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熟悉的陌生人
鬼怪向曹伟求救的声音虽然微弱，可因为天台上面比较安静，所以孙思明和梁冰倩听得十分清楚。两个人吃惊向这个奄奄一息的歹徒看去，想搞清楚他为什么会说出曹伟的名字，可惜鬼怪说完这句话就昏过去了。
片刻后，孙思明意识到比起倒在地上的鬼怪，现在更应该防备身旁的危险，因为曹伟离得实在太近了。
可当他俩回身看向曹伟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同学正在俯身捡起鬼怪掉落在地的匕首，孙思明想要上前阻止可已经来不急了。随后曹伟缓缓抬起身子，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俩，嘴角上还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
“哥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孙思明吃惊得合不拢嘴，畏怯地看着曹伟捡起的刀。
曹伟此刻仿佛恶灵上身似的，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用一种孙思明从未见过的狰狞而奸诈的表情说：“事到如今看来也隐瞒不了啦，没错我俩的确是一伙的。”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孙思明简直难以置信，十分错愕地问道。
曹伟也收起了笑脸说：“你别废话了，我也不想伤害你俩，乖乖把那个的文件袋交给我。”
尽管对方已经凶相毕露，可孙思明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就在他还想再问几句的时候，曹伟突然就向手捧文件袋的梁冰倩了扑过去。
曹伟右手持刀，左手猛地抓向女孩手中的档案袋。梁冰倩惊慌地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同时下意识地弯下腰护住文件袋。
可这下虽然躲过了抢夺，却没有逃出曹伟的袭击范围。曹伟见梁冰倩用身体掩护住文件，直接夺取比较困难，便顺势一般抓住女同学的衣服，随后把刀子抵在了她的胸前，准备先把目标控制住。
这一幕就发生在孙思明面前，但是因为太意外了，他竟然没做出任何反映。等男孩缓过神来时一切为时已晚，他只好厉声喝道：“曹伟，快住手啊！你是不是疯了？”
“我用不着你管，快让梁冰倩把文件袋给我。”曹伟不屑地狞笑着说。
“不是，那你俩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你刚才在学校里要救我啊？”孙思明依然不解。
曹伟指着地上鬼怪说：“我俩已经暗中跟了梁冰倩两天了，就等着有机会抢到这些东西。因为我是本校的学生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这家伙独自行动，可谁知他一时心急竟然掏了刀子。咱俩平常关系不错，我怕伤了你才出来喊住他的，所以说你应该还我个人情，帮我把文件袋拿过来才对。”
孙思明仍然无法接受现实，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曹伟和地上的歹徒联系到一起，想不明白他们公会的“奶妈“怎么会突然变节，堕落成了一个凶狠的黑暗牧师。
这时孙思明蓦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不正是鬼怪把曹伟从实验室的气窗上推下去的吗！”于是他惊讶地问曹伟：“难道之前你在实验室外面受伤也是假装的？是和这家伙串通好的不成？那我岂不是白白辛苦背你了。”
曹伟回想起众人抬着“受伤”的自己赶往校医务所的场面，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不过那的确是演戏。“
“为什么啊？“孙思明迷惑地问。
曹伟指着失去意识的鬼怪，愤愤着说：“还不是由于这家伙实在太笨了，被人困在了五楼实验室里。我只好主动要求爬上墙去看看，好找机会给他做个掩护。”曹伟冷笑了一下接着说：“因为这家伙当时带着的面具效果实在太好了，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所以我就示意他攻击我来加强恐慌氛围，然后假装负伤需要治疗来引开围着的人，表演一出调虎离山，好让他趁乱找机会逃跑。”
孙思明顿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愤愤地责备朋友说：“难怪第二天我和刘恒去医院找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原来你压根就是没有受伤啊，害得我俩白惦记了。”
“呵呵，谢谢你俩的关心啊。不过要是老在医院里待着，我也害怕被被人识破啊，所以才逃了出来，在外面避了避风头，当然也就不敢接电话了...”
