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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风波恶

因为是独生女,年纪相当的玩伴很少,后来结识了龙方二人,但这两人都是男子,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只能学些打架胡闹的本事,如今来了杜灵星,我一时兴起,跟着学点女红、烹调什么的,让娘好一阵称赞,说我总算是开了窍,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也好过没有。

    我把第一个成品荷包交给卢湛的时候,卢湛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笑问我:“这三个同心的圆是什么含义?”

    因为绣花这种事看来轻巧,做起来却很麻烦,不是画出来就能绣得好,我几次失败被杜灵星笑之后,便什么也不绣地做了个素荷包,但左看右看觉得不顺眼,就简单地在上面绣了最容易的三个蓝色同心的椭圆。

    我偏头,斜盼过去,轻笑着,“猜啊?”

    卢湛皱起眉头,费神地想了一会,笑道,“好娘子,你还是告诉我吧,小生实在资质有限…”

    “你往咱们的名字上想啊。”

    我斜了他一眼,这个呆子。这不是很明白地代表水波吗?还是我的画法太过简练?

    卢湛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原来如此,不过这含义也太晦涩了些…”

    我嗔怪着伸过手,“你要是嫌难看,还我好了。”

    卢湛嘻嘻一笑,动作飞快地将手上的东西藏进怀中,“给了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之理?”

    我朝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径自摆弄手上的物件。

    “这又是什么?”

    卢湛靠近我,声音在我耳后发出,有点热热的感觉,我举起手上的布料,“袜子!”

    以我的水平和有限的耐心,也就只能做几样荷包、袜子之类的,要让我做衣服那种高难度的,还不如杀了我爽快。

    “好漪儿,这个颜色很好看,多谢娘子…”

    我转头,冲他甜蜜一笑,“好看吗?”

    他点头不迭,好象恨不能抢过来穿似的,我心里暗笑,正色道:“我爹爹一定很喜欢。”

    卢湛一下子泄了气,“哦。”

    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声,这个比我大五岁的男子,有时实在很可爱啊。

    “那,娘子有空也帮我做啊?”

    卢湛在我耳边轻语,我笑道:“我做的活计很差的,你看看这样的针脚,不嫌么?”

    “只要是漪儿做的,就喜欢。”

    我回过头来盯着他,“真的吗?”

    卢湛搂住我的肩,“真的,娘子愿意的话多做一些。”

    “要那么多作什么?”

    “从此以后,我只穿娘子做的。”

    我笑了起来,还好不是让我做衣服,不然就惨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成果越来越多,而且,还连哄带骗地说服了杜灵星当我的模特,我用的是写实的笔法,不然要模特何用?

    可惜我才画好了一幅小像,选秀的钦差就要回帝都了,相处了几十天,还真有些不舍呢。

    杜灵星对她的画像很是喜欢,我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索性送给了她。

    在她要走的前两天,我还送了她几张美容的秘方和我自己调制的美肤露,还有一些我所知道的宫中□□。

    杜灵星很是好奇,问我,“妹妹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

    “我也是听说的,好姐姐你将来到了宫里,要是发现情报不准,可别怪我哦。我的意见只供参考的。”

    杜灵星点点头,道:“妹妹你虽然年纪比我小,懂得却比我多的多,姐姐相信你说的一定没错的,…”

    她拿出一条绣帕给我,“姐姐也没什么好东西要送你的,只有这条帕子绣得还算过得去,就送给漪妹妹作纪念吧,”

    我也不客气地接了,嘻嘻一笑,“谢谢姐姐,其实我早就看上姐姐这条绣帕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而已。姐姐真是知我心意。”

    杜灵星莞尔一笑,“你能看得上这东西,我就放心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解地问,看到杜灵星眼光闪了一下,声音有点扭捏起来,“只是李公子他们这番大恩,不知何时得报,如今我要去帝都了,连道谢都还没有…”

    哦…

    我恍然地咧开笑容,故意道:“那好说,我请堂兄带他的朋友来过府一见如何?”

    杜灵星眼光一亮,似乎就要答应,“我,我…”

    “还是算了,我如今这样的身分,似乎不大好见外人…”

    杜灵星取出三个小包,“这三样请转交给李公子三人,聊表我一点心意。”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虽是淡淡的,却似惘然无限。

    我知她心意,也不便多说,便收了东西,“好的,我一定转交。”

    ***

    送杜灵星出府的那天,我另外换了男装,在驿馆外观望。

    近百名美女一同出行的热闹吸引着洛京的百姓,驿馆外人头攒动,黑压压地围了数百号观众,热烈地谈论着。

    十几辆大车缓缓从驿馆大门出来,人群的好奇心被引到最高点,但很快又降下来,车帘密封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马公公坐在敞开的大轿内,洋洋得意,四处顾盼,仿佛大家都是来看他的一般。

    “咦,这不是李浩么?”

