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白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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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九章 玫瑰树上的刺和毒瘤



她愤愤不平地说:“如果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玫瑰,我就是长在玫瑰树上的刺和毒瘤。”

不用说这小女子是中年男人的女儿,好像看到一脸的不高兴,并把老爸的手狠狠地从自己的手上摔开,并加快了却步往前走,于是走廊上多了一双快慢不一,踢踢沓沓的却步声。

我仔细打量了这生气的女孩子,确实长得过于让人焦急。短短的腰身,圆滚滚的屁股往外凸,黑不溜秋的脸膛,一大一小的老鼠眼睛,两只眼睛还不相同的,右边的一只是温和的,有点生气,而左边的眼睛却阴森森的,冰凉冰凉。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可以长出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睛!另配尖尖的下巴和空心砖般厚的嘴唇。不过那一头的秀发还是很美的,又浓又黑飘飘然的,尤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英雄惜英雄,美女爱美女。听说丑女最妒忌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在她的眼里简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爸爸加快了几步赶了上去,拉着她的手,眉飞色舞继续阳奉阴违地。说:“秀,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是老爸的撑上明珠,心肝宝贝,爸爸哪样不依你了。不过人家这个小姑娘确定长得国色天香、天香国色,太迷人逗人了,看到她简直像吃了开心果。”

她已经有了悲伤的眼泪,声音中参杂着愤愤不平的成分:“她是长得漂亮可爱,她是天地万物造的,是仙女女神。可是,我长得难看也不是我的错呀?谁叫你们蔑视法律要近婚呢?”

“好女儿,你也不能怪爸爸呀,当初都是你妈妈的错,看我长得帅气,疯狂地追我,你外公外婆又在暗中推波助澜,我们那时也年青气盛,最终促成了这桩婚姻。”

爸爸一脸的苦笑,他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支烟,一边走一边点火。

“爸爸,你还倒打一耙,不要还我面前装蒜了。都是你的错,当年是你看我妈妈长得年青漂亮,在那喝了很多酒的月黑风高之夜,趁我妈妈睡熟之机就圆了房,致使生米煮成了熟饭。”

女儿把平时父母亲的悄悄话全抖了出来。

“好女儿,你小声点,家丑不可外扬。是爸爸的错,苦果是我酿成的,对不起你呀。”爸爸看女儿脸色越来越“臭”,不管谁是谁非赶快承认了错误。

听着他们父女俩边走边说,我暗暗地想:“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苦果已经结出,再去‘华山论剑’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爸爸,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还好,我虽然自知长得不好看,但没有像很多人一样,由于近婚带来的残疾,身心健康才是重要的呀。”女儿的脸上谈定了许多,绽开了像一朵朵一年到头,花

期最长的蓝紫色喇叭花。

“好女儿,说得多在理,这就是你的优点,是心灵美呀,心灵美才是真美呀。”爸爸这才真正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

看到思秋从昏迷中醒来,要说最高兴最激动的是思桥,她几乎和外婆同时抢着过去围绕在思秋身边的,含着激动的泪水说:“小妹,你醒来了,你好漂亮,好可爱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来看你,特别是那些比你更小的小弟弟小妹妹,都被你神仙般的漂亮美丽,惊呀感动得激动万分。同时他们也挂念担心你的安危,常常又因你的沉睡使他们眉头紧锁含泪离去,你真的好幸福!”

当思秋从沉睡中醒来,最高兴最激动的何止是思桥及外婆,其实无比担心挂念的我,有过之而不及。

这几天来,我的心情无比的沉痛与悲伤,虽然也有很多同事朋友,特别是家人爱妻温馨提醒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了身体,一切都无稽之谈,要我保重自己的身体。

是,他们说的一点没错,但我能平静得下来吗?思秋的脑伤得多重,至今还没有结论,反正医生说她还没有脱离危险。她最亲的父母亲还在千里迢迢的路上,而且至今还不知道思秋的伤痛到底有多严重。她身边最亲的唯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只有九岁半的小妹妹。我是她的干爹,祸端又因我而起,我能心安理得而置之不理乎?