突然曹伟中断了谈话，因为就在他卖弄聪明的时候，怀里的女孩猛地甩开了他挟持的手臂。
可惜梁冰倩又犯了慌不择路的毛病，竟然朝她来时的方向逃了过去，所以这一跑反而更加远离了孙思明的保护。
而曹伟的反映却非常快，见猎物想要逃掉立刻就追了过去，结果梁冰倩没跑出几步，就被曹伟赶了上来，一下子又把她给抓住了。这个小插曲转眼间就结束了，等孙思明想上去救援，发现已经来不急了。
梁冰倩被再次控制住后，拼命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曹伟虽然不住地命令她安静，可依然无法遏制女孩激动的情绪。气急败坏的曹伟只好地把刀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之前，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了猎物的身体，嘴里凶巴巴地说：“早知道会变成这个局面，刚才上楼的时候动手就好了。”
面对脖颈上锋利的刀子，梁冰倩被吓得面如死灰，立刻就停止了反抗。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实上英语课时她虽然见过曹伟，可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是孙思明一伙的而已，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个子男生，竟会有如此穷凶极恶的一面。
梁冰倩刚才在单元门口听见孙思明拼命向上跑去的声音后，由于实在担心男孩的安危，便小心地走进楼道里查看。可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女孩本来还有点不安，但回头见是曹伟也就放下心来，因为刚刚还和他一起在学校里对付歹徒来着，以为这个男生又是赶来帮忙的。
于是两人就一起向顶楼赶去，途中梁冰倩还简要地把孙思明追逐的情况讲给这个“来帮忙的同学”听。曹伟听完后虽面露难色，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和女同学上到了天台，梁冰倩以为他是担心朋友，所以心里就没有多想，那知她彻底误解了曹伟犯愁的原因，也没有注意到他偷看文件袋时贪婪的眼神。
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似乎对曹伟有着巨大的魅力，只见他一手持刀逼住梁冰倩，另一只手又朝文件袋抢了过去。可是被挟持的梁冰倩也无比在意文件袋，哪怕身前有刀子的威胁，依然不顾安危地把袋子捂在怀中。
梁冰倩此时已经知道到不用再费尽心思地寻找害死王博的凶手了，因为倒在地上的鬼怪和眼前用刀胁迫他的曹伟无疑就是她要找的家伙。不过，女孩仍固执地不想把东西交出去，这不完全是因为她的个性刚烈，另一方面这些文件也的确很重要，是给曹伟他们定罪的有力证据。
但曹伟岂能善罢甘休，虽然他并没有伤害女同学的意思，但两个人这么激烈的撕扯下去，难免不会发生意外的伤害。
孙思明虽然意识到了眼前事态的危机，不过却并未做出任何行动，因为他觉得贸然阻拦反而容易让对方做出过激的举动，而且他毕竟和曹伟很熟悉，单就交情来说都要胜过梁冰倩，上学期他俩和刘恒可是整天混在一起打游戏啊！所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男孩收敛住激愤，往前踱了两步，换了一幅亲切的口味说：“兄弟，你这到底是因为啥事啊？你拿着刀子干什么，先把它放下来，别出什么意外。有什么问题咱哥俩慢慢说，我肯定帮你想办法。”
曹伟见孙思明跟他攀起了交情，心也软了下来，有些纠结又有些无奈地说：“孙思明，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今天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和梁冰倩掺和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劝告。“他顿了一下又说：“再说我也不是抢别人东西，这些资料本来就是我俩应得的东西。”
“应得的东西？”孙思明回头看了眼一息尚存的鬼怪，想不出他俩要王博的研究资料干什么用，同时好奇文件袋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才能让这帮人全都如此奋不顾身。“你说的这些资料到底是些什么啊？”他直接开口问道。
曹伟即没有卖关子也没再发狠，而是像和老朋友聊天那样娓娓道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在校外做生意吗，那其实就是同他搭档卖药。“
“卖药？海洛因啊？“孙思明脑海中浮现出香港电影里毒贩的形象。
“不是毒品，我们卖的是利他林的提取物。利他林是一种治疗多动症的药品，但是普通人使用后可以短时间提升集中力，还能够增强人的记忆力。这药主要是卖给准备参加考试的中学生，也就是俗称的聪明药，而经过我们提炼后的效果则更为显著。由于市面上很少有类似的产品，所以不仅能卖上价钱，而且销路还非常好，因此这几个月我赚了不少的钱。“
结合梁冰倩和邢芳之前的话，当曹伟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已经在孙思明脑中贯通在一起了，于是他忍不住插嘴问：“你们这做不违法吗？”
“事实上这个东西并不违法，但有没有副作用就不好说了，所以应该算是灰色地带吧。”曹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然后他继续说：“而制作出聪明药并为我俩提供货源的，就是今早我给你看手机时提到过的那个人——咱们学校的实验员王博。他利用学校实验室的设备，将利他林进一步的提炼，制作出效果更加卓越的聪明药。并且为了不引入注目，王博从不把相关的东西带在身上，而是让我们在老实验楼的女厕所开辟了一条直接通往校外的秘道，好方便取货和送材料。总而言之，王博暗中在夜里制作，而我俩则负责对外销售，当时聪明药的销售可谓是上供不应求！”
说到这曹伟的脸色阴沉下来，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尽管我俩从中挣到了点钱，但相比王博拿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因此就找他想多分点。虽然我俩仅仅是负责跑腿送货，并不掌握核心的制药技术，可因为我们开拓了不少新的客户，把聪明药的生意做成了规模，所以也算是有很大的功劳。可谁知王博完全不念交情和功劳，当我们提出要重新划分收益的时候，他竟然想要终止双方的合作。”
