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虞之独秀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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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卷二 云剑·剑豪伏诛

    罗幕白淡淡嗯了一声,看向王世冲。

    王世冲微微一笑也不施礼。

    一旁的罗雨见状暗自恼怒,但老师在前,她亦是不敢造次,只得狠狠瞪了王世冲一眼。

    昨日初见,便识得少年慕艾。同样在一旁杵着的姜劫见她面带哀愁,只觉得很不是滋味,只是自兴元谷过后,他也对王世冲生出些敬畏,却是不敢出声。

    再看王世冲,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罗幕白,半仰着的脸上满是不屑神情,心中又很是复杂,这罗幕白号称剑豪,门下弟子却无剑客实是不该,着实没底的很。

    罗幕白轻咳一声,“阿雨,这二人是。”

    “啊!”觉得有些突然的罗雨喊了一声,自觉失礼,诺诺半天不知从哪说起。

    “本道王世冲,此次前来乃寻道友比剑,欲争道友巴蜀剑豪之名。”王世冲接过话头,哼道。

    “百年来找老夫比剑者数不胜数,唯独没有一个敢夸下海口欲夺老夫剑豪之名。”罗幕白心中也是冷哼一声,拂袖就要往后走。

    眼见罗幕白要走,王世冲也是觉得好气,嬉笑道:“七星龙渊剑不知可还在老儿手中?”

    罗幕白一口气闷在胸口,大叫道:“当年那贼人蒙面盗剑,我一时不慎丢失仙剑,虽被金花剑圣囚于云剑峰百年,却也不是你这小子可以品头论足的。”

    “盗剑?我只知道百年前牧掌教同燕未归在八台山将七星龙渊剑带走,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罢了,此来只为救出甘小妹,我可别多生事端。”心中思量许久,王世冲诏出蟠钢剑来,剑指罗幕白,挑衅的抬了抬下巴。

    罗幕白被他激出傲气,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劫和罗雨对望一眼,各自退到一旁。

    王世冲喊道:“领教了!”手一扬将蟠钢剑化作一道黑色剑光。

    剑光过处,叶子簌簌而落,两旁竹子咔咔断个不停,满天飞舞的雪花都碎成灰尘。

    罗幕白踏出一脚,化作流光遁入茂密竹林,料想王世冲不好操纵飞剑,待看见王世冲舞弄剑光,片刻光阴就将这一片林子毁去大半,暗想若传将出去他这剑豪岂不是天天都要有人来挑战了,当即站定回身。

    王世冲看罗幕白回过身来迎战,心里一紧。

    只见罗幕白一拍后脑,口吐剑丸,那剑丸化作几十道绿色剑光和他先前放出的黑色剑光斗在一处。

    黑色剑光悠然一顿,是一招“玉女投壶”,如虎入羊群一般,击的绿色剑光退避三舍,再方向一变,又往罗幕白处刺去。

    见此情形,罗幕白也不慌张,唤回飞剑施展秘术,使“迎风挥扇”,几十道绿色剑光排成一面挡住黑色剑光。

    两枚剑光战到一起,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绿色剑光显出败象,即将涣散,罗幕白微微皱眉,唤回几道剑光在他手下化作五铉,以声为剑,以剑为音。

    王世冲但闻其声,不见那几十道绿色剑光身影,手诀一变,那黑色剑光再劈一记逼开绿色剑光。

    罗幕白闪身躲过王世冲扬手劈来一剑,不想王世冲手腕一动圈转长剑,又拦腰横削。

    出剑难,收剑更难。

    罗幕白变招已来不及,只好纵身跃起躲过这一剑,谁知王世冲又长剑反撩直刺他后心,罗幕白背后不长眼睛,避无可避,被王世冲一剑刺在腰后命门。

    王世冲反转剑首掌心吐出内劲狠命刺下,又抽出剑来以剑脊横拍,直把罗幕白拍出数十丈远,撞断十几排竹子,这云剑峰上的竹林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大半。

