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花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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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零九章 一波又起

“安阳,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但是我在这里十三天了,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从来没有勾结山贼,也没有让人去掳走郡主,皇贵妃更不是我间接害死的。我是被冤枉的,被诬陷的。若是我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被处死了。”阮祺萱望着楚安阳,眼神中尽是真挚与恳求。楚安阳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必须要借助他,让洛帝见自己一面!

楚安阳有些无措地看着阮祺萱,他一个小小的狱卒,确实没有能力上到御前去给娘娘传信的。但是娘娘对自己那么照顾,又让自己认识了红曼,他再怎么样也要替娘娘去试一试!

“娘娘,你就交给属下吧!虽然属下身份卑微,但属下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娘娘的!娘娘……就等属下的好消息吧!”

阮祺萱微怔,没有想到楚安阳会那么快就答应了下来,眼神还那么坚定,不禁鼻头一酸。“想不到我在这天牢之中,还能交到安阳你这么有义气的朋友!安阳,太谢谢你了!”

楚安阳却像是听到了十分震惊的字眼,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对阮祺萱说道:“娘……娘娘……你说……属下是娘娘的朋友?”

“我在这天牢之中,早就不是荣妃的身份。你楚安阳还肯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我,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楚安阳看起来十分激动,他兴奋地道:“是!娘娘也是属下的朋友!属下一定会帮娘娘洗脱冤屈的!”

阮祺萱缓缓点头,也笑道:“你尽力就好了,若是不能交到陛下手里,也不要勉强。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好!娘娘!”楚安阳燃起了斗志,扬了扬手上的信,说道:“娘娘!属下这就去给娘娘送信,娘娘且等属下的好消息!”

“小心行事。”阮祺萱最后交代了一句,楚安阳便挂着大大的笑容往外跑去了。站在原地的阮祺萱心里暖暖地,看来红曼的婚事可以定下来了。

凤伊宫地牢中,卫桐快步进入沈君芙所在的玮贵妃牢房,只见沈君芙正含笑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玮贵妃。

卫桐神情迫切,上前对沈君芙道:“主子,天牢里那个狱卒,衣袖里藏着一封信急匆匆地到清明殿去了。”

沈君芙的眸子猛地收紧,“他去清明殿?人截下了吗?信呢?”

卫桐垂眸,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交到沈君芙手里。

沈君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速地将信拆看浏览,脸色变了又变。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一颗心被吊得高高地,“看来我还是大意了,祺萱在狱中,怎么肯安安分分呢……卫桐,去告诉承恩侯,让他无论如何要劝陛下将荣妃处死,立刻去!”

“是,”卫桐回应道,“主子,那那个狱卒……”

“他小小狱卒一个,连越级面圣都敢,必然是对荣妃忠心耿耿的。为了不暴露我们,这个人不能留了……”沈君芙想了想,又说道,“狱卒就解决掉,他的家人……送走吧。”

“是,主子。”

天牢中,阮祺萱焦急地来回踱步。

楚安阳这一去已经三个时辰了,外面天色早就黑,怎么还不回来呢?莫非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吗?

阮祺萱正坐立不安,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等阮祺萱回过头,司狱已经打开门恶狠狠地出现在面前。司狱面无表情地上前抓住阮祺萱,“荣妃娘娘,请吧。”

阮祺萱警惕地望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狱像是听了个大笑话,轻蔑地看着阮祺萱,“荣妃娘娘,你还能去哪儿啊?当然是去刑场啊!”

“刑场?!”阮祺萱无比震惊,“为什么去刑场?陛下都还没有审问我,要去也是去面圣!”

“荣妃娘娘,你不过是个勾结贼人的罪犯而已,陛下肯留你的性命到今天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是承恩侯懂得为国家考虑,容不得你这个卖国贼苟活在世上!”

阮祺萱急道,“承恩侯?此事和承恩侯有什么关系?!”

司狱笑了笑,自以为大方地说:“看在你快要处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就在两个时辰前,承恩侯为了大局着想,进宫力劝陛下将你处死!其实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了,你勾结了山贼和北祁人,还参与掳走郡主,害死了皇贵妃,你的存在便是孟康的耻辱!陛下现在才判你死罪,我还觉得晚了呢!”

承恩侯力劝洛帝?但是楚安阳在三个时辰前便已经拿着自己的信去找陛下了呀!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短短几个时辰,洛帝就连审问都跳过,要直接处死自己了?!

“娘娘,别多想了,跟我走吧!到了刑场,你再慢慢想也不迟!”

司狱说完,便不管阮祺萱愿意不愿意,直接拖拽着她出去。阮祺萱见力气比不过他,张嘴便朝他的手臂咬下去,司狱疼得大喊,阮祺萱却怎么也不

肯松口。

几个狱卒见此,都纷纷愣了许久才想起要帮忙。他们七手八脚地拉开阮祺萱,便听到司狱破口大骂,什么侮辱人的词语都说出来了。

“你这个卖国贼!竟然敢咬老子?!来人!将这个荣妃娘娘给我结结实实地捆起来,押到刑场去!”