曹伟叹了口气，又愤愤不平地说：“我俩不仅不知道如何制作聪明药，而且因为最初信任王博，还把全部的客户资料都交给了他。如果终止合作的话，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货源，还赔上了辛苦开发出的商机。”
“那你们后来和王博怎么谈的啊？哦，对了，你不是说王博自杀了吗！”孙思明这才想到了问题的症结。
“你听我说完啊！由于王博很绝情，我俩没有办法只好撕破脸，威胁他拿一笔分手费来弥补我们的损失，否则就到学校告发他利用教学设备私自制作药品。这笔钱虽然不少，但王博挣了那么多，本以为肯定拿得出来，可谁知这家伙竟爱钱胜过生命，虽然答应了却迟迟不肯付款。”
曹伟换了一幅委屈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其实我俩只是想要应得的那部分钱，毕竟聪明药的销售网络可是我们建立的。之后我们又找了王博几次，可始终都没有谈成，双方说的话反而变得越来越狠。我们气愤之下就把这些事情捅到了学校，可是还没等学校处分他，王博就受不住压力上吊自杀了……”曹伟长出了一口气又说：“唉，其实这家伙只要花点钱就可以打发我们走，钱什么的完全能够以后再赚，结果非要弄成鱼死网破的样子，到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听了曹伟滔滔不绝的讲述，孙思明感到笼罩事件的迷雾正逐渐消散开，他追问道：“这么说你的同伙去五楼的实验室，就是为了找聪明药的制做方法和客户资料吗？”
“是啊，因为不希望断了这条发财的路子，所以我俩便设法进入王博制药的工作室，想要找到提取方法和客户资料。可因为打不开实验室的铁门，始终没法进到里面。我这位朋友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老想拿块石头把窗户咣当砸开，然后进去就完了，但这么做不仅鲁莽而且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同意。结果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趁我上课，擅自闯入了那间实验室，还别出心裁地戴了副吸血鬼面具，不过他还是笨拙地暴露了踪迹，后来就被人堵在了屋里。”
“嘿嘿，这么看来你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啊？”孙思明讥讽道。
曹伟并没生气，反倒有些遗憾地说：“是啊，这家伙白白暴露目标却没有找到那些资料。倒是发现了王博以前用的手机，就是今天早上我给你看的那部，不过那上面只有女人的照片，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其实这也难怪，因为王博实验室里很多柜子都是锁住的，尽管我最近又去了两次，可仍然没找到那些资料。”
“又去了两次？莫非说那天老实验楼着火的时候你们也在场？”孙思明非常擅长抓住问题的要点。
曹伟听了并没有愧疚之情，反倒是有些颓唐地说：“其实那火就是我放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因为那天的搬家实在太突然了，不抓紧拿到这些资料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刚好那时大楼里乱七八糟的，情急之下我便找机会放了把火，想把搬家的工人都引开。可没想到火点着之后工人虽然都跑了，却发现有人抢先一步闯到了里面。”
孙思明听到这儿无奈地摇着头，然后失望地说：“那么在走廊上把我打晕，也是你们干的了？”
曹伟长长地哼了一声，然后略显惭愧地说：“嗯，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那时在后面打晕你的人就是我。不过下手我还是有分寸的，当时因为着火的确太心急了，还请兄弟你多包涵啊。”
可是非常奇妙的是，得知在火场里袭击自己的人是曹伟以后，孙思明却感觉不到生气，反而对朋友不得已下手的无奈产生了几分同情感，于是慨叹道：“行啊，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事，再说你们这也是被人给坑了。”
曹伟玩游戏时就是公会里的外交官，果然很擅长揣测人心，此刻三言两语就把对手说动了。刘恒曾评价孙思明“单纯幼稚”办不了大事，可对曹伟却赞许有加，说公会根本离不开他的口才，以二人此时的对话来看，刘恒的确非常有识人的本领。
见到孙思明这么容易就被花言巧语给忽悠了，梁冰倩一时气愤难当，不顾压在脖子前的匕首，剧烈地转回身驳斥曹伟道：“撒谎，你这个骗子！着火的时候你根本就是想从我手上抢走东西，我跑得快才躲过去的。而且明明就是你们蛊惑王博做的聪明药，后来他不想继续合作，所以才逼死了他。”
曹伟听了非但没发火反而冷冷一笑，他甚至把刀子也放下了，看着梁冰倩说：“呵呵，美女，这是王博告诉你的吧。你别傻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王博压根就不喜欢你，他其实也在利用你。”
梁冰倩听了更加气愤，满脸怒火燃烧，嘴里骂道：“不要脸的死骗子，你胡说！”
曹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哎，说我是骗子？王博有一次喝多了曾和我说过有关你俩的事情，看你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你家里是开药店的吧？而王博以前当过你的家庭教师也没错吧？”
梁冰倩楞住了，因为她已预感出曹伟想要说的内容。
“王博两年前在你家的药店里打过工，虽然是以研究生实习的名义混进去，可他却不仅仅是为了勤工俭学，其实他真实目的是为了弄到制作聪明药的原材料利他林，因为这是一种需要医生开处方才能购买的药物。当获得你家人的信任后，他就开始以你家药店的名义购买利他林，并且瞒天过海做假账。王博为了博得你家人的好感，还主动帮助当时还是高中生的你补习功课，谁知后来发现你竟然喜欢上了他，为了更容易弄到药品，他便顺手推舟地欺骗了你的感情。后来王博进入学校任职，他就把做假账的方法告诉了你，好继续弄到利他林。不过，聪明药最初的销路一直不好，直到我们帮他开拓出了市场。”接着曹伟又不怀好意地补充：“王博应该对你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家里穷觉得配不上你，想多赚点钱以后好向你父母求亲。怎么样美女，我说的没有错吧？”