    罗雨痛呼一声,跑去连忙抱起罗幕白,搭脉一探,久久不能开口。

    还是罗幕白先开口说道:“此战公平,不存恩怨。”

    姜劫和王世冲都是不得而解,本以为需耗时几月甚至几年,却没想到罗幕白这么快败下阵来。

    罗雨木然抱着罗幕白,耳中传来罗幕白魂力而成的余音,“我本时日无多,苟活也。王世冲失手杀我,必定愧疚方能善待于你,貔貅儿将来你可赠与少康,你切勿对王世冲心存芥蒂,还须得他助力,你才能辅佐那姒少康登位呢。”

    罗雨泣不成声,牢牢记住罗幕白最后传来的一段不曾现世的心法口诀,乃是罗幕白呕心沥血,穷尽毕生修为,于华山观雨,领悟出的一式至强法术——华山天青雨。

    若是罗幕白使出这记仙法,怕是死去的就是王世冲了。

    竹林中一片狼藉,残枝落叶毁乱了雪白美景,也让这云剑峰一览无余。王世冲心中焦急,叫道:“罗幕白,你将我甘露妹妹藏哪去了?”

    罗幕白笑了一笑,“原来你是为她而来。”

    这话一听入耳,王世冲也已知晓断星河所言不虚,叱声道:“若她有个好歹,叫你魂灵不得安生!”

    罗幕白喷出一口鲜血,狂笑三声洒然归天。

    王世冲恨的提起蟠钢剑就要劈将过去,被姜劫死死抱住,“师父,小姨可能是在湖边那一排竹屋中,快去看看以免不测。”

    王世冲觉得姜劫说的在理,前往竹屋后果真寻到了甘露,却见甘露完好无损的躺在榻上,安详面容很是苍白。

    数日之后王世冲带着甘露赶到青丘山,幸好有田非云先生,好歹让甘露捡回了一条性命。

    且说姜劫看王世冲驭起剑光飞走,方才回首道:“把剑豪前辈埋葬后就随我赶往青丘山吧。”

    还未听得罗雨答话,远处一道剑光袭来,将云剑峰横削两段。

    “快走,这云剑峰要塌了!”姜劫也想不到王世冲走之前还来这一出,又是尴尬又是无名火起。

    嗡隆隆的巨响充斥双耳,罗雨才刚刚把貔貅儿装进灵兽袋,还未来得及收敛罗幕白尸身,就被姜劫拖着上了朱绫,眼见着罗幕白尸身被乱石砸成碎泥,惨叫一声哭昏了过去。

    ……

    临近青丘山过江时,北面一道剑光飞来。

    早先方见识飞剑之威的姜劫,同罗雨乘骑朱绫左飞右突,妄图避开这飞剑。

    怎想那金红色剑光死死咬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罗雨诏出三台文镜要击开剑光,又赶不上飞剑之速,叫道:“这人驭使飞剑,真身或许并不在此,且停住朱绫,缠他飞剑,我来涅灭他附着飞剑之上的神念。”

    姜劫闻言罢手,只见那金红色剑光大放异彩,把几十丈方圆照的通亮,映照着雪白大地,把这江畔变得如同仙境一般。

    飞剑之道,乃借命星之力驭使飞剑,方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而像正道中人,大多讲究悟性,根基,使用的宝剑也要大有讲究,更看重一个缘字,若说修行之难,莫有能与修道比之也。

    姜劫差元神命星境只剩临门一脚,十数年苦修也难以逾越。那飞剑击来,他使拂尘去挡,一式“野马分鬃”紧跟着“灵猴缩身”,裹住那飞剑一瞬。

    “风来!”罗雨喊一声,使三台文镜照出一道白光击中金红色剑光。

    金红色剑光旋转飞开,向下略微一坠又停住,回转剑尖还待追寻,姜劫和罗雨二人早已乘骑朱绫飞远了。

    逃脱了的姜劫,急忙查看那白拂尘,但见丝毫无损,心头大定,又回神去照料罗雨。

    罗雨脸色微微白了一分,叹道:“好厉害的飞剑!”

