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夜会相惜（1）
撬门偷入很不道德，叶咏桐明白，但是她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的母亲和外公外婆在阎罗王和卞城王那里受苦，即便不能将亡魂从阴间提出来，她也希望鬼侍有办法疏通一下鬼吏，让母亲和外公外婆好受些。她的行为肯定会激怒鬼侍，她会跪地哀求，献上自己的阳寿。
一个多星期的反复尝试，竟然没有惊动鬼侍？！不，鬼侍肯定早就察觉了，默许她的行为，肯定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鬼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太坏，那道金色光芒充满柔情。虽然另外的金紫色幽光和血色火光看起来很恐怖，但冷静下来细想，它们均没有伤她的恶意。跟鬼侍打交道的那些鬼光如此这般，那鬼侍应该不是个可恶之人，只能说是个贪财鬼。
她还有小小的私心，听说鬼侍在夜晚是个美男子呢。叶咏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用手背擦了擦嘴，傻笑起来。
昨晚的尝试离成功更进一步了，白天又上网查阅资料又电话联系老师傅，还反复练习了买来的道具，两三天内，她一定能成功开锁。收拾好工具，叶咏桐出门了。
小心翼翼地看向鬼所，叶咏桐耐心地等待，直到里面的幽光消失，这才急急地赶到鬼所门前，拿出工具开始干活。只听“嗑儿”的一声，叶咏桐心一惊，她成功开锁了！不知道声音大不大，有没有惊动鬼侍？惊动也没关系，她原本就打算直面他。
轻轻推开门，叶咏桐探头探脑地朝屋里看，一片漆黑。她不敢打开光电筒，只好推门走进屋，轻轻关上门，一步一步地小心地挪着脚步。
“来了？”看着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迅速闪进来并关上门，然后听见脚尖在地上探来探去后才迈出一步的脚步声，季千羽差点没憋住笑。
叶咏桐被吓得定了身，在黑暗中转着头四处看，只看到一片漆黑。
“坐。”季千羽用本声说道。
哪里坐？叶咏桐看着黑暗，浑身禁不住抖了起来。是鬼侍没错，正在黑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不正是她期待的吗？
“找我有事？”季千羽问道。黑暗中，他看不见叶咏桐，当然她也看不见他，只能寻声定位。
听清楚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叶咏桐忙转向，极力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小声说道：“季总，您好，我叫叶咏桐，是您的员工，负责巡夜。”
“巡夜巡到我的住所里？”
“对不起，冒犯了您，我确实有事相求才出此下策，请季总听我解释。”
“说吧。”
这么好说话？叶咏桐很吃惊，抿了抿嘴唇，大胆地增大音量：“季总，我知道您有特殊能力，就是人们常说的通灵。我想请季总帮忙，帮我看看我妈妈和外公外婆在哪里。”
“通灵，看到人间不该看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拿什么做交易？”
“请问规定是什么？”
“阴间喜欢阳间的什么，你没听说过吗？”季千羽差点笑了出来，赶紧稳住声音。
“明白，我的阳寿，需要多少就拿去吧，直接用我的全部生命来换也行。”叶咏桐说道，她早有心理准备。
“你的生命不够分量，阳寿也不行，阴间的判官不会随便改写人的阳寿。仔细想想，你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季千羽明白，他在无话找话，就是想和她聊聊天，听听她的声音，很动听，轻柔悦耳。
叶咏桐绞尽脑汁，使劲回想自己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了良久，最值钱的，恐怕是她的身世秘密，但那是不能说出来的。
“想清楚了再来，你走吧。”季千羽下逐客令了。
每晚能这样闲聊几句，他就很满足了。他不敢跟她聊得太多，一是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二是他没有跟心上人聊天的经验。在她面前，他觉得不需要聊什么，感知到彼此在眼前就好。
叶咏桐明白，再哀求下去也没用，她想得到想要的，必须跟鬼侍做交易。鬼侍要的东西很简单，钱或值钱的东西，或者值钱的秘密之类的。她需要跟贺青祥经理好好聊聊，侧面了解一下鬼侍的性情和喜好，确认鬼侍是否能够守口如瓶。因为她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她的身世秘密，还不一定能让鬼侍看在眼里。
“谢谢季总，我明白了。”凭着记忆，叶咏桐小心翼翼地转身，向门的方向探去，好不容易摸到门，打开门，迅速闪身出去。
黑暗中，似乎那股轻曼的香风还萦绕在鼻尖，季千羽使劲嗅了嗅，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廉价洗衣液的味道，惨杂着灰尘味，但格外清新。
