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气的世界
字体: 16 + -

第二章 起风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姜老头儿坐在船头翘着二郎腿,惬意的抽着旱烟,秦淮在船尾划着桨,小渔船匀速的向南行进。别看秦淮今年才十二岁,可是这力气可真不像寻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该有的,姜老头儿心想莫非是当年刚把他捡回来的那段时间,渔民们给他吃的东西太好了?



    



    秦淮当然不会告诉姜老头儿,这是五年来每天坚持不懈的修炼源气所导致的。秦淮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夸张的说,与一个成年男子不相上下,这就是炼气士与寻常人的体质区别。



    



    中源大陆,是源气的世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吸收天地间孕育的源气来强化自身,被人们叫做炼气士。而每个炼气士所能够觉醒的源力属性都因人而异,每种属性的源力所带给炼气士的能力也各不相同。



    



    炼气士的境界共分九个等级。



    



    觉醒源力属性之后,利用相应的修炼功法来持续强化对源气的吸收,以数量充沛的源气打开位于炼气士腹中的气门,踏入炼气士的第一个大境界——源生境。气门之后有气海,气海便是此后吸收并储存源气的地方。而踏入源生境,才可以称为是真正意义上的炼气士,要不然只是比普通人强壮一点的人而已。



    



    持续修炼并吸收天地源气,当气海被充盈的天地源气撑满时,源气将发生质的变化,浓郁的天地源气将液化成源气水滴,当炼气士的气海之内生成第一滴源气水滴时,就说明已经步入炼气士的第二个大境界——滴水境。



    



    当炼气士将气海之中无数源气水滴汇聚成潺潺溪流,甚至湖泊江海,这便进入了源气修炼的第三个大境界——化海境,而父亲便是化海境的炼气士。



    



    七岁那年,在父亲的引导下,秦淮觉醒了风属性的源力,所以速度是他的擅长。



    



    化海境之后还有六大境界,铜皮铁骨的金刚境和炽骨境,以及犹如分水岭一般的境界——燃魂境,据说炼气士修炼到燃魂境,才能在源气大陆上被真正称为强者,因为这个境界的炼气士已经具备成为一方霸主的资格。



    



    燃魂境之上,那便是更加高不可攀的天地二境,但是极少有人能够跃过燃魂境这道坎,因为燃魂境的修炼已经不单单只是对于源气方面的吸收和强化,而是炼气士对自身魂魄的淬炼。



    



    生而为人,最脆弱的地方便是魂魄,所以利用源气对魂魄的淬炼是万分凶险,一个不慎便会使得百年修行功亏一篑,还将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很多炼气士在经年累月的修炼下突破至燃魂境之后,因为害怕而不敢尝试淬炼自身魂魄,便故意止步于这个境界,从而导致天地二境的强者稀缺,却有很大一帮对源气的修炼登峰造极的燃魂境老顽固。



    



    在天地二境之上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境界,没有人知道这个境界是什么,至今为止好像也没有人到达过这个境界。



    



    在寻常的炼气士眼里,天地二境已经是源气修炼的最顶峰,那虚无缥缈的境界压根就不存在,要不然那些天地二境的老怪物们活了那么悠久的岁月怎么还不晋升。



    



    只有那些真正处于天地二境的绝世强者们才知道,在他们的境界上方还有一座令人窒息的高山。但那时候的晋升已经完全不是依靠外力,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到达世间的巅峰,源气的吸收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作用,要想到达那个境界,唯有感悟。



    



    感悟什么?感悟源气、天地、生灵……



    



    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呢?没有人!



    



    他们一直渴望着那个境界,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秦淮能够觉醒风属性源力,一方面是自己觉得好玩儿,另一方面就是父亲在修炼上对兄弟俩施加的压力了。而觉醒属性源力之后,秦淮才知道后续的修炼是这么枯燥乏味,并且还这么辛苦,那一瞬间的兴奋劲儿瞬间被浇灭。所以后来父亲对兄弟俩的修炼教导上,只有哥哥一个人在用功,而自己便将时间完全花在了玩闹上。父亲为此也对秦淮严厉苛责、循循善诱过,奈何自己的宝贝小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就随他了。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自己在修炼上用点儿心,哥哥就不会因自己而死。



    



    因为想到了不开心的往事,秦淮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统统甩出脑海之后,继续撑着桨向南方航行。



    



    今天的天气不错,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蔚蓝的大海上风平浪静,阵阵海风轻柔地吹在秦淮与姜老头儿的身上,像姑娘们丝滑的手绢般柔软,二人在享受着海风轻抚的同时,也感受着风中夹杂的那一丝清凉。



    



    小渔船继续航行了大概有半柱香的功夫,船头的姜老头儿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摆弄了几下手指,嘴中念念有词,又朝四周看了看,对秦淮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秦淮知道姜老头儿这是在计算此次下网捕鱼的位置了。藏宝海湾的捕鱼人每次出海,就属姜老头儿算的位置最准确,这可不是吹牛,一次次精确的下网位置以及收获颇丰的战果无不显示出姜老头儿准确的判断力。



    