    又想起云剑峰上那一次飞剑比拼,只闻剑刃之声,不见宝剑真身,只识剑光满天,不见驭剑之人,心里对这飞剑之道又敬又怕。

    抬眼打量了周围一二,又催促罗雨服下伤药,姜劫才放宽心些,关切道:“到了青丘山地界了。”

    罗雨笑了一笑,直把姜劫迷得心里暗叫惭愧。

    二人在江畔一家酒楼落脚,上了些素菜馒头之类,姜劫给罗雨倒上清茶,笑道:“此处荒凉,只有这么一家酒楼,委屈姑娘了。”

    罗雨看面前这少年自顾自的吃喝,左右看了看后低声道:“这酒楼满是妖气你没感受出来么。”

    姜劫哈哈大笑,见罗雨慌张神色才止住笑声,答道:“你有所不知,这青丘山是狐族地区,这也就是这酒楼无肉的原因了。”

    罗雨大感惊讶,始一出世便进了妖精窟,好奇的看向旁边忙活的酒保和食客,发现他们大多耳尖面窄,果非凡人。

    从古到今,在江湖上行走公认最难惹的只有三种人,独行的和尚,道士,女人,这三种人不是有大法力就是来头大。姜劫陪伴田非云游走八年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也算是朵奇花异草了,和罗雨二人坐在一起粗茶淡饭,想起儿时父母,一时忘了这里虽是青丘山,却还不是青丘山势力范围内。

    此时看见西北角一席只有个背着大葫芦的道士,看王世冲每每自诩为道士,当即拉着罗雨走过去邀那道人共饮。

    那道人面如病鬼,形似鼠狼,一身浓郁酒气让走过来的姜劫二人捂住了鼻子,他抬头看了姜劫一眼又伏在桌上呼呼大睡,姜劫也受不了他这一身酒气,正待要走。

    道人突兀抓住姜劫衣袂,开口道:“小友不是要请老道喝酒么,怎的要走?”

    见道人扯自己衣裳,姜劫就要发作,又恐给罗雨留下不好印象,再说自己本就来唤这道人喝酒,便道:“酒保,再给这桌送几坛上好的逸春风。”

    道人哈哈一笑,咕噜噜喝下半坛子烈酒,一抹嘴巴,吧唧两声,“小友,你这拂尘莫不是用白虎须制成?”

    姜劫面露讶色,遂坐了下来,心想这道人难不成知道这法器来历,取下白拂尘送到那道人面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那道人看了姜劫一眼,见他眼神清澈不似做作。心下赞了一声,接过拂尘仔细查看起来,笑道:“很久以前,大概在三千多年前,当时三界并存,镇守四极天柱的四神兽各有一名弟子,这四名弟子又是异姓兄妹,分修四卷天书,四人中白虎神的弟子白吊睛使的武器便是白虎颌须制成的一柄拂尘,定天地之风,名红尘笔。可惜,可惜神兵不再。”

    姜劫接住道人还来的拂尘,不解道:“道长何出此言?”

    那道人又一口气喝下半坛子酒,哼了一声,“说了你也不懂。”

    姜劫笑了一笑,也不生气。探究道:“不知其余三人的兵器又有什么讲究。”

    道人闭目不语,待到姜劫唤酒保再上几坛好酒。痛饮两坛后方才说道:“其余三人,青龙神弟子使一把天蓝色四尺杖剑,役天地之水,名南螭剑;朱雀神弟子使一条七尺红绫,挟天地之火,名赤炽绫;玄武神弟子使一方印玺,统天地之土,名玄黄印。”

    姜劫沉吟不语,心想李玄武一方玄黄印,何法能破?再抬头时那道人已经不见踪迹,看罗雨也已伏在桌上睡去了,轻轻一笑,转头看向天边,目中露出一丝惆怅,喃喃道:“李玄武,你也太心急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