曹伟的话就仿佛晴天霹雳，使梁冰倩坚强的信念从根本上发生了动摇，她想不到自己的事情会被一个陌生人知晓得如此详尽。更令女孩无法接受的是虽然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但曹伟所说的情况基本都是事实。
曹伟见梁冰倩一脸错愕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给她造成了冲击，非常得意地继续说：“梁冰倩，你长得这么漂亮追你的人有的是，完全没必要对王博这般的痴情，其实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和你真的结婚。我实话跟你说吧，他早就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好上了，那个人应该就是咱们的英语老师邢芳。王博挣的那些钱几乎都花在了邢芳身上，不仅给她买了车，两人还在市里买了结婚用房子，如果他没死的话，估计你现在也应该发现了。王博后来之所以自杀，心痛钱固然一方面，但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很在意自己在邢芳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这家伙其实是个挺自卑、挺敏感的人，而且想法比较简单，对未来有点过于理想化了。因此当我们说要让他的丑事在学校里人尽皆知时，可能影响了他圆满的人生规划，所以才会做出了那么极端的举动。怎么样梁同学，你现在应该知道谁在撒谎，谁又是真正的骗子了吧。所以说算了吧美女，为这样的渣男报仇是不值得的，赶紧把资料交给我得了。“
“你不要再说了！”梁冰倩用十分平缓地语气止住了曹伟，然后转过头目光凝滞地看着天台上的夜空，她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这眼泪不仅仅是因为爱人的背叛，更是为了一直被欺骗的自己。
连曹伟看到女孩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任由她一个人走到天台边上抽泣。反正孙思明也给争取过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轻率的举动。
接下来曹伟为了缓和氛围，像给自己“找台阶”似的说：“其实我们也只是想吓唬王博一下，真的没想到他会自寻短见。虽然我们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但毕竟我们从始至终没有亲手杀过人啊。”
听到曹伟提到了“杀人“的字眼，孙思明眼前又浮现出黄素珠和孟德刚的惨状，于是想起抛开“聪明药“的相关事件，老实验楼那还有两起命案呢。男孩连忙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你们没有杀过人？难道黄素珠和孟德刚不是你们杀的吗？”
曹伟苦笑着，言之凿凿地回答：“当然不是了！英语课咱俩是坐一块的，你应该知道死的那两个人我根本就不熟悉。其实他们的死因我也挺好奇，因为要不是发生了命案，事情也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我们目的只是求财而已，完全没必要取人性命。”说完他用眼神扫了一眼地上半死的鬼怪，又充满真挚地看着孙思明。
孙思明看着朋友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但始终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他指着地上的鬼怪对曹伟说：“虽然我相信你，不过你又怎么能保证不是他干的呢？这家伙可是非常的凶狠啊，刚才还拿着刀子要捅我呢，而且那天在送你去医院之后，他可还在老实验楼里啊，完全有作案的时间。还有孟德刚也是死在了通外校外的树林中，这多少都和他有些瓜葛，所以没准就是你同伙单独干的。”
曹伟摆头反驳道：“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他应该也没有杀人，这家伙其实外强中干，最多是吓唬人罢了，没有胆子真的动手。而且他那天逃出学校都够费力气了，怎么还有心情去杀人呢？”
说到这，曹伟又想到了点事情，连忙补充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跑出实验室的？说来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竟然是被老金头直接放走的。”
“这老头果然有问题！”孙思明心里立刻浮现出老金头阻止他进楼搜索的情景。
曹伟继续说道：“我同伙说你们把我抬走以后，由于听到门外还有声响，所以他仍然待在实验室不敢出来。可没过多一会儿实验室的门竟然被打开了，他开始以为要冲进来抓人，吓得只能瘫坐在地上。可谁知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然后外面竟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低声说道‘赶快走！’由于他当时已经走投无路，所以也没有多想就听从了那个声音的指示。他出来以后发现走廊上只有一个老头，但是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在为他指着方向，这个人显然就是有钥匙开门的老金头。不过因为着急逃命他就没多问，立即从侧面楼梯跑了下去，然后通过一楼女厕所的秘道逃离了老实验楼。所以说，我的这个伙伴当时只想逃出去，完全没有杀人的必要，这点我可以替他保证。”
听曹伟讲述完“密室消失”的真相后，孙思明觉得这个结论的确比“绳子手法”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且更容易实施，说穿了无非是老金头“监守自盗”而已，于是他不解地问：“这么说老金头也是和你们一伙的了？”
曹伟笑了笑说：“当然不是了，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事件最离奇的地方就是，老金头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却主动地放走了我的同伙，从而间接地制造了密室消失。”
