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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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温柔一吻

    再次断腕,宁心痛得泪水飞落,说不出话来。

    杜祺叹口气,一脸怜惜地为宁心擦去眼泪,然后说:“姐姐,对不住,我刚才不敢跟姐姐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看到姐姐受伤几日了,还肿得这般厉害,就已经觉得不对了。后来又细细地探查了一番,更加确定是断骨没有接合好。想了半天,也找不到更好办法,所以只有先把骨头弄断,才能再重新给姐姐接好。姐姐忍忍,我这就帮姐姐把骨头接上。”

    杜祺说完又开始在宁心手腕捏捏揉揉,给她接骨。因为要接骨,这次杜祺用了力,宁心觉得这时手腕处比刚才杜祺给她检查是疼了十倍不止,直疼得浑身一个劲地抖,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杜祺看到,冷笑一声,道:“姐姐,你咬着嘴给谁看?叫出来不就完了。你要真坚强吧,就别哭。现在可好,叫是没叫,哭得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宁心痛得本来就已经有些糊涂了,又忍得辛苦,听杜祺这么一说,不知怎么就起了脾气,看着杜祺骂道:“你给我闭嘴,我哭还不是被你这混蛋害的。好好的,你非要重新给我接骨。等会儿,我也把你的手骨打断,看你掉不掉泪。”

    杜祺一看宁心终于肯开口,哪里会停,接着又说:“姐姐要骂,也不该单单只骂我一个。给姐姐重新接骨,我可是跟你那位义兄和王爷商量过的。照说姐姐这骨头也不是非重接不可,但是你那位义兄和王爷却说一定要重接。他们现在就在门外,姐姐骂得大声点,他们估计都能听见。再说了,姐姐受苦,总要叫出来,外面的人听了也才会心里有愧呀。”

    宁心一听更是有气,干脆又骂:“你们三个都不是好东西,我的伤,我的骨头,凭什么要你们来替我做决定。连真相都不告诉我,就把我的骨头给弄折了,可是到头来,那疼还是只能我一个人受。混蛋,混蛋,一群混蛋。”

    杜祺听了忍不住又笑道:“姐姐是不是以前没骂过人,怎么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混蛋,要不要我教教姐姐。”

    “你给我闭嘴,闭嘴,王八蛋。”

    “还是没能离了个‘蛋’字。姐姐还真是不会骂人。”

    宁心正要再骂,杜祺却忽然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宁心的面颊,轻轻在宁心耳边说了句:“好了,姐姐莫要再哭了,骨头已经接上了。”

    宁心听到,低头一看,杜祺正用一种黑黑的药膏给她涂手腕,涂过之处一片清凉,手腕虽然还是疼,但已经可以忍受。宁心长长出了口气,擦擦眼泪,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杜琪涂得认真,一点一点地,没有漏掉任何一处,也明白他刚才不过是故意气她,好让她说话分神,心里几分感激,几分歉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杜祺说:“对不起,刚才我也不是真的想骂你。”

    杜祺一脸笑容,看着宁心说:“没关系,其实姐姐也没怎么骂我,不过一句混蛋,一句王八蛋,做不得数的,而且瞒着姐姐本来就是我们不对。”说着已经给宁心开始包扎,上夹板,最后又用另外一大块布,把宁心的手臂吊在了脖子上。

    骨伤处理好了,杜琪才又说:“姐姐,其实我刚才是借给先生看病和王爷、先生商议对策去了。我也知道要再把骨头弄断,重新接上,姐姐势必会受苦。可是若不,就让骨头这么歪着长,即使骨头长合之后,姐姐这右手也无法用力,可姐姐偏偏还是那写字作画之人,如果右手无法用力,自然不能再拿笔。而且还不光是用力,即使是阴雨天气姐姐右腕也会疼痛不止。我们商量之后,都觉得还是长痛不如短痛,明知姐姐会怪,也只能如此了。请姐姐见谅。”

    宁心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害她,但对于他们替她作决定,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她有些不快地问:“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和我商量,反倒和他们商量?”

    杜祺微微一叹,说:“我若告诉了姐姐,姐姐定是不会同意的。姐姐是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多受这一番苦,只为了把骨接正。”

    宁心默默想了想,知道杜祺说得没错。如果让她选,她很可能不会选择重新接骨,命都不会长久,要手那么好又有什么用。可是偏偏这里的几个人都不会愿意她就此轻易放弃,所以才会瞒着她做了那样的决定吧。唉,算了吧,反正事已至此,苦和疼已经都受过了,她再说什么都是无用。想到这,宁心突然就觉得很累很累,连头都好像有些晕,就一下子靠在了床棱上。

    杜琪看到,忙去给她把脉。把完之后,安慰宁心说:“姐姐不用太担心。因姐姐身子本就弱,这一番更是伤神伤身,自然会觉得精神不济,调养些时日,应该就会好些。”

    宁心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倦倦地不想说话。

    杜琪收好药箱,对着门口叫了句:“王爷、先生,你们请进来吧。”

