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五章 今天有酒今天醉
他用力地拉着我,半推半就地向对面有霓虹灯闪烁的‘毛毛雨’ 桑拿城走去。
我故意扭扭捏捏装着不去,心里却在阴阴地窃笑。
……
这天早上我在刷牙,听到三美女思书在屋檐下惊叫:“大姐,二姐,快来看看,这里的蚂蚁黑洞洞的像赶墟一样,来来去去的,它们忙碌什么呢?”
可看到思书还心有余悸的。
思秋拿着语文书一边看,一边走了过去,指着东奔西走的蚂蚁惊叹说:“哇噻,真多呀,这是蚂蚁搬家,不久天就要下雨了。所以我们今天上学要带雨伞哟。”
思书抬起头看着姐姐,投以羡慕的眼神说:“二姐,你懂得真多呀,谁告诉你这是蚂蚁搬家的呢?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妈妈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姐姐耐心地教育启发说:“小妹,这是书上看的,书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多看它自然就会增加无穷无尽的知识。如果能把平时看到的好词句写入作文,你的作文会获得很高分的。”
思书挠了挠头,露出羡慕的神色说:“二姐,你真了不起,怪不得你的作文比赛会获全县第一名,原来你的心里已经装了十万个为什么,我好羡慕你,好喜欢你。”
……
地质人的工作环境艰苦,长期的野外生活让我们活出了耐心和惰性,还收获了一种畸形的顽强。还好,这里的条件不错,不至于住到山上当‘山寨王’,不过这里远离城镇连网络都没有,跟住在山上没有多大差别。
地质人最烦的就是,长年累月穿着容易发臭的长靴水鞋上山,预防蛇咬,防山路泥泞和草丛露水的打湿。虽然吃住在荒山野岭,菜不怎么新鲜,停电几天时肉还可能有点变质的嫌疑。却也有吃的水绝对没有污染,吸收的空气异常的清新等常人没法享受的优点。
在野外,酷热的夏天,可以穿木屐光着膀子穿裤衩在办公室逛来逛去。冰天雪地的寒冬里,每人的身边可以烧着发出浓浓硫磺气味的炉子,而不管阿公的手提电脑
是否被煤气熏坏。有时还可以睡到八点以后才慢慢起床刷牙洗脸,不像机关上班一样不差分毫地整时按手印用指纹考勤,更不要因上趟厕所而时时刻刻担心被领导盯着突然点名,而影响年终的评先进和发奖金。
常在野外工作的地质人,也有常人无法享受的乐趣。就是爬山填图,那是最辛苦的事,也是把它当作旅游的心情工作。住宿周围最明显的标志物,就是堆积如山的酒瓶和山上带回来的各种岩石化石标本。喝酒成了地质人生活中的另一种乐趣,到了夏天,堆积如山的啤酒瓶可以用火车皮来拉。
我们地质人出野外,虽然还是昔日的三大件,锤子、罗盘和放大镜,却也有今日带着耳塞听网络流行歌曲,听口才好的人说幽默故事,还不时地插入几句黄段子或粗话,一天的疲劳就在笑声中烟消云散。
在室内整资料,我们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常常因在电脑旁坐久了,中间来个‘课间操’,有人说这‘课间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它早就是我们野外地质人生活中的一个插曲,那就是最有气氛最让人心潮澎湃的“经济半小时”,我们这个“经济半小时”是最见效益的。某人拿出扑克牌,几个好赌之徒围在一起发两张扑克拼九点(名曰牌九),围观者可以压钱,可以挥着能攥出水的拳头大声呐喊:“九点…九点…九点”。半个小时是固定死的,不管谁输赢到时间收摊,绝对不超过半分钟,完全跟中央新闻频道、中央经济半小时频道接轨。输钱的人也不气馁,今天输了也许明天就赢回来了。我除外,我是每场都参加几乎每场必输的好赌之徒,生活中只要有我出现,业余时间里就会有‘硝烟弥漫’的各种赌博活动,因此同事们在暗地里送我一个‘肖队长’的绰号。何谓队长,就是既要当主持人,又要掏腰包给大家发“奖金”的人。赢的人却会很豪爽地拿出钱,叫刚入队的年青人到村部的小店铺买回啤酒、花生、牛肉干、鸡翅膀等许多食物,大家一起分享,于是办公室又传来一阵喧闹的欢笑和啤酒瓶撞击的干瓶声。
单身的地
质人养成拚命地完成当天的工作,留下很多的时间和空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东西。于是无聊想家的人,每天给家里打电话竟然达三四个小时,无非是问候说:“吃饭了吗?注意保重哟……”等千篇一律,老调重弹的话题。有人为改变现状,两耳不闻窗外事,起早摸黑地苦读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考上了公务员随之也就‘鸡犬升天’。有人为了调回老家和老婆在一起,隔三差五地骚扰领导,挖空心思地编出骇人听闻的谎言:“说调不回去,老婆就要跟人跑了,甚至用死来相威胁。还说父母亲年事已高且如何如何的病重云云……”有人竟有双重身份,一边拿国家的工资奖金,一边却利用手机网络这个平台,遥控指挥,出卖国家资源秘密,跟矿山老板相勾结,在老板那里拿一份比工资奖金高几倍的年薪。也有人沉沦懒惰了,成了今天有酒今天醉的酒君子。
还有人变态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平时看不到他花一分钱。发的工资不存入银行,因是异地卡要扣手续费,他就把钱装在一个破旧的包里,每天带钱上山。穿的衣服鞋子全是单位发的劳保用品,一件绿色卡机布工作服穿了三十多年。从牙缝里剔出来的东西都还要吃回去。就连上厕所都不想花家里的一滴水,而往公厕跑。单位里没有一个朋友同事愿意和他交往,他农村的亲戚也渐渐断了交。老牛(他姓牛)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花一分钱买一瓶水上山。
有次他实在渴了,就伏下身在山脚下的一口死水潭喝水,我拦住说:“牛工,这水不能喝,你没看到潭底标有骨头打叉的农药瓶子吗?”
他却有独特的见解说:“这果园荒芜好多年了,瓶里的残留早冲到哪里去?”
他完全把我的放当作耳边风,伏下身往水面吹了一口,伸长脖子喝了好久。我们都怕他中毒,随时准备打120急救电话,只有他自己不以为然。
牛工喝完水还没有走出三百米远,突然蹲下身捂着肚子大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我知道坏了,肯定农药中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