万一思秋有个三长二短的,我就是拉去枪毙一千一万次,能减轻他家人万分痛苦之一二吗?能对得起见过思秋,爱她、喜欢她、关心她的广大人民吗?

这几天来,我没离开过思秋的病床半步,由于思想打击太大,睡无寐,吃无味,茶饭无思,确实渴了就喝一点医院里的温开水。这样一来我的体能消耗非常的大,体重一下子减轻十几斤。平时红光满面的脸,慢慢变成了铁面无私包青天的“黑脸”了,老年斑,雀斑如雨后春笋,星星点点地拔地而起。有位平时爱开玩笑的同事当面挖苦说:“肖总,你的脸从前总是春光明媚的,突然间怎么不要脸了,是近日的麻花吃多了还是雀蛋吃多了,不过脸上斑斑点点的雀斑倒很有配置哟,好似表达着一些让人猜不懂的谜语。”

“呸!”我抬起一脚狂怒地把过道里的一个空烟盒踢出十几米远,落到了一楼,不偏不离打在一个中年清洁工的头上,还好不是硬的东西,要不然又是一起让我吃不完兜着走的麻烦事。我都愁成这样子了,不但不同情安慰我,反而还冷嘲热讽,真想给他一句勾拳,或点了他的死穴,让他长点记性,看他以后还敢当面唧唧歪歪的讽刺我。

不过我转眼一想:算了,算了,‘该出

手时才出手’。长年累月呆在山上的兄弟们也不容易,时间久了难免变傻变态,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况且,他多半也是在开玩笑的,我暗暗地想做一回阿q。

每当夜深人静,我会使出全身力气,一口气跑上一百零八个的台阶到九楼。我气喘如牛,跑得大汗淋漓……独自一人走到九楼最顶层的阳台上,来回地徘徊,嘴上不停地叼着香烟,烟火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交替,像夜色中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要是往常,七匹红狼烟就是好抽,它柔和得像吻少女的嘴唇,会让人精神百倍。抽完半包烟之后,我会跪在那里对着群星闪烁的夜空深深地沉思祈祷:“上帝,菩萨,请您保佑思秋吧。请您睁大眼看看吧,看看她白皙的脸蛋,看看她迷人的眼睛,看看她直直的鼻梁,看看她俏皮的小嘴,看看她雪白整齐的牙齿,看看她细软得仿佛杨柳枝一样的腰姿,看看她修长的美腿……她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代美少女,这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呀,是天仙女,也是您们的好女儿,您老人家忍心让她静静地躺在哪里吗?”

我跪在那里千万次地反复向上天祈祷祝福,小声念着她的名字,希冀我的虔诚被上帝感动,盼望思秋能转危为安。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不可能有灵验,纯属自我安慰罢了。不过每次我向上天祈祷祝福完之后,或多或少减轻了我狂急、焦躁的节奏,能让我静静地反思。我的脑海里总在浮想联翩,呈现出一幅她清晰明亮的图画。

我想不明白,这么天真活泼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人世呢?难道这就是人间的:聚与散、合与分、生与死、来与去?可是,为何却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呢?

又是一个漆黑的深夜,万籁俱寂。外面的月亮很冷清,静静地在天空中行走,夜风飕飕地往脸面上乱扎。大街上人丁已经稀少,除上夜班的人匆匆而过外,剩下的都是出来去烧烤摊吃致癌物质的夜猫子。我仍聚精会神正向上帝、菩萨祈祷祝福。

突然全城没了电,黑洞洞的一片死静,仿佛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瞬时我有一种奇异的想法:黑有时也是一种保护,有时还感到瞬时的安全,因为黑我不再想什么,让我有瞬间休息的天赐良机。

不多时,月亮重新从云层露出笑脸,把清辉洒给大地。几乎同时,电又来了,于是整个城市又沉浸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夜色里。

我正专心虔诚向上天祈祷祝福,突然听到由远而近断断续续悲痛欲绝的抽泣声,放眼看去朦朦胧胧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向阳台边缘摸去,她根本没把只有几步之遥的我注意在眼中,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