飞奔回值班室，叶咏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满脸通红。她羞涩地捂着胸口，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在心间滋滋划过的磁性男中音。声音好听，人肯定也好看。鬼侍一点都没有对她的小偷行为发怒，还跟她聊天，耐心地告诉她见到母亲和外公外婆亡魂的代价是什么。那是传闻中的摄魂怪，几句话间就把她的魂儿摄到了。
怎么办，还去吗？叶咏桐伸出双手，捂着脸颊，拨浪鼓似地摇着头。不能再去听鬼侍的魔音了，那是一支有毒的罂粟花，她可不是一只傻乎乎的蜜蜂。
第二天上班，叶咏桐还是没忍住，去向贺青祥打探鬼侍的情况。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设法让鬼侍接受自己交出来的值钱物，为了母亲和外公外婆。很遗憾，贺青祥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鬼侍的性情和喜好，只透露给她一个信息，鬼侍是喜怒无常的宅男。
叶咏桐突然同情起那个鬼侍老板来，钱再多，也填补不了他空虚寂寞的心。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个说贴心话的对象都没有，情绪无处发泄，心声无人倾听，长期压抑着，脾气当然不好。
鬼侍没有对她发火，可能是漫漫长夜憋闷得慌，想跟她说说话，哪怕几句话都行，免得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幸好贺青祥经理偶尔会跟他通话，向他请示工作。
“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巡夜有什么发现吗？”贺青祥很好奇，叶咏桐不像那些猎奇的人，也不像那种听闻鬼侍在夜晚是美男子就来劲的女人。
“我想送份礼物给季总，感谢他收留我。”叶咏桐赶紧答道，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预备了应对可能性疑问的方法，多亏她的那段报社经历。
“哈哈哈，我们老板啥都不缺，还掌握着世界上谁也破解不了的秘密技术，一般人给出的礼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你做好本职工作，就是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了。你看，你对墙体的整体设计和布置，不就是一份礼物吗？老板没让我撤换你的东西，就表示他接受了，你才能留下来。”
“他曾经收过什么礼物吗？”叶咏桐心怀希望地问道。
“我听说飞天梦会馆开业前的一百年间大门紧闭，白天曾有探险者来过，在住房楼前留下过一些东西，对鬼侍没有追究他们的行为表示感谢。那些东西大多是贵重的糕点、水果和酒，像供奉神灵和祖先的贡品似地，就差香烛和纸钱了。凡送礼后，探险者事后都会再去查看，像还愿一样，发现放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了，肯定是鬼侍接受了。”贺青祥笑着说道。
叶咏桐下意识地按了按衣兜，她有一定的积蓄，买得起好一点的糕点、水果和酒。昨晚，她登门拜访……撬门偷入，什么见面礼都没带，很失礼。今晚，她至少要提一袋水果进去。
突然，叶咏桐脸红了，脑海里竟然出现那摄魂的魔音。她赶紧甩头，想把羞人的念头甩掉。可越甩头，魔音越是像有回声一样，在整个脑子里响开了。叶咏桐伸出巴掌，啪地一声拍在额头上。
贺青祥愣愣地看着叶咏桐一脸发烧的样子，关切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贺经理，我不打扰你了，我出去了。”叶咏桐回过神来，羞惭地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羞死人了，她竟然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侍有了心跳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是昨晚开始有的，好像很久以前就有，她的感觉，捕捉到了空气中从某处传来的一种关注。难道她的宅不出门与鬼侍的宅不出门、她的孤独与鬼侍的孤独有了心理连接？
她从小没有朋友，因为她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母亲也很孤独，她一放学就回家母女相依。孤独久了，进入大学后，特别想交朋友，却没有人际自信，非常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评价，对周遭环境特别敏感。
尤其是来鬼地蹲守后，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高空中俯瞰这片区域，她会不自觉地看向鬼所的方向。她为什么会被鬼侍断粮，她隐隐有察觉，肯定跟她帮钟圣雅逃脱有关。她讨厌鬼侍的坏心眼，对鬼侍叽叽歪歪地骂着。她为什么会朝向鬼所骂？她那时似乎就感觉，鬼侍在看她笑话，她就要对抗过去，无奈，她只能用表情和语言来对抗，而且是故意为之，要让他看清她的态度。那态度……
叶咏桐的脸更烫了，好像撒娇。她竟然早就对鬼侍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简直疯了！
