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吗
李欣欣这一走林丹有点儿傻眼了，她还在试用期，不管不顾地甩手走人顶多丢点薪水，跟公司之间没什么违约金，林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两个人的事都摊在一个人身上，虽然julie临时调了人手过来，可新来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上手，尤其是给莫君豪送文件的事成了最棘手的问题，林丹走不开，新来的同事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她还有本职工作要处理，林丹想着跟julie商量个解决的办法，julie难得和蔼可亲。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丹听不懂她的意思，julie竟破天荒地耐心解释道：“总裁说，他会自己来公司。”
莫君豪要来公司！
这可是大新闻，太子爷终于要驾临公司了，林丹也蒙蒙的，这事怎么没听莫君豪提起过。她忙得跟陀螺一样，吃饭的时候都犯困，前几天在餐桌上坐着都眯着了，睁开眼就看到莫君豪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呃……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以后我们换个地方用餐。”
“换个地方？”林丹懵懵懂懂地眨眼，“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托着下巴，看着她，忍不住就抬手在她的眼睛周围比画了一个圈。
“咦？”
他却笑，“熊猫。”
林丹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偏头从镜面似的玻璃窗上照了一下，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若隐若现地映了出来。
简直丢脸死了，这么糟糕的形象，林丹囧得拿手去遮挡。
“熊猫也是很可爱的。”
指缝里都是莫君豪细细碎碎的笑容，所有人都在看他，他的眼里却只有她一个，这让她悸动又不知所措。
何德何能被这样宠爱着，林丹左右惶恐。办公室的电话却在中午下班的一瞬间响了，她忙着手边的工作，同事接了电话，语气竟恭敬起来。
“好的，我马上转告她。”
挂了电话就激动地扑到林丹面前，笑嘻嘻地逗她。
“猜猜，是谁打来的。”
林丹笑笑，这她哪里猜得出来，于是诚恳地摇了摇头。
“julie啦，她说总裁找你过去哦，总裁呦！”同事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蹭林丹的胳膊。
林丹却是一愣，莫君豪真的来了？
同一个办公区的同事探进头来，邀林丹一起去食堂吃饭。林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人却已经替她回绝了。
“丹姐今天行程满了，总裁有请，你们就省省吧。”
“总裁？总裁真的来了啊？”
所有好奇的目光都盯着林丹，不过同事们领教过了，林丹的嘴相当严实，她不说，谁也别想套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可这会儿，林丹也很迷茫，她犹犹豫豫地往大老板所在的办公区走着，身后是声声羡慕的叹息。
高层的办公区她来过几次，只不过那时候大老板的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闭的，现在也不例外，林丹张望了一下，julie不在，偌大的办公区人都走光了，这饭点儿，都去觅食了吧。
瞅瞅闭锁的总裁办公室，林丹抬手定在那儿，半天才敲了下去。
“进来。”里面传来莫君豪好听的声音。
她却像个小毛贼一样，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望进去，很简洁却十分大气的摆设，眼前纸页翻飞，莫君豪的脸藏在一片纯白色里，优雅得不像话，林丹的鼻子却闻到了美好的饭香味，不是从办公室里飘出来的，而是从她的身后。
“呃……”回头，竟是和蔼慈祥的司机先生。
“中午好，林小姐。”
“好……好啊。”林丹尴尬地笑着，却发现自己好像挡住了人家的去路，于是抱歉地闪到一边，司机先生却和她做了相同的动作，闪到另一边躬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先请。”
司机先生诚恳的脸让林丹无法推托，欠了欠身先走进了办公室。身后的莫君豪已经抬起了头，看司机先生把两个保温桶放下。
“你先回去吧。”
“好的，莫先生，”司机先生恭恭敬敬地退出去，“祝您和林小姐用餐愉快。”
门关上的刹那，林丹觉着这画面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可坐下来她才反应出莫君豪所谓的换个地方，竟是他的办公室……
“唔……”筷子叼在嘴里，林丹望着莫君豪发起呆来，莫君豪瞅着她却皱了皱眉，起身去拿衣架上他的针织外套，回身就披在了林丹身上。
“下午也穿着。”都深秋了还穿那么少，是想感冒吗！
