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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绑架!

两个小学生天才同时跳级到一中,这件事让整个一中和媒体沸腾了。

    天才之一不用多说,不就是这个小城市颇有名气、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方景煦嘛!他辉煌的业余比赛成绩和全是满分的入学试卷,让一中的校长险些把嘴笑歪了,自己绝对捡到个宝啊!

    天才之二有些意外,居然以进入小学的年龄也考进了这所市重点之一,成绩虽然逊方景煦一筹,但高智商绝对是勿庸置疑的,何况年龄差还摆在那儿呢!细细调查下来,校长吓了一跳,这居然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孩子,而且还参加过一次钢琴的国际大赛。不用多说,校长同样要定了这个宝。

    一天之中连续发掘两个本校(校长已经自动归为本校的)的明日之星,据说一中的校长办公室一整天都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而同中的校长办公室则传来不断的咆哮。

    “觉得今天怎么样?”方景煦背着书包走在我旁边,咧开嘴笑着。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倒好!一张冰脸吓跑了所有人,结果全过来纠缠我了……一群臭小鬼,我就不明白,他们对我的性别有那么好奇吗?”

    “要怪就怪你自己。”方景煦耸耸肩,丝毫不同情我的处境,“居然还‘□□’出一个宓儿的女性身份。”

    提到这个,我顿时得意起来:“怎么样,宓儿很厉害吧,就连你第一眼也没看出来。”

    以前一直以为易容术是小说中才存在的玩意,却在巴黎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化妆师,他可以成功地给一个人“换”上不同的脸,即使转换性别也不在话下。他告诉我,要变成另一个人,除了必要的服装妆容外,还必须改变自己的步态和说话行为习惯,即利用细节的改变来让熟悉你的人产生错觉。

    这种也许只有特工才用得到的技巧让我大开眼界,我立刻在自己身上实验了一番,其结果就是产生一个名为“宓儿”的我的半身。

    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如何模仿一个女孩子的说话腔调和小姿势,对我来说简直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所以“宓儿”的成功是让那位化妆师也赞不绝口的。

    “阿煦,那辆车有点奇怪。”我指向离我们不远的一辆白色小面包车,随口说了一句。

    方景煦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本来慢得如同乌龟爬的面包车在我们的注视中突然加速,猛地冲到我俩的身边。阿煦下意识地就要往道路边躲,谁知,车门一下子拉开,从里面冲出一个金毛年轻人,动作迅速地捂住方景煦的嘴巴,一把拖进了车厢,接着车子一溜烟地开跑了。

    从发生到结束,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整件事的进行,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样一件事:

    方、景、煦、被、人、绑、架、了……

    我站在无人的道路上呆呆地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吉吉,待会儿警察叔叔问你事情,你一定要仔细地回答,知道吗?”奶奶担忧地叮嘱我。

    我看了看满屋子的陈家人和方家人,点了点头。

    “吉吉,你一定要想清楚啊!”方伯母说着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方伯父连忙轻声安抚她。

    “你就是吉吉?不要害怕,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几个脸色严峻的警察尽量挤出和蔼的神色——也难怪,光天化日之下绑走小男孩,还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天才,这无异于往公安部门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首先,吉吉,你能不能把那辆车的特征描述一下,最好能说出车牌号。”一个女警察和颜悦色地开口。

    “那是辆白色面包车,东林牌,车牌号是××××××,车上除了驾驶员,有两个人,一个人躲在车里看不清楚,另一个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短发,染成黄色,戴着耳环,脖子向下有青龙刺青,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下身是普通的黑色棉裤,他的左脚稍稍有点跛,右手露出一条很粗的金链子。驾驶员是中年人,左脸眼角处有一道刀疤。从他们的行动来看,这是一起蓄意绑架事件,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阿煦。”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望着我,那个做笔录的警察甚至连笔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不要怀疑,我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这些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淡淡地告诉那些面面相觑的警察们。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看起来是头儿的中年警察略带激动地向我确认。

    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我坐在飞驰的汽车上,目光紧紧注视前方。

    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警察,那就是我和方景煦之间特殊的“心灵感应”。既然方景煦曾经靠这个救过我一次,那么我也可以同样救出他。

    “白大哥,能不能再快点?”

    白天飞苦笑:“吉吉,你确定阿煦真的被带出了t市?”