冲进宿舍，叶咏桐砰地关上门，把自己甩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趴伏着，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那惊魂之夜的景象。那些幽灵好像在跟她玩闹，还有最后出现的那团金光，充满柔情和温暖。虽然几团光都是越墙而去，但它们来的方向都是鬼所那边。
啊，羞死人了，鬼侍竟然在跟她玩闹，捉弄她，她还去配合，甚至撬门偷入送上门。鬼侍肯定一早就在一楼里等她了，搞得好像她是个不害臊的主动引诱鬼侍的采花大盗。叶咏桐羞得双手猛捶被子。
她昨晚有没有说出什么犯痴的话来？应该没有。她再糊涂，嘴巴向来很严，能够管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有胡思乱想过什么吗？以前没注意到，不过好像真有一些大女主的美梦，而男主角的模样和性情始终模模糊糊。对上号的话，还真挺像传闻中的美男鬼侍，所以才会模模糊糊，因为谁也不知道鬼侍的真实情况。如此一来，她还如何在夜晚跑去撬门跟鬼侍聊天？
突然，敲门声响起，叶咏桐惊得浑身一颤，赶紧爬起来去开门，看见贺青祥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
“贺经理？”叶咏桐心里有些慌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肯定跟她有关。鬼侍生气要开除她？叶咏桐刹时心里难受得闷痛。
“我想了想，觉得那件事还是需要告诉你。我能进屋说吗？”贺青祥问道。
叶咏桐侧身让贺青祥进屋，然后关上门。
“你刚才问我，送什么礼物给季总。我觉得你确实要好好感谢他才行。他不让我告诉你和其他任何人，我告诉你之后，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表现出你知情的任何状态。”
叶咏桐赶紧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拿钱救治你母亲的慈善家其实是季总。”贺青祥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给季总打电话，把你和你母亲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他没有拒绝，很快就转了五万元到我账上。这是我所知的季总首次做慈善。”
叶咏桐听完贺青祥的如实告知，惊讶地瞪大双眼，半天说不出来。她早就感知到了鬼侍，鬼侍竟然也早就知晓了她。她与鬼侍之间的交流，早就深入彼此的内心，她才不怎么怕他，他也默默注视着她。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叶咏桐明白，她的魂魄早已被鬼侍摄去了。
一个多星期的反复尝试，竟然没有惊动鬼侍？！不，鬼侍肯定早就察觉了，默许她的行为，肯定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鬼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太坏，那道金色光芒充满柔情。虽然另外的金紫色幽光和血色火光看起来很恐怖，但冷静下来细想，它们均没有伤她的恶意。跟鬼侍打交道的那些鬼光如此这般，那鬼侍应该不是个可恶之人，只能说是个贪财鬼。
她还有小小的私心，听说鬼侍在夜晚是个美男子呢。叶咏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用手背擦了擦嘴，傻笑起来。
昨晚的尝试离成功更进一步了，白天又上网查阅资料又电话联系老师傅，还反复练习了买来的道具，两三天内，她一定能成功开锁。收拾好工具，叶咏桐出门了。
小心翼翼地看向鬼所，叶咏桐耐心地等待，直到里面的幽光消失，这才急急地赶到鬼所门前，拿出工具开始干活。只听“嗑儿”的一声，叶咏桐心一惊，她成功开锁了！不知道声音大不大，有没有惊动鬼侍？惊动也没关系，她原本就打算直面他。
轻轻推开门，叶咏桐探头探脑地朝屋里看，一片漆黑。她不敢打开光电筒，只好推门走进屋，轻轻关上门，一步一步地小心地挪着脚步。
“来了？”看着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迅速闪进来并关上门，然后听见脚尖在地上探来探去后才迈出一步的脚步声，季千羽差点没憋住笑。
叶咏桐被吓得定了身，在黑暗中转着头四处看，只看到一片漆黑。
“坐。”季千羽用本声说道。
哪里坐？叶咏桐看着黑暗，浑身禁不住抖了起来。是鬼侍没错，正在黑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不正是她期待的吗？
“找我有事？”季千羽问道。黑暗中，他看不见叶咏桐，当然她也看不见他，只能寻声定位。
听清楚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叶咏桐忙转向，极力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小声说道：“季总，您好，我叫叶咏桐，是您的员工，负责巡夜。”
“巡夜巡到我的住所里？”
