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陌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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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篇 第一章 痴恋

    第一章 痴恋

    那正拧着帕子的宫女听见我的叹息,骤然回转头来,眼看着我睁眼望向她,赶紧亦步亦趋地朝这边走来,把帕子搁在我的头上,一边恭敬地说着:“娘娘,您醒啦。 ”

    我稍稍一滞,这个宫女乍一眼看去还真像瓶儿,不过她终究不是的,比瓶儿更小一些,脸上的稚嫩都写满了,看到我倒也不畏惧,只是毕恭毕敬。

    我额头一凉,顿觉脑袋又清醒了一些,看样子,刚才是发烧了。 我把眼睛又重新闭上,算是养养神,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我怎么在这?”

    确实有些茫然,但是小宫女的回答更让我茫然,“是皇上送娘娘过来的,吩咐奴婢在这里照顾娘娘。 ”

    我听了这话,不由睁开眼看着小宫女,她正一脸无邪地望着我。 钱佐让人把我送到坤宁宫,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心生怨恨吗?难道不该把我打回冷宫?

    我苦笑,罢了,他的恨与爱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又怎么想得明白,又在这里操个什么心。

    于是又把空洞的望向远方的目光收回,回落在小宫女身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外面有些朦胧,感觉天快要蒙蒙亮了,小宫女的眼睛冒着血丝,应该是一宿没睡。

    “回娘娘,奴婢叫韩水儿,是坤宁宫外边的,之前服侍过娘娘。 ”小宫女尊敬地回答着。

    我点点头,我对她自然没有印象。

    她虽然是坤宁宫的人,可作为皇后不记得她的名字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水儿,听到这名字,我心里一触动,忍不住想到了尹德妃,尹清浅。 也是如水的名字。

    我又叹了一口气,对水儿道:“以后我叫你欣欣吧。 ”欣欣向荣,这名字算是昭示着美好的开始吧。 我不想再理会之前的恩怨了。

    水儿点点头,乖巧地说道:“欣欣记住了。 ”

    我微微一笑,这丫头倒还真是会说话。

    或许是心情好些地缘故,头不再如刚才那般昏沉,我挣扎着坐起,欣欣非常知机地把我扶起。 虚弱地靠在床头。

    我打量着这间屋子,眼光不知不觉又在那一面刻有“千秋万岁”的镜子前停留。

    那面长柄葵花镜没有任何的变化,岿然不动地站在那,好像一个超脱世外的高人冷冷地看着皇宫里发生的一切。

    物是人非。 镜虽在,镜中照映着的人却每日不同。 我怔怔地看着那面镜子,脑袋一片空白,连额上的帕子什么时候滑下来都茫然不知。

    “我睡了多久?”我下意识地揉了揉脑袋。

    “有一天一夜了呢!”欣欣回答着。

    我一愣,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我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再看外面的天色,恐怕不是天亮,而是天黑。 问了欣欣时辰,果然是地。

    欣欣在一旁看着。 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娘娘,奴婢去把药端来,已经煎好了。 ”

    “不用了。 ”看着欣欣转身就要出去。 我吩咐着。

    发烧而已,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要不是我操劳过度,就可能是之前恐吓尹德妃的时候,身体接触了一些高浓度的细菌,导致机体的平衡被打乱,受了感染。

    无论哪种,既然烧快退了。 就表示病好得差不多了。 休息一会儿,等身体缓和过来,就会好的,是药三分毒,还是靠机体自己的免疫力比较好。

    但是欣欣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一边说道:“可是,皇上吩咐过,一定要让奴婢喂娘娘您喝药的。 御医开了好几副药。 奴婢……”

    我摆了摆手,没让欣欣说下去。 人又重新闭上眼。 懒洋洋地缩回被窝里。 秋冬交接的夜晚,格外地寒冷,我把双手又放回被窝,才感到手掌有了一丝暖意。

    欣欣不再说话,轻轻地替我掖好被角,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外退去。

    门被打开,吱呀黯然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寒气冲入寝宫,只听欣欣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皇上……”话还没说完,似是被人喝止一般,硬生生又把憋足的话给吞了回去。

    “奴婢去看看药。 ”欣欣压低了声音对来人说道。

    我一听到欣欣口里喊出的两个字,就觉得心口一颤,硬是想不到该用怎样地表情去面对钱佐,索性便不准备把眼睛睁开,继续装睡。

    同样是在这张床前,同样是装睡,同样是一个人进来,但感觉却是那样的不同。

    我暗自苦笑,钱佐恐怕也是吧,上一次进来是怒气冲冲的。 这一次呢?