    望着马公公对我招着的胖手,我实在很想装作没看见。

    这老家伙眼倒尖,这么角落的位置!

    “公公,小侄特来为您送行,…”我走近了几步,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打着哈哈。

    要不是为了送杜灵星,我才懒得来呢。

    “呵呵,你这孩子很好,咱家很是喜欢,…”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却还要维持着笑脸。隐约里觉得有一道目光投了过来,于是忙里偷闲地瞟了回去。

    掀起的一角窗帘后,是那道熟悉的美丽眼神,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唉,一个人生得风度非凡,天下无双,也是一种罪啊…

    “…,有空劝劝你伯伯,别太…呃?呵呵呵…”

    马公公这句语焉不详的话令我立即从自我陶醉中省过来,我看到他的笑眼中带着几分寒阴的意味,我微怔,“公公?”

    马公公挥挥手,轿子从我身边抬了过去,我正待追上前,但兵卫们拦下了我。

    又有什么事呢?

    自问这老家伙在洛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我还没少送礼,奉承的话也说了一堆,就算我爹本人对他不太拢络,也该抵了,这老家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怪人家说,这个世界上最不知餍足的就是宦官。

    我正在思索着,忽然背后微风飒然,我本能地向旁里一侧,一把抓住来袭的手…

    “李浩!”

    “几天不见,怎么这么狠啊,疼死我啦!”

    方英杰长长叹了一口气,“龙老大正在庄里喝闷酒呢,我叫他出来,他死活也不肯。”

    “不是因为杜姑娘吧?”

    “你猜对了。”

    方英杰说得没精打彩,我哑然失笑,“难道你们都…?不会吧,你们才认识杜小姐多久?不过几天的时间嘛…”

    方英杰白了我一眼,“你年纪还小,感情这种东西,你就不懂啦…”

    “是是,我是不懂你们这两大情圣,”我忍住笑,拿出杜灵星送的东西,本来今天出门就打算顺便完成这任务的,现在见了方英杰,也省得我去找他们。

    “杜小姐托我堂妹给你们的。说是多谢你们救命之恩,略表心意。”

    方英杰双眼一亮,声音陡然高了许多,“真的?快拿来我看!”

    杜灵星的礼物是一柄绣花丝绸扇子,三人的都差不多,只是我的那把绣的是莲花,而他们的是梅和菊。

    方英杰宝贝似地捧着,先是傻笑,后来便是叹气,我拍拍他的肩,“方老二,要发疯回家去吧,别影响了洛京的市容。”

    “你这没血没泪的家伙!”他怒瞪着我,“懒得理你,姓方的还是陪龙老大喝酒去吧。”

    他一阵风般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禁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一见钟情这种事,这个世上,真有这种突发的,不可预测的,无理性的情绪存在吗?

    从接受爹娘到真正恋慕他们,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而之所接受卢湛,是因为爹娘先我一步承认了他,他本身又无让人讨厌之处。但要我凭着几面之缘,就认定喜欢,似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是不是因为我是人工智能,才不能感受和理解这种毫无理由的感情?

    ***

    六月初八这天是娘的生日,我们在花园里开了家宴,为娘祝寿,参加的都是自家人,除了守门人,仆人们也开了几桌,大家都是笑语喧喧,一团和气。

    爹送给娘一付做工精致的珍珍银钗,我送了一本很厚的传奇(当然是从另一个世界盗来的),而女婿卢湛,则亲手写了祝寿的条幅。

    我自然心情很好,一来马公公等讨厌鬼走了,二来我和卢湛之间相处得更为融洽,也许是彼此都熟悉了缘故吧?