    “我肯定。”事实上我也非常吃惊,也让我更加确认了对方的计划之详密。

    惟一疑惑不解的,就是究竟是谁绑走了阿煦,难道只是单纯的索要赎金吗?

    不,不是,我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吉吉……我觉得……你不应该单独跑出来……”

    “不是还有你吗?”我一句话堵死了白天飞。

    “放心,我留了一封信,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坐等在那里,阿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我沉声道。

    白天飞看看我,终于点了点头。

    车子行驶进t市下属的四县之一,关台县。

    朝最偏僻的郊野开去,人烟越来越稀少,甚至连房屋也不多见,只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充斥视野。

    这个地方无论是我还是白天飞,都是全然的陌生,但我可以肯定方景煦就在这一带,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后车子在一座有点像庙宇建筑的房屋前远远停住。

    “就是那里!”

    白天飞吃惊地差点咬住舌头:“吉吉,你没有搞错?那里可是孤儿院!”

    “我知道。”我丢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你给我在车上呆着,记住不要被别人发现。”

    “等一下!”白天飞这回是震惊了,“难不成你……”

    “没错,我单独进去。”

    “不行,太危险了!”白天飞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你一个大男人进去是打草惊蛇,还不如我偷溜进去。”我试图和他讲道理,“我知道阿煦确切的位置,保证可以在尽量不惊动那伙人的情况下找到他……当然,如果我一刻钟后还没回到车上,你就立刻打电话给警察。”

    “不如现在就打吧?”

    “不行,一来警察惊动太大,对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煦带走;二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恐怕还有□□,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皱着眉头道。

    “……那好吧,记住,一刻钟,千万不要逞强!”白天飞见无法阻拦我,也就不再坚持,神色凝重地目送我下了车。

    凭借着特殊的感应,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一间看上去就很古老的小屋子前。

    “shit!”我看着门上那个大号铜锁目瞪口呆。

    没办法,我只能压低声音凑上门缝向里喊:“阿煦,阿煦,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答,甚至连一丝动静也没有。

    看来不是晕了就是被捂住了嘴巴,我很快下了判断。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钥匙,可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到哪儿去找它呢?

    焦急的我并没有发现,身后一小片灌木丛中一双静静窥伺我的眼睛。

    “话说回来,孤儿院的人都到哪儿去了?”突然意识到周围静得可怕,就好像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一样,空气中弥漫着近乎诡异的气氛。

    要怪就怪这里的房子实在太老了,青砖、朱门、横梁、水井……明清风格的建筑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一个词:阴宅。

    我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努力赶去脑中多余的想法——陈吉儿最怕两件事:鬼和虫子。

    所以当听到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你可以理解我当场想要昏厥的心情了。

    不过幸好在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的洗脑下长大,我没有拔腿就跑,而是自认很中气十足地大吼了一声:

    “谁在那里?出来!”

    灌木丛停止了异动,紧接着从里面缓缓伸出一只手……

    “小弟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面色不善,语气更是不佳。

    在被吓得半死后,突然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小鬼,还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鬼,任谁都会产生一种想扁人的冲动。

    但是在看清眼前小鬼后,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论是脸还是身上的衣服,脏得就像在尘土堆里打过十来个滚,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面黄肌瘦,手脚细得简直一握就可以拧断似的,典型的营养不良。

    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不自觉地往“虐待”两个字上想,但考虑到这里是一家穷乡僻壤的小孤儿院,经费情况也无法让孤儿们得到怎样的好待遇就是了。

    念及此,我不禁摇了摇头,取出一块手帕。

    “喏,自己擦擦。”顺便说一句,我还有轻微的洁癖。

    眼前的孩子瑟缩了一下——没错,是瑟缩。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可以看到他纯黑色的瞳孔中映射着无神和某种不知名的恐惧——他在害怕着我。

    “人……人……救……”努力地从喉咙中滚出声音,他断断续续地发出破碎的字节。

    ——典型语言障碍,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你是说,里面有人?”

    孩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一番极其费力的交谈中,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被带去公园玩了,独独眼前这个孩子被留了下来,也正因为此他亲眼看见几个来历不明的人闯进孤儿院,把一个孩子锁进柴房中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喜出望外地打算喊白天飞进来救人,然而这时,一阵脚步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