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伤心的人
tue aug 25 12:27:22 cst 2015
蓝仓发现了什么情况，说得那么严重，马小斧的心又揪起来了。只听蓝仓在对讲机里郑重其事地说：“我发现一样女人的东西从楼上掉下来了……”
马小斧追问：“啥玩意？”蓝仓神经兮兮：“不好意思说，马老大，你能来一下么？”马小斧下出指令：“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这是工作！快点汇报！”“那我说了哦，嘿嘿……”蓝仓笑过之后压低声音，“马老大，是――奶――罩子，嘿嘿！”
马小斧一听，心里更加紧张了，因为前不久有业主反映过女人的内衣内裤不翼而飞的问题，挑明了保安的疑点最大，怀疑的理由还挺多：保安吃饱了饭没事做，精力过旺，肯定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保安清一色是男性，情感无处寄托，自然会把漂亮的女业主当作众情之的；保安喜欢在对讲机里讲下流话，特别是在晚上，见业主忘了关窗洗澡便大呼小叫，听见女人**的声音更是欢呼雀跃……现在不知谁家的奶罩子飞下楼来，不妥善处理势必又会对保安的整体形象产生不良影响。万一那东西被风吹进臭水沟，或被猫儿狗儿叼去当破皮球玩，找不到了，业主岂不要又怀疑是哪个***的保安干的好事吗？别看一个小小的奶罩子，牵涉的东西可不少，所以，马小斧不敢怠慢，忙问：“看清楚了没有？是什么颜色？”回答说是粉红色的，他立即严厉警告，“你可千万不要去碰，免得人家怀疑你心怀不轨，是流氓，弄不好要进班房的。”
“那怎么办？它刚好落在岗亭上。”蓝仓为难了。马小斧想了想，发出指示：“粉红色的，证明是少女穿戴的，你可以问问过往的女孩子，一定要找到失主，不能让业主的财物受到丝毫损失！听到了没有？”
“收到收到，马老大，我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有限，该怎么来问才好呢？”蓝仓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确定不好解决，但必须得解决，马小斧这样指示：“的确要注意语言表达技巧，千万不要直截了当问人家有没有丢罩子，而要委婉一点，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如果是喜欢粉红色，很有可能那罩子就是她丢的。一定要记下她的姓名，住哪栋哪房方可让她领走，明白吗？”
“明白、明白。”蓝仓诡异地笑答。
三件事情，马小斧都是运筹帷幄，坐在值班室里通过对讲机顺利处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意外事故，他不得不亲临现场。
事情是这样的，老仁明明亲眼目睹一业主侧方位停车时擦花了旁边一辆高档小车，可那业主硬是矢口否认，不肯认账。如果他不承认，被擦花的车主肯定要到管理处讨说法，要求赔偿，老仁将以失职论处，肯定要罚款，所以强烈要求马小斧到场。
马小斧察看了一下现场，指着那业主的车身说：“你看，你自己的车都擦花了，明摆着的事，你还不承认，这让我们很难做的。”那业主是个“由”字头，撇着嘴就是不认账。马小斧不得不来火，说，“这个社会是讲诚信的，不讲诚信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你可以不承认，以后你的车被人弄坏了别来找我们，反正谁都不会承认，只有自认倒霉。”
由字头听到这里可压不住火了，指着马小斧的鼻子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什么不认账？老子有的是钱，赚一天的钱能顶你半年的工资，信不信？今天不管是不是我擦花的，我都认了。你把那车主叫来，我自认倒霉！以后你们用点心把我的车看好了，三十多万，碰坏了可别说找不到肇事者赔不起！”
马小斧见由字头认了账，语气也就柔和下来，说：“老板，您消消火，我也是一时急晕了头，是不是？你身上不掉根毛，我们就要脱层皮。说实话，我们谁也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以后还请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我给您赔个礼、道个歉，您消消火。”
“这话我爱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挺会说话，真是人小鬼大啊，我喜欢。”由字头拍了拍马小斧的肩膀豪爽地一笑，说，“我就是要考验一下你们的责任心，其实，我的车是全保，又不用自己出一分钱。”