    “漪儿,别只顾着喝酒,仔细醉了…”

    娘看我贪杯,不禁微皱眉头,劝我。

    我摇摇头,撒娇,“娘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大家都这么高兴,多喝一点没关系的,…来,娘,女儿再敬您一杯,愿娘永远如今日容颜常驻,看上去象漪儿的姐姐,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其实方才我已经敬过好几次了,什么祝娘身体一直如此康健呀,二老永远如神仙眷侣般恩爱呀,娘没喝多少,我倒已微醺。

    我的胡言乱语令爹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一边陪坐的田嫂都笑出了声。

    娘笑咪咪地看着我,“漪儿呀,娘知道你很孝顺,娘有个心愿,不知…”

    “娘你说,我一定会让娘愿望成真的。”

    我喝得真有点眼花耳热,满口应承着。

    “什么时候给娘生个孙子抱啊,”娘说着,笑看向爹,“是不是啊,老爷?”

    孙子?

    我脸一热,偷眼看卢湛,恰与他暗含炽烈的目光相对,我忙转开视线,觉得脸上更热。

    爹这时开了口,“不急,漪儿自己也是个孩子呢,让她带孩子,岂不好笑。”

    我忙点头表示赞同。

    “没关系,我可以帮着带,”娘说着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府里一个小孩子也没有,很是寂寞啊,…”

    我不敢再接下去,假装喝醉了,呵呵傻笑,不停喝酒。

    我真的醉了,连卢湛抱我回房都记不太清,当我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我看着自己象八只爪的生物一样攀着枕边人,不禁又羞又急地收回手脚,找着我的衣服。

    全身都在酸痛,提醒着我昨夜记不起的种种,…

    卢湛伸手搂我回怀中,不知何时,他已醒了,正笑笑地看我的慌乱。

    “再睡一会,昨夜…”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着余下的句子,我的脸立时如着了火似的烫。

    “小漪儿,我只是要你睡一会儿,不是让你闷死。”

    我埋首被中,听得他在一边笑我,我仍不肯露脸。

    ***

    “小姐!姑爷!”

    急促惶然的叫声乍然在门口响起,从侍女佳芸这样急匆匆的脚步和反常的拍门来看,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猛地坐起,正撞上卢湛,我相信我的头和他的下巴一样疼,但是现在没人管这些,“出什么事了?”

    “快点,不好了,门外有官兵!”

    “官兵来抓人了!”

    我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着佳芸,但她已经吓得只会反复说有官兵和官兵抓人这两句话了,我见问不出什么,便推开她,径自跑了出去。

    我出院子的时候一队官兵已经来势汹汹地朝我这边闯过来,仆人们被驱赶到一边,吓得发抖,还有几个正被殴打,咒骂着。

    我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总督府,这些官兵怎么敢如此…

    “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

    一个象是头目的军官指着我叫嚣,果然一声令下,我身边登时围了数名军兵。

    “她是小姐,住手啊!”

    也不知是哪位仆人的大喊令这些如狼似虎的人停下要抓我的手,“李小姐?这位就是李大小姐?”

    那些人都笑起来,声音邪恶,带着嘲笑的意味。

    “跟我们走吧!”

    “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闯入李府?”

    身后响起卢湛的朗声质问,他伸手拉过我,自己站到了前方。

    “我们是禁卫军,直属于炽王部下。这位一定就是卢书记了吧?也请到前厅去,听候旨意。”

    那人说得客气了些,但眼光仍是十分无礼不善的,我和卢湛对视了一眼,卢湛点了下头,“走吧。”

    他又对那人说,“军爷,这些下人无知,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行。”

    那人爽快地应了一声,“别理这些人了,找到了正主,一同前厅去!”

    我们被众多全付武装的军兵们押着,朝前厅走去,我还听到那人小声的嘀咕,“自已都是泥菩萨难保了,还管这些下人?有病!”

    ***

    前厅挤满了拿刀带剑的兵们,当我们走近,众多刀枪闪开一条道路,让我们两人进了中央。

    “漪儿。”

    娘倚在爹身后,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但看到我来,还是站出来握住我的手。

    爹爹看了看我们,叹了一声,面沉如水,冷冷说道:“炽王殿下,李某身犯何罪,请殿下这便赐告吧!”

    我抬头看向高踞堂上的锦衣男子,果然面目熟悉,正是那日洛京城外和卢湛见过的那位骑者。

    炽王!

    年纪十七,为帝五子,年最少,性暴烈,常因细故责人,…

    我脑中浮现出这些句子,不解何时我们李家惹上了这煞星,他不是应该待在京城里,等着皇帝老儿为他选妃么?

