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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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六

静下来,发现铃铛挂在我手上,叮当作响,一点点细细摸索着铃铛的花纹,从底部生出一根常青藤蜿蜒缠绕铃铛的表面,口处却是枯枝造型的花纹,此情此景,对我来说特别讽刺,我的过去只有零星碎片的记忆,而能抓住的东西,只有即将来临的死亡,我还总是逃避这个事实,假装自己还能活好久。但至少让我死之前把被我拖累的商行渊送回去吧,他有父母兄弟亲族,他消失了,总会有人因此难过,而我可有可无,简直是天生就该牺牲自己。想到这,心情说不出的痛快,有些事虽然已经成为事实,但是我就是选择逃避,不过,接受之后,倒也不如想象中那么难受。

走神了很久,手中的铃铛突然被人拽走,我站在绮霞苑的屋子门口楞楞地看着他。以前听书,里面有一种人,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衣,面色苍白似雪,天人之姿,初见惊艳,再见倾心。这不我面前就有一个,“你的铃铛哪来的?”他冷冷淡淡地问,语气中透露了鄙夷不屑,就好像铃铛是我偷的一样。

我上下打量了他,心想这人大概不会动手打我,就十分不客气地说:“你管呢,还我!”

他哼了一声,将铃铛收入掌中,抬腿就要走,这是要明抢啊,还有没有人管了?他衣服上并无商家人族徽,应该是客人,随及心生一计,实打实的要让他丢脸,恶心恶心他。

我用力撕开衣服的前襟,瞬间胸膛大敞,飞快抱住他,就大喊非礼。他被我弄愣了,竟然忘记甩开我,这不行啊,得激烈点,我心一横,就向他吻去,心里默念:快甩开我。

果然,他一脸嫌恶地别开头,用力甩掉了我,我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就等你这样呢。

我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被硌得血肉模糊,而他露出了一脸杀意,一步步逼近我。

我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点点往后退,口中喃喃重复道:“不要。”为了加强真实感,我每个字尾都带个颤音,还努力将前襟合拢,试图掩盖**在外的皮肤。

“沈雪松,这里是商家,你还是不要太放肆了。”商临沧的身形突然阻隔在我俩之间,我松了口气,心里直夸商临沧来的太是时候,该看的都看见了,嘿嘿嘿。

商临沧扶起我,见我衣衫不整,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给我穿上,并十分抱歉地说:“楚岚,抱歉让你受惊了。”我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表情十分到位,因为我看见商临沧的脸一下就黑了。

“楚岚,你很好。”我越过商临沧的肩膀看沈雪松,他气的咬牙切齿,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我却看的十分地赏心悦目。

酝酿情绪做出一副垂泫欲滴的样子,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说:“沈公子,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迫我,还是不能如愿,抱歉了。”

他丝毫没有掩盖眼中对我的杀意,却

把铃铛放在我手中,我眼底的笑意深深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他冷笑着说:“楚岚,咱们走着瞧。”说完拂袖离去。

商临沧十分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没想到沈雪松竟是这种人,真是有辱沈家门风。”

我摇了摇头,表示已经不在意了,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默默离开了。

待商临沧走后,我简直要笑岔气了,沈雪松临走之前那副表情,我十分受用,虽然我没什么本事,流浪多年,我也从来没偷过东西。我开开心心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就上床补觉,等待天完全黑下来。

一觉醒来,天已是大黑。我整日被梦魇缠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睡过一觉了。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地出了门,虽说是夜探商家,我顶多也就是随便逛逛,找线索这重任始终还是要交给商行渊的。

但我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窥视着我,后背觉得凉嗖嗖的。

我打了个哆嗦,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在心中默念,然后慢慢走着,什么也没发现,前面就是祠堂,我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叹了一口气,准备去祠堂等着与商行渊汇合。

虽然此刻为时尚早,但毕竟已经是深夜,祠堂在孤月的冷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门是深不见底的黑,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此情此景实在渗人,我现在是十分想念绮霞苑温软的床铺。

