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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巧遇贵人

“这不可能!”蒋雪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当初我可是专门找了一个朋友帮忙的。”

    “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叉着手指若有所思。

    “吉吉说的没错,找麻烦也不是现在找,除非……”路栾绞着发卷,这是她思考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有人暗地里使阴招。”我和路栾同时说道。

    “两家店登记的负责人相同,而只找咖啡店的麻烦,就证明……”路栾浮起一丝冷笑。

    “……是抢了某家咖啡店的生意吧,抑或是,多家。”我接口道。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损失的钱是其次,主要是严重影响咖啡店的名声。”路栾摊手无奈地说道。

    “想不到只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店也有这么多猫腻……”我失望极了。

    早在提出创业计划的初期,我和方景煦都想到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关系。在中国做生意,没有关系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说实话,我们是一点都不想和官僚机构扯上关系,但偏偏必须走官商结合的路子。当初因为一来这关系不容易找,二来想到只是普通的餐饮店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就没往深处想,但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找人了,否则我敢说即便办全了手续,这店也开不成。”

    “是啊。”我完全赞同路栾的话。

    “那个……”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来。

    “什么事?啊,是你!”待我看清来人的样子,不由得惊呼一声,不就是那个可疑的角落里的青年吗?

    “请问今天不营业吗?”青年男子讷讷一笑,略显紧张地问道。

    “外面有休业牌子,你没看到吗?”蒋雪和气地指指外面,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子忙不迭地道歉,眼睛却不断地往路栾的方向瞄去。

    “老样子,还是一杯蓝山咖啡吗?今天不做生意,就当我请你喝好了。”路栾微微一笑。

    “路姐!”我和蒋雪同时惊呼。

    “没关系,没关系,人家每天都来光顾我们店的生意嘛!总得回报一下吧?”路栾说着将青年男子拉到柜台边坐下,“今天kent不在,就勉为其难地尝尝我的手艺吧。”

    “哇噻,脸红了,不可多见的纯情男诶~~”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感叹道。

    “路姐为他煮咖啡,不是勉为其难,根本就是甘之如饴嘛!”蒋雪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修边幅,容易紧张,不适合路姐。”我看了半天摇摇头。

    “今天果然停业了啊。”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哇!”我吓了一大跳,待定睛一看,“是你啊,吓死我了。”

    “小楠,我来看你了,这束花送给你。”张清文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束玫瑰花。

    ……爆强,这孩子,满脸黑线的我下了结论。

    “小清文~今天也来了,欢迎,欢迎。”路栾笑着招呼道。

    “打扰了。”

    我捧着玫瑰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持续雕塑化中。

    “大哥!”待看清柜台边的人影,张清文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年男子慌慌张张地回头,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小文?”

    诶,兄弟?这两人?

    我,路栾,蒋雪三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我叫张清林,是小文的大哥。”青年男子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

    “嗯——”我趴在柜台在两人间看来看去,“遗传和变异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大哥做事慌张,没有可靠感;弟弟则意气风发,典型的“行动派”,不过,这也是因为一般家庭中,幺子总是备受宠爱的一个吧?

    “啊呀,都这个时间了,我得走了。”路栾看了一眼手表惊叫道。

    张清林顿时一脸备受打击的神情。

    我捂嘴偷笑:“张大哥,多坐一会儿啊!”

    “吉吉,我回去想想办法。”路栾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一怔,随即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路姐的父亲可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呢,要说和官家没有关系……恐怕没人相信吧。

    “大哥,怪不得整天都见不到你的人,原来都在这儿啊!”那边,张清文正“教训”着张清林,真搞不懂这两个人哪个才是大哥,哪个才是弟弟。

    “恩恩……”张清林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眼睛一直跟随着路栾离去的身影。

    “没救了。”张清文和我同时摇摇头。

    “对了,张先生是做什么的呀?”蒋雪一边收拾杯子,一边随口问道。

    “我?我是个心理医师。”张清林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不过目前还是见习。”

    “心理医师?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帮人缓解心理压力……”

    心理医师啊,真是个新潮的职业,不过换句话说,也就是在92年的中国大陆完全没有前途的职业吧?

