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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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我招谁惹谁了

    tue oct 14 19:22:44 cst 2014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到了,上午十点多钟,龚凡梅从县城坐客车到了地质队下了车,手上拎着不大的军绿色旅行包从北向南往龙山寨方向走。

    到了村寨不远的小河桥上,想起了和冷峰在这里度过的中秋之夜,过了小桥顺着河堤走到那天晚上坐过的地方。见景生情思绪万千有些伤感:“今天晚上的中秋之夜只能各在一方了。”

    龚凡梅在原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怀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冷峰,想起俩人谈话的情景脸上露出了笑容:“你阿爸怎么给你取名叫冷风呀?听起来全身冷飕飕的”

    “哈哈是峰不是风。峰!是山峰的峰,山顶顶最高的地方,可能是想让我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意思吧!那你阿爸怎么给你取名叫凡梅呢?”

    “不知道!”

    “哎!我想是这样的,让你像凡间梅花那样不畏寒雪坚强地面对生活,绽放出人生最灿烂的光彩!”

    “嘻嘻嘻!这么好?”

    “是的,不管遇到什么风浪都要坚强。”

    在龚凡梅的心里冷峰做到了,“他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现在又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她像往常一样回到大姐家就去看望冷峰的母亲,下午两点多钟走到冷峰家的院子里,长毛狗首先欢迎,摇起了尾巴。

    进到了里屋,只见隔壁的陈阿姨坐在冷峰母亲背后给她拍打着背,“噼噼啪啪!噼噼啪啪!”连续不断的急促声让人听得揪心的疼,这是农村治疗腰腿病的土办法,用手沾上点水拍打在身上。

    “大妈!大妈!我回来了!陈阿姨也在啊!”龚凡梅微笑着一边叫一边打招呼走到冷峰母亲对面坐了下来。

    冷峰母亲抬起头来亲切地看着她高兴地说:“孩子!你回来了?吃饭了木有?饭菜还热着呢,去!自己去吃点!”

    “不用了,我在大姐家刚吃过的。”

    “回来就到这里吃嘛?这次回来几天?”

    “明天就得走。”

    “哦!怎么不多住几天?”

    “我要上班,大妈你那里疼呀?”

    “全身都疼,老毛病了,打打会好点。”

    “都打青了,疼吧?”凡梅用手轻轻抚摸着打得红一块紫一块的肩膀。

    “不打不行呀,里面像针扎一样疼,打了才好在点。”

    “医生说你得的什么疼?”龚凡梅关心地问。

    “说是风湿病,不好治,唉!都是生小娃生的。吃了冷峰带回来的药,比以前好多了。”

    “什么药?这边能买到吗?”

    “买不到,都问过了,”她从上衣兜里掏出药来,三个人都不识字看不懂。

    冷峰的母亲生过十个孩子,现在哥弟七个一个妹妹。做月子的时候家里事多不做不行,没满月就去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落下的病根。村里有这种病的老阿妈很多,她比较严重手指手掌都变型了,遇到冷水就会钻心的疼,天气变化也会很疼。

    “大妈,这是我发的月饼,给你吃。”龚凡梅从包里拿出两块月饼放在她手上。

    “哎!自己都舍不得吃,给我吃。来!你也吃点。”冷峰母亲就去扒开包装纸。

    “大妈,我不吃!我不吃!你留着慢慢吃!”龚凡梅赶忙去阻止。

    龚凡梅单位每年只发两个,年年如此,其实每家中秋都自己做得有,只是没有公家做的甜。

    陈阿姨斜着眼睛瞪着凡梅说:“叫阿妈算了!老叫大妈大妈的干吗?”

    龚凡梅羞得低着头脸通红。

    “人家还没过门!怎么叫?”冷峰母亲微笑地拉着凡梅的手给她解围。

    龚凡梅坐不住了,“大妈!阿姨!我先走了。”不好意思地含笑走了。

    “你家媳妇真好!”陈阿姨羡慕地说,把冷峰母亲乐得“她心肠好!”

    龚凡梅走到广场大清香树边,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那里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妇女们带着孩子几个人围坐着做针线活唠家常,树阴底下凉爽,都喜欢到这里来,今天是中秋节人更多了。

    龚凡梅看到人多就没过去打招呼,微笑着看看她们走了,刚走不远就听到身后几个女孩议论:“冷峰是大学生了,凡梅配不上他。”又听到大人的训斥声:“小孩子多嘴!瞎说什么呀!去去去!”

