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路过
字体: 16 + -

25 二十四、宝器冰来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左右一起等,不来还是不来。

    柴洛槿不耐起身在丞相府内穿梭,吓唬小婢们她是未来丞相夫人,于是没人敢忤意跟着她。

    「小草啊,你究竟进宫调戏哪个娘娘去了,还不回来……」她在月下诗意地盘坐花间,摘片叶子放在口中,想像自己轻轻抿唇,流畅的音律便会在香唇与碧叶间飘飞盘旋而出,花间美人清韵……她于是咬住叶子憋气噗嗤良久,却除了一个屁什么也没有憋出来,于是怒把叶子往前一扔,「质量太次!」

    叶子往前悠悠飘转,落在一点灰白突起上,柴洛槿爬过去看,突然一惊往后连退几尺。

    坟墓唉……

    「小草,」柴洛槿回头仰面看着正在微笑的人,「什么时候来的,不要弄鬼装神。」

    宫雪漾撩衣摆与她并肩坐下,「先闲话还是先……」

    「闲话!」柴洛槿坚决地肯定了闲话这一方案,于是两人起身非常兴奋地去拿水果瓜子茶,在月下围着摆一圈,一起跳进去开始唠嗑。

    「喂,那个那个,什么啊。」柴洛槿边剥瓜子边目指小石板突起。

    「坟啊,一看就知道。」宫雪漾吐出一个坏的,骂道什么楠州贡果。

    「永远不要挑战老大的耐性!」柴洛槿杏目一正开始咯吱小草的腰,宫雪漾左右挣不过伏地讨饶。

    「我爱人的衣冠冢。」宫雪漾把领口解开一点随意躺下,有些热了……

    柴洛槿爬去瞄两眼,碑上就刻了『小叶』两字,「你也太吝啬了,改日我差人给你精装一下,一定要气势恢宏,啊,干脆在京城门口捐一座庙,把她贡进去,上书……草叶娘娘,你看怎么样!快画个人像出来,我好叫工匠做像!」

    宫雪漾撇嘴笑,不说话。

    柴洛槿在那边哼哧计划许久,见他个正主儿都不积极,遂爬过来也躺下道,「情啊,都是凉薄的——你看你只在这杂草地立个衣冠冢,说捐庙也不热心,果然已经情随伊人逝了……」

    他仰望今夜不多的几颗星子,依然只是笑。

    忽然启口道,「死人并不需要坟墓,墓地这种地方,是留给活人的。因为活着,还要思念,还要一个凝望的方向……」

    柴洛槿被他突然正经的眼神骇到,在他眼前挥手道魂兮归来被一掌拍下,遂也敛容道,「说正事吧,你今天唠嗑不在状态,完全没有正常功力。」

    小草抬首笑,「偶尔也诗意一把,我京师第一才子的美誉可不是虚妄。」

    「第一才叔叔,不,伯伯……」

    宫雪漾不变的倜傥笑脸突变猪肝色,一拳捶下来,这死丫头又引他内伤。

    整整许久未穿过的夜行衣,宫雪漾收起袖箭,臂刀暗藏,背上轻巧的紧背花装弩,往乾坤袋里丢金钱镖、如意珠、乾坤圈、铁鸳鸯、铁蟾蜍、梅花针、镖刀、吹箭、喷筒……

    「你干什么啊?」柴洛槿从他头上肩侧腰旁探脑袋数次他都没有理,狮吼一声瞠目道。

    「不是说要去偷东西么?除了偷男人你还会偷什么,不就是央我放倒你的神仙哥哥,我明的打不过暗的还是勉强,我流血在前,你把他扑上床在后,我以血肉之躯在床帷前挡住山水渡门徒的刀风剑雨,你在床上努力嘿咻,然后吃完提裤子把我挂在床边的尸身踹开走人,是吧。」宫雪漾撇嘴谐谑笑,一副了然神情。