    秦淮立即停下划桨的手,将渔船慢慢的停稳。



    



    “就这儿吧。”姜老头儿笃定地用指头点了点。秦淮便麻利地解开拴在渔船尾部的竹筏,并跳到上面,将渔船里面的渔网拉开,一端系在渔船尾部一处突出的木杆子上,另一端紧紧的系在竹筏上,拿起船浆,使劲儿外渔船的另一边划拉,直到袋状的渔网在水面下被完全撑开。



    



    “老规矩。”姜老头儿朝着对面竹筏上的秦淮招了招手,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同时拉开渔船和木筏上的白帆,刚一拉开,白帆便被海风吹的整个鼓荡开,渔船与木筏便以相同的速度往南驶去。



    



    姜老头儿点燃旱烟继续深一口浅一口的抽着,脸上的表情很是陶醉。看着姜老头儿闭目享受的表情,秦淮一直想不通,这旱烟的味道闻起来是如此呛人,就像燃烧的稻草冒出的烟味一样。一年之前,因为好奇,在姜老头儿的怂恿之下,拿着旱烟吸了一口,顿时眼泪狂涌,咳嗽不断,喉咙里面像有一股滚滚黑烟,难受的要命,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脑袋发昏,伴随着咳嗽的还有天旋地转,那一天,他整个人就蔫蔫的。自此之后,秦淮就将旱烟这种东西列入了黑名单。



    



    左右无事,秦淮便自顾躺在木筏的一端。钓鱼最重要的便是耐得住性子,捕鱼亦然。这几年中,在跟着姜老头儿一次次捕鱼过程之中的漫长等待,以前对任何事情都只有当下兴奋劲儿的小少爷,现在已经能够专注的干好力所能及的每一件事了,这恐怕是在他修炼之余最大的收获了。



    



    躺下的秦淮也并没有闲着,继续按照早晨呼吸的规律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吐纳起来。貌似海上的源气比海岸上浓很多,肉眼难辨的白色丝线流转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自从来到藏宝海湾之后,秦淮一改往常的懒惰习性,修炼得很是勤奋。源气的数量也是与日俱增,但是腹中的气门却是一点打开的痕迹都没有。他知道,没有相应的源气修炼功法,气门是不会被轻易打开的。



    



    当年父亲传授兄弟俩相应属性功法的时候,哥哥在父亲的教导下觉醒了火属性的源力,再加上父亲对功法的传授教导,顺利打开了气门,早早的便进入了源生境。而自己,只是觉醒了风属性的源力而已,此后便因为懒惰而一直未曾刻苦修炼,甚至连父亲传授的风属性源气功法口诀都没记得住,导致现在虽然已经拥有了充足的源气数量却因为没有相应的功法修炼而一直没能打开气门,止步不前。



    



    他的心里也很烦恼,为此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能打开气门,就代表着不能成为真正的炼气士,不能成为炼气士,自己怎么变强,怎么对得起拼死救下他的哥哥,怎么找出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直到有一天,他跟着姜老头儿外出做海货生意的时候,听到消息——纳森艾尔公国的铃兰学院开始招收新生了。



    



    铃兰学院,位于纳森艾尔公国都城,是一所专门修炼源气的炼气士学院。铃兰学院在每年的春季招生一次,只要能够通过招生测试,就可以被铃兰学院录取。



    



    这消息让秦淮惊喜莫名,只要进入炼气士学院,自然会有老师来教导不同源力属性的学生修炼,还可以获得学院专门为不同属性的学生准备的源气功法,只要有了功法并勤加修炼,秦淮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打开气门。



    



    但进入一所炼气士学院不光要通过招生测试,你还得有钱交学费。而这笔学费对于现在的秦淮来说,仅靠一个渔民每日打渔所挣得的金币显然是不够的,就算不吃不喝,也得要两三年才能凑齐这报名的费用,并且在入学之后的衣食住行,这也绝对是一大笔开销。他一直没敢告诉姜老头儿自己的想法,生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钱的老人晕过去。



    



    “得挣钱啊!”想到这儿,秦淮皱了皱眉,有点儿惆怅。



    



    海风轻拂,蔚蓝的天空中白色的云朵像洁白的绵羊,朝着风吹过的方向缓缓移动。偶尔传来几声海鸟的鸣叫声,更为四周增添了一份宁静。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流逝,天空中的阳光好似暗了几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首先察觉到有所动静的是秦淮,源气的修炼不但将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还让他的五感变得敏锐了不少。



    



    有东西触动了他们沉下去的渔网!