“对不起，冒犯了您，我确实有事相求才出此下策，请季总听我解释。”
“说吧。”
这么好说话？叶咏桐很吃惊，抿了抿嘴唇，大胆地增大音量：“季总，我知道您有特殊能力，就是人们常说的通灵。我想请季总帮忙，帮我看看我妈妈和外公外婆在哪里。”
“通灵，看到人间不该看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拿什么做交易？”
“请问规定是什么？”
“阴间喜欢阳间的什么，你没听说过吗？”季千羽差点笑了出来，赶紧稳住声音。
“明白，我的阳寿，需要多少就拿去吧，直接用我的全部生命来换也行。”叶咏桐说道，她早有心理准备。
“你的生命不够分量，阳寿也不行，阴间的判官不会随便改写人的阳寿。仔细想想，你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季千羽明白，他在无话找话，就是想和她聊聊天，听听她的声音，很动听，轻柔悦耳。
叶咏桐绞尽脑汁，使劲回想自己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了良久，最值钱的，恐怕是她的身世秘密，但那是不能说出来的。
“想清楚了再来，你走吧。”季千羽下逐客令了。
每晚能这样闲聊几句，他就很满足了。他不敢跟她聊得太多，一是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二是他没有跟心上人聊天的经验。在她面前，他觉得不需要聊什么，感知到彼此在眼前就好。
叶咏桐明白，再哀求下去也没用，她想得到想要的，必须跟鬼侍做交易。鬼侍要的东西很简单，钱或值钱的东西，或者值钱的秘密之类的。她需要跟贺青祥经理好好聊聊，侧面了解一下鬼侍的性情和喜好，确认鬼侍是否能够守口如瓶。因为她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她的身世秘密，还不一定能让鬼侍看在眼里。
“谢谢季总，我明白了。”凭着记忆，叶咏桐小心翼翼地转身，向门的方向探去，好不容易摸到门，打开门，迅速闪身出去。
黑暗中，似乎那股轻曼的香风还萦绕在鼻尖，季千羽使劲嗅了嗅，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廉价洗衣液的味道，惨杂着灰尘味，但格外清新。
飞奔回值班室，叶咏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满脸通红。她羞涩地捂着胸口，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在心间滋滋划过的磁性男中音。声音好听，人肯定也好看。鬼侍一点都没有对她的小偷行为发怒，还跟她聊天，耐心地告诉她见到母亲和外公外婆亡魂的代价是什么。那是传闻中的摄魂怪，几句话间就把她的魂儿摄到了。
怎么办，还去吗？叶咏桐伸出双手，捂着脸颊，拨浪鼓似地摇着头。不能再去听鬼侍的魔音了，那是一支有毒的罂粟花，她可不是一只傻乎乎的蜜蜂。
第二天上班，叶咏桐还是没忍住，去向贺青祥打探鬼侍的情况。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设法让鬼侍接受自己交出来的值钱物，为了母亲和外公外婆。很遗憾，贺青祥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鬼侍的性情和喜好，只透露给她一个信息，鬼侍是喜怒无常的宅男。
叶咏桐突然同情起那个鬼侍老板来，钱再多，也填补不了他空虚寂寞的心。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个说贴心话的对象都没有，情绪无处发泄，心声无人倾听，长期压抑着，脾气当然不好。
鬼侍没有对她发火，可能是漫漫长夜憋闷得慌，想跟她说说话，哪怕几句话都行，免得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幸好贺青祥经理偶尔会跟他通话，向他请示工作。
“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巡夜有什么发现吗？”贺青祥很好奇，叶咏桐不像那些猎奇的人，也不像那种听闻鬼侍在夜晚是美男子就来劲的女人。
“我想送份礼物给季总，感谢他收留我。”叶咏桐赶紧答道，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预备了应对可能性疑问的方法，多亏她的那段报社经历。
“哈哈哈，我们老板啥都不缺，还掌握着世界上谁也破解不了的秘密技术，一般人给出的礼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你做好本职工作，就是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了。你看，你对墙体的整体设计和布置，不就是一份礼物吗？老板没让我撤换你的东西，就表示他接受了，你才能留下来。”
“他曾经收过什么礼物吗？”叶咏桐心怀希望地问道。
“我听说飞天梦会馆开业前的一百年间大门紧闭，白天曾有探险者来过，在住房楼前留下过一些东西，对鬼侍没有追究他们的行为表示感谢。那些东西大多是贵重的糕点、水果和酒，像供奉神灵和祖先的贡品似地，就差香烛和纸钱了。凡送礼后，探险者事后都会再去查看，像还愿一样，发现放在地上的东西没有了，肯定是鬼侍接受了。”贺青祥笑着说道。