曹伟见孙思明渐渐失去了敌意，便用平日和他聊天时的熟络口吻分析道：“不过我大概能想到老金头放走他的原因，因为我怀疑老金头和王博私下也是串通的。王博是在五楼实验室里提炼药品的，必须确保下面有人给他把风才行，所以不可能不去收买大楼的守卫。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地在夜里制作聪明药，要不然老实验楼怎么会一直有闹鬼的传说呢？我猜老金头就算不清楚王博在实验室里做什么，大概也会知道这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因此老金头一定是在实验室门前想到了闯入者的目标，所以才改变了立场，找机会开门放人的，因为一旦这个不速之客被抓到，王博偷偷制药的事情就会暴露，那么他玩忽职守的事情也将被揭发，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屋里的人放走，像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曹伟挠着头接着说：“我后来才想清楚，造成这个奇怪情形的实质原因是王博制定的经营模式。王博由于比较谨慎，所以把非核心业务分散给了不同的人，而这些人彼此间却没有任何联系，只由他一人牵线直接操控。这样做即可以让效率最大化，并且将风险也降到最低，有点类似咱们学得‘模块化理论’。王博这个家伙脑子的确很好使，只可惜心理素质太差了。”
孙思明听到这反倒是糊涂起来，因为按曹伟的说法他和鬼怪都只干了些偷鸡摸狗的小错误，那么说自己刚才的抓捕行动岂不等于白忙活了。“可如果黄素珠和孟德刚不是你们杀的，那还能是谁呢？”男孩紧抓问题的关键点不放。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梁冰倩突然用平缓的语气，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他们两个是我杀的。”此时她已经停止了呜咽，苍白的脸庞上只剩下萧瑟之气，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本章完)
片刻后，孙思明意识到比起倒在地上的鬼怪，现在更应该防备身旁的危险，因为曹伟离得实在太近了。
可当他俩回身看向曹伟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同学正在俯身捡起鬼怪掉落在地的匕首，孙思明想要上前阻止可已经来不急了。随后曹伟缓缓抬起身子，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俩，嘴角上还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
“哥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孙思明吃惊得合不拢嘴，畏怯地看着曹伟捡起的刀。
曹伟此刻仿佛恶灵上身似的，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用一种孙思明从未见过的狰狞而奸诈的表情说：“事到如今看来也隐瞒不了啦，没错我俩的确是一伙的。”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孙思明简直难以置信，十分错愕地问道。
曹伟也收起了笑脸说：“你别废话了，我也不想伤害你俩，乖乖把那个的文件袋交给我。”
尽管对方已经凶相毕露，可孙思明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就在他还想再问几句的时候，曹伟突然就向手捧文件袋的梁冰倩了扑过去。
曹伟右手持刀，左手猛地抓向女孩手中的档案袋。梁冰倩惊慌地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同时下意识地弯下腰护住文件袋。
可这下虽然躲过了抢夺，却没有逃出曹伟的袭击范围。曹伟见梁冰倩用身体掩护住文件，直接夺取比较困难，便顺势一般抓住女同学的衣服，随后把刀子抵在了她的胸前，准备先把目标控制住。
这一幕就发生在孙思明面前，但是因为太意外了，他竟然没做出任何反映。等男孩缓过神来时一切为时已晚，他只好厉声喝道：“曹伟，快住手啊！你是不是疯了？”
“我用不着你管，快让梁冰倩把文件袋给我。”曹伟不屑地狞笑着说。
“不是，那你俩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你刚才在学校里要救我啊？”孙思明依然不解。
曹伟指着地上鬼怪说：“我俩已经暗中跟了梁冰倩两天了，就等着有机会抢到这些东西。因为我是本校的学生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这家伙独自行动，可谁知他一时心急竟然掏了刀子。咱俩平常关系不错，我怕伤了你才出来喊住他的，所以说你应该还我个人情，帮我把文件袋拿过来才对。”
孙思明仍然无法接受现实，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曹伟和地上的歹徒联系到一起，想不明白他们公会的“奶妈“怎么会突然变节，堕落成了一个凶狠的黑暗牧师。
这时孙思明蓦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不正是鬼怪把曹伟从实验室的气窗上推下去的吗！”于是他惊讶地问曹伟：“难道之前你在实验室外面受伤也是假装的？是和这家伙串通好的不成？那我岂不是白白辛苦背你了。”
曹伟回想起众人抬着“受伤”的自己赶往校医务所的场面，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不过那的确是演戏。“
“为什么啊？“孙思明迷惑地问。
曹伟指着失去意识的鬼怪，愤愤着说：“还不是由于这家伙实在太笨了，被人困在了五楼实验室里。我只好主动要求爬上墙去看看，好找机会给他做个掩护。”曹伟冷笑了一下接着说：“因为这家伙当时带着的面具效果实在太好了，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所以我就示意他攻击我来加强恐慌氛围，然后假装负伤需要治疗来引开围着的人，表演一出调虎离山，好让他趁乱找机会逃跑。”
孙思明顿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愤愤地责备朋友说：“难怪第二天我和刘恒去医院找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原来你压根就是没有受伤啊，害得我俩白惦记了。”
“呵呵，谢谢你俩的关心啊。不过要是老在医院里待着，我也害怕被被人识破啊，所以才逃了出来，在外面避了避风头，当然也就不敢接电话了...”