    “…拥权自重,不敬朝廷,其罪二,欺上瞒下,私减税赋,其罪三,任用亲信,图谋不轨,其罪四,为避入宫,提前嫁女,引起地方效仿,冒犯天威,其罪五,著书攻讦朝政,其罪六,…”

    我听着这些罪名,几乎气炸了,根本就是没有影子的莫须有的东西,竟然用来诬害我家,这炽王,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李翰押解入京,等候会审,家产抄没,卢湛流放北原沧城,…”

    “什…”我的惊呼被身边的卢湛阻下,握着我的手力道加重,我回头看他,他神态没有什么变化,我爹也是一样。

    死寂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一家人的身上,似乎等着看我们惊慌失措、魂飞天外,但是他们失望了。

    “李翰,你还不谢恩?”

    就算是权力争斗的主角,毕竟还只是十七岁沉不住气的少年,高炽喝问的话听来有些急燥。

    “老臣谢主恩典。”

    我爹沉声回答着,伸出手欲接下炽王递来的那道圣旨。

    炽王却没有松手,冷冷发问:“李翰,你此时可有悔过之意?”

    “殿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悔之无益。”

    我爹淡淡地看了炽王一眼,“唯一憾事,是带累了家人。”

    “好,李翰,既然这样,别怪本王失礼了。”

    炽王挥挥手,两边的卫士站了出来,手里举着枷锁铁链。

    “且慢,”

    我爹朝炽王看去,“可否容李某与家人单独一叙,片刻即可。”

    炽王的目光绕过我爹,看了一眼我娘和卢湛,又在我脸上打转,唇边挂着胜利者的冷冷嘲笑,“可以,李大人请交待后事吧。”

    他说完就率先出了前厅,笑声虽不大,却听来刺耳异常。

    我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死他。

    ***

    “爹,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着探问,爹长叹了一声,抚着我的头,“还不是皇室争权,殃及我这无派无系的池鱼,那马定国曾劝说我为炽王效力,我没有应允,原想过一段时日上本引退就可弥祸,没想到,炽王竟然…”

    “老爷!”

    我娘忍不住轻声哭泣,爹看着她的眼光变得有一丝柔和,“瑛娘,别担心,这也不是杀头的罪名,关个几天就出来了,大不了咱们回乡种田去。”

    “湛儿,是爹累了你,那北原沧城苦寒之地,唉!…”

    “爹,没什么连累的,…”卢湛摇头,我看到他眼眶微红,声音微哽,心里也涌上酸酸的感觉,用力抱着他,不想松手。

    “漪儿,夫妻一体,你,随着湛儿去吧。”

    “那娘呢?”

    我心里难受之极,好好的一家人,就此远远分离不成?

    “瑛娘,你和福嫂先待在洛京一段时日,我若没有回来,就,就去北原和漪儿湛儿一道吧。”

    “老爷,我要和你一道上京,你那些同僚也不少,或许我可以去求他们帮忙…”

    “不行,故友若援手,不用求他们也会帮忙,若是怕事避祸,求亦无用,…瑛娘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在京里也好安心。”

    “好个情深意重,父慈子孝啊!”

    突兀的话如不留情的冰刀霜剑,打断了沉浸在愁情悲绪中的一家人,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与我同年的恶魔,他正据在厅口,脸上全是冷笑,“时间到了。”

    “这就是违背我旨意的下场。”

    “老臣无意投靠任何一位王子。”我爹说得无奈,却是镇定自如,不卑不亢。

    “在当今朝堂,不是我的一派,就是我的敌人!”

    “殿下这样打击中间势力,难道不怕反而把他们推向相反的方向?”

    话一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禁捏紧了双手,实在是这家伙太过狂妄,就凭他这种态度,我爹也不能依附他。这样的人要当皇帝,差太多了。

    “漪儿!”

    我爹爹低喝了我一声,挡在我前面,拦阻着高炽突然狂烈的视线。

    “这位就是你视如掌珠的李小姐吗?姿色平平,倒还有几分胆量,”

    他冷笑着,“若是你的女儿在我手中,李翰你应该会心甘情愿替我卖命吧?”

    此言一出,我听到娘倒抽一口冷气,卢湛也紧握着我的手,象是怕我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殿下,老臣的女儿并无任何罪名,且已嫁入卢家,将随夫去北原。殿下此言,实不符我天圣礼法。”

    我爹此时的话已经带了几分怒意,我相信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只为保住我…

    高炽看着我们,冷冷笑了几声,“最后一次机会,用你的女儿为质,向我效忠。否则,…”

    “殿下,李翰愿入京受审,这样不合礼法的话,请殿下小心,不要落别人口实。”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高炽拂袖而去,接着涌进来的,是迫使我们一家分散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