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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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伤逝

    mon mar 23 11:22:51 cst 2015

    激素小刘做了这么久外科医生,那斑斑点点的一片红,怎能轻易骗得了他?

    但是他没有发怒,他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一个矮墩墩的胖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爱情吗?就不能去追求那百分之一的希望吗?

    和祝杉相比,小刘个字矮,也不够潇洒,但是他对童书琴是真心,为了得到支持,他唯一能够要挟祝杉的砝码,就是那笔内窥镜的生意,何况在威胁祝杉的时候,他已经向院长做过回报,那笔款子应该很快汇到极频的帐面上。

    祝杉无论如何没办法帮他,他现在也是落水之人。

    祝杉相信和张丽茜的爱情是天长地久的,他唯一能讨教的人,竟然就剩下了矮冬瓜。

    矮冬瓜作为一个经历过爱情、婚姻和生离死别的男人,他说的一些话很中肯:“你哭个球啊?”他拨拉一下泪眼朦胧的激素小刘。

    “咳咳,怎么脑袋都别到裤裆里了?”他转过来捅了桶祝杉。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点燃起一根烟,在这两位大知识分子面前,他还是第一次没有因为有钱而得到如此专注:“泡妞?对吧?就是泡妞!你必须承认就是这么点破事!”

    “也就是态度决定一切!”祝杉为了更好的教育激素小刘,及时的加以补充。

    “你闭嘴,等会儿说你。”矮冬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继续说:“泡妞跟泡茶是一回事情,刚开始就要加开水,味道才浓!哪像小刘你啊?”原来他嘴里的刘医生已经变成了小刘,“你用温吞水泡茶?看着挺文邹邹的,但是管用吗?没味道啊?你自己说?”

    小刘一直在认真的听,他也在反思为何连一句像样子的话,都没跟童书琴说过。

    祝杉开始借题发挥了:“你说这茶叶喝没了味道怎么办呢?”

    矮冬瓜恶狠狠的将烟蒂死死踩灭:“那就重新再泡一壶!”

    激素小刘举起手:“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些喝过的茶根怎么办?”

    矮冬瓜眼里闪动了几下,这几滴泪水是为了母夜叉:“晾干了,絮满一个枕头,晚上搂着睡觉!”

    当祝杉推出自行车准备回家的时候,矮冬瓜扔给他一个布袋,里面有些钞票,“别总跟父母说那些伤心事,那是不孝。”

    滨海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春夏秋冬各自均分四个月,谁也不欺负谁,春节可以萌发,夏季适合挥洒,而秋季用在追忆,冬天属于伤逝。

    今天冬季来的特别晚,所以北方就很久没有白雪,土里缺了水分再配上西北风,每个人鼻子里嘴里都能咬出咯吱咯吱的杂音。

    祝杉抬头仰望南飞的大雁,那些整齐划一的列队静默安详,唯有离群的孤雁才会哀鸣。

    祝杉没有出过远门,如果没有张丽茜的话,他恐怕永远都不会走出滨海。

    在售票口祝杉拿到了绿皮车票,滨海市到桑海市需要二十三个小时,第一次出远门的喜悦加上对未来的那种侥幸的期许,这一路并不孤单。

    祝杉成为列车上少有的一路上都没有吃喝的旅客,沿途的风景由苍白逐渐变绿,车窗上的尘沙慢慢被细雨沁润直到冲刷,他的心情越来越好,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此将进入另一个崭新的世界里。

    桑海市到了,此时还远未到春运的节骨眼上,所以车站里人不多,祝杉带着张丽茜留给他的两个地址,一个极频公司的办公地址,一个是她家的地址,他考虑后决定去她家里。

    桑海的初冬细雨绵绵,绝不打湿衣襟,祝杉的深蓝色呢子大衣在这里好像根本没了用场。

    他按照手里的地址来到公交车站,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叔,举着牌子似乎在等他,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带路,两元。

    老爷叔已经认定了这位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一定就是他今天的生意,他主动过来搭讪:“这位先生,桑海老工人很便宜,带路两元。”祝杉看到老爷叔的岁数和身材,觉得很安全后他就搭上话:“路上车票我来买,到了地方再给您两元?对吧?”老爷叔还是重复刚才那句话,语调变的高亢:“桑海老工人便宜,带路两元!对,车票你来买。”

    车上人不多,老爷叔对这单生意已经吃定,所以也没了多余的言语,祝杉有些心思不整,对路上的情形也没太注意,只是发现公交车上还有售票员,这在九十年代似乎不是很多见了。

    开门的女人像极了古老师,这让祝杉确信这就是张丽茜的家!

    祝杉以初中同学的身份前来探望,还不足以让他登堂入室,祝杉礼貌的说:“您太像我的初中化学老师了。”

    女人脸上笑意可人,说出的话让祝杉着实体会到南国冬季的冷:“你怎么称呼?没听张丽茜提到过?而且她也不在家!”

