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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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额不足

在京都,最受瞩目的公会名曰昭武堂,创立于游戏发布初期,很多人替它感到委屈,包括以前的我,毕竟大家是看着前辈的录像而成长,作为真正的无冕之王,公会开创了速推流的的打法,这个打法一直沿用至今,会长‘清晨的诗’可称为三国第一战术大师,可惜会内缺乏一个真正能够在关键时刻果断站出来的人物,缺少技术上的核心人物,前三届的全国大赛他们内部人员过于死板,没有吸收新成员,每每在四进二的时候折戟而归,大家都猜测今年昭武堂势必会从民间吸引隐藏的高手加入团队。

民间高手众多,不过大多孤家寡人,如果一定要几个例子,那就是我咯,哈哈(去掉或者改)。严格来说我也是有团队的人,并且风头最劲的时候也击败过第四届邀请赛冠军队热血阳新盟,不过那都是前尘往事渺如烟。

因为那场争吵,我愤怒之下退团离位,删掉所有好友,公会群也退了,基本上断了联系,包括游戏id我也换掉了。

全国大赛是晋级制,首先是海选,这时候可以自由组织队伍,参赛者比网上制定比赛房间或者城市的起凡大厅进行第一轮海选。

海选成功进入正式赛,正式赛要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队伍,正式赛*有选出32个队伍被选出,在规定日期前往子虚水榭亭,车费报销,食宿有起凡公司提供。

海选赛开始,每人都分发一个游戏水钻,标识在游戏id头像左上方,赢一场加一个,输一场减一个,在指定日期之前积攒到二十,就可以去城市的起凡大厅认证,借此进入正式赛。

一场比赛下来,略有些疲惫,我正打算出门,小公主私密我。

“我加你好友了,可是你拒绝任何人加自己为好友。”

她当然算不得我的好友,只是我在网上比赛专用房随机认识的,当时我深信自己实力过人,随便来几个人轻轻松松便可胜利,谁知道会这么累。

现在这个我看不大上眼的人物,还要加我好友,我。。

她加我大约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邀请我加入公会的事情,待遇优厚的话可以考虑过去,只是不希望正式赛的时候强制性要求我跟他们组队,会拖我后腿;另一个,就让我比较为难,她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我怎么会不知情,无非是希望接下来的几场海选赛我都能带上她。

“看在你是美眉的份上,我就居高临下的加你一下吧。”我笑。

“哧,小样,美眉加你你还不乖乖听话,想死啊!”小公主声音的确很好听,有点调皮却很悦耳。

“哎呀呀,真是三生有幸啊,能和姑娘您成为好友,真是小生上辈子修来的福啊。”

“那是,别人想认识还没机会呢。”

“嗯哪,好了,我出门去了,上班时间到了。”

“待遇的事情我会跟会长说的,到时候看他定夺,哦,对了,记得明天要上线,我们一起赢再赢四场吧!”

果不其然。

我关掉水晶仪,横向伸出的屏幕翻卷着收拢进前臂上的的水晶护腕中,盘着身坐久了浑身发麻,我舒展了一下胳膊胡乱套上几件衣服,从抽屉里摸出两只袜子穿挂上包上出了门。

天光大好,青空万里,我仰头,孤单的看着这个世界。

当初像逃难一样离开家,到了这个远离青梧镇的城市。

在这个住着100w人以上的城市,想想的话,想要见面的人,想要说话的人,一个也没有。

在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终点?

有时候我会做奇怪的梦,梦里面的女子看不见脸孔,努力想要去抓住,结果就像月光一样,抓住了展开手掌只剩黑暗。

醒来后坐在**,像是在又深又冷的水中一直窒息的样子。

那样的每一天,只有自己。

插着腰环顾一圈,好像大家都在积极的忙碌着什么,只有我有闲情享受着难得的日光和清风。

“呦,很悠闲啊。”周远,我的邻居兼同事,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材料,“老张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做完了没啊?”

“呵呵,偷得浮生半日闲。”说罢我又想他大概听不懂,于是补了一句:“我懒习惯了,还没动手,来根烟?”

我给他点上。

他吸一口砸吧砸吧的说着:“啊,还是忙点好,前阵子歇着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是吗?你很喜欢做这个吗。”

“还行,你呢?“

“你看我样子就知道不喜欢了。”

“你在家都干些什么啊?还在玩你那个游戏?”

