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了
没有多长时间,和小夭就和李信宇的那一帮朋友混得很熟,因为大家彼此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李信宇有什么活动又总带着她,更因为小夭和大家相处得很融洽。
不过,近来和小夭的工作压力大了。
“海上花开”三期进入竣工验收阶段,各相关部门的公关活动密集展开,张敬泽每晚都是在酒桌上度过的,和小夭大都不能幸免。如此一来,李信宇的朋友聚会和小夭就没有机会参加了,但是,和小夭经常能得到李信宇的特殊照顾。
和小夭一回到家,李信宇端来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
“你怎么在家,没出去吃东西?”
“我想和你一起。”
熙攘的人流徜徉于灯火辉煌的夜市。灯光给所有廉价的物品和钱包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和小夭和李信宇坐在一个麻辣烫摊子旁大嚼。
“哇哇,好辣,好辣,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叫你少放一点辣椒嘛,你不听。”
“你不知道,越辣才越爽啊,咝咝,不行了,水,水,给我水,快。”
李信宇又气又笑将矿泉水递过去。
一个妇女拎着擦鞋工具寻找顾客,李信宇朝她招了招手。
“你穿的运动鞋,擦的什么劲儿啊?”
李信宇笑了笑,没有答话,很和气地对那妇女说:“把皮革的部分擦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那名妇女又是乳液又是清洁水又是抹布的,一丝不苟将所有程序走了一通,李信宇拿出两块钱递过去,妇女离开了。
“这位大爷,大晚上的你擦得那么亮,要去会小妞儿啊?”
“小夭,你知道吗,我7岁的时候就干过这个活儿。”李信宇的眼神有些迷离,“我背着弟弟,他还光着脚,我擦了那么多鞋,我们却买不起鞋,他的脚总是冻得发紫。”
和小夭很响亮地擤鼻涕:“真受不了,搞这么煽情干什么?辣椒没催下来的眼泪都被你催下来了,大不了,以后看到的每一个乞丐我都给他们钱,遇到的每一个擦鞋的我都擦,这总行了吧,我拜托你,好好地吃饭,别再放催泪弹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想家,想阿妈,想阿弟,连做梦都想。”
“想就回家看看呗。”
“回家?”
“这样吧,等交完房,我陪你回家,怎么样?”
“真的啊?”李信宇两眼放光,倏忽就暗淡下来,“我家很穷的。”
“你想什么呢?我们是回去看阿妈,看阿弟,又不是去度假。”
和小夭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张敬泽三个字成了两个人之间最亮的光源。
和小夭按下免提。
“头儿,什么事?”
“我忘了跟你说了,你明天直接过去售楼部那边,交房期间事太多,你就听小陈安排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和小夭发现自己也暗暗捏了一把汗,要是大学女友的事情再次发生,她可是跳进海里也说不清了。
这个赌注下的是不是有点儿大啊?
不过,爱情本来就是人生最大的豪赌。
电话又响了。
范小范三个字亮亮地展示着,和小夭看了李信宇一眼。
“
到今天我才知道,手机才是爱情的最大第三者。”
“姑娘,我这不是110。”
“我饿了。”
“你饿了找食吃去啊,你告诉我就不饿了啊?”
“没有人陪我。”
“我不是三陪。”
“一陪就够了。”
“那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和李信宇约会呢,等我俩吃完了,看看还有残羹剩饭的给你带回去,我看着你吃啊。”
“和小夭!你有必要这么残忍吗?”
“你都把我当备胎了,没人陪的时候才扒拉出来,我有必要在你面前还把自己当主菜吗?”
“我给信宇哥打电话,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我现在就把李信宇的手机电池抠出来。”
“苍天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你姐姐我谈个恋爱容易吗?你还来闹场,好了,一会儿回去给你带吃的,就这样,挂了,不,我要关机了。”
和小夭说到做到,立刻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了。
李信宇欲言。
“打住,在我和小夭的爱情字典里,只有‘霸道’,没有‘人道’。好了,继续吃。”
第二天,售楼部。
“浩哥,早啊。”
“和啊,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等等,等等,我先退出去,您把红毯给我铺出去,我再给走一个。”
“你来了就蓬荜生辉了,还铺什么红毯啊?”
“哥哥,我怎么听到了不祥的声音呢?你不会是准备了一堆的活专门等着我吧?”
“瞧瞧,真聪明,那叫虚位以待啊!”
