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路过
字体: 16 + -

21 二十、食色性也,都是屁也

今晚要出去吃饭,早点更,更两章还是三章,犹豫ing……闻为今恼得很,她回大燮不先回家,这个不提;她回敛都慢腾腾,这个不提;她把生意忘到九霄云外,这个不提;她遣人先行报信报的既不是平安也不是安抚,这个也不提……报信的迅字回来第一句竟是,准备喜服酒宴接老爷老夫人,柴主子要成亲了!

    备还是不备,这根本不是问题。

    「闻先生,王爷府注方来拜。」小僮手在闻眼前打扇,暗道魂兮归来。

    闻一颤,真正的问题终于来了……,「请。」

    「暗羽卫队长注方,问大总管好!」

    「客气客气了,注兄千里迢迢来此有何贵事?」

    「来接七日内当回了柴府的小财神过王爷府一叙,王爷说,有些事,该起手了。」

    闻脸红了黑,黑了红。

    「就这么同意我带走,不怕我生米煮成……」

    「我师傅若排不进武林十大高手,那么江湖榜可以作废,你大可以试试。」

    「难道没有□□这种东西?」

    「本门奇功有一样叫平平,可以避药身外,你也可以试试。」

    「还有一样,叫□□,噢呵呵呵,风无名你想不到吧,我要你师傅……」

    话未说完风无名便把水色拉过来,把两人拼在一起齐头打量,然后说,「我很放心……」

    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是振奋的。

    虽然她现在躺尸都无憾了,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忧伤——如果身边这个喘哈哈的小子不跟着瞎积极,多好……

    迅字一腔忠肠都被柴洛槿做了土。他千里迢迢万里遥遥从敛都奔马过来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为的是柴主子的春秋霸业,信阳王奇奇怪怪的不惹比较好,他哪里知道柴洛槿莫名其妙最不怕的便是那美人王爷。

    「神仙哥哥,累么累么?」柴洛槿瞪圆眼睛把塞在胸前的手绢一把抽出来,随时准备着扑过去为他轻揩额前汗。

    白衣人撇脸摇头,迅字却很想提醒柴主子,您塞在那儿的手绢谁敢用啊……

    「渴么渴么?」

    「无聊么无聊么?」

    …………

    三人并驾策马往北,一路走走停停慢如蜗行,柴洛槿一会儿嫌风景不好要绕路,一会儿嫌走得太多要休息,敛都,还非常遥远。

    迅字冲入尞城万水船帮找人传话,不放心还亲入大峡谷逮人,柴洛槿倒爽快地回来了,顺手牵走了山水渡辅座。

    三马后是几名山水渡的门众远远跟着,以备大辅座召唤,也顺带防着点柴洛槿。

    不过她这一路虽然呱噪好占口舌便宜,却对他规规矩矩。

    迟归迟,也好不容易赶到长坊口,这里直往南去便是邘州,往东北不远是京城,往西偏中部行只消一会儿便是敛都,三岔路上柴洛槿突然停下。

    「主子?」

    柴洛槿一提缰绳打马往邘州方向行去,扬声道,「看看爹妈!」

    在邘州城外停住,遥望城楼那数丈高门,嘴角扬起英锐笑容,一如从这里走出去时的豪情万丈,我柴洛槿,衣锦还乡了……

    突然低头看自己身上,泥丸带血的好脏……于是转马头往几里外城郊的千几食驿走去,狡兔有三穴,凸,老子有千万穴!

    虽然柴洛槿业下的伙计工人都背过她的画像,以备她某日云游天下作威作福,不过第一次见到之时,无一人不怔怔良久。

    「小……财神……,主子?」

    柴洛槿下马,嘴角的笑容如水蕴般扩散,渐渐变化成画像上经天纬地成竹在胸的小财神经典笑容,食驿中伙计无不激动,洒扫喂马接包袱,掌柜甚至搓手走过来问主子要吃什么,柴洛槿眉一挑说,「耶?别坏了我们千几食驿的规矩,点头过菜!」

    于是掌柜笑着退下,菜色如流水从桌边过,柴洛槿除了点头拦下鸡便不再作声,看对座白衣人点头要得顺畅,雀跃道,「神仙哥哥也常去千几么?」

    他点点头道,「办事常去。」

    柴洛槿高兴地在店内看一周,发现财神像贡在最昏暗的龛里,跳脚道,「规矩呢规矩呢,说了要面向正门的!」于是小心翼翼把那张财神图从黑角挪到正堂中,山水渡随行门众一看,一口茶水排队喷了出来。

