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四十章 虚空之后尘埃起，玉碗流光贵人出（中）
祭坛上的少女，不是失踪多日的阡羽又是谁！
阡羽的目光懒散，甚至有些困乏，淡淡地瞟了施瑶一眼，冷笑道，“你好啊，师娘。”只是在她话语间，又何曾有一点的尊敬之情。
施瑶望着阡羽，久久未语。在横断山脉的时候，她就怀疑过阡羽的身份，但因为种种原因，她选择了暗自调查，想要彻查清楚。可是北狄与困月两国战事吃紧，让她脱身乏术，这调查也就停滞了下来，可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阡羽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集起如此庞大的血气，或者……她目光冷厉，看了阡羽一样。有些丧气地垂下头，如今的阡羽已不是阡羽，而真的成了多年来，魔宗唯一复活成功的圣母，或者称她为鬼尊，更加合适。
“楚宗主，你们终于是成功了。”
楚宗主面色一寒，冷冷道：“如果早知道今日结局，我宁可不要这成功。千秋万代如何，名垂千古又如何？若没了她，我做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最后的话，楚宗主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旋即踏着最后一次的余音，身如利剑爆射而出，直取阡羽，不，鬼尊！
楚宗主可以说是在场人中最接近于圣人的力量，他在“击杀”陌白后，心中清楚，对上禁言中大肆渲染书写的鬼尊，是没有任何的把握的。可这等祸事毕竟是他迎来，所以他宁可用自己的性命化解这一场惨事，这一击，他带着必死的决心。将自己所有的玄力都聚集起来，甚至连藏在血液中的玄力都尽数汲取，化为利芒，再无回头的冲向鬼尊。
只是他终究还是想得太多，鬼尊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挥手，他的身子便如同被蛮牛撞了一般，倒飞而回，重重的摔倒在地，嘴角有鲜血流出。面色更是苍白，“哈哈……”忽然他狂笑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鬼尊，大声的说道：“你醒了又如何？你还能找到什么！”
施瑶有些不知所以地看向楚宗主，旋即，又看向鬼尊。
却瞧得鬼尊俏脸一白，呵斥道：“闭嘴！”
再次挥手，地上的
楚宗主身子接连翻滚，落到一旁，身上的长袍再无半点完好，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笑个不停，嘴中也不听呢喃着什么，只是或许伤了咽喉，他的声音渐弱，慢慢便不可听见。
只是轻轻地两次挥手，便是如此可怕的结局。众人间最强的战力，面对鬼尊，居然挡不住她轻轻的挥手，这等力量真的是人可以抗拒的吗？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圣母光辉，永照人间！”
一名长老突然跪下，拜服在地，向鬼尊称臣。
在他身后，几名态度本就模拟两可的长老齐齐跟着跪下，嘴里高呼：“圣母光辉，永照人间！”
余下的几名长老面面相觑，看着自己不远处，在地上不停翻滚，惨不忍睹的楚宗主，又有几人咬了咬牙，跪了下了，对着鬼尊叩首，只是他们终究是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垂在地上的面容，都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最终只有三名长老默默站立，他们的目光坚定，似有不屈之心。悄悄地走到了施瑶身后，与施瑶一道，看着赤足站在祭坛上的鬼尊。山洞中，只有跪伏在地的长老们高呼“圣母！”的声音，离他们不愿的风沙久久不散，那其中凝聚的光辉，倒映着他们丑陋的面容。
祭坛之上，鬼尊的目光炯炯地看着风沙中央。她的眼眸中有着别样的光彩，只是当初那个叫做阡羽的少女，只怕真的不再存在了。她就这般看着，面色却是愈发的沉重起来。她是鬼尊，经历了数个纪元的变迁，她终于成功的苏醒。鬼尊在这修炼破碎的年代，本应是无敌的存在，可不知为什么，在那风沙的中央，她居然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这般看着风沙，其余诸人也这般看着她，面色凝重，呼吸却是极为轻微，仿佛生怕惹了这位主不开心，挥手间，便是灰飞烟灭。几人甚至都不敢去想，如何攻击。他们心中自由分寸，鬼尊的力量，并不是他们能够抵抗。
数量，在很大程度上，并不能取代质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沙中，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像是很舒服的呻吟。施
瑶面色微变，霍然回头。却看得风沙缓缓地停了下来，两道人影在静止的风沙中，格外显眼。
陌白转身跪倒在地，“尊圣！”
这两字却宛若清流在诸人心间流转，那个号称人族最强！不，整个大陆最强的玄师，终于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到了这里。只是，他与鬼尊之间，究竟孰强孰弱呢？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底。
只有施瑶，但她再次听到陌白清脆的声音，心中的喜悦无以言喻。虽然这个人曾经亲手将她最深的眷恋击碎，也曾让她身负重伤，可他毕竟是洛亭的弟子。还有什么，能比陌白恢复清醒，更能让自己喜悦的呢？
风沙完全停止。
云彦傲然站立着，陌白在他身边。许久时间不见，云彦额头上多了许多的皱纹，双鬓发白，苍老了许多，只是他依旧酒壶不曾离身，饮了口随身所带，不知自哪里采来的佳酿，才看向施瑶，“幸亏你了。”
这是他自极北归来的第二句话，第一句喝醒了陌白，第二句让施瑶再次泪流满面，“尊圣。”这一次，她毕恭毕敬，再无半点矫揉造作。
云彦点了点头，在他身边的陌白也是冲施瑶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他看着施瑶身上的伤痕，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旋即沉寂了下去，垂着头，不再说话。
看着陌白这幅表情，云彦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这道心结，旁人决然无法帮陌白解开，所以他干脆不说。微微仰头，望向祭坛上的鬼尊，云彦轻笑道：“数万年后，鬼尊重临人界，如此阵势，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鬼尊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到他身后的陌白身上，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些迷茫，可很快又摇了摇头，方才浮起的那股念头，居然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堂堂鬼尊，怎能与一个凡间小子厮守终生呢？
将目光移向云彦，看着他脸上淡漠的微笑，鬼尊蹙额，这微笑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作呕。寒声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如今，只不过为了取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