“诶？”林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总裁的衣服套着工作服……好吧，她出门的时候天还好好的，谁知突然变天了，一阴下来冷得跟冬天一样，她真不希望冬天到来，冷得缩手缩脚，还要穿得跟北极熊一样。
可冬天还是来了，有恋人的冬天还是一样的冷，她却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部门来了新人，对工作也熟悉起来，尤其莫君豪回到公司以后，她就省去了跑腿的精力，而且中午的饭钱大老板担下来以后，林丹的积蓄又多了一大笔，她正乐呵呵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刘辰东这个瘟神却透露给她一个超级烧钱的消息。
“唉，君豪生日，送他点什么好呢。”
刘辰东挠头看林丹，林丹装没听见，大老板什么都不缺啊。
眼见着日子逼近了，林丹想蒙混过去，莫君豪却跟领导视察一样，突然降临在了她们办公区。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办公室，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新同事小吴却拉着林丹跟她守在电脑跟前看小说，时不时地发出笑声，豪迈地拍林丹的肩膀，她们都背对着门口，没发现一个男人已经站到了身后，还是回来的同事发现的他。
“总总总……总裁！”
林丹惊了一下，今天莫君豪他们期末考试，怎么可能出现呢。
小吴却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莫君豪的脸找不出合适的表情，想着的却是急忙去关掉小说的页面，虽然是午休时间，可言情小说被大老板看见的话，无论如何都觉得很尴尬。
莫君豪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瞅着他发愣的林丹，又把目光转回到电脑页面上。
“不错，”他勾了勾唇，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说：“这小说。”之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丹，林丹转而就去看那小说的名字，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杉杉来吃》！
更让她惊讶的是，大老板的车里惊现了这本小说的纸质书籍，还是签名版的。林丹翻了个白眼，莫君豪原来是跟小说里学的。
“老天，原来在这儿啊！”刘辰东却很激动。
他这一声高呼让前面开车的莫君豪回了下头，林丹却愣愣地看着刘辰东从她手里把书拿走了。
刘辰东看林丹还维持着托举书的动作，笑了一下。
“我找它好久了，你都不知道，就为了这书，夏一珊跟我怄气怄到现在。非说我骗她，我说丢了她就是不信，要是不带签名的我还能现买一本，这签名书哪是那么容易得的。”刘辰东叹气，忽然又抬头瞅着莫君豪的背影，“不过……奇怪了啊，我好像没把这本书带到过你车上吧。”
时过境迁的事，刘辰东有点儿不记得了，莫君豪却纹丝不动，稳稳当当地开车，心里却汗了一把，从后视镜里看林丹。
关于这本书，刘辰东确实没带到他车上，而是落在他家里了，有天莫君豪实在无聊，翻了一翻觉得挺有趣，看完了准备拿给刘辰东，放到车里就不见了，没想到引发了一场战役……
就这么开着车，顺路把絮絮叨叨的刘辰东送到目的地，又继续往林丹家走。
车厢里暖暖的，莫君豪的背影也暖暖的，她偷瞧着他，他却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的表情。
“准备好了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咦？什么？”
“我的礼物。”
“耶？”林丹马上坐直了身，礼物！睁大眼看着莫君豪，礼物还有开口问别人要的！
“没准备？”
“呃……”林丹心虚地搅着手指，窗外却飘起了浪漫的雪花，车忽然停了下来，莫君豪的脸忽然从前
面探过来。
“没关系，”像是故意停顿了下，在她眨眼的瞬间，吻上了她的额头，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停止了动作，“你，请我吃大餐吧。”
“……啊？”台词不该是这样的啊，男主角不是应该深情款款地看着女主角跟她说：“没关系，亲爱的，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丹都不知道怎么会演变成给钱包减肥的戏码，车开到一半就调头去了一个贼贵的餐厅，莫君豪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林丹就是觉得他在笑，刚刚紧张的感觉都转变成了现在的仇视，为了弥补她半个月工资的损失，林丹继续开始了大吃特吃的计划，之前在莫君豪面前还顾及淑女形象，吃起饭来细嚼慢咽，跟大家闺秀一样，现在林丹吃完了一桶还要抢莫君豪的，而且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看见莫君豪就跟看见她半个月飞走的薪水一样，莫君豪却笑得很欣慰，还乐此不疲地往她碗里塞各种小菜。
“这就对了。”简单的四个字，林丹却愣了，看进莫君豪的眼睛里，有种很暖的感觉在心里涌动。
为了不让你紧张，为了不让你负累，莫君豪一直默默地在做。
