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眠之审讯
有太多的疑问要问老七了，所以我俩也没有回学校，找了一个街边的小店坐了下来。
在八一宾馆耽误了一段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小店里人不多，我和老七在个角落中等着两屉羊肉烧麦。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老七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许多疑问，放心，我都会慢慢给你解答的，但前提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当时的我就象个傻子一样，早已经任老七摆布了，他说啥就是啥，所以，虽然心中的确有许多问题，但还是决定先回答老七的提问：“你问吧？”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死了，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性？说白了，我指的是杀人动机！”
这种问题应该难倒不了我，正是我本人喜欢思考的方向，于是，我掰开手指说道：“第一，贪财，这应该是最低等也是最没有脑子的一种，比如说抢劫杀人什么的；第二就是报复，杀父夺妻之恨，等等，反正得罪了某人，这个人又心胸狭窄，自然想到报复，于是为了解恨而杀人；第三是嫉妒，许多大学里发生凶杀案，基本都是因为嫉妒心在作祟，就象前不久的清华投毒案……”
“这个例子是错的，清华投毒案中的孙维只是嫌疑人，并没有定罪，所以不能举这个例子。”老七立即纠正我。
“好吧，反正是这个意思，嫉妒别人比你强，阻了你前进的道路，这是第三种，嫉妒。第四种……”我想了一下，说道，“杀人灭口？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吧。”
我有些犹豫地看着老七。
老七果然摇了摇头：“杀人灭口在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种手段，不是动机，根源往往是其它的，比如你说的贪财，报复，嫉妒等等，至于你说保护自己的隐私，应该算是动机的一种，有人更注重名声，怕声败名裂，所以才会杀人。”
我对老七的说法表示认可：“这么说的话，杀人的动机可能就是这四种了。”
“不对，你还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种。”老七摇头说道。
“什么？”
“信仰！”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得不承认信仰其实也是一种杀人动机。
一直以来，国人都在讨论一个问题，就是中国人没有信仰，才有了诸多的劣根性，而外国人有信仰，才进入到了文明发达的社会。在他们看来，马列毛邓都不是信仰，只不过是个制度。这样一来，信仰似乎变成了一个褒义词，但仔细一想，你就会发现，信仰恐怕是最冠冕堂皇的杀人动机了，而且因为信仰而死去的人绝对占更大比例。
世界因为信仰而从来没有停止过武力冲突，在表面看上，所有的战争都是一次掠夺，但事实上，几乎在所有侵略者的心目中，除了掠夺之外，还要给对方带去新的文明，换句话说，就是把自己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强加给殖民地的人民，一来便于统治与掠夺，二来他们也许真的认为只有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好的，是最普世的。
“我觉得说岔了，刚才你问的是杀人，我理解的应该是指那种凶杀案之类的，而不是关于什么宗教入侵，什么宏观上的信仰问题。”
老七摇了摇头：“个人信仰会发生凶杀案，集体信仰则可能造成战争，****等等，比如说自杀行为，比较个人化，也是一种杀人，杀的是自己，你认为是什么动机？不要说绝望什么的，那只是心态，不是动机。”
“难道也是信仰？”
“相信我，所有的自杀都和信仰有关，绝望是信仰的丧失，对爱情，对社会，本来已经形成了信仰，但由于某种原因，这信仰丧失了，才会产生绝望的心情，如果我们都对已有的信仰产生绝望，集体自杀，那么不就是大事件了吗？还有一种，对死亡，对另一个世界的迷恋，形成了一种信仰，这种人的自杀认为不是解脱，而是奔向更美好的境地。所以，所有的自杀都和信仰有关。”
“那照你这么一说，精神病患者如果杀人也和信仰有关了？”我觉得自己竟然能跟住老七的思维，实在是不简单。
老七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几乎是正色说道：“在所有精神病患者的思维中，都有一套咱们所不知的，或无法理解的理论，事实上，如果能够正常辩论，咱们真的不一定能辩过他们，你会发现，他们的理论逻辑性极其严谨，极具煽动性，会让你觉得很有道理。好在这个世界有种模板，当你不处于这种模板中的时候，你就会被认为是个精神病患者，否则这些精神病人都肆无忌惮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个世界就完全乱了。”
我立即想到了《飞越疯人院》那部电影，不禁对老七所说的模板产生了怀疑，但我没有立即反驳。
羊肉烧麦早就端到了桌子上，我和老七聊了这么久，谁都没有动筷子。
今天老七跟我说的话大概比这一年他说的话都要多，如果说在八一宾馆，我只是觉得我该重新认识老七了，那么现在，我几乎要把老七当成了我的偶像，这种感觉产生得极为猛烈，却一点也不突兀。
事实上，象这样的讨论，我是很喜欢的，但在一个理工大学里，身边的同学都在为各种方程式努力的时候，这种讨论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即便闲暇下来了，大家要放松的时候，也大多把口舌花费在各种娱乐上，没有人会跟你讨论这些关于人性以及心理方面的问题。
而我，事实上，我最喜欢最感兴趣的还是关于人的问题，也正是这个原因，使我后来成为一名夜行者。
老七，这个平常话不多，不显山露水的家伙，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和我是同道中人，不，他比我更强，完全可以做我的导师了。
仔细想了想，老七和我有很大的区别，我每天极其张扬地从事着自己无所事事的各种行为，而老七却不同，每天很少见到他，也没有人关心他在哪里，现在看来，他的生活轨迹肯定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那是什么呢？
突然，我心中冒过一丝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老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本章完)