马小斧做代理班长得到了方队的赞赏，又给他加了两百块奖金。但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突然觉得干这一行太窝囊了，整日心神不得安宁，他厌倦了，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去考虑什么面子问题，他倒觉得当乞丐不用耍心眼，更快活些。
下班回到帐篷里，马小斧想把自己在工作中的一些不快的想法告诉狗屁诗人，如果他同意，干脆还是干老本行，去大街上乞讨算了。不料，狗屁诗人根本无心和他聊这些，他有心事，而且还有重大的事情要做。
白天，弓婆特意找到了狗屁诗人，把他狠狠地教育了一顿。弓婆是这样教育的：“老胡啊，你叫小斧去赚钱养你，你丢失了起码的道德底线，你是在毁灭一个孩子的未来，你这是犯罪啊！老胡啊，我给你的钱呢？我给你的钱你存着干什么？你想留着买棺材吗？你怕死了没棺材埋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死了我会给你买口上好的棺材，请你放一万个心。你不要再住在桥底下了。你苦大仇深赌着一口气，我相信你的老骨头顶得住海风的侵袭，但小斧还是个孩子，他顶不住。你去租个房子，便宜一点的也行，不够钱我来出，可以么？你不要装哑巴，我知道你肚子憋着一堆屎，你可以倒出来，我不怕你倒在我的头上，我受够了！你这样不负责任，我也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我已经着手安排小斧了，我要让他读书识字，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凭你向来满嘴的仁义道德，还有你破败而高尚的情怀，还有你拯救世界的鸿鹄之志，我想你也不会阻拦。我不忍伤害你在大街上乞讨的伟大人格，也不忍踩碎你住在帐篷里的美好梦想，你只管放宽心去乞讨你的空虚，你只管放宽心去做你以为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愿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实现你活在人间的风雨摧残不了价值和意义。我只是一个你心目中庸俗的女人，将继续庸俗到底。我再次声明，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你在天上，我在地狱，我认了，行么？你说句话，你死蔫着头是什么意思？”
弓婆推心置腹，合情全理，不怕贬低自已说了一大堆，狗屁诗人听进了一些。他耷拉着眼皮，始终一言不发。她用脚拨了一下他的脚，像拨一条死鱼，问：“你说句话，我一定要让小斧上学，你同意么？”他这才微微点了一下头。她又丢了些钱给他，他没有拒绝。
晚饭后，狗屁诗人还是不想说话，只是交待马小斧：“小斧，你去陪一下庆庆。她叫了你哥哥，她就是你妹妹。”马小斧不想去，问：“你不会去么？为什么要我去？我不去。”狗屁诗人神态黯然，说：“我有要紧事，人命关天的要紧事，你去吧，带她到海边走走，她喜欢去海边玩。”不等马小斧作答，他操起二胡就走了，走得还挺快，根本不用拄拐杖。
马小斧不知狗屁诗人去了哪里，估计他不可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要紧事，心想：“真若有那么大的事，你老糊涂又怎能管得了呢？神神道道的，不就是想我去陪一下那个庆庆么？真是烦透了！”其实，狗屁诗人这次真是有要紧事，且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快手山羊走时特意说了句：“胡老弟，如果我三天之后回不来，可能命保不住了，庆庆就托付给了你。如果我没死受了重伤也不会回来，就在离城二十里的百丈峰自我疗伤，能否痊愈全在天意。”现在三天早已过了，仍没有快手山羊的消息，狗屁诗人知道肯定出事了，能不急着去找吗？
庆庆在家里烦着的时候，马小斧来了，说：“喂，有人安排我来陪你到海边走走，你去还是不去？”这样说话，口气又不太好，庆庆有点不高兴，说：“听胡爷爷说你会来，你要是不乐意，随你的便了。”马小斧更不高兴了，说：“我好心来陪你去玩，你竟然没个好脸色，好像是我来求你似的。你到底去不去？”庆庆嘟着嘴，说：“去就去嘛。”马小斧有点看不起她的样子，暗忖：“你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犯得着耍小姐的脾气吗？跟钱玲玲想比，你真是差远了。”
离海边不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说话。到了海边，马小斧问：“喂，你喜欢往东走，还是喜欢往西走？要不，你走前面，我跟着。”庆庆不理他，往东走了一段路，又往西走了一段路，然后又往东走。马小斧尾随着她，保安成了保镖，就是不说话。庆庆停下来看了看他，问：“哥，你闷着什么气？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马小斧坦言：“我真的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共同的语言，你叫我说什么？”庆庆说：“那我问你，你来答，不就有了共同的语言么？”马小斧不耐烦，说：“想问就问。”