    祝杉紧了紧呢子大衣的领口,这才发现嘴里吐出的呵气,竟然能飘出那么老远。

    老爷叔领着他走过的小径,短短几分钟后就变成了归路,他朝着还站在巷子口的老爷叔,挥动起手臂,手里捏着另一个地址,为此祝杉脸上还挤出了一点笑意。

    鳞次栉比的建筑丛林,是祝杉对桑海的第二个印象。

    极频集团的办公楼就在浦江转弯处拔地而起,无论从那个方向都能走到江边。

    已经快到下班时段,祝杉远远盯着大厦门厅,希望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找到张丽茜那熟悉的身影,可惜直到华灯初放,张丽茜就没有出现过。

    矮冬瓜扔给他的布袋子,他也没仔细检查到底有多少钱,现在他发现想住宾馆有点困难,也许矮冬瓜觉得把祝杉像个包裹似的,邮寄到桑海就算完成任务了。

    祝杉那件呢子大衣真是好东西,据说这块料子来自俄罗斯。

    这一夜祝杉靠着江边的围栏想起了曾常逸,在手术台上稍微走神,便会被他用止血钳敲打手面,很痛!有一次曾师傅的止血钳上夹着一枚锋利的弯针,祝杉手背上被他挂出了血,这种训练对祝杉非常有用,他能保持长久充沛的精力和体力。

    记得有一次工会组织乘船郊游,护士们没到目的地就嚷嚷着饿了,她们拿出随身带来的电炉子,开始煮起了方便面,而年久失修的电线冒了烟,起了火!她们花容失色,只有祝杉闪电般将桌布团成布球扔了过去,瞬间火球扑灭,现场一片惊呼和狼烟。

    每到这个时刻,祝杉总是潇洒的转过身去,让背影接受掌声。

    一个人站在寒冷的江边等待黎明,没经过那种滋味的人万难体会祝杉的坚毅。

    当第一缕曙光来临之际,祝杉重新远远的盯着大厦的入口,令祝杉没想到的是,林平竟然会出现在视野里!

    如果当初没有跟肉墙搞在一起,他们也绝不会办起那个“ff”乐队,就是“反腐”的意思,如果没有那个乐队,林平也不会跟着肉墙早早跑到京城,参与了那一场足以改变他人生的巨变。林平从小对女孩子就有影响力,上学时追着他一起坐车回家的女生,少说也有四五个之多,唯有张丽茜视他如粪土,而他就吃这一套,他见了张丽茜就像见到再生父母,立马没了脾气。林平在大学里为了泡张丽茜可谓挖空心思,肉墙不但教会了他弹琴还给他出谋划策。当年在广场上,他最终发现肉墙实际上是一名国安特工时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极力劝说张丽茜回家,并一直寻找机会将心爱的女人撇出漩涡。

    紧紧盯哨他的肉墙出现时,林平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忍痛狂抽张丽茜并死命踩了她的脚丫,肉墙最后明白张丽茜是无辜的。

    肉墙清楚记得他俩撕扯着汇入人群后,林平就“扑通”跪倒,这让神经短路的肉墙鬼使神差的放走了林平而被单位除名,两人自此结成了铁杆。

    林平在海外漂流中,得到了极频集团大老板松景三世的赏识而获得重用,在招兵买马的过程中,林平发现了张丽茜的简历,并不露声色将她招至麾下。

    张丽茜到最后才明白,没有林平的授意她根本进不了这家跨国企业。

    如果没有极频集团的松景三世慧眼识珠,林平绝不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松景三世的逼婚,林平才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回国来找张丽茜。

    如果不是张丽茜快要发疯了,林平更不会出现在集团的办公楼下。

    当祝杉看到林平时,他似乎意识到了张丽茜与他失联的原因。

    林平率先发话:“到楼上坐坐?”

    摸着这几天长出的胡茬,祝杉硬硬的回应:“就这里吧,万一动起手来方便些。”

    林平略有些尴尬的笑着说:“多年不见,别这么煞风景。”

    祝杉回应道:“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耻?”

    林平情绪有些激动,他提高了声调:“不是每个事实都像你看到的那样!”

    祝杉显然做好了扭打的准备:“不是每个坏人都能像你这般逍遥!”

    面对逼上眼前的祝杉,林平急促敲了敲桑塔纳的顶棚,瞬间肉墙冒出来隔开了两人。

    “你认识他吧?他才是最应该把我大卸八块的仇家,但是他现在是我的保镖,你冷静啊!”林平的声音从肉墙后边绕了过来。

    祝杉从心底里还是有些惧怕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趁此机会林平赶紧再说几句:“我们要好好谈谈,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林平远眺窗外,祝杉坐在气派的办公桌前,肉墙紧张的监视着祝杉的一举一动,从通体玻璃墙内几乎可以平视东方明珠。

    林平没有回头:“祝杉,你看多么蓝的天。”这是高仓健主演的《追捕》中的经典台词。

    祝杉想起他们一起偷爬进电影院,反复观看真由美和杜秋在山洞中的激吻片段。

    “林平,你还敢回国?”祝杉觉得林平的出现有些不可思议。

    “你打算告发我吗?”林平倒是镇静自若。

    两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在观察着事态的进程,唯独张丽茜不敢正面这个事实!今天她全身素裹,眼圈通红的经历了好几个不眠之夜,这场由她而启动的决斗,她已经无法控制!时代车轮碾压过的生活轨迹,任凭她一个小女子怎能担待?

    张丽茜今天彻底丧失了影响力,屋里那两个男人已经摊牌了。

    林平:“肉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这里就说明了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清楚的。”

    祝杉:“我清楚的是,我必须给张丽茜幸福。”

    林平:“那很好啊,如果她愿意的话。”

    肉墙将面色惨白的张丽茜让进屋内,张丽茜看着林平和祝杉久久不能自持,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才说出一句整话:“对不起林平,我要跟祝杉回去!”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舞台上的那股杀气腾腾又出现在林平眼中,随着他迅疾扑向张丽茜的同时,祝杉已经挺身挡在了张丽茜的面前;

    祝杉心里只有张丽茜,但他忽略了最危险的敌人。

    在肉墙舍生忘死的攻击下,祝杉眼前绽开了血色桃花,随着他轰然倒下的瞬间,林平用右脚死死顶住了即将砸向祝杉的大理石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