跟“丹丹一个你”说起这些的时候，林丹在电脑这头红了眼眶，她有很多的怀疑和不确定，可是她想任性这么一回。
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她一直记得这一个承诺的眼神，她信，她信她的莫先生。
临近年关，生活的所有节奏都加快了，公司里又是一波忙乱，放假的莫君豪不但没时间放松，反而上紧了发条，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在开会。
林丹她们的办公区虽然也忙碌着，话题却都是涉及了马上到来的圣诞节，所有浪漫的节日，都是女生感兴趣的日子。林丹虽然不插话，心里也被她们说得痒痒的，甚至有点儿憧憬和期待，她抱着文件脸颊悄悄红了，眼角轻轻笑了。
和莫君豪的第一个圣诞节啊！
电梯门开了，还在自我世界神游的林丹听到了一群人的惊呼，看着电梯门都不敢近，而是不约而同地向后退，让出了一条路，可林丹没动，等她抬头的时候，莫君豪正被五六个西装革履的董事簇拥着从另一边的总裁专用电梯上出来，戴眼镜的男助理托着文件紧紧跟在莫君豪身侧，他一身正装，步履稳健，高挺的个子和英俊的容颜在人群中极为惹眼。
他边听着男助理的解说边轻轻点头，目光转向几个董事，偶尔抬手比画着什么，薄唇一张一合，几个董事听得认真，偶尔点头赞许，偶尔倾身微笑，那是一种天生的王者之姿。
她看得出神，看得专注，丝毫没发现已脱离人群，鹤立鸡群地站到了最前面，紧紧抱着遮了半张脸的文件夹，看着莫君豪一步一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他没有看到她。
追着那走远的身影，心底还是划过一丝失落，闪着光的眼睛也垂了下来，他的耀眼，再次让她有种难以呼吸的压抑感。
闷闷地吃着晚饭手机就响了。
“出来吃个饭吧。”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林丹却没头脑地脱口而出。
“我已经吃完了。”
“……”沉默片刻，“那就出来散散步。”
林丹忽然有点儿小别扭的心情，平时忙得人没影儿，上午还假装看不见她，其实是真没看见她，但林丹心里生刺了，托着电话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好吧，早点休息。”
“嗯嗯！”
“明天……”
“明天？”
“没什么，早点睡吧。”一声轻轻的笑，电话挂断之前，他的声音穿过了她的脑海。
“记得，想我。”
结果林丹一夜辗转难眠，隔天在办公室精神欠佳直打哈欠。
小吴朝她挤眉弄眼。
“呀，瞧瞧这甜蜜的，昨夜跟莫总话别一夜闹的吧，有没有更上一层楼的进展哪？”
平时没少被她们调侃，林丹也免疫了，可她皱了皱眉。
“话别？”什么意思……
“咦？没话别吗？不可能吧，莫总可要出差一星期呢，昨天你们没在一起？”
“……”
“真没在一起啊！”小吴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却忽而又平静下来，“也是，莫总最近忙得跟陀螺一样，昨天晚上肯定也是彻夜加班了。没事儿，丹姐你别多想，莫总可不是薄情的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我总结了，凡是性格高冷的美男子都是专情的属性！”小吴看林丹有怀疑，拍胸脯保证，一副相信我，绝对错不了的表情。
可是距离圣诞节已是进入了三天的倒计时，一个星期……没可能赶回来了。连小吴都知道大老板的行程，她这个女朋友也太失职了，竟不知道莫君豪要去英国会见一个重要客户的事，行程上明明就……
她真是被圣诞节冲昏了头。
“记得，想我。”
莫君豪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似的，她看到他的脸在电脑屏幕上，一晃就消失了。
她抱着头在办公桌上深深地自责，她竟拒绝了他临别的邀约，只顾着自己的小脾气，忽视了他的疲惫，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惦记着她，她却为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别扭得不像话。
真是够了，林丹！
所以老天惩罚她，莫君豪的手机才一直打不通。
“为了会见这个重要的客户，莫总可能要封闭一个星期。”
小吴的话飘进脑海，林丹才泄气地倒在**，无脑无心，她要被自己蠢哭了。
更郁闷的是，网上也找不出“丹丹一个你”的消息，她在电脑跟前抱胸吹气，而后气不过啪啪地敲键盘。
“出来，出来，出来，重色轻友的家伙，快出来陪我聊聊天，有了女朋友就六亲不认了是吗！”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那边就是没反应，就是重色轻友到底了。
叹气，叹气，叹气，办公室都充满了林丹的叹气声，小吴却在她后面偷偷笑，有感觉的人都看出来了，林丹这是典型的相思成疾。
谁说时间能沉淀一切，思念这种东西偏偏就会随着时间猛长，跟外面飘扬的雪花一样，千万片落下来，厚厚地堆积在一起，像美味的奶油，一下就下到了圣诞夜，人们踩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在霓虹交错的街景中徜徉。
却有一个人在孤单前行。