心中犹豫不定,耳边传来一丝嘲弄的笑声,我刚要动,却被一只手厄住喉咙,沈雪松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别出声。”他只要轻轻一用力,我的喉骨就碎了,后背紧贴着他,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被他带进了祠堂中。其中某一个步子的动作似曾相识,我有点不明所以,却想不起在哪发生过。

发呆的功夫,沈雪松已经擒着我点亮了祠堂里最大的那盏长明灯。这灯的灯油是深海中一种极为稀少的鱼类提炼而出,据说可绵延千年不灭,商家也只有在重要的祭祀中才会用上,象征着商家传承不灭,当我在商家的古籍上看到这段话时,十分不赞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初始,发展,繁荣,衰弱,灭亡,是万物必经之路,谁也不能幸免。

沈雪松把我绑在祠堂的柱子上,说:“你发呆时的表情还是挺吓人的。”我翻了个白眼,如果他能放开我,我大概能欣然接受他这句话,并且还能当他在夸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过最近老是当鱼肉,我也特别想当一回刀俎,体验一下。

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现在才看清你的长相,勉强算的上清秀,一副病容倒是我见犹怜啊。”语罢,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我脸的轮廓,然后收回去舔了舔手指。

我笑了笑说:“那倒是谢谢你,不知道你怎么个怜法?”

“我们沈家有个去处,里面都是些沦落风尘的少年,你同他们年

纪相近,倒可以一起伺候我沈家的家奴和门客。你这样的,一定很受欢迎,他们肯定会争着疼爱你。”他淡淡地说。

我哈哈大笑,“你这是让我以色侍人啊,我还有这本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拍了拍我的脸,说:“你只要足够下作,就会很受欢迎,这个地方很合适你。”

我虽然胆小怯懦,却有个坏毛病,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最恨别人威胁我,我并不了解沈雪松,也就无法判断他会不会这么做,不过我心里已经默认这件事会发生的事实,所以在最坏的结果发生之前,我最起码不能就这么轻易就范。

“你从那地方出来的吧,这里面的事你还挺熟悉。”我反唇相讥,沈雪松一愣,一时竟不知道接什么话,下一刻,他就用力捣了我腹部一拳,瞬间五脏六腑痛的搅作一团,我一声闷哼,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了。

见我这么不禁打,沈雪松嘲讽道:“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你这么弱,咱们接下来还怎么玩?”

我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尽量活到你玩够了为止。这样你觉得如何?”

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起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吞进去。当他的目光扫到我腰间系着的铃铛时,神情微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种确认什么之后的狂喜。随及,他伸手解下了铃铛,由于我腰带系的松,也就随手给带了下来。

沈雪松盯着铃铛,十分入迷,就好像看他小情人一样,含情脉脉。看他如此,我就开始想办法脱身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这么粗的绳子,绑的还挺紧,于是,我扭动着身体,试图让绳子松一些,加大逃脱的机会。

我身上的衣服是商临沧的,在外人眼中,我不过是个羸弱瘦小的少年模样,商家人向来都是身材高大,所以这衣服我穿起来过于宽大,我突发奇想,如果没了这身衣服,大概也是能腾出一点空间,加大绳子与我之间的空隙,这样我逃脱的几率会更大。

然后,我就改变主意,开始用尽力气摆脱身上的这身衣服。

我想的过于简单,这绳子似乎有古道术加持,从我一有挣开它的想法起,它就越来越紧,此刻我的手腕处已经被勒出极深的血痕,正在往出渗着鲜血。

“别白费力气了,这绳子是上古蟒妖渡劫之后的遗骸所化,你越是挣扎它缠的越紧。”沈雪松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铃铛已经被他收了起来,看来他现在打算开始处置我了。

我脸色发白,竟然有点害怕,沈雪松念了个口诀,我身上的绳子从我身上松开,像条巨蟒一样,就这么缠到他的腰上,化为一条暗金色腰带。

我靠着柱子,浑身乏力,有些站不住脚了,后背被汗水浸湿,四肢躯干被一种使人难以忍受的潮凉粘腻所覆盖,就连手心按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潮湿的手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