    话音才落,凌浩已经进了卧室。他看宁心一脸疲惫的靠在床边,就快步走了上去,小心地把她搂进怀里。倚在凌浩温暖的怀里,宁心稍稍感觉好了一些。累了的时候,能有个温暖的怀抱愿意给你依靠,其实也是种幸福吧。

    宁心抬起头看到谢简正默默地站在卧室门口,既不说什么,也没有再走近,只是用关切的眼光看着她。宁心对着谢简微微一笑,于是谢简便也是微微一笑。在一起半年多了,很多时候他们之间交流并不需要语言。

    凌浩发觉宁心一直看着谢简,眉头不觉一皱,手上也微微用力,更紧的抱住宁心。谢简淡淡扫了眼凌浩的手,之后温和看着对宁心说:“小兄弟,你先歇歇,大哥去去就来。”说罢待宁心点了头,就离开了。

    杜琪看着谢简的背影,眨眨那双美目,笑嘻嘻的对宁心说:“姐姐,你真是好福气,哪里找了这么一位体贴的大哥来。没由来的管你吃住,还为你甘受皮肉之苦。”

    宁心听了,想到谢简对自己的诸般好,甜甜一笑,却不回答。

    凌浩眉头又皱了起来,斜斜看了眼杜琪。过了片刻,他问杜祺:“宁心的手腕怎么样了?她气色看起来很差,会不会有别的事?”

    杜祺想了一下,答道:“姐姐的骨头是接好了,只是刚才断骨接骨,常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更何况是姐姐。这痛还在其次,元气又伤才是大忌,所以姐姐最近这些天精神都不会太好。以后怎样就要看调养的情况了。”

    凌浩听罢,也不说话,眼光幽幽的,不知在想什么,手一下下地摸着宁心的头发。杜琪看凌浩好像也没有别的要问了,就背上药箱说:“我先去沐浴,再去给姐姐煎药。”说完转身就要走。

    杜祺这一转身,宁心才发现他的背后的衣服已经湿了不小的一片。显然,刚才断骨接骨对他也不轻松。宁心感激他尽心为自己医治,轻声叫住了他,说了句:“杜琪,谢谢你。”

    杜琪回头,看着宁心微微一笑说:“只要姐姐不怨杜琪就够了。”说完就出了卧室。

    见杜琪走了,凌浩侧过头,心疼地看着宁心,在她的耳边问:“刚才是不是很痛?”

    宁心实在是累,靠在凌浩怀里,半闭着眼说:“嗯,是痛,很痛,好像以前从没这样痛过。所以,即使今后骨头断了,我也不打算接了。”

    凌浩听后,默然半晌,才说:“宁心,如果可以,我情愿痛的是我,而不是你。不仅这次,上次你为我挡刀时也一样。你知道我生在帝王家,虽然有父皇和大哥护我,可也有不得不面对的刀光剑影,也曾不止一次的死里逃生。只是我自己受再重的伤,面对再艰难的困境,都没有害怕过。但是每次看你受伤,看你难过,看你落泪,心里都会痛,都会害怕,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凌浩声音不大,里面却透着苦涩。

    宁心本来半闭着眼睛,听了这几句话,却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转回头看凌浩。当她看到凌浩眼底的那份显而易见的痛,竟不觉怔怔地失了神。凌浩和宁心对望了一瞬,然后一低头,吻上了宁心的唇。宁心不备,被他吻了个正着,心里一叹,暗想有些东西终究是她躲不开的。无力挣扎,宁心闭上眼,默默感受着唇间传来的轻啄,浅浅淡淡,辗辗转转,却温柔而缠绵。

    过了好久,凌浩离开宁心的唇,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宁心,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心还是动了,宁心无语,微微垂下眼帘,倦倦地靠在凌浩怀里。凌浩无声地将她抱紧。

    过了一会,有侍卫端了饭进来,凌浩才开口对宁心说:“你大半天滴米未进,又耗了那么大精力,我喂你吃些东西吧。”

    宁心实在太累,伤得又是右腕,她清楚的知道现在要自己吃饭几乎不可能,对凌浩的提议也就点头同意了。但她也只在凌浩手里喝了小半碗肉汤而已,之后便再吃不下什么了。

    这时,刚好谢简回来了,还带来了小琴。之前,他发现凌浩这次随行的都是些侍卫,而宁心手又伤着,总要有人帮忙才行,就回去找了小琴过来。

    宁心这几天冷汗出了好几身,衣服也湿了几次,早想洗澡了。可是苦于手上不方便,也不好和凌浩说。所幸谢简心细,带了小琴来。宁心看看谢简,心想也许凌浩是真的爱她,但最懂她的却还是谢简。

    宁心要沐浴,凌浩和谢简就一起出了宁心的房间。到了门外,凌浩停住脚步,看看谢简,问了句:“不知先生可愿与本王一起用饭。”

    谢简静静的看了凌浩片刻,点点头,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