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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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犹豫

几天的休养后,回到巴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我的那台ibm电脑,接收来自美国的邮件。

    我现在深深觉得网络真是个好东西,想到将来还要忍受一段时间国内的网速问题,我就觉得痛不欲生。

    打开方景煦的邮件,大致了解了一下他到美国后的动向,不禁精神一振。

    历史在这里扭了个圈——凤凰北美分公司成功地为斯坦福大学的两对学生组合做了风险投资,他们分别是布兰和佩奇、杨致远和费洛——google和yahoo的创始人。

    此外,方景煦还找到了netscape的缔造者马克•安德森,至于吉姆•克拉克,他终究慢了一步,惋惜地得知马克已经成功地得到400万美元的投资,几个月后,克拉克会“捶胸顿足”地惋惜……

    想了想,我点击进入□□——方景煦编写的,实在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软件,与icq、msn等即时通讯软件共同由凤凰北美分公司发布,一经推出立即风靡世界,大受网络用户欢迎,我戏称方景煦为“又一次推动历史发展的伟人”。

    给方景煦敲过去一行字:“祝贺!g&y皆收入旗下,《时代》本年度风云人物肯定少不了你方景煦的大名。”

    方景煦居然在线,很快回了信息,一个可爱的笑脸不停地闪烁。

    “投资netscape好吗?它是真正的昙花一现,日后会在微软的手上败得一塌糊涂哦!”

    “我需要的是它的人才,钱倒是次要的,何况它鼎盛时期赚得的确不少。”方景煦飞快地回我。

    “思科怎么样?”

    “他们对crescendo大感兴趣,多次和我们接触希望收购它,只可惜……”随后是一个奸笑的表情符号,“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同意和凤凰建立合资公司cis-nix,共享以太网技术和光纤技术。真好,烫手山芋终于凉下来了。”

    我在电脑前大笑:“和dell的接触怎样?还愉快吗?”

    “说起来德尔也是少年俊杰的人物,12岁获得政府颁发的商业执照,14岁赚回一辆宝马高级轿车,25岁跻身《财富》所列全美500家大企业领袖人物……出于对这个人的尊敬,我和他见了一面。”

    “怎样?”

    “看来我们在dell困难时伸出的援手给德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会面可以说十分愉快,确立了双方战略伙伴的关系。此外,我和他交流了一些关于it业的看法,德尔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不意外,你们是同类中人,11岁的凤凰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和28岁的dell创始人。”

    “呵呵,你也不赖,八岁的集团总裁。”

    “果酱果酱啦~”

    “哪里哪里。”

    “……”

    “……”

    双方同时默契地结束无营养的对话。

    “听说你完成了3d引擎?强人!佩服一个先,现在在编什么?”

    “病毒。”方景煦老实地回答。

    “……”

    万籁俱寂的巴黎夜晚,时钟指向11点,兰斯早早地便睡下了,我依然“奋斗”在今天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资料中。

    阿煦直至今日还契而不舍地锻炼我的记忆力,我要像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一样从几万张财务记录中找出前后矛盾的地方——托福,靠这个已经抓住好几个中饱私囊的家伙了。

    我觉得我的大脑日益像一台分类有序的电脑,如果想查找去年的财务报表,请点击“我的文档”-“公司”-“1993年”-“财务报表”——寒~这样下去还是人吗……

    说得阳春白雪一点,阿煦和我的能力为“天赋”,非“人授”所能及,如果有一天阿煦搞出了ai我的脑子等于国家图书馆,说实话,那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无论是阿煦还是我,死活都不肯做iq测试,原因无他,那东西太傻了,我从不会因为吃到一个味道不错的蛋而想去认识那只下蛋的鸡。

    翻了一下叶琳的报告,我不由叹了口气,看来任性终有个限度,我必须得回中国了。

    我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兰斯的睡颜,温柔地拂开一两绺遮住其脸庞的长发。

    “兰斯,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轻轻地自言自语,“我过于一厢情愿了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执着我却始终无法放弃。”

    我的目光渐渐忧伤。

    “知道吗,兰斯,我不能付出我所有的一切,但至少付出了等待,也许我们终不会在一起,但我至少拥有过美好的时光。”

    我的喃喃轻语消散在额头上一个云淡风清的吻中。

    “兰斯少爷,艾伦少爷已经平安地上飞机了。”一个黑西装男人必恭必敬地向背对着他的少年汇报。

    兰斯坐在落地窗前,穿着一件白色长袍,愈发衬得他的肌肤白如雪,明若辉,一块米色毛毯自膝盖处垂下,掩住他无力的双脚。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城堡的“百合园”一览无余,虽然呈现出的还是冬天的萧瑟之景,但可以想见来年盛开的圣洁辉煌。

    “柯亚斯。”良久,兰斯终于开口了。

    “是。”身后的男人急忙应道。

    “我一定要签那个文件吗?”兰斯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语。

    “是,他们说这是为了维系血统的纯正。”柯亚斯似乎有些羞愧,“意大利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是么……”兰斯淡然一笑,“看来我的作用也不过如此……”

    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兰斯举起右手轻触额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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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行李走进候机大厅,后面跟着兴致勃勃东张西望的苏菲,路栾在机场一头等我。