“真恐怖,您还是把我打回原形吧。”
和小夭和陈浩然在划着太极,没注意魏琼什么时候进来了。
“哎呦呦,小和,你还有闲情在这儿闹啊,我们的保险再不交就要缴滞纳金了,人家还纳闷呢,以前田洁总是交得很及时,殊不知,换了个人,也换了气象了。这人跟人啊,还真是不一样!”
魏琼说完,一扭一扭地走了,把一个后脑勺张牙舞爪给和小夭看。
“浩哥,咱这边都什么时候交保险?”
“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财务每个月都从我工资扣保险,田洁走的时候没跟你交接吗?”
“当时就去查那些资料了,哪里想到这些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人事局查吧。”
“正好,我要去工地那边,顺便捎你过去。”
“本来是我来帮忙的,结果到成你帮我了,让人家好不好意思哦。”
“不好意思啊?那最好,交房的时候我就大用特用,平衡一下你的心态哈。”
“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我也就是实话实说。”
在陈浩然的小qq里一路拌着嘴,不觉就到了人事局,和小夭告别陈浩然下了车直奔社保窗口,一查之下,魏琼果然没有说谎,每月交保险的截止日期是25日,而今天,正好是25日,和小夭还知道了,以前田洁都是三个月一交,和小夭爽快也让结算了下个季度的费用,到时候拿单据找财务签支票就可以了。
财务室的门大开着,像是特意迎接和小夭,魏琼也在里面仪仪端坐,这可真反常,她大多时间是在各个银行之间穿梭,除了食堂开饭,其他时
候是很难见到人影的。
“魏经理,这是下个季度的保险费用,麻烦您开张支票。”
“小郑,你核一下。”
魏琼没有接和小夭递过去的单据,直接用目光指示手下。郑会计拿过去,对着电脑上的数据看起来。和小夭暗暗心惊,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经理,多了2337元。”
和小夭的脑袋被猛击一记,下意识地辩白:“不可能啊,人事局也是电脑算的,我也核算过,没错啊。”
“你的意思是我财务这边算错了?2337元,多算了一个人,交保险的人员名单你拿来给我看一下。”
和小夭无奈,回去自己办公桌取来员工保险台账,交给魏琼,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坑进去了,但她也知道只有魏琼知道真相,在她揭示之前,她必须老老实实任她宰割,在她揭示真相之后,她还得任她屠宰。
魏琼拿着本子看了没有一秒钟,啪地扔在桌上。
“这个,罗伟峰,辞职都一个月多了,你还给他交啊?”
罗伟峰?和小夭在脑袋里拼命搜索这个名字,真的没有印象,辞职手续肯定不是自己办的,一个月,那不正好是田洁离开的时候吗?这人临走的时候还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儿啊。和小夭那个气啊,但是又不能发作,这事说到哪儿,自己都脱不开干系。
“对不起,魏经理,罗伟峰的事情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连员工的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还做什么人事!还怪财务算错了!张敬泽都招了些什么东西!”
和小夭强忍着,挺直脊梁,沉稳地走出财务室。
罗伟峰是工程部的,她立刻开车过去工地,经核实确是已经辞职一个多月了。和小夭去找工程部的文员小段,顺便把所有人核实一遍。
“小段,又穿上雨靴了啊。”
“是啊,我跟孙老师去画图了,你不知道,工地后面那块简直就是沼泽。”
“画的什么图,我看看。”
小段将手中的一本图纸册子展开,和小夭凑过来,一张一张地翻着看。
“这个画得好漂亮啊。”
“我也觉得这个画得很好,你肯定看不出来,这就是郝总别墅前的那两个雕塑。”
“不是吧?”和小夭想到那两只蹲在柱子上的肥鸭子,再看看眼前图纸上轻盈地站在一卷白云上面欲振翅高飞的仙鹤,“这差得也太大了吧?”
“是啊,孙老师原来的图纸就是这样的,送去雕塑厂,结果就成了那个样子,孙老师真冤枉。”
和小夭想起陈浩然凑在张敬泽耳边的嘲弄,想起自己当时也充当了助兴的看客,心中很不是滋味。
和小夭回到公司总部,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魏琼一脸汤足饭饱,懒洋洋倚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嘴角没有擦净的油腻亮亮地反射着阳光,很多刚吃过饭的员工都在这儿休息。
魏琼故意提高了声调。
“……我当初就说嘛,人浮于事,这么点小事都能弄错,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什么!你有本事进来,你就要证明给这些人看,你比你的前任有能耐啊!真不知道她是靠什么进来的,有句话说的,女人只要变坏,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魏琼,你嘴巴放干净些!我做错了事我改,要处罚也有我的领导,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