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白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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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章 美丽的一道风景



我能感受到妈此时期待的心情。我加重了语气说:“妈,你放心。我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就是完成你交代的事了。”

原来,临行前,我妈突然对我说:“狗狗,听一个刚从贵阳替人卜卦算命回来的人说,他在火车站看到擦肩而过你的孪生弟弟,他说你弟弟根本没死。你到贵州后暗中查找,一定要找到他。”

我知道妈的心情,她在大众场合常为有一个儿子是烈士而自豪。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却暗暗流眼泪,常念叨着他,说他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我马上回答:“妈,这怎么可能呢。弟弟在三十多年前的对越自卫反击中,不是光荣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如果弟还活着,怎么不回来看我们呢?这个卜卦算命者肯定看错人了。”

妈很慈祥地看着我,却毫不含糊地说:“凡卜卦算命的人是靠眼睛吃饭,眼睛比鹰还毒辣,怎么会看走眼呢!妈相信你弟没有牺牲,也许你弟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事,才不来看我们。”

我细言细语地说:“妈,你忘了吗。八零年春,记得当时一个部队的团长,在县人武部郭部长的陪同下来到我们家,拿着烈士证书和特级英模奖章对你说:你儿子是好样的,他在攻打凉山的战役中,带领尖刀班炸掉了敌人的几处暗堡,在抢占一个山头中全班壮烈牺牲。我清楚地记得,你当时强忍着悲痛,很自豪地接过证书和奖章,等他们走后,才捂着证书、奖章哭得天晕地暗。国家民政部下的结论,难道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妈有点生气地说:“你是我儿子吗,妈的话什么时候错过!民政部管了几千几百万人也有可能搞错呀!美国的五角大楼不也常常出差错吗,世贸大楼被袭击难道不是美国的耻辱?”

我立了个正,赔礼道歉地说:“妈,不孝儿知错了。我一定为你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妈把我揽在怀中,摸着我稀疏的黑发笑了。说:“这才是我真正的孩子。儿啊,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你看你的头发,越来越少了,简直要变成和尚了。”

“妈,我的身体很好,你放心。我不在你身边,你老人家要多多保重呀!”

从此,我的身上又压着一个千斤的重担!

……

不久大家忘记了一路奔波的辛苦就忙碌搬行李。

房子是通过一个朋友提前找好的,年轻的房东把烧得热气腾腾的山泉水送出了十几米远迎接我们。

他不卑不亢地介绍道:“你们好,你们一路辛苦了。村里人都叫我慕容师傅,老婆叫美华,她还在外面打工,没回来过年。”

我打量了他一翻,心里暗暗一惊:他有一双深邃的、分外犀利可以射穿人心灵的浓眉大眼,鼻梁又高又直像整容过的,整个脸上的线条显得很有力量。铁板硬朗的身材,大大的个子,简直像东北大汉,哪像南方人矮种。一张口就能看到笑的成分。

我接过他手中的大瓦碗说:“谢谢你。我姓肖,你就叫我老肖好了。初来乍到,什么事都没谱,简直像摸着石头过河,往后还仰望你们照顾、包涵。”

他很直爽、客气地回应说:“老肖,不要客气,我也是常出门打工的人,我们夫妻不在家时,往后还

恳求你们多多指导我的三个孩子读书。她们虽然都是女儿身,却特别坚强、聪明懂事,有你们这些高人指点,一定会有作为。”

我接过他的话回答:“好呀,我们以后成了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有我们这些新大学生在,教你们的孩子读好书没半点问题,要不了几年,也许你家也出个清华、北大的高材生,给你家光宗耀祖。”

他给同事们一碗一碗地送水,说:“那太谢谢你们了,来,大家喝水。这可是来自屋后巫山的天然泉水,每天才出几桶跟油一样尊贵。听说你们要来,我才叫女儿去搞的,这水清甜可口,还特别的养颜。”

我慢慢地呷了一口神奇的山泉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咕嘟道:“甜,真甜,沁人心脾。”

我扫了一眼几个新大学生的脸,嗨!好小子,个个竟喝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的新大学生殷明,看着即将搬进去的小洋房,一边喝着水,嘴巴就没了把门:“哇噻,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也有这么漂亮的小洋房,是‘土财主’家还是老板家?不会是中了什么福彩或体彩大奖才新建的吧。”

他一边往家里搬行李,一边东张西望,一定是这里‘江南小水乡’的旖旎风景吸引了他。

另一位刚毕业于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束冰,瞟了一眼小洋房,接口说:“哇,真行呀,何止是小洋房,一幢一幢的简直就是别墅!贵州被誉为全国最贫困的省份之一,在这小山村却有如此漂亮的小洋房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老胡刚用手机照完相,接了慕容师傅的水,还没有喝上一口。用600度的深度近视眼白了束冰一眼,嘟囔说:“开放改革三十多年的神洲大地,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西部大开发的短短十多年里,它们的变化更是日新月异。随着这里矿产、原油、天然气的开采,不久的将来,这里的人均收入会超过我们沿海省份的某此县、市。”

