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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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联盟之殇(十四)

    陈涛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每每陈涛快要倒下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便刺眼一分,按照福伯此刻所施加的压力来说,一个皇境巅峰的强者都会昏厥过去,但陈涛依旧清醒着,尽管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似的,不,他那摇摇晃晃的身躯就连这一刻都撑不过似的,血不要钱似的喷出来。



    福伯并没有因为陈涛的惨样而有丝毫的动摇,依旧带着主宰的不屑戏弄着陈涛,陈涛拼尽生命才挤出对抗福伯压力的力气却被福伯轻描淡写地给压了下去,并且像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一点的增大着施加给陈涛的压力。



    ……福伯毫无怜悯之心,陈涛也没有退后之意,两人就在那里以那种看似温和的方式死磕着,僵持着。



    一把长剑横亘在天地之间,散发出可与烈日比肩的耀眼光芒,此刻那把长剑仿若就是这片天地间的第二个太阳,它散发出的光芒的耀眼程度甚至超越了烈日。天地不言,只是带着来自鸿蒙初期的古朴气息与无法估量的厚重压向那把长剑,长剑四周都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裂缝中有着难以言明的黑白流光不时滑过,长剑此时此刻就好似这天地之间的唯一主宰,带着舍我其谁的无匹霸气君临这苍穹。



    天地之间的距离好似在这刻近了些,然后,长剑四周的裂缝多了起来,裂缝的缝隙也宽了几分,于是长剑发出的刺眼光辉似乎都被来自天地的压力给压制到了长剑周围百丈之内,长剑百丈之外根本看不到长剑发出的光芒,而百丈之内,长剑发出的光芒被压缩到好似能刺穿一切般。



    压缩到极致便会又最为疯狂的反抗,长剑此刻就在进行着最为疯狂的反抗,长剑好似将自己燃烧了一般  ,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刺眼的金色,而是一片火红,而这火红的光芒却好似要将这苍穹给刺透,长剑四周的裂缝中也冒出了火红的光芒,紧接着裂缝慢慢愈合了,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长剑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挣脱天地的束缚,但无论是刚才无匹霸气的君临苍穹,还是之前延绵不绝的坚韧不懈,长剑基本上已经发挥出了它最后的力量了,毕竟燃烧自己,也是走到绝路被逼无奈的选择罢了!



    长剑的燃烧带来的结果除了失去了所有光辉,无力地掉落苍穹,不仅仅是如此,来自天地的压力在这一刻仿若凝为了实质,犹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汹涌澎湃拍向远处,看似来势汹汹的压力,但并未作用在长剑身上,只是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长剑。



    呃,为什么?福伯其实也想问为什么,陈涛最后的燃烧,发挥出的实力已然超越了王境,如若要镇压,那就只有施加灵境的压力,但福伯知道,纵然陈涛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皇境巅峰的压力下坚持住,但就算陈涛他完好无损,哪怕他真的突破到了皇境,他也绝不可能在灵境的压力下坚持住,况且陈涛已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剩下了一口气在死撑着,最为麻烦的是,陈涛不惜燃烧精血爆发出皇境的实力,精血一消耗完,陈涛暂时便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身受重伤的平凡人,不要说是灵境的压力了,就是一个士境散发出的压力就能让其去见白虎帝国的先烈们。



    不光如此,长剑自苍穹坠落,浑身黯淡无光,此刻长剑就如一把普通至极的钢铁长剑,就在长剑快要着地时,长剑就在离地三寸的地方突兀地停住了,没有任何预兆地停止了,半个呼吸后,长剑一摇一摆的摇摇晃晃地向着苍穹升起,很慢,有时还会不升反降,每次下降停止后,上升时长剑的剑柄就会向着天空扬上几下,像极了一个人在扬头挑衅。



    陈涛几口鲜血喷出,早已不能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了,恢复了最先的‘四脚着地’的姿势,陈涛艰难的抬起头,冲着小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随后示意小晴不用担心,擦干眼泪静静等待便是了,最后艰难地转头看着福伯,没有表情,只有听候审判一般的肃穆!



    福伯淡淡地看了一眼陈涛,紧接着将右手抱着的馨儿换到了左手抱着,轻轻握拳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又抬起右手,理了理前额的头发,随后略微用力地刮了刮鼻梁,与此同时,闭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就沉浸在刮鼻梁的快感中,片刻后,睁开了闪着精光眼,淡淡瞥了一眼强装镇定,实则紧张到了极点的小晴,然后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福伯明白,陈涛是在用生命赌,赌自己不敢杀他,福伯也知道陈涛有话要说,陈涛所做的一切,准确地说是陈涛所执着的一切,仅仅是想要一个陈述自我的机会。



    陈涛所付出的赌注很大,而福伯的赌注却很轻,然而陈涛赌赢了,福伯确实不能杀他,且不说陈涛身上寄托着镇远王周毅的希望,也不论福伯自己也十分欣赏陈涛,单单就是馨儿脖子上那颗越发耀眼的红色水晶便能阻挡住自己的第一击,“唉,老了,年轻人的事真是搞不懂了,也罢,就给你这娃子几句话的时间吧!”