    简单地在苏菲和路栾之间做了介绍,我们上了路栾的车,直往t市开去。

    车上,路栾简单地向我做了一些汇报,最重要的无非就是统一和顶新打入大陆市场,凤凰茶饮料的销售额略有下降后再创新高。

    王叔处理得很好,我翻着报告书暗忖,台湾那边的订单也是源源不断。

    路栾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是从张市长那儿得来的消息,天源倒台后,孙志伟锒铛入狱,同时受牵连的还有大大小小的一批官员,原因皆为受贿。这件案子目前是国内最大的新闻之一,听说国家借此有意肃清一下内部的贪污受贿之风。不过,此事倒真的和省长一家毫无关系,罗永明只是挂名,在天源成立前便出国留学去了,孙志伟倒是挺想奉上“股权分红”,却被罗省长严厉训斥了一番不了了之——省长和张市长是这件丑闻中最干净的两个角色,据说二人都有上调的迹象。

    听张市长说,罗省长自己是个少有的清廉好官,就是对手下的二子一女多多少少有些娇纵,好在这么多年也没惹出什么事来。说这话的时候,张市长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这也难怪,张清林刚刚被评为“省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连带着他老爸脸上增光无限了。

    “白大哥,你脸怎么了?”甫一见面,我吃惊地指着白天飞的脸。

    哇,真够惨不忍睹的,好好的一个帅哥,硬是挂了不少彩,青紫处布满整张脸庞,左眼更是高高肿起,看来是跟某人好好地干了一架。

    白天飞一脸尴尬:“没什么,在酒吧遇到了东子,两人都喝多了。”

    “东子?东哥?”我更加吃惊了,“他和你究竟有什么仇,把你打成这样?”

    “没什么,以前他找我跟爆炸混,我不肯,所以结了些怨……”白天飞含糊地说着,“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两个和好了。”他咧嘴想笑,却因扯动了伤口而作罢。

    看他这副模样,我不由大摇其头:“唉,男人的友情啊……”

    “咳,吉吉,我们还是快走吧,这条路天黑后不怎么安全的。”白天飞连忙转移话题。

    五分钟后,我气愤地盯着满脸傻笑的白天飞,好一张乌鸦嘴!

    前方十米处,一群混混正在修理一个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人,不过那人倒是挺有骨气,哼都不哼一声。

    我皱了皱眉头,正在衡量救与不救的问题——这条里巷是爆炸的势力范围,而且看样子那年轻人不是普通的过路人,倒像是清理门户,救了只怕后患无穷。

    不过我旁边的某人明显热心过头,二话不说挥舞着拳头就扑了上去,三拳两脚解决问题,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追了上去。

    现在这条小巷子只剩下我和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倒霉蛋。想了想,我拾起根木棒小心翼翼地走近,戳戳他。

    没反应,我再戳,再戳。

    “那群混蛋真是不禁打。”白天飞活动着手腕轻松地返回,看到我的举动后大吃一惊,“吉吉,你在干嘛?”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善后!总不能救了他就把他扔在这儿吧。”说完,我继续拖着倒霉蛋的一只脚吃力地往前走。

    白天飞大汗,被你这么一路拖回去,估计他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还是我来吧。”说着,白天飞就要背起他。

    当看清倒霉蛋的脸时,白天飞顿时睁大了双眼:“阿郑?!”

    “你认识的人?”我颇为意外。

    白天飞神情严肃:“吉吉,我们立刻带他离开这儿。”

    “因为不和老大同流合污去走私毒品,并且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子,所以被帮派追杀。”我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已经完全神智清醒的某人,“你叫什么名字?”

    “郑恩旭。”尽管伤势颇为严重,年轻人的眼中不见一丝动摇之色。

    “和煦的‘煦’?”

    “不,旭日的‘旭’。”

    我沉默半晌,说:“既然已经逃到省外,为什么还回来?”

    “我母亲生病了,我必须回来。”

    一直不说话的白天飞突然插嘴:“阿郑,我听说了,你母亲的病目前没办法治,只有靠美国进口的一种药暂时压制病情,是这样吧?”

    郑恩旭点点头:“没错,医生告诉我,至少要10万美金,才有一线生机。”

    “你哪来那么多钱?”

    郑恩旭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我绝不会放弃的!”

    白天飞微叹口气。

    “我可以替你借。”我打破了病房内的僵局,说,“10万美金。”

    白天飞毫不意外地看着我,而郑恩旭整个眼睛都亮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听说过凤凰集团吧,它们有个基金,借出10万美金绝对没有问题,但你有能力偿还吗?10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紧紧盯着郑恩旭的眼睛。

    “有!”郑恩旭毫不犹豫地点头。

    白天飞在我耳边低语:“阿郑很厉害的,15岁就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是帮里的二把手,如果不是出了这事,他绝对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三社’中年纪最小的大哥。”

    我一惊,不由细细打量起郑恩旭来,他的确不像混黑社会的,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这年头,黑社会都有文化,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我素来敬重有孝感的人,这样吧,这笔钱我私人拿出来,如果向基金会申请,恐怕还要等几天。救人如救火,宽得一天是一天。”我心念一动,改变了主意。

    让钱躺在银行里是最下等的投资方式,恰好我正烦恼如何“挥霍”掉瑞士户头上的巨额钱款,既然是个人才,那就要舍得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