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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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红星

    ————“不要这样,达维多夫娜,我爱你,就像我爱我的国家,这里只能叫苏维埃,而不是大·东·亚。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它不可以改变名字。”



    这是?日出吗?透过船舱的小圆窗,达维多夫娜看到了红色的太阳。它与它在海里的倒影,形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海上的日出总是那么美,即使这几天看了很多遍,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你醒了?”



    “...?”床边坐着达维多夫娜的父亲,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次他没有抽烟,房间里一点烟味也没有,达维多夫娜记起来了,她被一颗子弹打到了咽喉,那颗子弹并不是从正面飞来,而是经过一次反弹从侧面穿过了她的喉咙,她说不出话,嘴里还带着一些血和铁的腥味。



    “躺下吧,你的伤还没痊愈。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毫不逊色于曾经看不起你那些男人。”达维多夫娜的父亲伊万走到船舱窗口,“多么美,就像苏维埃一样。”



    苏维埃已经危在旦夕,达维多夫娜是知道的。在没了外敌以后,这个庞大的巨兽正在一点一点的死去,那么,窗外的,是夕阳吗?



    达维多夫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手臂上传来的无力感使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他似乎老了很多。太阳渐渐地沉了下去,父亲头上的白发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



    “我会安排一艘船送你去美洲,你一直说你想去,现在可以实现了。”伊万说,他没有回头看已经是上尉的女儿。达维多夫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父亲身上的那种悲伤却无所遁形。达维多夫娜嘴巴微涨,瞪圆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父亲转身抱住了她,“不要这样,达维多夫娜,我爱你,就像我爱我的国家,这里只能叫苏维埃,而不是大.东.亚。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它不可以改变名字。”



    达维多夫娜眼睛睁得更大了,她知道父亲要干什么了,他想同快要死去的苏维埃一起迎接死亡的到来。父亲抚摸着她的脸:“不要害怕,我的孩子,不要害怕,当我以为我快要失去你的时候,我后悔把你带入了军队,现在我不能再做让我后悔的事了,去美洲吧,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当你到了那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我安排了一个最信任的人送你漂洋过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伊万起身,不再去看伊娃。他走出了船舱,而后进来的是管家谢廖沙。



    与人们印象中的管家不同,萨布林家的管家可以说是非常的恶劣——这次也不例外,他在达维多夫娜恐吓的目光下一把扛起了她,甚至还拍了拍她的屁股。



    “你最好安分点我的公主。”他的语气里带着玩世不恭,“要不然等会儿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到这里了。”



    达维多夫娜停止了无用地挣扎,瞪大眼睛看着......地面……她这个姿势只能看到地面。



    “最后的狂欢还有三个小时就开始了。别让你爸知道我要把你带回来,他会杀了我的。还有,你得答应我,你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谢廖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达维多夫娜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你得先上那艘船。”谢廖沙将她像玩布偶一样抱到自己前面,好让她看到甲板下面那艘比这艘列宁号小了好多的船,“在你恢复行动之前,那是属于我的船。”



    达维多夫娜扭头白了他一眼,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男人有时候比自己更像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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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过去吧。”伊万对着已经满头白发的船长说。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船长,他在苏维埃的西北边疆洒下过鲜血,在苏维埃漫长的冬季带领仅三万部队,将欧伦的野心家打回了他们该呆的地方。他曾是一个将军,他的儿女和妻子本应为自己的姓氏骄傲,直到在这场雪崩里他被有心的政客和无知的愚民所唾弃,批为所谓的右倾。他失去了一切。



    船长没有回答伊万,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身板笔直,银色的头发梳向同一边,伟岸的身躯同他年轻时一样。



    他死了,同苏维埃一起。



    伊万默默地退了出去。



    “现在还不开船吗?”副船长在门外等候。



    “不,开船吧,现在你是船长了。”



    副船长,哦不,船长沉默了,他看着伊万转身走向甲板,咬咬牙跟了上去,他还很年轻。



    “上校。”他喊道。



    “什么?”伊万转头看着他,他低下了他的头颅。



    “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



    “做什么?”