哦,是啊,在很多人眼里,即使发展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脑子里依然不存在电子竞技这个概念,这就是游戏,是游戏玩家给自己的美称,可是他们不知,这里也有哭有笑有汗水。

如果有一天,我希望所有我认识的人都能够认真的观看一场我的比赛直播,看看我如何在这个方寸之地挥洒汗水,在场上或冷静,或奔放,或愤怒,我无数次幻想那个场景。

两人高的平台,我坐在上面,神情专注,眉头紧蹙,连嘴角都紧紧拢在一起,底下坐着很多人在观看,我的同事,我年少时的敌人,我的亲戚,当然我最希望出现的人是她,那时候,我会不会看起来比较伟岸?

我多么想多么想,有一天她能够静下来好好观察我的一场比赛,这是从前到今天我一直没有实现的愿望,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恩,打发日子。”

“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我呼吸一窒,在我的概念里女朋友就是依依,依依就是女朋友,其他人?可能习惯相处的女性只剩依依一个,我几乎都忘记怎么去结交女性朋友,我固执的等待,只等到有一天她厌倦肤浅的情爱,我就回去,找回她。

我告诉自己,不心痛,没关系,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有的,不过有些隐情,她现在离我很远。”

“可是心灵相通?”

我呵呵笑出声,“时间不早了,你快过去吧,别在这闲唠了。”

“喔唷,可不是,不说都忘记了,衣服放缝还没烫好呢。”

我哑然失笑,你还真做衣服啊,想像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捏着绣花针在缝纫机前把弄着衣料,顿觉滑稽。

“哦。”

他走了。

我索性楼梯口坐了下来,点着了烟怔怔的呆了会儿,凑到嘴边吸了口才发现烟已经灭掉了,只好又伸手去兜里摸打火机,手机被掏了出来,有条短讯,初升的阳光仍有点刺眼,用手遮住光线才算看清楚。

“今天天气不错,不要闷在家里,出门去走走啊。”心凌你真是个好姑娘。

“好的,出门看美女。”

“好色!要死啊!你是一个人闷的发慌了吧,真是,男孩子都像你这样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吗。”

“是有些闷。”

“今天话很少啊,平时不是跟鸭子一样叽叽呱呱的吗?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好过吗?

“短信用完了。”

“骗鬼吧你,除了本姑娘还有人跟你发短信吗?老是没个正经的,女孩子怎么能喜欢你呢。”

正经就有人喜欢了吗?不,也没有,不如装个糊涂自在人,至少引人羡慕。

银杏的叶子沙沙作响时不时落下一片,我闲庭信步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机房,几个同事盘在缝纫机前全神灌注的工作着,没人抬头看我。

老张一见我,眼睛一亮,我躲闪不及被逮个正着。

“你衣服弄的怎么样了?”

“唔。。在弄了。”很明显我底气不足啊。

“在弄是弄的怎么样了?”

“在弄样板呢。。”

老张抬头看我,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尖声叫道:“别人都开始正式制作了,你连样板图都没画好,真是无可救药,去画去画。”

我靠,老张你真是神一般的人物,我要是你就立马让我衮蛋,越远越好,马不停蹄的衮。

挪到缝纫机前,顿时脑袋两个大。

脑子里几个名词在打着转,放缝,蛙袋,男衬衣式女衬衣,想着想着竟生出一副无明火,倍感头晕,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一窍不通而且由毫无兴趣变成发自肺腑的厌恶,让我投河自尽算了吧。

我像是一个被囚在笼子里的困兽,懊恼的发出无人可觉的嘶吼,挠了挠脑袋我终于彻底的认识到自己实在不属于这里,哪里也好,总之不是这里。

呆了片刻,趁着老张不留神的刹那我把背包从窗户扔了出去,然后抓抓脑袋假装上厕所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着,终日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我就郁闷了,找什么工作不好找个服装设计,真是自讨苦吃。

每天做着这些发自肺腑厌恶的东西,并且知道经年以内都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靠。

回到居所,我靠着窗看了会风景,公路上几乎一个人也见不到,大概在工作吧。

然后开电脑,看电影,弄点水和食物随便吃一吃,一阵又一阵的穿堂风来回徜徉,屋子里凌乱但是没有异味,当然是在我脱掉鞋子之前。几部电影看完又重新无所事事起来,天色这时候已经墨黑一片,我换上运动服出了门。

住宿楼处在郊区,向东是闹市一片,而向西,则是一条寂寞悠长的高速公路,我沿着路肩开始奔跑,路边的白杨一棵一棵的向后退去,我边跑变数,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往回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星初上,远处港湾的灯火亮了起来。

公路外是一座半旧的老楼,一百零八个窗户,只有一间亮着台灯,我不禁想着,这个人是多么的孤独。

我又开始往好的地方想,想这栋未曾去过的屋楼中,有一间属于我,住着我和我的爱人,会不会很幸福?我时常这样,独行在陌生的地方,看见一座房屋就幻想自己在其中拥有一间,而我的爱人在陪伴着我,在每个房屋。

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