阮祺萱拼尽力气地挣扎,但还是被几个大汉压制。很快,她便被绑了起来,紧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了。阮祺萱正要说话,就被司狱一个脏布条塞在嘴里,她只好瞪着眼看着司狱。

那司狱得意地看着她,突然一个巴掌重重地呼到阮祺萱脸上,“哼!要不是你现在要去刑场,老子就让人强暴了你!看着那么标致的一个女子,竟然就那么狠毒,活该你等下要被处死!来人,押到刑场去!”

阮祺萱眼中迸出暴戾,死死地盯着司狱,但是很快便被几个狱卒拖走了。

狱卒们将阮祺萱带到刑场之上,监斩官见她即便被绑得死死地也在激烈地反抗,便将松绑的想法打消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尽快处决这个通敌贼人,只要快点处斩也就行了。

监斩官看着旁边的日晷,默默等着时辰的到来。见阮祺萱仍在不断地挣扎,便索性不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等着时间。

阮祺萱挣扎得累了,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断头台的地上。她开始环顾着四周,因为自己突然被下旨处死,刑场附近只有一些宫女和太监围了过来,可是在他们的脸上,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鄙夷与怨恨。

她慌了,进天牢她没有慌,被司狱辱骂也没有慌,但是面对众人眼中的冷漠与蔑视,她终于慌了。他们每一个人,好像都是草原中的狼,期待看着眼前的猎物死去。是啊,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想看自己被处斩而已,因为她是通敌的贼人,又害死了皇贵妃啊!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她一直就呆在瑨华宫中,连民间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三个时辰之前,她曾经燃出了浓浓的生的机会,只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啊,为什么会到这么一步,她的生命真的要断在这里了吗?

一滴热辣的泪珠突然滚落,就连阮祺萱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哭了?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因为遗憾?

监斩官伸了伸懒腰,对着断头台上的人说道:“时辰已到,立即处斩——”

有人上前将阮祺萱拖到断头台的中央,她已经无力再反抗了。此刻她的脑海中想起很多人,阮湘悠,唐磊,应齐,应国非,应珙,彩菁,红曼,班苏,还有敷宗槿,还有所有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

监斩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阮祺萱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她闭上眼睛,心里就想着阮湘悠一个人。娘,女儿要来见你了,很抱歉,女儿不能再为你报仇了。

等了许久,阮祺萱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心里不禁疑惑,刽子手的刀那么快,连痛都不会痛的吗?

她缓缓睁开双眼,外界的阳光十分地刺眼。她突然瞥到自己身旁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定睛一看,那竟是沈君芙。

“本宫是皇后,自会跟陛下交代。本宫说不能斩,就是不能斩!”

沈君芙站在阮祺萱的身边,目光直直地逼视着前方的监斩官。监斩官不敢当面与她冲突,但是陛下确实下了圣旨要处斩荣妃的啊。于是他尝试着对皇后劝道:“皇后娘娘,处斩荣妃娘娘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属下……属下实在……”

“今日的事,由本宫一力承担。你不必再管了。”沈君芙说完,不再理会监斩官,而是亲自蹲下来替阮祺萱解开绳索。

阮祺萱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沈君芙,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珩姐姐……”

沈君芙看着阮祺萱的双眼,坚定地道:“不要怕,没事了。珩姐姐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是孟氏与北祁人有来往,并且将一切嫁祸到你的身上。证据已经交呈给了陛下,我怕来不及便急忙赶来阻止你被斩。别怕,珩姐姐这就带你回宫。”

阮祺萱仍是很害怕,“这么说……我……我不用被处斩了吗……”

沈君芙停下动作,心疼地望着她,“傻妹妹,当然不用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没事了……”阮祺萱口中喃喃地道,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很累很累,便晕倒在了沈君芙身上。

阮祺萱醒来时,眼中熟悉的布景让她默默含泪。

她轻轻转过头,站在床边的彩菁和红曼正含泪对她微笑着,那副模样都快要哭出来了,却担心阮祺萱看了不高兴拼命在忍着。

手背上一阵力道传来,阮祺萱转眸一看,沈君芙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祺萱。”

“珩姐姐,”阮祺萱开口,觉得自己沙哑的声音十分难听,“我真的没事了吗?”

