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来说说别针事件

第十七章

再来说说别针事件

蒙夏尔曼公然开始怀疑理查德，理查德急于证实自己的清白，只好委曲求全，唯蒙夏尔曼马首是瞻，配合他查明真相。

让我们再回到“花园”那一幕中场休息时，秘书雷米看到两位经理的怪异举止。弄清了原委，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其实，他们是想重现吉瑞太太往理查德口袋里放钱的过程：首先，理查德重复他那晚做过的一切动作；然后，蒙夏尔曼密切注意理查德的上衣口袋，亲眼目睹吉瑞太太怎样把两万法郎放进去。

理查德站在自己上次和文化部副部长打招呼的地方，蒙夏尔曼则站在他的背后。

吉瑞太太走来，从理查德身旁一擦而过，顺势把两万法郎塞进了他的礼服口袋，然后立刻被人强行带走。按照蒙夏尔曼的指示，麦尔西把吉瑞太太关在办公室里面，以防她与幽灵联络。

与此同时，理查德假装副部长就站在面前，于是对着空气鞠躬行礼，然后倒退着走路，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只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难免会疑窦丛生，就像雷米先生那样。

蒙夏尔曼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对着空气鞠躬，然后弯腰倒退……雷米跑来时，蒙夏尔曼急切地拦住他，然后又同样拦住了波尔德里大使和中央银行的行长先生，请求他们“千万不要碰理查德经理”。

因为，蒙夏尔曼不希望理查德告诉他，那两万法郎不见了，而嫌疑人“可能是大使先生，可能是中央银行的行长先生，或者可能是秘书雷米”。

根据理查德的回忆，那天被吉瑞太太轻轻碰了一下之后，他在附近再也没遇见任何人……

做了第一个后退躬身的动作之后，为了保险起见，理查德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退到通往办公区的走廊里。为了看清所有接近理查德的人，蒙夏尔曼也跟着他一路后退。堂堂国立音乐学院的两位经理，用这种怪异的方式走路，难免要引人侧目。可是两位经理顾不了那么多，他们心里只想着那两万法郎。

办公区的走廊光线不足，理查德对蒙夏尔曼说：“我敢肯定没人碰过我……现在，你离我远一点，在暗处看着我一直走到经理室的门口……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我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蒙夏尔曼不同意：“不行，理查德！……你走前面……我紧紧跟着你！我决不离开你半步！”“你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偷走那两万法郎！”理查德叫道。

“那正是我希望的！”蒙夏尔曼回答。

“那么，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太无聊了！”

“我们是完全按照上次的情形来行事的……上次，你从剧场出来以后，我就是在这里和你碰面，然后一直跟在你身后。”

“这倒是没错！”理查德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按照蒙夏尔曼的意思去做。

两分钟后，他们把自己锁在了经理办公室，蒙夏尔曼把房门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上次，我们就是这样关在这里，一直到你离开剧院回家。”

“没错！而且没有外人进来过，是吗？”

“对，没人进来过！”

“那么，”理查德努力地回想着，“我应该是在从剧院回家的路上被偷的……”

“不！”蒙夏尔曼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酷，“不……这不可能……那天，是我用马车送你回家的，因此，那两万法郎是在你家里消失的，这一点应该确定无疑。”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理查德反驳道，“我十分信任我的仆人！……如果真有人这么做，他早就应该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蒙夏尔曼耸耸肩，似乎不想深谈。他的态度终于让理查德忍无可忍：“蒙夏尔曼，我受够了！”

“理查德，我早就受够了！”

“你在怀疑我？”

“没错，我怀疑这是个恶毒的玩笑！”

“没人会拿两万法郎开玩笑！”

“这正是我的看法！”蒙夏尔曼说着，打开一份报纸，挡在自己面前。

“你在干什么？”理查德问，“这种时候还看报纸？”

“是的，理查德，然后再送你回家。”

“和上次一样？”

“和上次一样。”

理查德一把夺过蒙夏尔曼手中的报纸，蒙夏尔曼跳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理查德。理查德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气急败坏地说：“告诉你，蒙夏尔曼，我现在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认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这次和上次一样，我们两人先关在房间里，然后你送我回家，可是临别的时候，我发现两万法郎又不翼而飞……就像上次那样……”

