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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被害者与被盗的画

“咨询公司?”方景煦愕然。

    “是啊。”我指着身旁的中年男人介绍,“雷克斯•李,laurustropedilla咨询亚洲地理分部的总负责人。”

    雷克斯•李风度翩翩地微微点头示意。

    方景煦满头黑线,身后的方景灏和吕玮也是一副呆滞到极点的表情,全叔面无表情地略过众人走进隔壁的厨房。

    “我还以为是黑手党寻仇来呢……”吕玮小小声地说。

    “好吧,那么这个la……larustropedilla咨询公司的人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方景煦深呼吸了两下,方开口问道。

    “la,一般我们的客户这么称呼我们。”雷克斯•李的中文说得极其流利地道,“我们已和贵公司确定合作意向。”

    方景煦皱眉:“抱歉……我以前从未听说过la的大名。”

    “一般人不知道是正常的,他们只知道世界有五大咨询公司。”雷克斯•李露出礼节上无可挑剔的微笑,“la是不公开的经营组织,因为我们只为上层阶级服务。此外第一次和la合作的人,必须要有足够身份的引荐人。”

    “那么la为什么会看中我们这个中国的小公司?”

    “是的,依据la的宗旨,贵公司本不在我们的受理范围内,但莱因帕希-奥米伽公爵阁下进行了特别推荐,另外考虑到公爵阁下占有的20%的股份,la非常愿意为您服务。”

    “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送走la的一行人,方景煦毫不客气地问我,“任性也该有个限度!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抱歉抱歉!”我连忙双手合十满脸诚恳地低头,“我也想早点回来,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吧,又遇到什么危险了?”方景煦无力地坐下。

    我大惊抬头:“你怎么知道?”

    “那个叫韩毅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一流的保镖角色,la离开了,惟独他留了下来。”方景煦指指外间一动不动坐着的年轻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道:“阿煦,你知道阿瑟加德(asgard)吗?”

    “阿瑟加德?”方景煦一愣,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你知道?”我反倒有些意外了。

    “……吉吉,听我说。”方景煦也压低声音,“我以前曾经‘进入’过某个不公开的论坛,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组织的存在,它以训练保镖、中介人、情报人员出名,和世界各国的政府以及黑帮关系密切……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阿瑟加德的一切。韩毅是阿瑟加德的人?但据我所知,它好像只保护vip,你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兰斯。”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好吧。”我看着方景煦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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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佛罗伦萨

    车子平稳地驶入近郊一座美丽的庄园,在主建筑前停下。

    我跳下车,跟着阿尔弗雷德的脚步走进大门。

    等候多时的仆人恭敬地把我们领到一个类似书房的所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典型英国绅士满面微笑迎接我们的到来。

    “安德列叔叔。”阿尔弗雷德微微鞠躬。

    “阿尔。”安德列•l•德莫特亲切地拥抱了一下远道而来的侄子,又向我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说,“坐吧。”

    阿尔弗雷德拒绝了,他急着早点见到兰斯。

    “也好。”安德列并不意外阿尔弗雷德的回答,摇铃招来一个仆人,吩咐道,“带哈布斯堡少爷去花园。”

    虽然是冬天,但佛罗伦萨的阳光明媚温暖,驱散了不少寒意。

    花园的长廊里,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俯身下去逗弄一直在脚边打转的一条金色的牧羊犬,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兰斯。”阿尔弗雷德快步上前,我慢慢跟上去。

    “阿尔。”兰斯见到自己的表哥很开心,但当看到阿尔弗雷德身后的我时,却愣住了。

    “啊……吉吉。”过了好久兰斯才讷讷地开口。

    我赌气似的别过脸,重重“哼”了一声。

    我的反应让兰斯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们慢慢谈,我去花园走走。”阿尔弗雷德淡淡地说了一声,和仆人一起离开了。

    就连那条牧羊犬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地走到一边趴下,懒洋洋地晒起太阳来。

    “……你都知道了?”良久,兰斯困难地开口。

    “是的。”我干脆地承认,“虽然瞒着我让我很生气,但我想,我能够理解兰斯。”