    



    一次猛烈的撞击,惊醒了正在旱烟的味道中享受的姜老头儿,他迅速敲掉手上的烟灰,将烟杆随意往腰带上一插,朝着对面木筏上的秦淮一声轻喝:“收网。”



    



    早早便将渔网攥在手里的秦淮在得到姜老头儿的指示后,用力一提,几乎在同一个时刻,姜老头儿也猛的一提手中的渔网,二人便同时使力将渔网往上拽。



    



    手里的感觉很沉,秦淮跟着姜老头儿下了这么多次海,对水中渔网的重量很清楚,这次肯定撞见大家伙了,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两人才将渔网拉上来,当网中的东西露出水面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闪着红金色光芒的鱼,样子长得很像鲤鱼,但比正常大小的鲤鱼要大两倍多,足有三尺长,浑身上下的鳞片在晃眼的金色中透着神秘的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耀眼。



    



    最奇特的是,它的鱼嘴上方靠近鼻孔的两端分别伸出来一根大概一尺长短的金色触须,不断的摆动着。



    



    秦淮愣愣地看着网中的鱼,跟着姜老头儿这么长时间,也捕过不少鱼了,可从来没见着过这样的。



    



    姜老头儿也很惊讶,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鱼。看到秦淮呆呆的样子,失笑一声:“淮娃子,愣着干啥,赶紧弄上船!”



    



    听到姜老头儿调笑的话语,秦淮回过神来,紧紧的攥住手中的渔网,借助拉动渔网的力量慢慢的将木筏和渔船并拢,最后将裹在渔网中活蹦乱跳的红金鲤鱼抱到木筏上。



    



    看着在木筏上不停挣扎的红鲤鱼,秦淮疑惑地望向姜老头儿:“姜爷爷,这是个什么鱼?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啊?”



    



    姜老头儿从看到这条鱼的那一刻起,黝黑的老脸上的笑容就跟盛开的菊花一样,就没停过:“淮娃子,这一趟出来的不亏啊。你知道这是啥鱼不?看到它的两条须子了没,这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红鲤鱼啊!”



    



    “红鲤鱼?”秦淮还是有点蒙。



    



    “你当然不知道啊!这鱼可是难得一遇的。”姜老头儿敲敲烟杆,装上新的烟草,重新点燃旱烟,笑眯眯地解释道:“红鲤鱼,因为它金色的鳞片中夹杂着的红色而得名。传言这种鱼浑身被金光包围,因为其夺目的金光,所以有人说这种鱼本身就是黄金做成的。红鲤鱼代表着好运,相传哪怕见过红鲤鱼一眼,这个人在一段时间内的运气便会好上不少。所以当时有许多达官显贵出天价悬赏这种红鲤鱼,就为了能够将它好好的供养在家里,他们认为这样做那好运便会接连不断。我不知道关于好运的说法是不是对的,但这鱼的价钱却绝对是能够让我们这种渔民仰望的一个数字。”



    



    秦淮看着木筏上依旧活蹦乱跳的红鲤鱼,有点儿惊喜,心理面的想法只有一个:“进入铃兰学院看来有希望了。”



    



    耳边继续传来姜老头儿稍显沉重的声音:“很少有人能够见到这种鱼,更别提捕获了。很久之前,据说有个渔民在偶然的情况下捕获了一条红鲤鱼,欣喜若狂的以为今后再也可以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过渔民的生活了,准备将红鲤鱼拿到所在公国的交易市场卖掉,没想到在回程的途中却被更多闻讯而来的渔民截住了,他们都很眼红这条价值连城并能够改变人一生命运的红鲤鱼,他们要求那位渔民将这条红鲤鱼卖出去的金币平分。那位渔民当然不同意,协商无果,渔民们便起了歹心,利欲熏心之下,他们个个都像丧失了心智的恶魔一样,展开了激烈的争斗、、、、、、最后,一片巨大的海浪将他们全部淹没,而红鲤鱼却就此不见了踪影。”



    



    “祸福相依,祸福相依。这样看来,这红鲤鱼也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可以给人带来好运啊。”姜老头儿望着木筏上不停挣扎的红鲤鱼感叹道。



    



    秦淮静静的看着红鲤鱼,它周身夺目的金光是那样的刺眼,与金光一并闪耀的红光又是那样的神秘、诱惑,让人看过一眼就忍不住想拥有。



    



    “或许,姜爷爷说得对。那红光可能就是与幸运一道降临的灾祸吧。”秦淮若有所思。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这等神物今天被我们捕获,也不能因为惧怕传言就将它放生,那这一天岂不是白干?”姜老头儿敲了敲烟灰,“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旱烟:“那就留着吧。淮娃子,回去的路上将它好生藏着,哪怕是到了海湾,也切记不可走漏任何风声。”



    



    秦淮听着姜老头儿的话语,重重地点点头。将木筏上的木桶装满海水,一把抱起仍在蹦跳的红鲤鱼扔进木桶里,再将木桶与木筏的主杆用绳子一圈一圈的绑好才停下。这红鲤鱼刚一碰水,立马便安静下来。



    



    姜老头儿看了看天色,收起烟杆:“天色不早了,咱回吧。”说完便与秦淮麻利地将渔网收拾好放进小渔船。



    



    秦淮正准备从木筏踏上小渔船的时候,宁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天色顷刻间便暗了下来,随即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风吹的两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并将渔船和木筏吹开了一段距离。



    



    小渔船和木筏上的白帆被吹的越发鼓荡,原本在海面上缓缓向北行驶的两条小船立马随着海风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风越来越大,黄豆般大小的雨滴以极快的速度从天空砸落,瞬间便将二人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