突然曹伟中断了谈话，因为就在他卖弄聪明的时候，怀里的女孩猛地甩开了他挟持的手臂。
可惜梁冰倩又犯了慌不择路的毛病，竟然朝她来时的方向逃了过去，所以这一跑反而更加远离了孙思明的保护。
而曹伟的反映却非常快，见猎物想要逃掉立刻就追了过去，结果梁冰倩没跑出几步，就被曹伟赶了上来，一下子又把她给抓住了。这个小插曲转眼间就结束了，等孙思明想上去救援，发现已经来不急了。
梁冰倩被再次控制住后，拼命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曹伟虽然不住地命令她安静，可依然无法遏制女孩激动的情绪。气急败坏的曹伟只好地把刀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之前，同时另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了猎物的身体，嘴里凶巴巴地说：“早知道会变成这个局面，刚才上楼的时候动手就好了。”
面对脖颈上锋利的刀子，梁冰倩被吓得面如死灰，立刻就停止了反抗。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实上英语课时她虽然见过曹伟，可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是孙思明一伙的而已，完全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个子男生，竟会有如此穷凶极恶的一面。
梁冰倩刚才在单元门口听见孙思明拼命向上跑去的声音后，由于实在担心男孩的安危，便小心地走进楼道里查看。可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女孩本来还有点不安，但回头见是曹伟也就放下心来，因为刚刚还和他一起在学校里对付歹徒来着，以为这个男生又是赶来帮忙的。
于是两人就一起向顶楼赶去，途中梁冰倩还简要地把孙思明追逐的情况讲给这个“来帮忙的同学”听。曹伟听完后虽面露难色，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和女同学上到了天台，梁冰倩以为他是担心朋友，所以心里就没有多想，那知她彻底误解了曹伟犯愁的原因，也没有注意到他偷看文件袋时贪婪的眼神。
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似乎对曹伟有着巨大的魅力，只见他一手持刀逼住梁冰倩，另一只手又朝文件袋抢了过去。可是被挟持的梁冰倩也无比在意文件袋，哪怕身前有刀子的威胁，依然不顾安危地把袋子捂在怀中。
梁冰倩此时已经知道到不用再费尽心思地寻找害死王博的凶手了，因为倒在地上的鬼怪和眼前用刀胁迫他的曹伟无疑就是她要找的家伙。不过，女孩仍固执地不想把东西交出去，这不完全是因为她的个性刚烈，另一方面这些文件也的确很重要，是给曹伟他们定罪的有力证据。
但曹伟岂能善罢甘休，虽然他并没有伤害女同学的意思，但两个人这么激烈的撕扯下去，难免不会发生意外的伤害。
孙思明虽然意识到了眼前事态的危机，不过却并未做出任何行动，因为他觉得贸然阻拦反而容易让对方做出过激的举动，而且他毕竟和曹伟很熟悉，单就交情来说都要胜过梁冰倩，上学期他俩和刘恒可是整天混在一起打游戏啊！所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男孩收敛住激愤，往前踱了两步，换了一幅亲切的口味说：“兄弟，你这到底是因为啥事啊？你拿着刀子干什么，先把它放下来，别出什么意外。有什么问题咱哥俩慢慢说，我肯定帮你想办法。”
曹伟见孙思明跟他攀起了交情，心也软了下来，有些纠结又有些无奈地说：“孙思明，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今天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和梁冰倩掺和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劝告。“他顿了一下又说：“再说我也不是抢别人东西，这些资料本来就是我俩应得的东西。”
“应得的东西？”孙思明回头看了眼一息尚存的鬼怪，想不出他俩要王博的研究资料干什么用，同时好奇文件袋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才能让这帮人全都如此奋不顾身。“你说的这些资料到底是些什么啊？”他直接开口问道。
曹伟即没有卖关子也没再发狠，而是像和老朋友聊天那样娓娓道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在校外做生意吗，那其实就是同他搭档卖药。“
“卖药？海洛因啊？“孙思明脑海中浮现出香港电影里毒贩的形象。
“不是毒品，我们卖的是利他林的提取物。利他林是一种治疗多动症的药品，但是普通人使用后可以短时间提升集中力，还能够增强人的记忆力。这药主要是卖给准备参加考试的中学生，也就是俗称的聪明药，而经过我们提炼后的效果则更为显著。由于市面上很少有类似的产品，所以不仅能卖上价钱，而且销路还非常好，因此这几个月我赚了不少的钱。“
结合梁冰倩和邢芳之前的话，当曹伟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已经在孙思明脑中贯通在一起了，于是他忍不住插嘴问：“你们这做不违法吗？”
“事实上这个东西并不违法，但有没有副作用就不好说了，所以应该算是灰色地带吧。”曹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然后他继续说：“而制作出聪明药并为我俩提供货源的，就是今早我给你看手机时提到过的那个人——咱们学校的实验员王博。他利用学校实验室的设备，将利他林进一步的提炼，制作出效果更加卓越的聪明药。并且为了不引入注目，王博从不把相关的东西带在身上，而是让我们在老实验楼的女厕所开辟了一条直接通往校外的秘道，好方便取货和送材料。总而言之，王博暗中在夜里制作，而我俩则负责对外销售，当时聪明药的销售可谓是上供不应求！”
说到这曹伟的脸色阴沉下来，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尽管我俩从中挣到了点钱，但相比王博拿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因此就找他想多分点。虽然我俩仅仅是负责跑腿送货，并不掌握核心的制药技术，可因为我们开拓了不少新的客户，把聪明药的生意做成了规模，所以也算是有很大的功劳。可谁知王博完全不念交情和功劳，当我们提出要重新划分收益的时候，他竟然想要终止双方的合作。”
曹伟叹了口气，又愤愤不平地说：“我俩不仅不知道如何制作聪明药，而且因为最初信任王博，还把全部的客户资料都交给了他。如果终止合作的话，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货源，还赔上了辛苦开发出的商机。”
“那你们后来和王博怎么谈的啊？哦，对了，你不是说王博自杀了吗！”孙思明这才想到了问题的症结。
“你听我说完啊！由于王博很绝情，我俩没有办法只好撕破脸，威胁他拿一笔分手费来弥补我们的损失，否则就到学校告发他利用教学设备私自制作药品。这笔钱虽然不少，但王博挣了那么多，本以为肯定拿得出来，可谁知这家伙竟爱钱胜过生命，虽然答应了却迟迟不肯付款。”
