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The Nutcracker）_第十一章 胜利的时刻
第十一章 胜利的时刻
在这一天的夜里，月明如画，玛丽刚睡着了没多久，就被一种从房间角落里发出来的声音惊醒了。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投掷石子一样，中间还夹着一两声“叽！叽！”的叫声。
“啊，是那些该死的老鼠，它们又来了。”玛丽叫了一声之后，想要叫醒她的母亲，但是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不仅是叫不出来，就连她的手脚好像也不能动弹了。这时，她看见老鼠国王已经从墙缝里钻了出来，闪着一双双小眼睛，头上戴着七顶王冠，阴沉沉地在房间里到处乱钻。最后，他纵身一跳，便跳到了玛丽床前的一张小桌子上。
“嘻——嘻——嘻，小姑娘，现在，你要把你那些杏仁糖和糖果都给我吃，要不然我就咬死你的核桃小人儿，是的，咬死你的核桃小人儿。”
老鼠国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些话，之后又磨了磨牙齿，声音极为难听。之后，就又一溜烟似的钻进墙缝里去了。玛丽被眼前的这景色吓呆了，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恐吓。到了第二天早上，玛丽的脸吓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心里非常害怕与担忧，几乎说不出说一句话。
她想了很多次，想要把她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的母亲，或者她的姐姐，她的哥哥。但是，她始终还是没说。因为她心里想：“难道他们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不，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嘲笑我一番。”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只要能解救她心爱的咬核桃小人儿，她只能牺牲所有的糖果和杏仁糖。当天晚上，她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放在了玻璃柜的两扇门前，才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玛丽的母亲很惊诧，对玛丽说：“哪里来的这么多老鼠？玛丽，老鼠把你那些糖果吃了，还弄得到处都是。”
的确如此。玛丽的糖果果然成了牺牲品。杏仁糖好像不合老鼠国王的口味，它没有吃掉，但是每颗杏仁糖上，都留下了他的牙印，只能是把它们丢掉了。玛丽虽然牺牲了这么多糖果，但是却救下了咬核桃的小人儿，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这是很值得的。
事情越来越令玛丽难以承受了。第三天夜里，那个老鼠国王又来了。玛丽的耳边又响起了“叽叽叽”的叫声，比昨天夜里的还要可怕。老鼠国王闪动着他一双双的小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说：“嘻嘻，小姑娘，你要把你那些小人儿给我，就是那些用糖做成的小人儿全部都要给我，否则我就咬死你的核桃小人儿。”玛丽听完他的这些话，又看见他一溜烟似的地钻进墙缝里，逃跑了。
第二天一早，玛丽忧心忡忡地来到那个玻璃柜前，一看到那些用各式各样的糖做成的小人儿，她真是伤心极了。小朋友们，如果你们知道这是怎样可爱的一些小糖人儿，你们便能体会玛丽伤心到什么程度了。摆在前面的是一对牧羊人和一大群乳白色的小羊，另外还有一条活泼可爱的小狗。后边是两个邮递员，手里拿着好几封信。再往里，是在一架俄国的跷跷板，四个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子和四个打扮得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在翘翘板上玩得很开心。接下来，是一对对互相拥抱跳舞的青年男女。在这些青年男女后面还有一个农民，以及那个为国牺牲的法国姑娘贞德。后面的这两个小人儿，玛丽并不怎么喜欢。但是看到那个站在柜子角落里的小人儿，她是玛丽最喜欢的一个，她的小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看着她，玛丽的眼泪就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了。
“啊！”她现在面对着那个咬核桃小人儿大声说：“可爱的朵谢梅小先生，为了解救您，有哪一件事情我不愿意做呢？但这次，未免太残忍了！”