“哥，你能背几首诗？胡爷爷可是诗人，跟着他一定会背很多诗吧。”庆庆靠在海边的围栏上，身上的碎花裙子随风飘着。马小斧觉得她身上的裙子并不好看，也不愿回答她的问题，说：“我能背多少首诗，恐怕与别人无关吧。”庆庆抿嘴笑了笑，说：“听胡爷爷说，你只会背锄禾日当午，真的吗？你怎么不喜欢读书呢？”马小斧听了很是来火，说：“我还会背床前明月光，老糊涂怎么没说呢？我读书，读成他那个样子连老婆也娶不到，一辈子打光棍就好了！”说过之后，径直走到树下有石椅上一坐，呼呼喘着气，嘴里还嘟囔，“在背后尽说我的坏话，什么人呀？”
庆庆大步上前，也想在石椅上坐下。马小斧用手指着她，说：“你站着，站着，不要坐哦。”庆庆问：“我为什么不能坐？这么长的椅子。”马小斧双手抱在胸前，说：“你和我坐在一起，说不清楚。”庆庆更是不解：“哥，什么说不清楚？我真是糊涂了。”不懂，马小斧懒得解释，就是不准她坐。
“哥，你还是去读书吧，不要怕读了和胡爷爷一样娶不到老婆，我保证你能娶到老婆。”庆庆不识趣，还要和马小斧说读书的事。马小斧像是被人抽了嘴巴，嘴歪到一边，问：“你保证，你怎么保证？”庆庆傻乎乎地说：“我爷爷和你爷爷都说了，希望我们能结成一对，我也愿意。”马小斧听了差点吐血，用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哭笑不得：“世上有你这样的女人么？有自己这样说话的么？怪不得会被人扔到垃圾桶里，原来是傻瓜蛋，没人要。”庆庆可伤大了心，抹起了眼泪。马小斧见把她说哭了，觉得过意不去，安慰她：“你哭什么呢？我是实话实说。我说你傻那是看得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我会说你傻么？你傻你的，关我个屁事，是不是？”
这话似乎说得也有道理，庆庆不哭了，一屁股在马小斧身边坐下来。马小斧不敢再叫她起来，怕她再哭，只是把屁股挪到了石椅的最边沿，眼看着远方。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魂都没了。
马小斧因何如此害怕，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请听下回分解。
蓝仓发现了什么情况，说得那么严重，马小斧的心又揪起来了。只听蓝仓在对讲机里郑重其事地说：“我发现一样女人的东西从楼上掉下来了……”
马小斧追问：“啥玩意？”蓝仓神经兮兮：“不好意思说，马老大，你能来一下么？”马小斧下出指令：“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这是工作！快点汇报！”“那我说了哦，嘿嘿……”蓝仓笑过之后压低声音，“马老大，是――奶――罩子，嘿嘿！”
马小斧一听，心里更加紧张了，因为前不久有业主反映过女人的内衣内裤不翼而飞的问题，挑明了保安的疑点最大，怀疑的理由还挺多：保安吃饱了饭没事做，精力过旺，肯定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保安清一色是男性，情感无处寄托，自然会把漂亮的女业主当作众情之的；保安喜欢在对讲机里讲下流话，特别是在晚上，见业主忘了关窗洗澡便大呼小叫，听见女人**的声音更是欢呼雀跃……现在不知谁家的奶罩子飞下楼来，不妥善处理势必又会对保安的整体形象产生不良影响。万一那东西被风吹进臭水沟，或被猫儿狗儿叼去当破皮球玩，找不到了，业主岂不要又怀疑是哪个***的保安干的好事吗？别看一个小小的奶罩子，牵涉的东西可不少，所以，马小斧不敢怠慢，忙问：“看清楚了没有？是什么颜色？”回答说是粉红色的，他立即严厉警告，“你可千万不要去碰，免得人家怀疑你心怀不轨，是流氓，弄不好要进班房的。”
“那怎么办？它刚好落在岗亭上。”蓝仓为难了。马小斧想了想，发出指示：“粉红色的，证明是少女穿戴的，你可以问问过往的女孩子，一定要找到失主，不能让业主的财物受到丝毫损失！听到了没有？”
“收到收到，马老大，我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有限，该怎么来问才好呢？”蓝仓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确定不好解决，但必须得解决，马小斧这样指示：“的确要注意语言表达技巧，千万不要直截了当问人家有没有丢罩子，而要委婉一点，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如果是喜欢粉红色，很有可能那罩子就是她丢的。一定要记下她的姓名，住哪栋哪房方可让她领走，明白吗？”