    龚凡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楞了一下,头“嗡”响了声,眼睛一黑,脚下像拌着石头似的差点摔了一跤,身子凉了半截。“怎么说这样的话,肯定是嫉妒了”

    走着走着对面来了俩个阿姨抬着针线箩,龚凡梅强忍着笑脸主动跟她们打招呼,“阿姨好!吃饭了没有?”俩个妇女笑着说:“吃过了,凡梅你回来了,有空到家里坐嘛!”放慢脚步跟凡梅亲热起来。

    龚凡梅急忙应了声,“不了,我家里有事,你们忙吧!”

    她们走过不远就窃窃私语:“冷峰现在是大学生了,能不能看上她哦!”

    龚凡梅又受之一震,“我跟冷峰好好的,她们怎么了?”

    冷峰在部队考上了大学,全村都传开了,没事就拿他和凡梅的婚事说来说去,说得最多的是可怜龚凡梅,担心冷峰不要她。

    这个中秋节龚凡梅过得不愉快,不敢出门,怕听到别人说这说那的,第二天不声不响地回县委招待所了。

    她心情不好整天闷闷不乐,有天吃了晚饭就到洗衣台洗衣服,边上来了个四十来岁的阿姨,脸盆还没放下就大声嚷嚷:“这个姑娘长得多水灵呀!在哪里上班呀!以前好像没见过你诶?”

    龚凡梅急忙抬起头对她说:“我不久前刚来的,在办公室打扫卫生。阿姨你也来洗衣服?”对她们不敢怠慢,说不准是那位领导的夫人。

    “对象做什么工作呀!”

    她最烦别人问对象的事:“真是的,有没有都懒得问,直接问做什么了。”

    龚凡梅到了县委大院,刚开始看到这些官太太们的表演还很羡慕,认为她们真会说话会来事,时间长了就有些看不惯了,有时候看着都觉得恶心。

    老公级别高的太太,看到老公级别低的太太,头杨得高高的,农村说的抬着公鸡头说话:“你们那位快升了吧?”

    级别低的太太装出很殷勤的奴才样:“哎呀!哎呀!嫂子!今天穿的什么衣服呀!真漂亮!看上去青年了十多岁!”

    手做出去抚摸的样子,还怕丢脏了别人的衣服,保持着那么一点点距离,从头打量到脚,自己的整个身子也弯曲得像一把弓。

    边上的人看到还以为要把对方抱起来了,熟悉亲密得就象一家人。

    别人前脚走,后面她就变天了气鼓鼓地:“看她那个得行,升不升还不是你老公说了算,还要随时提醒,怕别人忘记巴结了。”

    龚凡梅见得多了,慢慢地对这些官太太趾高气扬傲慢的举止口气和两面三刀的表现就很反感。当问到对象做什么工作时她就很生硬地回答:“当兵的,现在上大学。”

    四五个洗衣服的阿姨听到“当兵的,”洗衣速度明显放慢了。

    当听到“现在在上大学”全都直起腰来,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好像没见过人似的。

    龚凡梅的知觉告诉自己,那种异样的目光里包含着:“一个打扫卫生的,还找了个大学生?”小看自己嘲笑自己的意思。

    她实在受不了那种冷漠的另类的目光,加上洗衣台上半天没人说话,沉默不语的气氛能把人活活弊死:“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

    可能是龚凡梅最近心情太差烦心事太多,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惹不起躲得起!”一气之下衣服也懒得洗,脸盆放满水把衣服丢进去,端着回宿舍了。

    自己在宿舍里一边洗衣服一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冷峰上了大学了怎么就有这么多风言风语?十多年没高考了,大学生是很少很稀罕,难道大学生就不会娶农村姑娘了吗?你们又不知道我和冷峰的感情关系?”

    “凡梅!凡梅!”夏丽丽连走带跑来了,人没到声音到了:“今天晚上看电影去?”

    龚凡梅看到夏丽丽来很高兴:“丽丽姐!什么电影?”

    “我怎么知道,到电影院门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快洗!快洗!快洗!”她俩很熟好朋友。

    到电影院门口一看又是“霓虹灯下的哨兵”龚凡梅都看过好多遍了。

    “她好不容易有空找自己看场电影,来了不去说不过去,不想看推不掉的,在说电影里出字幕,还要她教自己认字的。”

    看到电影里一个排长跟上海姑娘搞对象就不要农村姑娘了她又生气了:“陈世美!陈世美!他就是个陈世美!”

    夏丽丽突然听到龚凡梅大声说话,转头对着她:“你说什么呀?”

    “我说那个排长就是个陈世美!”

    夏丽丽看到凡梅生气可爱的样子笑了:“哈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上陈世美多了!”

    龚凡梅看完电影回到宿舍,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好觉,“夏丽丽都说了,世上陈世美多了,她可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难道男人都那样喜新厌旧吗?冷峰会不会变心呢?我俩一年都见不着一次面,会不会有女大学生成天围着他转?想着想着心痛难受害怕迷茫疑惑不解,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