    好半晌,门才重新被关上,这一次我顿时感觉更加地孤单与尴尬。

    我忍不住再次想到第一次与钱佐相见,是先闻其声,才见其人的。 在戴悠梦这张华丽地床上,我听他诉说着对戴家的怨恨。 现在,不知道钱佐进来又想说什么。

    时日不多,却有些事过境迁的感慨。

    我竖着耳朵听他的脚步声,缓慢却又有些轻浮,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我心里暗想,看样子钱佐是喝了酒的。

    我没有睁眼,钱佐直到走到我附近也没有说什么刻薄的话。 我稍稍安心,但还是不愿睁开眼。

    忽然床沿一沉,随即恢复过来,应该是钱佐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闭着眼,但心里却是乱做一团,不知道钱佐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觉得额上一热,额上散乱着地发缕被人轻轻用手往两边拂开,小心翼翼的,不厌其烦的,掉落在一旁的帕子也被那人捏起,轻轻地擦拭着我的脸庞,非常地轻柔,似是怕伤着我,也怕把我给惊醒。

    带着酒气的热风吹拂在我的脸上,光是闻上这酒气,我都要被薰醉了。

    我没敢吱声,进来的钱佐,是那个傻乎乎地钱佐?还是他地本尊?倘若是正常的钱佐,又怎么会这么温柔?可若是傻乎乎地钱佐,却又不太像。 我没敢睁开眼,敬等其变。

    终于,从他的嘴巴里唤出了三个字,“戴悠梦……”这一声叫唤意境深远,好像在他心底深处徘徊了许多年似的。 我没敢乱动,看来此刻在我面前坐着的,是正常的钱佐。

    见着他,我便会想到昨日的事,说不出的窝心。 我继续装死,但钱佐那声叫唤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发现我的假寐。

    “戴悠梦……”钱佐一声干笑,嘴里的酒气更弥漫出来,看情形,他应该是从宴席里走出来的。 想必是刚刚回宫,大宴了群臣,把他的皇位算是巩固了一下吧。

    也正是因为他喝了不少,以他的机敏才没发现我已经醒来。

    见我没有任何的反应,钱佐身子一松弛,床的重心向后一挫,他整个人应该是靠在了床尾。 尽管闭着眼,但我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他幽幽道:“明明想见到你,但一见到你就又止不住地生气,止不住地恨你。 ”

    “戴悠梦,从小我便认得你,从小就知道要把你娶过来做我的皇后!你必须是我的皇后,因为你是戴家的小姐,你也是我钱佐喜欢的人。

    ”钱佐在那胡乱地说着话,我在床上听得心脏砰砰直跳。 万万没料到,钱佐自幼就爱上了戴悠梦。

    或许他们自幼便青梅竹马,钱佐对她暗生了情愫;更或许钱佐在尔虞我诈中,有意识地接近戴悠梦,有意识地让自己爱上她。

    “可是这些你都不懂,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朕,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钱佐靠在一旁咧嘴说着,不知是他今日喝的太多,还是平日里压抑地厉害,他难得找到一个倾诉的机会。

    我从来没有听过钱佐说这么多话,或许这两日的事发生太多,借酒浇愁,千杯不醉的皇帝却醉得不清。

    “我不在乎,不在乎!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身上,整个身子忽然就往我身上一倒,我被他一压,差点没喊出声来,“你想怎样,朕都满足你,可是你却一再伤害我,好吧,伤害吧,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靠近你会丧命,我还是忍不住靠近……”钱佐像个老妪一样喋喋不休地诉说着,飞蛾扑火,尹德妃的话看来对他确实是有所触动。

    我鼻子一酸,皇家的爱太沉重太复杂,尹德妃爱着钱佐甘心为他而死,可钱佐却爱着戴悠梦,戴悠梦呢?只怕一颗心都放在了慕容楚歌的身上。

    兜兜转转,任是谁都只能吃自己的那枚苦果。

    只是逝者已矣,这一段痴恋中,只剩下钱佐。 一个执拗的却又深陷泥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