“明白、明白。”蓝仓诡异地笑答。
三件事情，马小斧都是运筹帷幄，坐在值班室里通过对讲机顺利处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意外事故，他不得不亲临现场。
事情是这样的，老仁明明亲眼目睹一业主侧方位停车时擦花了旁边一辆高档小车，可那业主硬是矢口否认，不肯认账。如果他不承认，被擦花的车主肯定要到管理处讨说法，要求赔偿，老仁将以失职论处，肯定要罚款，所以强烈要求马小斧到场。
马小斧察看了一下现场，指着那业主的车身说：“你看，你自己的车都擦花了，明摆着的事，你还不承认，这让我们很难做的。”那业主是个“由”字头，撇着嘴就是不认账。马小斧不得不来火，说，“这个社会是讲诚信的，不讲诚信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你可以不承认，以后你的车被人弄坏了别来找我们，反正谁都不会承认，只有自认倒霉。”
由字头听到这里可压不住火了，指着马小斧的鼻子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什么不认账？老子有的是钱，赚一天的钱能顶你半年的工资，信不信？今天不管是不是我擦花的，我都认了。你把那车主叫来，我自认倒霉！以后你们用点心把我的车看好了，三十多万，碰坏了可别说找不到肇事者赔不起！”
马小斧见由字头认了账，语气也就柔和下来，说：“老板，您消消火，我也是一时急晕了头，是不是？你身上不掉根毛，我们就要脱层皮。说实话，我们谁也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以后还请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我给您赔个礼、道个歉，您消消火。”
“这话我爱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挺会说话，真是人小鬼大啊，我喜欢。”由字头拍了拍马小斧的肩膀豪爽地一笑，说，“我就是要考验一下你们的责任心，其实，我的车是全保，又不用自己出一分钱。”
马小斧做代理班长得到了方队的赞赏，又给他加了两百块奖金。但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突然觉得干这一行太窝囊了，整日心神不得安宁，他厌倦了，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去考虑什么面子问题，他倒觉得当乞丐不用耍心眼，更快活些。
下班回到帐篷里，马小斧想把自己在工作中的一些不快的想法告诉狗屁诗人，如果他同意，干脆还是干老本行，去大街上乞讨算了。不料，狗屁诗人根本无心和他聊这些，他有心事，而且还有重大的事情要做。
白天，弓婆特意找到了狗屁诗人，把他狠狠地教育了一顿。弓婆是这样教育的：“老胡啊，你叫小斧去赚钱养你，你丢失了起码的道德底线，你是在毁灭一个孩子的未来，你这是犯罪啊！老胡啊，我给你的钱呢？我给你的钱你存着干什么？你想留着买棺材吗？你怕死了没棺材埋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死了我会给你买口上好的棺材，请你放一万个心。你不要再住在桥底下了。你苦大仇深赌着一口气，我相信你的老骨头顶得住海风的侵袭，但小斧还是个孩子，他顶不住。你去租个房子，便宜一点的也行，不够钱我来出，可以么？你不要装哑巴，我知道你肚子憋着一堆屎，你可以倒出来，我不怕你倒在我的头上，我受够了！你这样不负责任，我也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我已经着手安排小斧了，我要让他读书识字，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凭你向来满嘴的仁义道德，还有你破败而高尚的情怀，还有你拯救世界的鸿鹄之志，我想你也不会阻拦。我不忍伤害你在大街上乞讨的伟大人格，也不忍踩碎你住在帐篷里的美好梦想，你只管放宽心去乞讨你的空虚，你只管放宽心去做你以为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愿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实现你活在人间的风雨摧残不了价值和意义。我只是一个你心目中庸俗的女人，将继续庸俗到底。我再次声明，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你在天上，我在地狱，我认了，行么？你说句话，你死蔫着头是什么意思？”
