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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晴朗的一天,窗外阳光明媚,从窗户望出去,草地新绿鲜花朵朵,一派生机盎然。

而我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手中一杯芒果布丁膝上一本砖头厚的书,非常惬意。但我想,我现在这模样可能并不是马尔福一家三口期望看到的吧。

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前的事已经成为历史,从那一天我被多比送回这间房间开始,就再也没有踏出去过。刚开始我也曾紧张愤怒,但情势不由人,我的慌乱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冷静下来之后的我只好勉强自己开始享受现在的生活。

万幸的是,这种不出门的看似不人道的作法在我身上是无法起作用的。我可以骄傲的说曾经有一年大学暑假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个月没下过楼,我给自己的理由是外面太热出去会晒黑还是在家吹空调舒服,当然我也很好的坚持了下来,到了要去交学费的那一天还特意打电话给老师问他们接不接受网上交费,我可以把钱划到支付宝里去然后等开了学再点收货给他,被那个胖胖的好好先生的班主任老师给狠狠拒绝了。

所以这间客房在这一个半月里面就成了我所有的世界,或许在未来也会是我全部的世界。毕竟我可不知道马尔福家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客房,但是有单独的卫浴和更衣室,是一个约五十坪左右的一室一厅一卫的套间。从走廊进来就是会客室,有壁炉,壁炉前有有两排沙发,一个长方形的雕花深棕色的桌子和两个摆在沙发两侧的小方桌。墙壁的另一边是一个六层大书柜,书柜靠近窗户,窗户下又是一张小桌子和两把单人沙发椅。

壁炉旁边是卧室的房间门,推开门进去是一张四柱双人大床,卧室里有两扇门,一扇通向更衣室,大约五坪大小,另一扇是卫浴,有一个豹足白瓷浴缸,一个洗手池,帘子隔开的地方是马桶。

怎么说呢,我倒是很满意这套房间的摆设,看起来像高级酒店套房。

一日三餐总是突然的准时的出现在客厅沙发前的桌子上,在那天多比将我送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我想对家养小精灵来说,让不让人看见它们是它们自己的自由。以前多比常常出现在我眼前,用一种古怪而不善的眼神审视着我,从它的态度我判断卢修斯对我的戒心还是很严重的。而当我貌似被软禁在这里之后,它就不再出现了,估计是认为我已经没有威胁了吧。

在被关起来的前几天我只能每天用睡觉来打发时间,心中也有装病示弱的意思,但在得不到回应而又睡得全身酸痛后,我不得不起床另找消遣来打发时间。

虽然这里没有电脑和网络,但我却在客厅中的书柜中找到了乐趣。书柜里全是砖头厚的硬皮书,新的像是根本没有翻过,应该只是摆着装门面的,以前看朋友家装修的时候,朋友的父亲就在客厅里摆了个大书柜,里面放满了精装的书,那个客厅顿时看起来有了很浓的书卷气,增色不少。

我一一翻看起来。这些书多数的确是卖来让人装门面的,一看就是大话套话老生长谈居多,一个系列少说也有百八十本,从巫师界的生活艺术历史各各方面凑出了一堆的故事传说。但也有一些基础的深奥的学术的东西,还有各种版本的百问百答典籍式的藏书。这些东西或许对从小长在巫师界的小巫师来说都是常识类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却新鲜的很。

哪怕是当成魔幻类的故事书来看也很有意思。

所以这一个半月以来我过得很充实很愉快。所以在德拉科突然推门进来时我吓了一跳,并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他的到来意味着我的假期要结束了,马尔福果然没有将我关到天荒地老的意思,而是假期结束就将我送回去。

可能一个半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再次看到德拉科我居然觉得很陌生。他仍然是扬着下巴从鼻孔里看人,漫不经心的说话,他毫不客气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招牌的饱含轻蔑的假笑。

他说:“……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我愣了愣,侧过脸垂下头,像一尊雕塑那样僵硬的坐在沙发上,浓浓的怨恨痛苦的灰暗气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房间里。

他快意的冷哼一声:“走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改变,我松了口气。如果我过得轻松愉快像是根本没有被伤害打击的痛苦,他一定会不痛快的。在这方面这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的心眼小得令人发指。救世主波特只是因为拒绝了他当朋友的邀请,就被他怨恨了六年,斯莱特林的那些人应该有给他冷言冷语的,有给他小鞋穿的,也有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可是在那天听他的意思里,好像他准备报复的是整个斯莱特林的人。

这些人通通都是我的前车之鉴!

