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一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三）
他要去到那个地方，要找到浅兰！
水兰卿打定主意，当即就回到了魔宫。
天子戍既然已经出手对付他了，必然是猜到了他对浅兰接近的目的。既然如此，天子戍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只要抓紧时间调息好自己，等待天子戍的到来。然后，找到机会，前往浅兰去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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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皇宫。
奚慕之坐在皇座上，胸前已然被血液浸透。
只要这个天帝再晚出现那么一时半会儿，浅兰的那把刀，可就不仅仅是划破他胸前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浅兰竟然也不是人类，是个半神。而天帝对浅兰这个半神，更是呵护有加。
浅兰。不愧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
奚慕之抬了头，看向尚站在原地的天子戍，“天帝口中的天理，连自己亦不能免俗，不是么？”
天子戍果然如同奚慕之所预想的那样转过了身来，却是笑的清凉寡淡，“你得了你想要的，应知足了。”
奚家十世帝王龙势换他如此，他确实当知足。只是他现在，并不想要这个皇帝。
奚慕之从皇座上走下，直视着天子戍，四个字，“我后悔了。”
“我想要的是她。”如珠掷地，在这空荡荡的皇宫内有些清晰地骇人。
天子戍勾了唇角冷笑：“你没有后悔的权利。”
他说他没有后悔的能力。奚慕之心底笃定，开了口。
“不，”奚慕之亦是勾唇，“我有。”
“屠尽永安城，如何？”一句话，成功让天子戍的眸色凝结，面色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奚慕之好整以暇，仿佛在说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屠尽这永安城，便是其罪当诛的昏君。那她所有杀戮，就是断了我屠杀的助力。如此，你便不用逆改天命，许我奚家十世帝势。”
“而她，亦不用散去一身修为，受轮回之苦。”
他早就看透了天子戍的处境。天子戍对着浅兰，必当是有着不能言道的情感存在。天子戍让浅兰去到另一个世界，是让她与命运赌博，又何
尝，不是在护着浅兰呢？
神造杀戮，必当剔去仙骨散尽灵力，入六道轮回以历凡世之苦。奚慕之打定主意天子戍舍不得浅兰受轮回之苦，话落之后便是胸有成竹。
天子戍抿紧薄唇，终是沉声，“好。”
他答应。以永安城全部百姓的性命，换浅兰一个不入轮回，不历六道。
奚慕之笑了。
当下就去召集了这皇宫里剩下的所有人，让他们拿着他的手谕去通知永安城四个城门的守城官兵。
那个手谕上没有过多的字。
只有寥寥数笔，也只有一个意思。
凡永安百姓。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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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成河。
永安那日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更是将整个世间都映衬得泛红。看起来，如同百年不见的天降红雪。
永安此刻，寂静寥落得有些可怕。
那些来述职的守城官兵，最终都死在了永安大殿。
奚慕之在给这些人的茶水里下了能够使他们昏迷的药物。一刀一个，手起刀落。奚慕之这个皇帝亲手为永安的中介画上了句号。
天子戍站在永安皇宫的观星楼上。此刻才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般。恍如隔世。
却是心下平静再没有波澜。
只是静默地看着这永安血流成河，无甚表情，却偏要扯了嘴角，似在微笑。
也无谓对与不对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只想能够好好守着浅兰，佑她平安喜乐。
屠尽永安又如何，覆了天命他也不曾惧过。
“司命。”天子戍已经感受到了司命的到来。定是太乙神君坐不住了吧？看到他近似于疯狂地屠尽了人间的皇城，只为了浅兰一人。
天子戍直视远方，目光淡淡，甚至是平静地都没有觉察到有人在身后出现一般。只是淡淡，言语如是，“你也去吧…”
“那是个比这里还要复杂的世界，你，替我护好她。”
天子戍如此说。为何一定要让司命也去呢？因为司命，是看得比浅兰要清楚的人。因为他，可以将浅兰从那个幻境里，安然地带出来。
司命表情不变，冰冷得如同这永安城此刻毫无
生机的模样，淡漠颔首，便消失在了入口。
永安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身在永安地底的水兰卿也已经调息好了自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手上的印结一动，整个人的身上开始散发出紫黑色的光晕，倏地一下朝着上方奔去。直接在永安的天空上结成了一朵朵巨大的雷云。
如同天威压城，呼啸而来。
天子戍抬头看着这些雷云，毫无意外地知道这是水兰卿的杰作。
他，也确实该前往魔族一趟，再会会水兰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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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戍看着眼前这神纹繁复的封印，伸手，指尖一点白光，溶解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封印，能够封得住魔界的大多数人却封印不了魔族之主。因为，单凭修为而言，水兰卿的魔力怕是还要在他这个天帝之上。
一路走到魔族皇宫，却是没有想象中的大批魔族涌出，平静的让人觉得奇怪。
但天子戍现在却甚是平静，至于从容。提步走入魔族的皇宫，脸上甚至没有一点震惊。
而后停步，静静看着坐在王座上的男子，
“水兰卿，好久，不见。”
竟是如同久违的朋友，开口便是一句好久不见。
却也是好久不见。
从当年他强行带回兰陵从而引发仙魔大战到如今，将近一千年，他都没再见过水兰卿。
水兰卿抬头看着天子戍。那人虽然开口平静，但眼底，早已经泛起的杀意。一挥手，整个魔族集聚，拦在天子戍身前。同样是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天子戍也不惧，只站在那里，平视这王座上的人。他连天道都敢逆了，又何至于这一群魔族的威胁。
水兰卿静默地看着一身天子戍，良久，终是开口，“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你又何必如此阻拦？”
天子戍勾起了嘴角，似是听见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你到底是想和她在一起，还是想取她灵魄，祭兰陵之魂？”
水兰卿静默。
而后，只是淡淡开口。“果然，还是免不了一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