    财神像还是那个经典的财神像,只是画像正中笑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是柴洛槿却又是谁,她左手元宝右手鸡腿,左右跪的小童子画成了两个花样男子,怪道这图贡在黑暗处,任哪个老板也不敢拿出来吓人。

    柴洛槿嗯啊插腰训斥了一顿,并决定回去后叱草护清查全国分店。

    饭后着人换马换衣,马是乌身而四蹄雪白的踏雪宝驹,衣是『万世如意』锦袍。不一会儿玉面清辉的男装女公子,邘州小财神便掀帘从内室走出,内着烟色菱纹罗单衫,中套夹缬狩猎纹娟衣,外面是随意一件如意锦袍,流光风华,随唇边自如的微笑流淌,引来满室辉光熠熠耀眼。

    柴洛槿掸掸领子,笑食驿里瞠目结舌面现惊羡神色的诸人,再偏头看他,没反应,瞬间泄气。

    进邘州城门之时,满城百姓已经知道了小财神归乡,都挤在城门夹道迎接。

    当真是飞黄得意啊,柴洛槿手握缰绳在马上微笑,缓缓前行,这便是权势,这便是荣光,多少人一世钻营只为脸皮一寸,什么虚名若土简直是狗屁,得不到的人才说酸话。

    邘州,这是我小财神的天下!

    突然想起满城皆知她回来了,在回府之前却有个地方不得不去,以那人的偏执乖张脾性,还不知会拿她怎样,于是提绳往咸临王府走去,对身后诸人歉然道,「委屈各位要看场戏了,回邘州若不先去咸临王那里报道,是要掉脑袋的。」

    进王府门前抓过他的斗篷给他罩上,才放心踩进去。

    「槿儿!你怎么大半年才回来看本王一次,不忠不孝!」

    柴洛槿小脸笑得灿晶晶,「小洛槿出了邘州背的便是亲亲王爷爹的脸面,只想着如何给王爷长脸,却忘了自己这张脸还挂在王爷爹这里,王爷爹消气消气!」

    坐在金玉大厅正坐的威武王爷,捻须大笑,这个咸临王出了名的昏聩暴虐,却对柴洛槿言听计从,忽然他笑颜一敛,拍着虎头华椅的扶手道,「槿儿你看这个狗奴才,本王新收到一盆金边的牡丹花,听你回来了特要送与你,却被这个狗肚驴肠的挨刀花匠给修缺了一点边,你道该不该杀!」

    柴洛槿看向被踹出来的小花匠,不过还是个孩子,瘦弱身体嶙峋骨头,一双泪眼倒是大,黑漆漆乌溜溜怯怯望着厅中华丽的诸位大人,不住颤抖。

    王爷旁边一奴才狗腿道,「该杀该杀,王爷您看,金边牡丹是富贵花,如今这狗儿把金边弄缺,岂不是富贵有缺?简直是咒煞小财神啊,王爷如此疼爱小财神,岂容得……」

    「王爷问你了没?!」柴洛槿凝眉厉声问他,杀杀杀,他命如草根也不该由你这贱骨嚼舌,竟然在小人的鼻祖面前做小人,怒。那奴才立时收声,腿却开始打结。

    咸临王见柴洛槿怒目看着那名奴才,也怒道,「本王问你了么?狗杂种!」一掌拍下来把奴才拍滚了两圈,怒不可揭地喝退,却转脸温声对柴洛槿道,「槿儿勿气,不过狗杂种说得对,富贵有缺是言咒,留不得,来人啊……」

    「王爷爹慢,呵,」柴洛槿忽然又灿烂拾笑道,「王爷爹要送的这东西,简直是天作神和啊!」

    咸临王疑惑望着她。

    「您一定是故意的~~,您看这富贵花缺边,却不是富贵无边是什么?王爷爹您简直是太疼小洛槿了!」扑过去就抱住王爷的手摇晃道,「小洛槿富贵无边,王爷爹长寿无边,我们一起福禄寿喜无边!」

    咸临王捻须一想,妙极!遂与柴洛槿一起放声大笑。柴洛槿大笑之余对着小花匠眨眼,挥手让他退下。咸临王却乐不可支赏了小花匠几锭金子。

    从咸临王府吃了个滚圆赏罢歌舞,落日才出来,柴洛槿长吁一口气,想着这个酒色财气无一不贪的王爷爹道,「食色性也,都是屁也。」

    身边人默不作声,只是那个惯常冷面无波之人,侧目飘忽看向她的眼睛中,却多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