她看见咬核桃的小人儿正盯着自己，满面愁容，像就要哭出来似的。这时，她的脑海中好像又浮现出了那个老鼠国王，张开了七个凶得吓人的大嘴巴，准备一口把咬核桃的小人儿吃下去。她心里一惊，当即下了最大的决心，把这些她最喜欢的小人儿也牺牲了。临睡觉前，她把这些她最心爱的小人儿，像昨天晚上的那些糖果一样，一排排摆在玻璃柜的两扇门前。她把那一对牧羊人和那些小羊，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她把她不怎么喜欢的那个佃农和贞德姑娘摆在了最前面的那一排。最后，她才把那个小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的小人儿拿出来，摆在了最后一排。
到了第二天早上，玛丽的
母亲看到这一切又惊叫了起来：“这些老鼠实在是太猖狂了，把玛丽那些小人儿咬得七零八碎的。”
玛丽一听，伤心地流下了眼泪。之后，又暗暗地笑起来。她心里想：“这没什么的，咬核桃的小人儿总算是得救了。”
玛丽的父亲晚上回到家里，听玛丽的母亲说起老鼠在孩子们的玻璃柜里如何猖狂的事情。他很愤怒地说：“我们不能纵容那些老鼠在玻璃柜里面瞎闹，把玛丽那些好吃糖果、好玩的小人儿，一个个都吃进肚子里面去。”
“唉，”弗里兹很高兴地说：“楼下面包铺子的老头家里有一只灰猫，我把它抱上来。不管是老鼠王后，还是老鼠国王，那只灰猫很快就会把它们捉住，向他头上咬上一口，就不信，还咬不死它吗？”
“那只灰猫，”弗里兹的母亲接下去说，“会跳到桌子、椅子上来，把玻璃柜、茶杯通通碰倒，还可能打破别的东西。”
“绝对不会的，”弗里兹回答，“我说的那只灰猫是非常机灵和乖巧的。我多希望能够像它那样灵巧地在屋顶上自由自在地行走。”
“夜里不能有公猫在屋子里。”洛伊哲提出抗议，因为她不喜欢猫。
父亲原本是赞成弗里兹的建议的，把楼下面包铺子里的那只猫抱上来。但是，大家都反对，他也改口说：“我们也可以设法把老鼠逮起来，家里有没有捉老鼠的铁丝笼子？”
弗里兹大声说：“请朵谢梅教父替我们做一个好了，这本来就是他发明的。”大家听他这样说，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刚好这时，朵谢梅教父来了。他说他家里刚好有几个捉老鼠的铁丝笼子，马上就派人到他家里拿了一个来。弗里兹和玛丽两人，同时想起朵谢梅教父给他们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用铁丝笼子抓到老鼠王后的七个儿子和她的许多亲戚。当他们家的女厨子多拉准备把熏肉放进铁丝笼子里时，玛丽浑身颤抖，哆嗦着对厨娘说：“我尊敬的王后娘娘啊，当心老鼠王后找你报仇！”
弗里兹抽出了他的指挥刀，接着说：“厨娘，你不要害怕，尽管让他们来好了，我朝着他们，就这样一刀砍过去。”
然而，灶上灶下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在火炉旁边并没有听见老鼠王后讨要熏肉吃的声音，也没有老鼠从火炉底下跑出来。朵谢梅教父把那个绑好熏肉的铁丝笼子，轻轻地放在了玻璃柜旁边。这时，弗里兹对他说：“您想要老鼠国王上当，可您也要当心，要是它只是和您开开玩笑，偏偏不进去呢。”
那天夜里，玛丽被老鼠国王捉弄得伤心极了。老鼠国王那冷冰冰的爪子在她的胳膊上爬上爬下，一下子又把头贴近玛丽的脸，在玛丽的耳边“叽叽”地叫。后来，老鼠国王索性坐在玛丽的肩膀上，张开了他那七个红得吓人的大嘴巴给玛丽看。他一下子又在玛丽耳边磨牙，那声音简直是难听极了。玛丽吓得一动不动。最后他在玛丽耳边唱了起来：“我嘲笑你，你那个铁丝笼子，我才不往里面进，我也不吃你那块儿熏肉。你有什么办法把我逮到？快把你的画册和新衣服拿出来给我，给我当玩具，任由我玩，任由我咬，任由我把它撕破。否则我就咬死你那个咬核桃的小人儿。我说的出，就做的到，我会要了他的命。”玛丽一听，更加郁闷。
第二天早上，玛丽的母亲很是失望，她说：“那个讨人厌的老鼠还没有逮到。”玛丽非常痛苦地站在那里，她的脸像死人的脸一样白。她的母亲以为她心疼那些让老鼠咬破了的小人儿们，又以为她心里害怕那些老鼠，所以过来安慰她说：“我的乖女儿，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让那些老鼠继续猖狂下去的。如果铁丝笼子抓不到它们，就叫弗里兹把那只灰猫抱上来好啦。”
玛丽等她的母亲走出了客厅，立刻来到玻璃柜前，哽噎着喉咙对她心爱的咬核桃小人儿倾诉：“唉，我亲爱的朵谢梅小先生，我真是又恼又怕，我不知道怎样做才好。我会把全部图画书和我的新衣服，都交给老鼠国王，任由他咬破。但他还是会继续要我交这交那的出来。等我交不出来的时候，如果我要他不把你咬死，他便会一直骚扰我，让我不得安宁。我怎么办啊，我到底改怎么办呢。”
正当玛丽向她心爱的咬核桃小人儿诉苦的时候，她突然在咬核桃小人儿的脖颈上发现了一个血迹。据她想来，这一定是在大会