在八一宾馆耽误了一段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小店里人不多，我和老七在个角落中等着两屉羊肉烧麦。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老七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许多疑问，放心，我都会慢慢给你解答的，但前提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当时的我就象个傻子一样，早已经任老七摆布了，他说啥就是啥，所以，虽然心中的确有许多问题，但还是决定先回答老七的提问：“你问吧？”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死了，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性？说白了，我指的是杀人动机！”
这种问题应该难倒不了我，正是我本人喜欢思考的方向，于是，我掰开手指说道：“第一，贪财，这应该是最低等也是最没有脑子的一种，比如说抢劫杀人什么的；第二就是报复，杀父夺妻之恨，等等，反正得罪了某人，这个人又心胸狭窄，自然想到报复，于是为了解恨而杀人；第三是嫉妒，许多大学里发生凶杀案，基本都是因为嫉妒心在作祟，就象前不久的清华投毒案……”
“这个例子是错的，清华投毒案中的孙维只是嫌疑人，并没有定罪，所以不能举这个例子。”老七立即纠正我。
“好吧，反正是这个意思，嫉妒别人比你强，阻了你前进的道路，这是第三种，嫉妒。第四种……”我想了一下，说道，“杀人灭口？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吧。”
我有些犹豫地看着老七。
老七果然摇了摇头：“杀人灭口在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种手段，不是动机，根源往往是其它的，比如你说的贪财，报复，嫉妒等等，至于你说保护自己的隐私，应该算是动机的一种，有人更注重名声，怕声败名裂，所以才会杀人。”
我对老七的说法表示认可：“这么说的话，杀人的动机可能就是这四种了。”
“不对，你还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种。”老七摇头说道。
“什么？”
“信仰！”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得不承认信仰其实也是一种杀人动机。
一直以来，国人都在讨论一个问题，就是中国人没有信仰，才有了诸多的劣根性，而外国人有信仰，才进入到了文明发达的社会。在他们看来，马列毛邓都不是信仰，只不过是个制度。这样一来，信仰似乎变成了一个褒义词，但仔细一想，你就会发现，信仰恐怕是最冠冕堂皇的杀人动机了，而且因为信仰而死去的人绝对占更大比例。
世界因为信仰而从来没有停止过武力冲突，在表面看上，所有的战争都是一次掠夺，但事实上，几乎在所有侵略者的心目中，除了掠夺之外，还要给对方带去新的文明，换句话说，就是把自己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强加给殖民地的人民，一来便于统治与掠夺，二来他们也许真的认为只有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好的，是最普世的。
“我觉得说岔了，刚才你问的是杀人，我理解的应该是指那种凶杀案之类的，而不是关于什么宗教入侵，什么宏观上的信仰问题。”
老七摇了摇头：“个人信仰会发生凶杀案，集体信仰则可能造成战争，****等等，比如说自杀行为，比较个人化，也是一种杀人，杀的是自己，你认为是什么动机？不要说绝望什么的，那只是心态，不是动机。”
“难道也是信仰？”
“相信我，所有的自杀都和信仰有关，绝望是信仰的丧失，对爱情，对社会，本来已经形成了信仰，但由于某种原因，这信仰丧失了，才会产生绝望的心情，如果我们都对已有的信仰产生绝望，集体自杀，那么不就是大事件了吗？还有一种，对死亡，对另一个世界的迷恋，形成了一种信仰，这种人的自杀认为不是解脱，而是奔向更美好的境地。所以，所有的自杀都和信仰有关。”
“那照你这么一说，精神病患者如果杀人也和信仰有关了？”我觉得自己竟然能跟住老七的思维，实在是不简单。
老七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几乎是正色说道：“在所有精神病患者的思维中，都有一套咱们所不知的，或无法理解的理论，事实上，如果能够正常辩论，咱们真的不一定能辩过他们，你会发现，他们的理论逻辑性极其严谨，极具煽动性，会让你觉得很有道理。好在这个世界有种模板，当你不处于这种模板中的时候，你就会被认为是个精神病患者，否则这些精神病人都肆无忌惮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个世界就完全乱了。”
我立即想到了《飞越疯人院》那部电影，不禁对老七所说的模板产生了怀疑，但我没有立即反驳。
羊肉烧麦早就端到了桌子上，我和老七聊了这么久，谁都没有动筷子。
今天老七跟我说的话大概比这一年他说的话都要多，如果说在八一宾馆，我只是觉得我该重新认识老七了，那么现在，我几乎要把老七当成了我的偶像，这种感觉产生得极为猛烈，却一点也不突兀。
事实上，象这样的讨论，我是很喜欢的，但在一个理工大学里，身边的同学都在为各种方程式努力的时候，这种讨论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即便闲暇下来了，大家要放松的时候，也大多把口舌花费在各种娱乐上，没有人会跟你讨论这些关于人性以及心理方面的问题。
而我，事实上，我最喜欢最感兴趣的还是关于人的问题，也正是这个原因，使我后来成为一名夜行者。
老七，这个平常话不多，不显山露水的家伙，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和我是同道中人，不，他比我更强，完全可以做我的导师了。
仔细想了想，老七和我有很大的区别，我每天极其张扬地从事着自己无所事事的各种行为，而老七却不同，每天很少见到他，也没有人关心他在哪里，现在看来，他的生活轨迹肯定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那是什么呢？
突然，我心中冒过一丝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老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