    我坦然和他对视。

    那双蔚蓝大海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依旧温和饱含忧郁的。

    “……我不喜欢那样。”兰斯透过我看向远方,眼眸上带上了一抹迷惘,“……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我叹了口气,走到兰斯面前蹲下,无言地静静搂住他的手。

    “对我来说,绝不是那样。”我轻轻地说,用的是法语。

    兰斯定定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喜欢你。”

    有些事不说出来会让珍贵的东西擦肩而过。我的心似乎也感受到了兰斯的哀伤,很难受,还有漫溢出来的涨涨的感情。

    “我喜欢你。”我认真地重复。

    “我知道。”良久,兰斯垂下眼帘,语气平静淡然,“但我想你似乎弄错了什么——”

    我愣住了。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怜惜。”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怜惜,兰斯略带失落的话语一直回响在我耳边。直至上了返回法国的私人飞机,我还一直处在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兰斯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而且第一次我们反常地没有坐在一起。

    阿尔弗雷德一上飞机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杂志,摆明了不闻不问——除非看不下去了,他才会插手我们间的事。

    飞机便在这一片沉默中飞向法国的天空。

    飞机临降落时,柯亚斯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兰斯少爷,城堡出事了。”

    短短几个字让我们三个人瞬间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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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寂静的古堡今天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神情肃重的司法警察在城堡各处穿来走去,幸好他们顾虑到这一次所站的地方不同于他处,大体上保持了工作静默的状态。

    我们被引到了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前,路易斯夫人恰好也在旁边。

    “感谢上帝,您终于回来了!”路易斯夫人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惊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路易斯夫人……”兰斯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是莫多•西尔,司法警察总管,尊敬的公爵大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并毫不客气地用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我们,当看到我时,眉头深深地皱起。

    “你好,局长先生。”兰斯温和地说着,伸出手。

    草草握了一下,西尔便迅速放开了,一刻不停地进入正题:“公爵大人,现在我带你去看看现场。”

    “不行!”还未等兰斯回答,路易斯夫人便尖声反对,“那么血腥的场景,怎么可以让阁下去看!”

    西尔神色不好看起来,“软弱的家伙。”他低声嘟哝。

    “没关系的。”兰斯笑着安抚激动的路易斯夫人,“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无用,好吗?”

    闻言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低头不敢去看兰斯的表情。

    “我的上帝……”柯亚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内那一大滩血迹,那全是从一个人的身体中流出来的。

    “提娜……”兰斯看着地板上躺着的死去多时的女子,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我早已转过了脸,不敢再多看一眼。

    “根据我们的推断,我们怀疑这位小姐不幸地碰上了窃贼,因而被灭口。”西尔平板地说,“我们正在调查城堡失窃了哪些东西,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局长。”话正说着的时候,一个警察已经急匆匆地走过来了,“统计结果出来了。”

    “只有三幅画?”西尔皱起眉头,“你确定?”

    “是的。”

    为什么要偷这种不易携带的东西,珠宝首饰不是更方便吗?西尔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但转念又立即想到,这三幅画恐怕价值连城。

    “偷去的都是哪些名画?”西尔问。

    “事实上……”警察尴尬地望了一眼兰斯,说,“被偷走的不是名画……”

    “……而是我的画作吧?”兰斯了然地接口。

    “什么?!”其余人都齐齐大吃一惊。

    “我们问了城堡里的人,他们说这里是公爵阁下专属的作品室,失窃的三幅只剩下了画框,但具体是哪三幅,恐怕只有公爵知道了。”司法警察将一行人领到失窃房间,向局长汇报。

    西尔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目光转向了兰斯。

    “失窃的是《青鸟》、《天使的吟唱》,还有……”兰斯顿住了,直直地看向第三个空画框。

    “还有什么?”西尔不耐烦地催促。

    兰斯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抱歉,最后一幅是我最近完成的,还未来得及命名。”

    什么?!我震惊地望向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