战的那天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受伤的。自从她知道她心爱的咬核桃小人儿，是朵谢梅教父的侄子朵谢梅小先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抱过他。因为不好意思和他亲近，也再没有亲吻他。是的，就是偶然和他接触一下，玛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现在她还是要非常小心地把他从柜子的第三格里抱下来，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把那块血迹擦干净。
玛丽把心爱的小人拿在手里，替他擦血迹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这个心爱的小人儿在她手里动了起来，不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了。
玛丽赶紧把心爱的小人儿又放回了柜子的第三格上。只见咬核桃小人儿的嘴忽然动了起来，他很吃力张开嘴，对玛丽说话：“我非常尊敬的舒泰小姐，我最钦佩的小姐，我从您那里已经得到太多恩惠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您才好。现在您不要为了我再牺牲您那些图画书和新衣服。需要您做的便是，请您给我一把宝剑，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好了。就算他……”说到这里，咬核桃小人儿的嘴便不动了，他那一双眼睛，刚才还流露出一种非常真挚的情感，现在却一眨不眨了。
玛丽心里一点儿都不害怕，她很欢喜，还暗暗地跳了一下。她现在明白，只要能够找到一把宝剑，交给咬核桃的小人儿，这个她心爱的小人儿便有办法解救自己了。再也用不着玛丽继续牺牲她那些好吃的和好玩的了。
从哪里可以找到一把宝剑呢？玛丽认定弗里兹可以帮助他找到宝剑。到了晚上，等她的父母出去与朋友见面的时候，她和弗里兹一起坐在玻璃柜旁边，她便把她是怎样负起保护咬核桃小人儿的责任，老鼠国王前前后后是怎样和咬核桃小人儿作对，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跟弗里兹讲了一遍，并且告诉他，现在只需要一把宝剑，便可以解救那个咬核桃的小人儿。
其实，玛丽的故事让弗里兹感到非常失望，他没有想到，他的那些骑兵在大会战那天晚上，居然不顾军人的体面，落荒而逃。他还非常正式地问了玛丽一遍，究竟她有没有夸大其实，玛丽回答没有。于是，弗里兹便走到玻璃柜前面，对他那些士兵进行了非常严厉的训话。为了惩罚他们不英勇作战，他把他们的帽徽解了下来，并禁止在他们一年之内不准吹奏行军进行曲。
他完成了这一番整饬军纪的工作之后，才回过头来对玛丽说：“关于那把宝剑，我可以帮你找到一把，给你那个咬核桃的小人儿使用。最近，我批准了一名衰老的团长退休，他那把非常锋利的宝剑，是肯定用不着了。”
原来那个退了休的团长，缩在柜子的第三格的一个角落里。弗里兹把他拿了出来来，解下他身上那把闪着银光的宝剑，绑在了咬核桃的小人儿身上。这下，咬核桃的小人显得非常英武威猛。
那天夜里，玛丽兴奋得睡不着觉。到了半夜，她便听见客厅里响起一片打打杀杀的声音。
忽然间她听见一声“叽！”的叫声。“是那个老鼠国王的声音，没错，就是他！”玛丽一边叫着，一边从**跳了下来。但，现在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轻轻地敲门声，跟着，她又听见有人轻声地说：“我最尊敬的舒泰小姐，请您把门打开，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玛丽听出来了，这是朵谢梅小先生的声音。她连忙穿好裙子，飞快到跑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咬核桃的小人儿站在门外，右手拿着那把沾满血迹的宝剑，左手拿着一个烛台。他一看见玛丽，便单膝跪倒，对她说：“我最尊敬的小姐，是您给了我大无畏的精神和力量，才把那个欺负您、骚扰您的老鼠国王杀死了。现在这个有七个脑袋的老鼠国王永远不会再欺负您、骚扰您了。此刻他还在地上挣扎呢，快要流尽它最后一滴血了。我从他的头上取下了那七顶王冠，当作胜利的礼物献给您。我最尊敬的小姐，请您收下吧。”
咬核桃的小人儿说到这里，便用他那把宝剑，把串在他左臂上的七顶王冠，一顶顶拿下来，献给了玛丽，他最心爱的小姐。玛丽非常高兴地了收下了礼物。咬核桃的小人儿站起来，继续说：“啊，这世界上我唯一尊敬的小姐。此刻，我打败了自己的敌人。只要您肯赏光，愿意跟我走几步，我便可以让您看见非常漂亮的东西。我的小姐啊，请您跟随我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