广场上好大的圣诞树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一对对情侣穿行而过互相依偎，她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围着蓝丝绒围巾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身边的小女人脸颊红扑扑的，注视着男人的侧脸，细心地替他整理着那条围巾，好似在问男人是否喜欢她送他的围巾。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跟他嬉笑的小女人却在看向前方的时候，表情僵了一下。
“小丹？”
看着悄悄后退，往圣诞树后面躲藏的林丹，纪敏佳很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丹尴尬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拉了拉白色毛茸茸的帽子盖住耳朵，两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的样子。
狭路相逢，不想遇到的人总会不合时宜地相遇，命运最爱开这种让人尴尬的玩笑，然后暗地里看笑话。
她不能让它得逞。
林丹低着的头忽而抬起，笑着在他们之间徘徊。
“好。”汤宁简洁地回应了她的招呼，丝毫没有避讳，握着纪敏佳的手，大方而坦然地看着她。
倒是纪敏佳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又抽不回来。
“那个……”她左右看看，“一个人吗？”这样问着林丹，纪敏佳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和汤宁预约了位子，那家的特色菜不错。”
林丹怔了一下，忽而也笑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已时过境迁，换了女主人的演绎罢了。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很得体地笑着，“我还有约。”
汤宁张开的嘴忽然就失去了声音，纪敏佳却是小小地惊呼了一下，却被她旁边的男人揽住了肩膀。
“既然
是这样，那我们就不勉强你了。”
“谢谢，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你也是。”
“我先走了。”
“好。”
纪敏佳听着他们不冷不热的对话，一愣一愣的，林丹走远了她都没动。
“我们走吧。”
她却看着汤宁，皱了皱眉。
“真的要这样吗？”
“怎么了。”
“你和小丹……”
汤宁笑了一下，看着她，又看向远方。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还能笑着祝福彼此，就足够了，多一分会生事，少一分又显得不近人情，不近不远，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唔……”她仿佛看到一个新的哲学之星冉冉升起了。
节日的夜晚远比白天还要热闹喧哗，林丹开始慢下脚步，第一次觉得自己撒了个心酸的谎言，有出租车在她身前停下，林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站牌处。
受到心里最深处那个声音的指引，林丹上了出租车，沉默地看窗外的风景，直到车停在一处白色的建筑物前。
“小姐？小姐！小姐！你到了。”
司机喊她好几声林丹才有反应，付了钱下了车，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仰头望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小洋楼，林丹慢慢蹲在了雪地上，在她周围亮着很多光，都是路边的一柱柱街灯。
睹物思人，林丹算是体会到了。
她抓起一团雪，冰凉就在手心里融开了，然后她又抓了一把，再抓了一把，突然就有了想堆雪人的冲动。
这种冲动的念头一起，林丹就身体力行堆了起来，堆到最后用石子装上了眼睛，林丹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脸是歪的，眼是斜的，好丑。
负气地往地上一坐，寂静中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在身后，在耳边，在她心里敲打出动听的旋律，月儿弯弯，雪已经停了，林丹忽然就站起身，兴奋地转过头。
“君豪！”
情不自禁唤出了他的名，夜色里闪闪发亮的眼睛像星星，那光很耀眼，可是却慢慢暗了下去。
“你……”
来人看了看地上的雪人，红唇微微一笑，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拉着一只大皮箱，短而利落的发，红色耀眼的高跟鞋，款式新潮很有国际范的时尚着装，笑起来的样子很有魅力。
好眼熟……
“在堆雪人吗？”
林丹忽然瞪圆了双眼，这声音唤起了她的记忆，眼前的女子，那身姿那背影，就是……就是那个声音，她想起来了，是她，她在关门的刹那说了一句话，林丹记得她的声音，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声音，中文调子不怎么流利。