弓婆推心置腹，合情全理，不怕贬低自已说了一大堆，狗屁诗人听进了一些。他耷拉着眼皮，始终一言不发。她用脚拨了一下他的脚，像拨一条死鱼，问：“你说句话，我一定要让小斧上学，你同意么？”他这才微微点了一下头。她又丢了些钱给他，他没有拒绝。
晚饭后，狗屁诗人还是不想说话，只是交待马小斧：“小斧，你去陪一下庆庆。她叫了你哥哥，她就是你妹妹。”马小斧不想去，问：“你不会去么？为什么要我去？我不去。”狗屁诗人神态黯然，说：“我有要紧事，人命关天的要紧事，你去吧，带她到海边走走，她喜欢去海边玩。”不等马小斧作答，他操起二胡就走了，走得还挺快，根本不用拄拐杖。
马小斧不知狗屁诗人去了哪里，估计他不可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要紧事，心想：“真若有那么大的事，你老糊涂又怎能管得了呢？神神道道的，不就是想我去陪一下那个庆庆么？真是烦透了！”其实，狗屁诗人这次真是有要紧事，且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快手山羊走时特意说了句：“胡老弟，如果我三天之后回不来，可能命保不住了，庆庆就托付给了你。如果我没死受了重伤也不会回来，就在离城二十里的百丈峰自我疗伤，能否痊愈全在天意。”现在三天早已过了，仍没有快手山羊的消息，狗屁诗人知道肯定出事了，能不急着去找吗？
庆庆在家里烦着的时候，马小斧来了，说：“喂，有人安排我来陪你到海边走走，你去还是不去？”这样说话，口气又不太好，庆庆有点不高兴，说：“听胡爷爷说你会来，你要是不乐意，随你的便了。”马小斧更不高兴了，说：“我好心来陪你去玩，你竟然没个好脸色，好像是我来求你似的。你到底去不去？”庆庆嘟着嘴，说：“去就去嘛。”马小斧有点看不起她的样子，暗忖：“你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犯得着耍小姐的脾气吗？跟钱玲玲想比，你真是差远了。”
离海边不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说话。到了海边，马小斧问：“喂，你喜欢往东走，还是喜欢往西走？要不，你走前面，我跟着。”庆庆不理他，往东走了一段路，又往西走了一段路，然后又往东走。马小斧尾随着她，保安成了保镖，就是不说话。庆庆停下来看了看他，问：“哥，你闷着什么气？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马小斧坦言：“我真的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共同的语言，你叫我说什么？”庆庆说：“那我问你，你来答，不就有了共同的语言么？”马小斧不耐烦，说：“想问就问。”
“哥，你能背几首诗？胡爷爷可是诗人，跟着他一定会背很多诗吧。”庆庆靠在海边的围栏上，身上的碎花裙子随风飘着。马小斧觉得她身上的裙子并不好看，也不愿回答她的问题，说：“我能背多少首诗，恐怕与别人无关吧。”庆庆抿嘴笑了笑，说：“听胡爷爷说，你只会背锄禾日当午，真的吗？你怎么不喜欢读书呢？”马小斧听了很是来火，说：“我还会背床前明月光，老糊涂怎么没说呢？我读书，读成他那个样子连老婆也娶不到，一辈子打光棍就好了！”说过之后，径直走到树下有石椅上一坐，呼呼喘着气，嘴里还嘟囔，“在背后尽说我的坏话，什么人呀？”
庆庆大步上前，也想在石椅上坐下。马小斧用手指着她，说：“你站着，站着，不要坐哦。”庆庆问：“我为什么不能坐？这么长的椅子。”马小斧双手抱在胸前，说：“你和我坐在一起，说不清楚。”庆庆更是不解：“哥，什么说不清楚？我真是糊涂了。”不懂，马小斧懒得解释，就是不准她坐。
“哥，你还是去读书吧，不要怕读了和胡爷爷一样娶不到老婆，我保证你能娶到老婆。”庆庆不识趣，还要和马小斧说读书的事。马小斧像是被人抽了嘴巴，嘴歪到一边，问：“你保证，你怎么保证？”庆庆傻乎乎地说：“我爷爷和你爷爷都说了，希望我们能结成一对，我也愿意。”马小斧听了差点吐血，用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哭笑不得：“世上有你这样的女人么？有自己这样说话的么？怪不得会被人扔到垃圾桶里，原来是傻瓜蛋，没人要。”庆庆可伤大了心，抹起了眼泪。马小斧见把她说哭了，觉得过意不去，安慰她：“你哭什么呢？我是实话实说。我说你傻那是看得起你，我要是看不起你，我会说你傻么？你傻你的，关我个屁事，是不是？”
这话似乎说得也有道理，庆庆不哭了，一屁股在马小斧身边坐下来。马小斧不敢再叫她起来，怕她再哭，只是把屁股挪到了石椅的最边沿，眼看着远方。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魂都没了。
马小斧因何如此害怕，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