曹伟换了一幅委屈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其实我俩只是想要应得的那部分钱，毕竟聪明药的销售网络可是我们建立的。之后我们又找了王博几次，可始终都没有谈成，双方说的话反而变得越来越狠。我们气愤之下就把这些事情捅到了学校，可是还没等学校处分他，王博就受不住压力上吊自杀了……”曹伟长出了一口气又说：“唉，其实这家伙只要花点钱就可以打发我们走，钱什么的完全能够以后再赚，结果非要弄成鱼死网破的样子，到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听了曹伟滔滔不绝的讲述，孙思明感到笼罩事件的迷雾正逐渐消散开，他追问道：“这么说你的同伙去五楼的实验室，就是为了找聪明药的制做方法和客户资料吗？”
“是啊，因为不希望断了这条发财的路子，所以我俩便设法进入王博制药的工作室，想要找到提取方法和客户资料。可因为打不开实验室的铁门，始终没法进到里面。我这位朋友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老想拿块石头把窗户咣当砸开，然后进去就完了，但这么做不仅鲁莽而且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同意。结果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趁我上课，擅自闯入了那间实验室，还别出心裁地戴了副吸血鬼面具，不过他还是笨拙地暴露了踪迹，后来就被人堵在了屋里。”
“嘿嘿，这么看来你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啊？”孙思明讥讽道。
曹伟并没生气，反倒有些遗憾地说：“是啊，这家伙白白暴露目标却没有找到那些资料。倒是发现了王博以前用的手机，就是今天早上我给你看的那部，不过那上面只有女人的照片，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其实这也难怪，因为王博实验室里很多柜子都是锁住的，尽管我最近又去了两次，可仍然没找到那些资料。”
“又去了两次？莫非说那天老实验楼着火的时候你们也在场？”孙思明非常擅长抓住问题的要点。
曹伟听了并没有愧疚之情，反倒是有些颓唐地说：“其实那火就是我放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因为那天的搬家实在太突然了，不抓紧拿到这些资料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刚好那时大楼里乱七八糟的，情急之下我便找机会放了把火，想把搬家的工人都引开。可没想到火点着之后工人虽然都跑了，却发现有人抢先一步闯到了里面。”
孙思明听到这儿无奈地摇着头，然后失望地说：“那么在走廊上把我打晕，也是你们干的了？”
曹伟长长地哼了一声，然后略显惭愧地说：“嗯，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那时在后面打晕你的人就是我。不过下手我还是有分寸的，当时因为着火的确太心急了，还请兄弟你多包涵啊。”
可是非常奇妙的是，得知在火场里袭击自己的人是曹伟以后，孙思明却感觉不到生气，反而对朋友不得已下手的无奈产生了几分同情感，于是慨叹道：“行啊，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事，再说你们这也是被人给坑了。”
曹伟玩游戏时就是公会里的外交官，果然很擅长揣测人心，此刻三言两语就把对手说动了。刘恒曾评价孙思明“单纯幼稚”办不了大事，可对曹伟却赞许有加，说公会根本离不开他的口才，以二人此时的对话来看，刘恒的确非常有识人的本领。
见到孙思明这么容易就被花言巧语给忽悠了，梁冰倩一时气愤难当，不顾压在脖子前的匕首，剧烈地转回身驳斥曹伟道：“撒谎，你这个骗子！着火的时候你根本就是想从我手上抢走东西，我跑得快才躲过去的。而且明明就是你们蛊惑王博做的聪明药，后来他不想继续合作，所以才逼死了他。”
曹伟听了非但没发火反而冷冷一笑，他甚至把刀子也放下了，看着梁冰倩说：“呵呵，美女，这是王博告诉你的吧。你别傻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王博压根就不喜欢你，他其实也在利用你。”
梁冰倩听了更加气愤，满脸怒火燃烧，嘴里骂道：“不要脸的死骗子，你胡说！”
曹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哎，说我是骗子？王博有一次喝多了曾和我说过有关你俩的事情，看你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你家里是开药店的吧？而王博以前当过你的家庭教师也没错吧？”
梁冰倩楞住了，因为她已预感出曹伟想要说的内容。
“王博两年前在你家的药店里打过工，虽然是以研究生实习的名义混进去，可他却不仅仅是为了勤工俭学，其实他真实目的是为了弄到制作聪明药的原材料利他林，因为这是一种需要医生开处方才能购买的药物。当获得你家人的信任后，他就开始以你家药店的名义购买利他林，并且瞒天过海做假账。王博为了博得你家人的好感，还主动帮助当时还是高中生的你补习功课，谁知后来发现你竟然喜欢上了他，为了更容易弄到药品，他便顺手推舟地欺骗了你的感情。后来王博进入学校任职，他就把做假账的方法告诉了你，好继续弄到利他林。不过，聪明药最初的销路一直不好，直到我们帮他开拓出了市场。”接着曹伟又不怀好意地补充：“王博应该对你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家里穷觉得配不上你，想多赚点钱以后好向你父母求亲。怎么样美女，我说的没有错吧？”
曹伟的话就仿佛晴天霹雳，使梁冰倩坚强的信念从根本上发生了动摇，她想不到自己的事情会被一个陌生人知晓得如此详尽。更令女孩无法接受的是虽然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但曹伟所说的情况基本都是事实。
曹伟见梁冰倩一脸错愕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给她造成了冲击，非常得意地继续说：“梁冰倩，你长得这么漂亮追你的人有的是，完全没必要对王博这般的痴情，其实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和你真的结婚。我实话跟你说吧，他早就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好上了，那个人应该就是咱们的英语老师邢芳。王博挣的那些钱几乎都花在了邢芳身上，不仅给她买了车，两人还在市里买了结婚用房子，如果他没死的话，估计你现在也应该发现了。王博后来之所以自杀，心痛钱固然一方面，但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很在意自己在邢芳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这家伙其实是个挺自卑、挺敏感的人，而且想法比较简单，对未来有点过于理想化了。因此当我们说要让他的丑事在学校里人尽皆知时，可能影响了他圆满的人生规划，所以才会做出了那么极端的举动。怎么样梁同学，你现在应该知道谁在撒谎，谁又是真正的骗子了吧。所以说算了吧美女，为这样的渣男报仇是不值得的，赶紧把资料交给我得了。“