所以在他的面前,我一定要表现得失意而痛苦,悲伤而难过。赶紧上下打量了下自己,头发还没梳,脸也还没洗,牙嘛我倒是一直记得刷,不过摸摸嘴角,好像有些牙膏沫子?

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宅属性的人太多。更何况在之前的一个半月里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事实上在早上十点的时候我应该在吃完早饭就回到**去继续窝着的,幸好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这样做,实在万幸。

连忙站起来跟着德拉科少爷向外走,这间房间的房门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一路上一直用手指梳理头发整理衣袍,他就在一旁挂着冷笑。

笑吧,笑吧。他越得意越开心我活命的机会就越大。之前觉得他好的时候,他那个小心眼的缺点在我眼中一闪而过,现在看他理智点了,顿时觉得像他这种小心眼的人我以前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真不知道一个半月之前的我眼睛都在看哪里。

不过以前他在我面前也没有这么可怕,那身上辐射出来的敌意都快实体化成小尖刀了,嗖嗖的向我射来。

他似乎故意走得飞快,常常到拐弯的地方几乎是健步如飞,我都要怀疑他在小跑了。当然也可能是他腿长的缘故。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巫师的房子总是很古怪的,我可以在霍格沃兹迷路,但如果我在马尔福家的庄园里迷路,天知道被人找到的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家伙应该是故意的,他似乎愿意在每一个细节上找麻烦直到把他讨厌的人彻底打倒。

在以前我天真的认为这其实是他幼稚和可爱的地方,现在我只觉得这家伙的招式真是简单的太好了,更复杂一点我可能还招架不了。

穿过一道道走廊,上楼又下楼,我敢确定有一条走廊的画我见过三回,因为那只狗每次都跳进同一个坑,看三次也真是让我想忘也忘不掉。难道这是某种保密咒语?同一个地方转三回才能看到正确的路?

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脸臭得像便秘了一百年。我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盘算着一会儿他要是发火的话来不来得及跑。

他推开门,平静冰冷的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向前走,越过他第一个踏进门去。不知道门里面是什么在等着我而紧张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绊险些摔倒,他恰好接住我,我惊讶之下还来不及道歉就听到他在我耳边恶狠狠的扔下一句。

“……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他痛快的放开手看着我差点站不稳后扬长而去走在我的前面。我呆怔之下仍然不忘跟上他的脚步走进房间。

心在狂跳,不安中带着刺激。他的话十分平静,好像只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语气中丝毫不见火气和愤怒,连怨恨没有。

但也绝对没有甜蜜的意思。我还是能分清什么是威胁什么是情话的。

那是他赤|裸|裸的威胁,宣告着对我的恶意。我直觉认为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我对他的蒙骗?还是不忿我的干脆?我直觉的认为如果他知道我从来没有对他认真,估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可是我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对任何人说起过对他的看法,那都是我藏在心底的。是魔咒或魔药?还是他看出来了?我倾向于后者,德拉科本身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天才,我只高明在比他年长,早就过了冲动暴躁的青春期才能对他那段时间的心理状况抓得那么准,更何况当时的他的确有些青涩幼稚。

我定睛打量着走在我前面的德拉科笔直挺拔的背影,步迈间的成熟和稳重是可以看出来的。之前那个毛躁的德拉科已经不见了吗?我还记得那时的德拉科眼中只要有一件事通常都会忽略掉其他的事,在他眼中除了对他好的家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敌人,他的价值观简单到这样的地步,善恶分明,立场分明。

现在的他还是这样想吗?

走在前面的他停下来侧身给我让路,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扇敞开的门前,而门里面站着三个人,两个马尔福,另一个是正嫌恶的打量着我的头发和衣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紧张的顺着他的眼神摸了摸自己忘记梳的头发,这一个半月它长长了不少,已经披到肩上了,颜色渐深,比以前枯黄的稻草好了很多。事实上我还长胖了点,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斯内普看了我一眼就不再搭理我,我却十分自觉的站到他身后去。比起另一边两个正笑得春风般温暖的马尔福,这个比石头还冰冷坚硬的教授却更让我放心。

教授没有多一句废话,他对着那两个笑得比较善良但心却更黑的马尔福挤出个假笑来,硬邦邦的说:“那么,告辞了。”话音未落就从身后把我拖出来扔到前面去,嘲讽的说:“克林顿,就算是赫夫帕夫也知道此时应该主动向照顾你的家庭道谢!”