    “别这样。”船长的眼睛里带着犹疑,“你知道那是什么。”



    “你还没有准备好。”



    “不,我向你保证,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我们只管前进,因为我们是军人,苏维埃的军人。”伊万已经走向了甲板,船长的耳边回荡着两个字——开船。



    “今晚注定被载入史册。”船长对自己说。



    维斯塔河上,苏维埃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缓缓地动了,向着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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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塔斯宫前的广场上全都是人。



    圣诞节,这里并没有高大的圣诞树,没有令人愉悦的彩灯,就连第四轮回最虔诚的信徒也没有多余的钱在今天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一份圣诞礼物。



    所有的人都专注于那个巨大的荧屏,荧屏播放的是维塔斯宫里人民议会的实况。



    一艘巨轮从维塔斯河远处驶来,人们麻木地转动头颅看了过去,然后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回荧屏上,直到巨轮的阴影覆盖了远处的灯光——这艘几乎与维塔斯宫一样大的破冰船停在了维塔斯宫前。



    “他爱苏维埃,胜过了爱我。”只能靠列宁号破冰后跟在后面的一艘小游轮上,达维多夫娜对谢廖沙说,声音沙哑地仿佛一个年迈的老奶奶。



    “我们跟来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能做些什么吗?和你父亲一起战死?或者救下你父亲?”



    “我不知道。”达维多夫娜喃喃地说,“或许我能做的只有见证这一切。”



    “然后呢?去美洲找一个白马王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不,我会继续做一个军人,为了我的父亲。”



    谢廖沙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会和你父亲一起去的。”



    “不要去!”达维多夫娜惊恐的看着谢廖沙,她从没想过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在意一个所谓的苏维埃,“你不会去的,我了解你。”



    “我也爱苏维埃。”谢廖沙说,船身抖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走吧。”



    维塔斯宫那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达维多夫娜的脸。她吃力地站了起来,咬着牙一步一步爬上小型游轮的最高点,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塔斯广场。天上又开始下起雪,火焰映在雪花上,像是星星,就像这条河,这个广场,这个宫殿的名字一样。



    议会快要结束了,苏维埃的死亡即将来临,人们的眼里也多了些希望。令他们愤怒的是有人竟然想阻止这场革命,荧屏上出现的某个叫做伊万的上校的脸彻底激怒了他们,他们已经过够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苏维埃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没有听这个劫持了国家大部分高层的恐怖分子发出的宣告,他们用石头砸烂了荧屏,并冲击着警卫的封锁,饥肠辘辘的人民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警卫的封锁一次次地面临崩溃。直到那个叫做伊万的上校,哦不,恐怖分子出现在了维塔斯宫的大门口。



    所有的嘈杂渐渐停了下来,安静得可以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



    “苏维埃的人民!”伊万张开了双手,达维多夫娜已经泣不成声,“苏维埃在另一批人的领导下,会变得比从前更好的,相信苏维埃吧!”



    “砸死他。”



    “砸死他!”



    “砸死他!”



    ......



    人们抓住一切能够投掷的东西向着维塔斯宫前的那个人形砸去,突然出现的谢廖沙为伊万挡住了一些投掷物,他掏出手枪。



    “不要杀人。”伊万。



    “什么?!”



    “在我死之前,不要杀人。”伊万看着他的眼睛,可怕的眼神和从前一样,“他们都还是苏维埃的人民。”



    “苏维埃的人民已经犯了叛国罪。”



    伊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好吧,我明白了。”谢廖沙收起了手枪,紧接着,一个手机砸中了他的后脑勺,他瘫倒在地上,血液把地上的雪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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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



    象征星星与希望的维塔斯宫在爆炸中倒下了。达维多夫娜站在废墟上,自从懂事以来再也没有哭过的达维多夫娜上校今天哭得像是一个欠了很多卡包的孩子,她疯了一样挖着,手套上染满了污泥与雪花的混合物。



    她没有挖到父亲的遗骸,或者说挖到了也认不出来。最后她手里拿着一顶军帽,那是他父亲被砸死时戴的帽子,或许沾染了过多的鲜血,上面的红星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1991年12月25日,原苏维埃上校伊万?萨布林?伊万诺夫带领恐怖分子袭击了维塔斯宫。维塔斯宫内发生多次爆炸,参会议员无一幸免。令人惊讶的是,维塔斯广场上的平民没有任何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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