“你……你是珊珊吗？”林丹激动地走到她面前，提醒一脸茫然的女子，“是我啊，你还认得我吗？那天我喝醉了，你帮我付过账，还送我去了宾馆，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你是珊珊。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你……想起来了吗？”
她急切的样子令女子发笑。
“我记得。”看清林丹的脸，女子点了点头，“我刚回国就能遇见你，也算是缘分，你不用感谢我。”
说完她走到那个雪人前，蹲下来，回过头，不可思议地跟林丹说：“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呃……”谜一样的女子啊，可是，“你……你不回家吗？”看她的样子好像又是刚回国。
“我在等人。”她抓了一把雪，团成一团，很开心的样子，“你呢，也在等人吗？”
“我……”林丹看了看眼前紧闭的大门，“好像是。”
“在等男朋友？”
林丹迟疑着“嗯”了一声，又反过来问她。
“你呢，也是在等男朋友？”
“不是，”女子狡黠一笑，跟调皮的小狐狸似的，“我在等我的未婚夫，因为有他，我才回到这片土地，我的亲人都在国外。”
对一个陌生人说起这些，女子并不忌讳。她突然起身瞅着林丹，眼睛眯起来，说了句让林丹又一次失眠的话。
“男朋友不升级的话，很危险哦！”
没头没脑的话却在林丹梦里转了一夜，她梦见自己站在漫天大雪里，怎么追也追不上走远的莫君豪，他无情地把她丢在身后，任由一个漂亮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离开，林丹被雪覆盖，淹没，她痛得无法喘息，猛地睁开眼，被子都湿了，她惊恐地望着天花板。
大好的周末，林丹整个人却很萎靡，吃早餐的时候还被隔壁的“熊孩子”拉出去看雪人，为了维持自己好姐姐的形象，林丹叼着包子就下楼了。
“阿姨，阿姨，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奶声奶气的男孩子门牙掉了两颗，望着眉头直抽的林丹。
阿姨两个字严重刺激了林丹的神经，转头就想走人，小男孩却很机灵。
“耶？好漂亮的礼物哦，昨天那个帅气的大哥哥要我给你的，走掉可就归我喽。”
林丹一回头，根本没看见男孩手里有什么礼物，但是……
“帅气的大哥哥是谁？”
“就是帅气的大哥哥啊，我看他在楼下等得好辛苦，天气好冷的，就跑过去问他要不要穿我的衣服，他就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认识啊，丹丹阿姨就住我家对面呢。他就把一个好看的盒子拿给我，让我转交给你。”小家伙特别聪明，一口气就交代完了，只不过他的衣服，大哥哥的话哪里穿得下，林丹哭笑不得。
“东西呢？”
男孩嘻嘻笑，“你找啊，找到就算你的。”
“呵，小鬼头，你口气不小啊。”笑话，智商再差，她也不能输给一个毛孩子。
林丹说着就假装站起来，不时瞄着男孩的举动，还真发现了点儿蛛丝马迹，顺着男孩偷偷瞟着的地方，林丹找了过去。
孩子的脸是最诚实的，一点儿心思都藏不住，看林丹朝雪人走过去，男孩脸上得意的笑都不见了，撇嘴看林丹从雪人里掏出漂亮的盒子，马上跑了过去，直嚷嚷着不算数，还要藏一次让林丹找。
看得出这孩子是好奇盒子里的东西，林丹没留神就被他抢了过去，男孩边跑边拆，林丹抓着他的时候就打开了，一看里面的东西，男孩嘴撇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什么嘛，怎么只有拼图，大哥哥好无聊啊，明明那么帅气，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名，怎么品位差这么多啊。”
“跟你一个名？”
“啊，豪豪嘛，有没有酷毙了。”
“全名呢？”
“全名？全名莫豪豪？君豪豪？呃……不太酷的名字我都记不住呢。咦？阿姨，你怎么了？冻住了吗？”他摇晃着林丹，“阿姨？阿姨？下巴，下巴收一下啊，要掉了！”喊不动林丹，孩子就往楼上喊：“妈，丹丹阿姨休克了！你快来救救她！啊……”
头上却招来一记拳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哪有站着休克的。
上了楼，林丹还有点儿飘忽，林妈妈瞅了她一眼。
“你电话，响很久了。”说完继续唱她的戏，好像还是电话打扰她了。
回屋一看，林丹惊着了——总裁来电！
颤颤巍巍地接起来。
“怎么这么久。”
“呃……楼下，刚上来……”
“礼物收到了吗？”
“你说拼图吗？”
那边笑，“收到就好，拼好了拿给我。”
“啊？”
“还有，雪人，有点儿丑。”
“啊？”他怎么知道是她堆的。
“很有你的风格。”
她审美哪里有这么差！林丹刚想抗议。
“周一见。”
“诶？那个……喂？喂！”
居然就这么挂了！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送个拼图当礼物，也太敷衍了啊！
抠门！上千块拼图，是在测她的智商吗！
林丹深深感到被藐视了，她就拼给他看，这有什么难的，可是忽然地，她的心就软了一下，化成了雪水。
圣诞夜他赶回来了，站在她家楼下等她，她却在他家楼下堆雪人……
多么美丽的错过，却是一想到就会流泪的感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