    柴洛槿瞪圆眼睛点头,不错不错,忽然摇脑袋吼,「是你头!」

    宫雪漾边笑边牵马过来,「不管你去那儿偷什么,准备齐全些好,我从不打无万全准备之仗。」

    出门前柴洛槿一脸惊醒忽然道,「把瓜子零嘴带上吧!」

    宫雪漾立马点头,「唔唔唔!」于是把一袋零嘴也塞进乾坤袋,两人边嗑边放马办正事去了……

    身子一贯健康的山水渡大辅座是夜喷嚏大作,蹙眉暗道难道有不详,却一夜无恙,只是隔天柴府上丢了一只毛驴,看着府上人找得破脑伤风,他偏偏头对柴洛槿养毛驴做心头宠的癖好,再次皱眉。

    「偷它?只要偷它,出动我武林人称玉面神风手的当朝宰辅?!」宫雪漾提着平安的两只耳朵晃荡,平安哭号不断。

    柴洛槿一喷那个玉米面什么什么手,竖起食指认真道,「少废话,为了让与我一般绝顶聪明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神仙哥哥不起疑,我是不能牵着毛驴去找你玩的。」

    思忖良久,宫雪漾依然认为她干什么都不会让人惊疑。

    月升日落。

    「交通就是不方便啊。」柴洛槿捶捶背感叹一番,下马呕吐一脸倜傥与平安眼神交流含情脉脉的小草,然后伏在在路边树根嗅来嗅去。

    「你在这里撒尿做了记号吗?」宫雪漾认真地问。

    柴洛槿一怒解裤子作势去他头上尿,「我留了富贵的老香工特制的雌迟香,你不用嗅,只有母的闻得到。」

    一路向北崎岖行走,日升月落。

    「瓜子没了,都没了……」小草怨念的嘟囔,五脏庙要祭,咕咕声不断,柴洛槿不理他,忽然理解了神仙哥哥懒得搭理她的意境,于是感觉与他又靠近一步。

    柴洛槿紧了紧披严实的衣服,嘲笑小草凉爽的紧身夜行衣。

    「小草,其实你青衣之外,又是一种味道呢。」柴洛槿色眼微眯,摸下巴打量。

    「雪!」宫雪漾转移话题,雪花不是飘飞的,而是宁静陈列在地,仿佛没有经历一个纷飞落地的过程。

    所以说很蹊跷。

    拐弯偏西走。

    「这就是冰原啊……」

    「冰海。」

    柴洛槿鞋底包上厚布,提过平安解下它脖子上的黑项圈,用衣袖狠狠擦拭,华光渐显。

    「这是……」宫雪漾俊眉紧锁,喃喃道,「冰玦?」

    「你认识?」

    「唔,大陛宝物,取于大陛的玉原天端,以内劲催动可冻定万物,这么一小块力量可是非常大,主子如何得的?」

    「大草身上扒下的,他知道,默许了的!」柴洛槿强调。

    不同意也要同意吧,小草暗道,「你便把它挂在这儿,驴脖上?哀哉。」

    柴洛槿走上冰海,回头对小草道,「现在就要看运气和眼力了,但愿我猜的不错!」

    失踪五日,却不知她又有何算计。他渐觉情形不对,暗使门人去追踪柴洛槿行踪,她倒骑着毛驴啦啦回来了。

    「闻来,家法伺候!小畜牲会情人直跑去了城郊,我与草护一顿好追好找,还是给提了回来,闻你看,我又给它多套了几个蹄圈腰圈项圈,连驴嚼子都换成了黑圈圈,这包袱里还有一堆石头圈,我便压死它也谅它跑不掉了。」柴洛槿汗津津把一包黑石往桌上一撂,转脸笑眯眯道,「哥你来摸摸我干孙子么?也算你干孙子一个啊,看看我从牛栏边淘的这些宝贝石头漂亮么?」

    他闻言退几步,便不再盯着她,回屋看棋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