷血的,你今天用话将我,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我不说,医院的那帮医生护士恐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但要我说的前提是我得看看你们俩能不能喝酒,能喝酒的人才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否则一切免谈。”

    年轻人,只要不是酒精过敏,哪有不喝酒的,我和老七的酒量还不错,军工白也难不倒我们。

    见到爽快人,陈叔自然高兴,也信守诺言,便向我们讲述了七号早晨他所看到的现场,看得出老人是个性情中人,口沫飞溅,讲得精彩异常,当听到那杨青的无头尸体就那么坐在陈叔常坐的椅子上时,我和老七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

    “说实话,死人我是见过的,没什么可怕,但冷不丁的这么一具无头尸,还端端正正地坐在你平时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这事就令人有些害怕了,但我还不错,胆大,先是看了看,确定那真是具死尸,这才去报的警。”陈叔抿了一口酒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