叶咏桐下意识地按了按衣兜，她有一定的积蓄，买得起好一点的糕点、水果和酒。昨晚，她登门拜访……撬门偷入，什么见面礼都没带，很失礼。今晚，她至少要提一袋水果进去。
突然，叶咏桐脸红了，脑海里竟然出现那摄魂的魔音。她赶紧甩头，想把羞人的念头甩掉。可越甩头，魔音越是像有回声一样，在整个脑子里响开了。叶咏桐伸出巴掌，啪地一声拍在额头上。
贺青祥愣愣地看着叶咏桐一脸发烧的样子，关切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贺经理，我不打扰你了，我出去了。”叶咏桐回过神来，羞惭地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羞死人了，她竟然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侍有了心跳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是昨晚开始有的，好像很久以前就有，她的感觉，捕捉到了空气中从某处传来的一种关注。难道她的宅不出门与鬼侍的宅不出门、她的孤独与鬼侍的孤独有了心理连接？
她从小没有朋友，因为她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母亲也很孤独，她一放学就回家母女相依。孤独久了，进入大学后，特别想交朋友，却没有人际自信，非常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评价，对周遭环境特别敏感。
尤其是来鬼地蹲守后，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高空中俯瞰这片区域，她会不自觉地看向鬼所的方向。她为什么会被鬼侍断粮，她隐隐有察觉，肯定跟她帮钟圣雅逃脱有关。她讨厌鬼侍的坏心眼，对鬼侍叽叽歪歪地骂着。她为什么会朝向鬼所骂？她那时似乎就感觉，鬼侍在看她笑话，她就要对抗过去，无奈，她只能用表情和语言来对抗，而且是故意为之，要让他看清她的态度。那态度……
叶咏桐的脸更烫了，好像撒娇。她竟然早就对鬼侍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简直疯了！
冲进宿舍，叶咏桐砰地关上门，把自己甩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趴伏着，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那惊魂之夜的景象。那些幽灵好像在跟她玩闹，还有最后出现的那团金光，充满柔情和温暖。虽然几团光都是越墙而去，但它们来的方向都是鬼所那边。
啊，羞死人了，鬼侍竟然在跟她玩闹，捉弄她，她还去配合，甚至撬门偷入送上门。鬼侍肯定一早就在一楼里等她了，搞得好像她是个不害臊的主动引诱鬼侍的采花大盗。叶咏桐羞得双手猛捶被子。
她昨晚有没有说出什么犯痴的话来？应该没有。她再糊涂，嘴巴向来很严，能够管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有胡思乱想过什么吗？以前没注意到，不过好像真有一些大女主的美梦，而男主角的模样和性情始终模模糊糊。对上号的话，还真挺像传闻中的美男鬼侍，所以才会模模糊糊，因为谁也不知道鬼侍的真实情况。如此一来，她还如何在夜晚跑去撬门跟鬼侍聊天？
突然，敲门声响起，叶咏桐惊得浑身一颤，赶紧爬起来去开门，看见贺青祥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
“贺经理？”叶咏桐心里有些慌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肯定跟她有关。鬼侍生气要开除她？叶咏桐刹时心里难受得闷痛。
“我想了想，觉得那件事还是需要告诉你。我能进屋说吗？”贺青祥问道。
叶咏桐侧身让贺青祥进屋，然后关上门。
“你刚才问我，送什么礼物给季总。我觉得你确实要好好感谢他才行。他不让我告诉你和其他任何人，我告诉你之后，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表现出你知情的任何状态。”
叶咏桐赶紧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拿钱救治你母亲的慈善家其实是季总。”贺青祥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给季总打电话，把你和你母亲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他没有拒绝，很快就转了五万元到我账上。这是我所知的季总首次做慈善。”
叶咏桐听完贺青祥的如实告知，惊讶地瞪大双眼，半天说不出来。她早就感知到了鬼侍，鬼侍竟然也早就知晓了她。她与鬼侍之间的交流，早就深入彼此的内心，她才不怎么怕他，他也默默注视着她。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叶咏桐明白，她的魂魄早已被鬼侍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