平时都沉默寡言的牛高工搭讪道:“目光短浅,少见多怪。怪不得都戴着眼镜,原来真的是一群瞎子。这里的盘县、六枝、水城等富煤地区,生活水平早就超过我们沿海省份的某些县、市。”

老牛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对什么东西都守口如瓶,很难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要不然一张嘴就得罪人,没有半点的文化修养。说起老牛大家都摇头,他不喜欢和人交往,小气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花他一分钱就像割他的肉要他的命一样心痛,有人亲眼看到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用火钳在厕所里夹起不小心溜下去的一元硬币。用公家的自来水洗干净后到小店买了包盐回家。如果大家都跟他一样吝啬,社会不倒退才见鬼。老牛是个快退休的人,明显和年青人有代沟。

殷明和束冰一边说话,一边扛着行李,很快就到了二楼。殷明的额头明显沁出了一层细汗,用手当扇子对着脸扇着风问: “束高材生,这些别墅的建筑风格如何?”

束冰本来想舒展一下情感,于是口若悬河地说:“这一栋栋的小楼,结构简洁,朴实无华中精雕细刻。装饰材料虽然简单,却搭配有方,显示了当地泥水装饰师傅的能工巧匠。其建筑风格就是与大都市的高楼大厦相比

也毫不逊色,错落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别具一格的地方特色,无疑是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说得好,说得给力。”毕业于某地质学院的李怡然插嘴说,他两手抬着公家的一台小打印机,眼睛没有离开过这些小洋房。

我听得津津有味,暗自想:束冰的评述句句都是行话,语言严谨无懈可击,没有半点纰漏,能跟清华大学的这个天之骄子一起工作真享受。

我喜欢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刁端话题:“束高材生,看得出来,你对这些能工巧匠评价很高呀,他们在你心目中可有几级?现农村的年青人,哪个还想扎根于农村而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都往城市里潮涌,民间的这些能工巧匠的手艺,是否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失传?”

“肖工程师,你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应该知道,我中华怏怏大国,有悠悠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俗话说,三百十六行,行行出状元,那一行不是人才济济、人才辈出。在这史无前例的发展经济浪潮中,更有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一代的怏怏子民正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新老交替,只不过这新老交替,由农村悄然地转入城市。也就是说,别看农村看不到不愿意干的泥水工,其实在城市的大公司里,有文化,有文凭,有高学历,高职称的技术工人大有人在,他们日夜奋斗在建筑行业的各条战线上,他们以更高、更精细、更精湛的要求去传承发展民间手艺,怎么会失传?”

他行云流水般,朴实无华的词语,让我暗暗佩服,真有‘同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北大,清华,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当年高考只差五分才上中国地质大学的,虽没能梦想成真,今天有幸见识清华大学的这个天之骄子也就欣慰了。

我们租赁的房屋“风水”、交通不错,它座北朝南依山旁水,是一幢非常鲜艳夺目而有特色的二层红楼(外墙用中国红漆涂料涂成的),它在这小山村是独一无二的。门口长有两棵几丈高茂盛的大核桃树,长长的根须盘根错节,从裂痕和纵横交错龟壳似的树皮可看出它的倔犟。每年的四五月,密密麻麻的枝叶像一把巨大的天伞蔽阴遮阳的, 顶端黑乌乌的叶片,源源不断吐纳水汽。春天来临时,抽出一些稚嫩的枝条,刚冒出的嫩芽像无数的尖刀,欣欣向荣,一片翠绿。

住宅离主干公路不远,房前是一大片高低起伏的麦地,广袤无垠。绿油油的浩瀚如碧海,正是抽穗时节,每当微风吹拂,青青的麦浪就像浩瀚大海中的万倾波涛,像大海卷波一样,一边翻腾一边往前卷动的碧绿,汹涌澎湃,簌簌飒飒。

房屋后面紧依着一座,据当地民众说是很有风水的‘卧虎藏龙’小山包,半山腰里长着一片有几百年历史的茂林修竹,不知其数的高原松竹青翠欲滴。

苏东坡的诗:“宁可吃无肉,不可居无竹”,就是对居住在青青翠竹下面农家乐的真实写照。每当细雨或劲风来临,摇曳绰约的翠竹发出簌簌作响,顿时有了一曲潇潇洒洒的田园风光的神韵。

居住在风景这边独好的风水宝地真是享受,谁不向往呢!一年四季就像流淌在苏东坡诗的意境里。

下午约四点,乡间小路上走来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我们眼睛一亮,她们是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