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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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真是无知啊

    mon aug 25 10:32:50 cst 2014

    以前村里小学生在烤烟房里上课,烤烟房只有屋顶两个出烟孔能透点光钱进来,屋里屋外光线反差很大,刚进去的时候看不见书上的字,慢慢适应后才能看清楚。

    现在小学校是牛舍改过来的在村寨西南头,四周有房子围墙挡住是个封闭的地方。学校有三间不高的小瓦房是土坯墙,下半部只高到大人的肩膀,上半部除了看到几根砖柱支撑着木屋架外全是通透的,来一降狂风桌上书上都是灰,朝东面开了三个门一间一个方便学生出入。

    学校前面是广场,广场正面有水溏,水牛喜欢泡在水里,黄牛站在水溏边上,广场就显得小了很多。牛也喜欢声音,只要教室里发出朗朗的读书声几头小牛就会过来看。要是下了雨,广场上的土会被牛踩出泥巴来,老师学生就只能光着脚丫才能进到教室里上课。晴两三天后广场上的土又干了,又可以做广播体操了,路又被人们踩出来了。

    龚凡梅龚梦洁冷峰他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春节过后雨水节气村民们都到地里种庄家,学生们就得上学了。学生多了老师也增加了,以前只有冷祖云一个现在是两个,另一个是他教过的学生初中毕业回村任教。

    “起立!”班长冷峰发出响亮的号令声,只听到小学一年级的教室里书桌凳子文具合碰撞发出霹雳巴拉的响声,龚凡梅背着大姐不到一岁的女儿夹在前后书桌之间,挣扎了半天由于书桌之间不到两人宽的距离很难站起来。

    冷祖云进到教室里听到同学们热情的奶气未干的声音:“老师好!”微笑地回应:“同学们好!”顺手把教材粉笔合放到讲台上。

    龚凡梅还被前后桌子夹着动荡不得,不停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始终站不起来,冷峰想让她站起来后再叫坐下,看到父亲暗示坐下的手势他只得发出:“坐下!”的口令。同学们霹雳巴拉坐下的同时,龚凡梅背着小孩站了起来。

    别人都坐着,她到是站得高高的,同学们嘻嘻哈哈笑声一片,龚凡梅回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带着微笑急忙转过身去敦敦实实坐下去。她的脸红得就像被染红了的鸡蛋,但没有显得多害羞的样子,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农村就是大小孩背小小孩。

    在别人看来上学应该是不背的,但不背怎么办?自己说了不算。大姐要下地干活的,小孩没人管。她经常是学上了一半,小孩哭了又要背着找大姐喂奶去。

    今天大姐没出去干活,她三岁多的儿子小羊生病了。小羊经常生病体质很弱,下午要带到乡医院去看病,自己得把大姐的女儿背上。

    太阳西下放学了,龚凡梅背着大姐的女儿回家,手里用塑料袋提着课本从村南往村北走去,到了村中心大清香树下看到好多人围在那里,过去看看是别村寨做生意的阿姨在学生放学的时候来卖凉粉的。

    龚凡梅过去看到,鸡汤的一毛钱一碗,酸汤的五分钱一碗。别人的爹妈忙着给自己的小孩买,没自己的份,不想看了,转身回了家。只听到肚子咕咕噜噜的乱叫,嘴巴里不停的在流口水。

    龚凡梅进了小胡同里,看到许多人堵在家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扒开人群进到院子里,看到大姐坐在天井里,怀里抱着她的儿子小羊。

    小羊全身在颤抖,大姐嘴巴里焦急地不停地发出求救声和凄凉的哭喊声:“快救救他呀!快救救他呀!怎么办呀!怎么办呀!呜呜呜!”

    大姐边上坐着神婆,她慌乱的用手不停地去摸小羊的胸部,给小羊顺气。小羊闭着眼睛头软软的呼吸很困难,半天才喘出一口大气,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是不是往肚子里吸气看不出来,呼吸很慢很慢,半天才出一口气。是否吸气不明显,出气声音到是很大,气出的也很快。。。不一会渐渐地出气也弱了,看来快要断气了。

    大姐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气越来越少,只会无奈地叫喊着:“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的天呀!”绝望地哀鸣着。

    小羊快没气了,神婆也不知道怎么办:“把鼻子捏住!把鼻子捏住!”听到神婆的叫声,大姐用右手去捏住小羊的鼻子。

    小羊是用鼻子出气的,虽说气不多但还要喘气的啊,小羊就用手去抓大姐的手,脚也乱蹬乱动了起来,大姐怕了松开手:“我不敢,我不敢。”

    小羊半天不出气了,没气人就死了。神婆也急了:“快接气!快接气呀!”

    大姐慌里慌张的自己又不敢去捏鼻子,急忙说:“我怕!我怕!我不敢!我不敢!你来!你来!”神婆就去捏住小羊的鼻子。

    小羊挣扎着,手被大姐死死地抱着动荡不了,没力气了,不一会小羊就不挣扎了。

    小羊鼻子里的气进不去出不来,气接住了,不会呼吸了,虽说有嘴巴,小羊的嘴巴紧闭着,不会用嘴喘气,就断气了。

    为什么要接气?龚凡梅不懂,挤在门口看的人也不懂。大姐神婆不想让小羊死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做出了让人不可理喻的事。唉,真是无知啊。把小羊就给活活憋死了。

    龚凡梅真害怕,她只要害怕就会呆呆的站着。

    这是龚凡梅大姐死去的第二个儿子了,都是三岁多死去的,第一个是急性脑膜炎,说死就死,时间很短。这第二个也一样,说死就死,肯定也是得了急性脑膜炎了。

    事后听龚凡梅的大姐龚凡兰回忆说:“那天下午,小羊突然高烧,赶紧背到乡医院看。刚走到龙山北面,感到小羊全身软软的。回头看看,不行了。叫,也叫不应。赶紧背着往家里跑,顺路去叫了神婆奶奶。”

    龚凡兰的丈夫在县城里有工作,拿工资的,原来的妻子生了三个女儿他想要个儿子就离婚了。在龙山寨下乡当工作队的时候,看上了比他小十几岁的龚凡兰。他俩结婚后两三年时间先后生了两儿子。高兴得把儿子当成了心肝宝贝,龚凡兰也跟着沾光了。现在两个儿子死了,丈夫不经常回来,有时几个月才回来一趟。这样断断续续凑合过了二三年。

    龚凡兰和丈夫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农村,交通又不便。工资不多,生活很困难,感情就渐渐淡化了,俩人就离婚了。他俩的离婚,具体是为了什么,没说明白。两个儿子的死是最大的原因,长期两地分居也是一方面。是不是龚凡梅跟他们一起生活受拖累也说不清。

    龚凡兰离婚后,留下三岁和一岁的两个女儿,得到八百块钱,是一次性给两个女儿的扶养费。她就买了两间房子,搬出了地主家的小四合院。地主家的房子不敢住了,神婆说:“阴气太重,龚凡兰的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