“你不要再说了！”梁冰倩用十分平缓地语气止住了曹伟，然后转过头目光凝滞地看着天台上的夜空，她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眼泪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这眼泪不仅仅是因为爱人的背叛，更是为了一直被欺骗的自己。
连曹伟看到女孩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任由她一个人走到天台边上抽泣。反正孙思明也给争取过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轻率的举动。
接下来曹伟为了缓和氛围，像给自己“找台阶”似的说：“其实我们也只是想吓唬王博一下，真的没想到他会自寻短见。虽然我们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但毕竟我们从始至终没有亲手杀过人啊。”
听到曹伟提到了“杀人“的字眼，孙思明眼前又浮现出黄素珠和孟德刚的惨状，于是想起抛开“聪明药“的相关事件，老实验楼那还有两起命案呢。男孩连忙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你们没有杀过人？难道黄素珠和孟德刚不是你们杀的吗？”
曹伟苦笑着，言之凿凿地回答：“当然不是了！英语课咱俩是坐一块的，你应该知道死的那两个人我根本就不熟悉。其实他们的死因我也挺好奇，因为要不是发生了命案，事情也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我们目的只是求财而已，完全没必要取人性命。”说完他用眼神扫了一眼地上半死的鬼怪，又充满真挚地看着孙思明。
孙思明看着朋友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但始终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他指着地上的鬼怪对曹伟说：“虽然我相信你，不过你又怎么能保证不是他干的呢？这家伙可是非常的凶狠啊，刚才还拿着刀子要捅我呢，而且那天在送你去医院之后，他可还在老实验楼里啊，完全有作案的时间。还有孟德刚也是死在了通外校外的树林中，这多少都和他有些瓜葛，所以没准就是你同伙单独干的。”
曹伟摆头反驳道：“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他应该也没有杀人，这家伙其实外强中干，最多是吓唬人罢了，没有胆子真的动手。而且他那天逃出学校都够费力气了，怎么还有心情去杀人呢？”
说到这，曹伟又想到了点事情，连忙补充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跑出实验室的？说来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竟然是被老金头直接放走的。”
“这老头果然有问题！”孙思明心里立刻浮现出老金头阻止他进楼搜索的情景。
曹伟继续说道：“我同伙说你们把我抬走以后，由于听到门外还有声响，所以他仍然待在实验室不敢出来。可没过多一会儿实验室的门竟然被打开了，他开始以为要冲进来抓人，吓得只能瘫坐在地上。可谁知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然后外面竟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低声说道‘赶快走！’由于他当时已经走投无路，所以也没有多想就听从了那个声音的指示。他出来以后发现走廊上只有一个老头，但是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在为他指着方向，这个人显然就是有钥匙开门的老金头。不过因为着急逃命他就没多问，立即从侧面楼梯跑了下去，然后通过一楼女厕所的秘道逃离了老实验楼。所以说，我的这个伙伴当时只想逃出去，完全没有杀人的必要，这点我可以替他保证。”
听曹伟讲述完“密室消失”的真相后，孙思明觉得这个结论的确比“绳子手法”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且更容易实施，说穿了无非是老金头“监守自盗”而已，于是他不解地问：“这么说老金头也是和你们一伙的了？”
曹伟笑了笑说：“当然不是了，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事件最离奇的地方就是，老金头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却主动地放走了我的同伙，从而间接地制造了密室消失。”
曹伟见孙思明渐渐失去了敌意，便用平日和他聊天时的熟络口吻分析道：“不过我大概能想到老金头放走他的原因，因为我怀疑老金头和王博私下也是串通的。王博是在五楼实验室里提炼药品的，必须确保下面有人给他把风才行，所以不可能不去收买大楼的守卫。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地在夜里制作聪明药，要不然老实验楼怎么会一直有闹鬼的传说呢？我猜老金头就算不清楚王博在实验室里做什么，大概也会知道这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因此老金头一定是在实验室门前想到了闯入者的目标，所以才改变了立场，找机会开门放人的，因为一旦这个不速之客被抓到，王博偷偷制药的事情就会暴露，那么他玩忽职守的事情也将被揭发，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屋里的人放走，像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曹伟挠着头接着说：“我后来才想清楚，造成这个奇怪情形的实质原因是王博制定的经营模式。王博由于比较谨慎，所以把非核心业务分散给了不同的人，而这些人彼此间却没有任何联系，只由他一人牵线直接操控。这样做即可以让效率最大化，并且将风险也降到最低，有点类似咱们学得‘模块化理论’。王博这个家伙脑子的确很好使，只可惜心理素质太差了。”
孙思明听到这反倒是糊涂起来，因为按曹伟的说法他和鬼怪都只干了些偷鸡摸狗的小错误，那么说自己刚才的抓捕行动岂不等于白忙活了。“可如果黄素珠和孟德刚不是你们杀的，那还能是谁呢？”男孩紧抓问题的关键点不放。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梁冰倩突然用平缓的语气，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他们两个是我杀的。”此时她已经停止了呜咽，苍白的脸庞上只剩下萧瑟之气，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