我立刻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感激涕零的对马尔福夫妇表示感谢。感谢完立刻缩回斯内普的背后。

斯内普瞪了我一眼,好像我的表现给他丢了脸。我无辜的看着他,此时丢脸总比丢命强。

德拉科友好而热情的迎上来给我握手道别同,吓得我一身冷汗,无比挣扎的才没有当场甩掉他的手。我现在真觉得他是一条斯莱特林的毒蛇,还是智慧版的。以前的他呆呆的多可爱,现在这个我可有点看不透了。

他握住我的手凑过来在我耳边笑着说:“……替我向韦斯理小姐问好。”

金妮?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对金妮可不会有多少关心,他这样说是因为金妮现在有事了吗?

我还在想金妮有什么事,斯内普不耐烦的拉着我对着三个马尔福草草的点了点头,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被挤在一条狭窄得令人窒息的管道里了,等我能正常呼吸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站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上,面前是连成一片的临街大厦。

经过我身旁的行人古怪的看着我和斯内普身上的巫师袍还有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以及他阴沉的脸色。我看到有路人热心的打电话报警了。

我只好小声提醒他:“……教授。”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属于巫师的地方?

他粗鲁的塞给我一小片皱巴巴的羊皮纸,我摊开看,里面潦草而难看的写着一个地址,像是小孩子的笔迹。

克里莫广场十二号。

他压低声音狰狞的提醒我:“……在心里默念,不许说出来。”

我怀疑如果我敢说出来可能会立刻被他诅咒。

一幢古怪又古老的像吸血鬼城堡一样阴森恐怖的大房子突然从虚空中挤出来,他带着我走上大门前黑色的陈旧的石板路。我回头看路旁的行人,他们好像突然失去了我们的踪迹一样上下左右的张望,然后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走开,像是认为自己看花了眼般。

扣响沉重的沾满锈迹的门环,狰狞的兽口呲着獠牙的凶兽,这里简直没有一个地方不显示着邪恶

过了一会儿听到门的里面有一个匆忙慌乱的脚步声趿拉着向门这边跑来,听脚步声就知道这是一个莽撞的粗鲁的邋遢的男孩子。门呼得一声突然打开,罗恩刚刚绽开的笑容僵硬的收了起来。

看样子他很不想让我们进去。斯内普推开他大步走进去,我紧随其后。

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样邪恶可怕,虽然是白天走廊里却阴暗得像黑夜。一眨眼的功夫斯内普已经消失在拐角了,我只好一脸无辜的看罗恩。

他撇了撇嘴也没能给我一个欢迎的微笑,扭开脸扔下一句:“……金妮在三楼,你们一个房间。”就跑了。

我只好自力更生的先摸到楼梯再爬上三楼,幸好三楼只有一间房间的门下面透出光线来,我只能判断那就是金妮和我的房间,如果不是也表示里面有人我可以再问。

敲门,里面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说:“……是谁?罗恩?”她走过来开门,门打开后我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谁,她却惊喜的说:“贝比!?天啊!太好了!你刚到对吗?快进来!”然后一手拉我进来,一边过分热情的对着身后喊:“金妮!你快看谁来了?”

我立刻看到坐在前面沙发上消沉得没有一点存在感的金妮,这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闻声回头,僵硬的对我笑了一下。我看到她红肿的眼眶斑驳的泪痕和无神的眼睛,好像她的生命力都消失了。

格兰杰拉着我坐到金妮身旁,很热情的问我暑假过得怎么样,她很费力的企图营造出一个开心欢乐的气氛,还不停的向我使眼色。我能看出金妮身上气氛不对,但并不想跟格兰杰一起说起无聊的废话把气氛扭转过来,我更想知道是什么打击了金妮,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最后格兰杰告辞离开,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金妮僵硬的笑着说起了别的事:“……你的行李我给你带回来了。本来还想帮你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不用为你担心的,可是我却找不到跟你家人联系的办法,连邓不利多他们都没办法。我……”

我拍拍她的手说没关系。之前就告诉过父母失去消息两三个月是正常的,他们应该不会太担心。不过我摸摸怀里的双面镜,在马尔福庄园不能联络,不知道在这里行不行。如果不行反正也快开学了。到时一定马上跟父母联系一下,让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然后金妮就安静了下来,好像这样坐着已经用去了她全身的力气。我陪着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金妮沙哑的说:“……贝比,你说我现在离开巫师界行吗?”

我惊讶的看她,以前她的意思是等到波特他们七年级后才离开的。

她艰难的对我笑了笑,眼泪却突然掉下来,她手忙脚乱的擦着,尴尬的笑着说:“……我就是想……”她猛然一顿,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似的,眼泪滂沱。

她泣不成声,剧烈颤抖着说:“……他们说、他们说我是韦斯理家的叛徒……跟珀西一样……他们说我是叛徒……不是韦斯理……”

她倒在我怀里痛哭起来,声遏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