沈君芙本来眼中也噙满了泪珠,听到她的话后却破

涕为笑,“真的没事了。陛下刚刚已经证实了你无罪,你现在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荣妃娘娘,而不是阶下囚了。”

阮祺萱无语凝噎,只得微笑地点着头。良久,她才问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在刑场上,我都没听清楚。”

“这些日子,姐姐一直在想,会不会这一次你被诬陷,是那死透的玮贵妃设下的陷阱,所以我花了几天去绣实宫从上到下翻了一遍。要说这玮贵妃还真是狡猾,竟将与孟氏来往的书信,藏在了地板下一个被挖空的通道中。最后姐姐发现了里面有一封信件,内容竟是孟家发给玮贵妃的,计划掳走郡主一事。但同时姐姐听说陛下突然将你判了刑,便将信交由卫桐呈给陛下,姐姐先赶去救下你了。”

阮祺萱出乎意外地没有多少震惊,更多的是眼中的森冷与狠戾,“又是玮贵妃……她为了取我性命,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

沈君芙沉下眼眸,低声说,“先别恼,姐姐这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通往地牢的通道上多了另一种脚步声。阮祺萱静静地跟在沈君芙的身后,想到将要见到一直以来的仇人,心里既有兴奋,又有满腔的愤怒。玮贵妃作恶那么久,是时候给她一个了断了。

早已守在牢外的卫桐看到二人的到来,便很快将地牢的门打开。阮祺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进去想看看玮贵妃的模样,但是当她真正看见时,还是不禁吓了一跳。

皮肤蜡黄,眼窝凹陷,原来的一头秀发乱糟糟,一向以妆容精致出名的玮贵妃竟落得了如此的境地。

在阮祺萱进入时,玮贵妃还没有任何反应,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但在下一瞬,当她看见沈君芙缓缓迈步进来时,玮贵妃的脸上突然被浓浓的恐惧包围,甚至坐起身来不停地往角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沈君芙没有理会她,只是慢慢走到阮祺萱的身边。可玮贵妃似乎以为她要靠近自己,惊恐地摆起手,嘴里发出“呜呃”的声音。

阮祺萱不禁皱眉,“姐姐,她怎么了?”

沈君芙轻轻瞥了玮贵妃一眼,眼底极速划过一丝诡谲。她淡淡地道:“前几天,她怂恿了这里的一些人来帮她逃走,被我发现。我不想事情再次发生,便让人毒哑了她。祺萱,你不会怪姐姐吧?”

阮祺萱听后,看向玮贵妃的目光更加冰冷,“她也确实有那个本事能怂恿人,姐姐毒哑了她,而不是要了她的命,算是便宜她了。”

玮贵妃果然还是不好对付的啊,孟氏一门被遣,可她就连被囚禁着,竟然也有这个能力怂恿地牢中的人。不过这也不奇怪,玮贵妃一直最擅长的,便是揣测人心了。

沈君芙也冷冷地望着玮贵妃,说道:“火烧凤伊宫的点子是你想的,她的命,自然是你的了。”

阮祺萱死死地盯住玮贵妃看,她哑了,但并不是聋了。自己和沈君芙的对话,玮贵妃都是听在耳中,但是此时憔悴不堪的玮贵妃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不屑,这大大激怒了阮祺萱。

她走到玮贵妃面前,玮贵妃向角落轻轻挪了一下,警惕地望着她。但看着如此落魄的玮贵妃,阮祺萱还是觉得爽快,“玮贵妃啊玮贵妃,你绝对想象不到此刻我心里有多畅快。过去你要对付我,只能借他人之手。可是如今你我面对面,却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能亲自手刃仇人,你却只能偷偷摸摸地行事。”

“行宫外的刺杀,班苏的冤死,婉嫔的难产,珍珠散里的六蚀散,还有承恩侯对我的挑拨,这一次勾结北祁的栽赃!这一笔笔算下来,玮贵妃,你想好你的结局了吗?”

阮祺萱逼视着玮贵妃,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令她兴奋的惧怕表情。玮贵妃虽被沈君芙折磨过,但是此时面对看起来已经丧失理智的阮祺萱,她还是十分恐慌。疯子会做出任何事情,她不怕死,却怕被阮祺萱用毒计折磨。

而阮祺萱明显是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只见阮祺萱微笑道:“来之前,我想过许多种方法来杀死你,什么凌迟啊,五马分尸那些。只不过,这里貌似没有那么大的操作空间。本来想就这么一刀了了你的性命,但是你给了我山贼那么大的一份礼,我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呢。所以我综合了孟康的各种酷刑,专门给你想出了一种新的死法,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听到这里,就连沈君芙都不禁好奇了,到底阮祺萱会给她一个怎样的惊喜呢?

“我自然不会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那样太无趣……”阮祺萱面带笑意地看着玮贵妃,一字一句地道,“但我会打断你的关节,在你的皮肤上割开一个碰到骨头的口子,将你的筋与骨分离,再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地卸出来。听起来很复杂,但是菜馆里的大厨做菜,都学过这样的手法的。这个方法就叫……断筋卸骨,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