    福伯闪身来到了大堂旁侧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就在福伯坐下的瞬间,长剑感受到了天地的压力瞬间犹如潮水一般退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待到长剑彻底感觉不到丝毫压力后,随后长剑就缓缓下落,最终平稳地下落到了地上。



    陈涛也是在感受到压力彻底消失后,缓缓瘫倒在地上,倒下之前还向着小晴俏皮地眨了一眨眼,递给小晴一个安心的眼神,倒下后才是长舒了一口气,陈涛完全趴在了地上,也不管地面上未曾干涸的血迹,就这样趴着,仿佛这地面比自己家中那张三丈长三丈宽的大床还要舒服上一百倍,片刻后,陈涛并未贪念瘫倒的舒适,开始了调息,福伯和范逍默默地点了头,唉,‘真不愧是王爷看中的人!’两人如此感叹道。



    数个呼吸后,陈涛开始动了,先是将双手从身侧缓缓移到了双肩处,随后双手手掌撑地,陈涛咬紧牙关将上半身撑了起来,在此同时,陈涛又将自己的右脚抬起,膝盖着地,然后就将整个身体撑了起来,呈现出单膝跪地的姿势,随后拍了拍双手上的尘土,然后又花费了数十个呼吸整理自己的长袍以及头发。



    小晴看着陈涛的动作,看着他平日里十分容易的动作现在却要花上百倍的力气才能完成,看着陈涛单膝跪地一本正经地整理着服饰,小晴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既心疼又感动,“是啊,涛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啊?傻到小晴都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了?毕竟小晴真的不希望看到涛哥哥受伤!”



    陈涛十分认真地整理完服饰,然后看了一眼好似在闭目养神的福伯,只见福伯闭着双眼,右手抱着馨儿,左手轻轻的毫无规律的在馨儿背上拍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后望向了小晴,小晴也看着陈涛,两人没有说任何话,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数个呼吸,两人相视一笑,仿佛都要融化在对方宛如蜜糖般的眼神中,连范逍都只能转移视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把朴实无华的暗黑长剑出现在陈涛手中,双手托住长剑,举过头顶,陈涛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把长剑举过头顶,献宝似的呈现给小晴,缓缓开口道“莫小晴,没有举世无双的盛典,也没有指点江山的权势,更没有毁天灭地的实力,只有一个会把菜烧焦的傻人,你要吗?”没有说情话时的温柔细腻,只有疲惫与认真。



    小晴没有表情,只是眼泪一泻千里,小晴并未用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只是傻傻地站着,片刻后,开怀大笑,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陈涛双手托起的长剑,敛住笑声,将长剑从暗黑的剑鞘中拔出来,通体暗黑,一股带着古朴与黯然神伤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剑尖对准眉间轻轻点了一下,殷红的血冒出几滴,侵染了剑尖,随后小晴拿起右手,用食指按着伤口片刻,然后左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眉角有着如春天桃花盛开般的笑意,然后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小晴就整理好了一切,脸颊两旁出现了甜美的酒窝,眉角微微下垂,双眼微眯,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呃,为什么要掩饰啊?’小晴心中默默翻着白眼,樱桃小嘴一张一合间,宛若天籁之音的声音传来“呃,这把剑好黑呀,以后就叫眉间雪吧!这名字取得太棒了,涛哥哥,你说是与不是啊?”



    ‘黑?好吧,确实黑,但眉间雪这名字被以前的主人知道了,恐怕会气的跳起来吧!’陈涛默默在心中腹诽着,但嘴上却丝毫不慢“眉间雪,眉间雪,好名字,我想它的原主人知道了,也一定会瞑目的,最为让我感动的是,小晴时刻都在想着我”圣光大陆习俗,已经嫁为的人妇都会在自己的眉间点上一点朱砂,红得好似眉间血。所以小晴的行为说明了一切!



    小晴轻咬着嘴唇,轻轻说道“呀,你好烦哦,涛哥哥,不会烧菜,可以慢慢学啊,这么傻的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呢?不过,谁叫本姑娘从小心善呢?但心善也不代表本姑娘是一个随便的人啊!”小晴摇头晃脑,还用手中的眉间雪不停的画着圆圈,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