“那又怎么样？”蒙夏尔曼面红耳赤。

“这么说吧，既然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而且像上次那样，你是唯一接近我的人，那么，如果那两万法郎不在我的口袋里，就只可能进了你的口袋！”

蒙夏尔曼一听此言，立刻跳了起来。

“好啊，好啊”他大喊，“拿个别针来！”

“你要别针干什么？”

“别在你身上！……去找个别针来！……别针！”

“你想把别针别在我身上？”

“没错，把你和两万法郎别在一起！……这样一来，不管是在这里，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在你家里，如果有人动你的口袋，你马上就会发现……你倒是看看是不是我干的！你你你，居然怀疑到我的头上……去找个别针！”

于是，蒙夏尔曼打开门，冲着走廊大喊：“谁有别针！给我拿个别针来！”

我们知道，没带别针的秘书雷米受到了怎样的“礼遇”。幸好，有个小伙计送来了那枚救命的别针。

蒙夏尔曼重新关上门，对理查德说：“我真希望那两万法郎还在。”

“我也是，”理查德说。

“而且一定还是真钞！”蒙夏尔曼下定决心，这一次绝不能再遭人愚弄。

“你看看！我可不想碰它们一下。”理查德提议。

蒙夏尔曼颤抖着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信封，

然后再从信封里抽出钞票。这一次，为了能随时检查钞票是否被偷，他们没在信封上加盖印章，也没封口。检验一番之后，蒙夏尔曼确认钞票原封未动，于是把它们又放回理查德的口袋，用别针仔细别好。

然后，他就坐在理查德的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理查德则坐在办公桌前，不敢轻举妄动。

“再坚持一会儿，理查德，”蒙夏尔曼说，‘再等几分钟……马上就到午夜十二点了。上次，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回家的。”

“当然，我有的是耐心！”

时间缓慢而沉重地流逝着，房间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神秘气氛。理查德试着放轻松：“到最后，我可能不得不相信幽灵了，”他说，“就是现在，你不觉得房间里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安吗？”

“没错。”蒙夏尔曼深有同感。

“幽灵！”理查德压低声音，仿佛害怕被那双看不见的耳朵听到……“幽灵！有可能一切都是幽灵干的……把信封放在我们桌上……在五号包厢说话……杀死约瑟夫·布盖……制造吊灯事件……并勒索我们的钱财！因为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如果我们谁也没碰钞票一下，那么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幽灵……幽灵！”

这时，悬挂在壁炉上方的吊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第一下。

两位经理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十二下钟声响完，余音仍然在他们耳边回荡。

等到钟声终于停止，他们长长地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想，我们可以走了。”蒙夏尔曼说。

“我也这么想，”理查德顺从地回答。

“临走之前，你能让我再检查一遍你的口袋吗？”

“什么？当然了，我请求你，一定要检查一遍！……怎么样？”理查德问正在摸他口袋的蒙夏尔曼。

“别针还在。”

“当然还在。就像你说的，有了别针，我不可能觉察不到有人从我口袋里掏钱。”

蒙夏尔曼的手依然在口袋里摸来摸去，突然，他大声吼道：

“别针还在，可是，钱呢？”

“我说，蒙夏尔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自己摸摸看。”

理查德迅速地脱掉外衣，两人急忙扯开口袋……里面是空的！奇怪的是别针仍然别在原来的地方。

理查德和蒙夏尔曼面无人色。现在，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魔法。

“幽灵！”蒙夏尔曼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

突然，理查德扑到合伙人的身上：“只有你碰过我的口袋！……还我两万法郎！……还我两万法郎！”

“我以灵魂担保，”蒙夏尔曼快要昏倒了，“我发誓我没有……”

这时，又有人敲门，蒙夏尔曼机械地走过去开门。他木然地瞪着眼睛，仿佛不认识麦尔西先生。他听见麦尔西说了些什么，可是完全没往心里去。他下意识地把那枚没用的别针，放入目瞪口呆的麦尔西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