    等等!心理医师?姓张?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盯着眼前认真解释着何谓“心理医师”的张清林,我缓缓展开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这么说,你就利用了他的身份?”方景煦斜瞥着眼睛看我。

    “说‘利用’太难听了吧!”我嘟着嘴抗议,“我只是‘恰到好处’地让他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了一下……”

    如果单单说“张清林”这个名字,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什么;但一提到“心理医师”,我立刻想起我上小学时有一次宋伯伯带我和妈妈去t市最好的华霖大酒店吃饭——宋伯伯是一家工厂的厂长,我妈妈离婚后的整整十年一直和他在一起——恰好遇到t市张副市长的事。张副市长和宋伯伯寒暄的时候,他后面站着一个青年人,他就是张副市长的大儿子——张清林,职业心理医师。

    “那时候挺英俊的人啊,看上去整个就是一成功人士,原来以前是这么……邋遢……”我耸肩,摇头,感叹。

    “无意”间提起店里停业的原因,然后再若有若无地说到工商局某位领导的儿子正在苦苦追求路姐——我可不是瞎掰,路姐亲口告诉我的——路姐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不得不找他帮忙……当看到张清林紧握的拳头时,我就知道成功搞定这件事的机率已经有一半了。

    第二天,咖啡馆挂出“正常营业”的牌子,正好是方景煦回到t市三小时前的事。

    这么大的一件事,如此轻轻松松地就化解掉了,说实话,我也没有料到。

    “阿煦啊~~五天不见,偶很想你啊~~你(的脸)是偶努力的源泉啊~~”我捧着方景煦的脸满足地叹息。

    “少来这套。”方景煦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手拨到一边,脸却微微地红了。

    “……让偶摸摸你的东芝笔记本电脑吧……”我嘿嘿笑着道出最终目的。

    方景煦哽住,白了我好几眼。

    “东芝t4400sxc?好家伙,阿煦你出手不凡啊,花了很多钱吧!”我抚摸着眼前白色的像小箱子似的笔记本电脑,啧啧有声。

    “为了瞒过我妈,只能选择笔记本电脑。这是目前世界上绝对领先的型号,还是通过我哥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花了大概五万块。”方景煦皱眉说道,估计也有点肉痛。

    1992年推出的东芝t4400sxc,是真正被东芝官方认同的第一款采用液晶tft屏的笔记本电脑。之前的t3200sxc虽然也采用了彩色tft屏技术,但因为重量原因而多被用户所诟病;而t4400sxc的机身重量只有3.3公斤,已经符合人们对于笔记本在重量上的要求,也已经具备后来笔记本的体形。它采用256色8.5英寸tft彩色显示屏,分辨率为640×480,配置的cpu是intel□□年刚刚推出的486处理器——486 sx(25mhz),4mb内存,120mb硬盘。

    光从这些方面看,这台机器的确是本年业界最好的型号之一。

    “虽然东芝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在其历史上开创了多个第一,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欣赏ibm的thinkpad系列。”我一边插上电脑电源,一边说道。大学时为了买电脑的事,我曾经在网上查了许多电脑品牌的发展史,对于他们一些里程碑式的型号也算是了如指掌。

    “ibm……曾是it业的‘蓝色巨人’,却因为夜郎自大而没落,以至后来不得不把个人pc业务出售给联想。”方景煦微翘起嘴角,略带讽刺地说道。

    “人家光裁员就裁去了几万人,说是引起全球经济震荡都不夸张,能做到这份上也够他们骄傲的啦!”我笑着打趣道,然后转为一声惊叫,“这是啥米东东?”

    “怎么了?”方景煦急忙凑到我身边,望向刚刚启动完毕的电脑,“没什么问题啊。”他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它怎么没有windows操作系统啊?”我气急败坏地指控道。

    “……“方景煦彻底无语,他抚着额头□□道,“吉吉拜托你好不好,那个著名的傻瓜操作系统要到95年微软才会推出,现在当然还是dos版本啦!”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一时没注意,不好意思啊!”我傻笑着打着哈哈。

    “……给我吧,我要开始工作了。”方景煦叹气,对我实在没辙。

    “阿煦!”路栾惊喜地看着我身后的一个白色人影,“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的,不过因为太累就早早睡下了,今天特意到店里来和路姐打招呼。”方景煦很有礼貌地微笑答道。

    “听说你拿了全国一等奖?恭喜你啊!”路栾一边端来两杯阿萨姆红茶,一边道贺。

    “他不拿一等奖观众也不答应啊,有谁见过同时拨两个算盘算不同的题目的,简直就不是人了嘛!”我插嘴道。像这种全国性比赛地方电视台都要播出来的,何况年龄最小的选手来自t市,t市电视台更没有不大肆报道的道理。

    “对了,听说我不在的几天,店里遇到了一些麻烦?”喝了一口红茶后,方景煦放下杯子问道。

    “是啊,不过已经解决了,不知道是谁暗中帮的忙,真得好好谢谢人家。”路栾笑着回答。

    “是我哥。”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我身边冒出。

    我翻了个白眼,不用看了,这个张清文很有做鬼的潜质。

    “你是……”方景煦略带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向他怒目而视的孩子。

    “我叫张清文。”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挑衅意味,“你就是小楠的男朋友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天啊,让我死了吧!我无力地趴在柜台上将脸埋在胳膊里;路栾也跟我做了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她是笑趴的。

    “男朋友?”方景煦惊讶地挑起眉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