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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编辑的意见

    sat jul 25 09:03:12 cst 2015

    计算拉开窗帘,望着风雪弥漫之中何依依远去的背影,忽然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按道理,今天他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耕耘,而在何依依那里似乎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何依依最关心的是房子问题,工作问题,前途问题,还有一大堆的现实问题,集中起来就是钞票问题,和计算所谓的崇高理想格格不入。以前人们常说,男人一得到女人的身体就会变心,而现在是,女人一得到男人的身体就会变心。这真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课题,需要见多识广的社会学家们好好地研究一番。

    计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舒了一口气,暂时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何依依的身影被一辆慢如蜗牛的公交车带走后,计算连衣服也没顾上穿,就跑到电脑跟前。其实,他的这间房子从这头走到那头用不了五步,摆了一张双人床后,就剩下一两步了。之所以要说跑,就是要证明一下计算此时有多么着急。

    计算登上了qq,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可见整段整段的文字。计算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暂时不看那些文字。他知道这是无限中文网的编辑流流给他发来的。昨天流流不在线时,他给流流留言问了几个小问题,现在应是流流给他回复了。在创作了n个小说的开头,n次签约被拒之后,计算终于加到了这个编辑流流。这个流流还算热心,给他的小说做了一些点评以及提出一些中肯的改进意见。不知是他先天智障,还是后天开发不好,不管他怎么改他的小说,在流流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可圈可点之处,或者说全篇都是可圈可点之处,如果说圈点住的是毛病的话。

    计算充分地做好了心理准备,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字一句地看流流给他的回复,全文是这样的:你的留言我看了,有几个意见和建议:一,开始前三章,你一直在建造城市,详细得不能再详细。想想读者,与其看这样的小说,不如直接看电视风光片;二,已经五万字了,我还没确定哪个是主角,或者说你的主角还没有出场。我估计在这个星球上,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读者有这个耐性了。记住,你得让读者爽起来,情节推进要快;三,你的文字存在一些小毛病,你描写的一处场景,我死活没弄明白,那里到底是山还是河;四,小建议,重开一文吧。

    计算几乎是带着一颗颤抖的心看完流流的回复,之后,那颗颤抖的心就破碎了。他的这篇新开的小说,可以说是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无论是情节设定,还是人物塑造,他自认为一切无可挑剔,就连行文也是字斟句酌。而且,他也完全是按照流流的建议开始写文的,什么要让读者爽起来,他就尽最大可能地让读者爽。是的,他的主角还没出场,因为他觉得只有把这个城市造好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主角才能爽起来。就比如何依依,没房没钱,你就是再怎么费力都很难让她爽起来。

    计算泄气了,翻身躺在床上就睡。因为累了,因为气了,因为绝望了,因为无助了,反正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计算被人弄醒了,觉得头有些疼,有些胀,有些酸,揉了揉眼睛,看到两个警察,是的,竟然是警察!一个老一小两个警察。计算急忙坐了起来,这时他发现他不是睡在自家屋里,而是睡在好像是公园的一张长椅上,似乎也不是冬天,头顶的一轮太阳火热地照在他身上,十分的舒畅。身边除了两个警察,远处还围着一群路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讪笑着,相互议论着什么。

    两个警察向他敬了一个礼。那个老警察说:“先生,你这样做有伤风化,请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

    “我哪样做了?”计算还未喊出声来,就发现自己竟然浑身上下赤条条的,连条内裤也没穿,急忙用双手将下面捂住,吃惊地望着两个警察。仔细回忆着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是跟女友何依依那个了,还被无限中文网的编辑鄙视了一通,然后,然后……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曾经来过公园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自己梦游吗?立刻又否定了。因为睡之前还是大雪漫天飞舞,即使他再能睡,也不可能从冬天睡到第二年的夏天吧。

    正在思考的时候,那个小警察拿出一件衣服,扔到长椅上,喝道:“快点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计算只得将那件衣服穿好,好在衣服较长,是件风衣,可以盖住膝盖以上的部位。就这样,在路人的围观和取笑声中,计算被两个警察带出了公园,填进了一辆警车里。警车呼啸而去。计算坐在警车里,透过车窗向外望,觉得这不是他一直生活的那座城市,有些建筑构造十分奇特,似曾相识,仿佛曾在梦里来过,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吗?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生疼,啊呀――疼得叫喊了出来。

    那个小警察坐在副驾上,马上回过头来喝道:“叫什么叫?神经病!”

    计算不介意他骂自己神经病,此时此刻,他也似乎觉得自己确实是个神经病,要不何以一觉醒来,居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公共场合呢?是否可以这样猜测,自那个冬天的午后至今,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或者是受了什么打击,神志失常,要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喜极而狂,以至于自己把这段时间的记忆丢失了呢?然而自觉此时的意识是十分清楚的,分明记得就在昨天,或者是在前天,反正不会太久,他和女友何依依那次疯狂的战役,现在还历历在目,一点也不模糊,甚至身上还残留着女友的香味,又完全不像是个失忆的人。

    警车载着计算连同他满脑子的疑问,在车流如织的街道上穿梭而行。计算看到这是一个奇怪的城市,建筑的风格千差万别,有中式的,有西式的,有古典的,有现代的,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建筑,横看成岭侧成峰,实在是离奇的很;再看街道两侧的行人,倒仿佛和计算属于同一个品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见当中挖了一个大坑,放了水进去,上面又造了一座桥,心中不由好笑,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哪个脑残设计的?”

    那个小警察附和说:“是啊,这个人比你还脑残!”

    不一会儿,警车在一座建筑前停下。那个小警察先下了车,从外面把后门打开,喝道:“下来!”

    计算忐忑不安地出了车门,见是进了一个院子,一幢大楼上写着“警察”两个字。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把计算押着走进了警察局。警察局里自然有不少的警察,不过似乎都很忙,或者什么事也都看惯了,不稀罕,没人注意到计算。

    两个警察带着计算转弯抹脚地进了一间屋子,将计算按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这时,门口走过来一个女警察,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却是一副少妇的装扮,将头发盘在顶上,形成一美丽的髻;穿着浅蓝色的警服半袖衫,胸前两个小包微微地鼓着;她的脸小巧而洁白,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睫毛微微向上翘着。她问道:“老何,这个人犯了什么事?”

    那个老警察,大概就是老何,说:“真是稀奇了,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林荫公园里裸睡,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呢。过去一看,居然是真的!这不,就是这个小子。”

    女警一怔,说:“哦,带到我的办公室来!”说完就走了。

    “走!”老何喝了一声,和那个小警察又将计算押着出了房门,顺着楼道走到尽头,进了另一间办公室,那个漂亮的女警已经坐在了一张办公桌后,正捧着一只细长的怀子喝着水。计算看到,这间办公室极大,与传说中审讯犯人的地方不太一样,看来这个女警还是警察局里某个领导。

    老何说:“千队,人带到了。”

    女警说:“好,你俩出去吧。”

    老何有些顾虑,迟疑了一下,说:“千队,你行吗?”

    女警眉毛一挑,说:“有什么不行?没事,出去吧!”

    老何应了一声,就和另一个小警察出去了,临走时没忘把门带上。

    计算听到“千队”两个字,似乎心里一动,再细看了一遍女警的长相和打扮,试探地问了一声:“你叫千影对吗?”

    女警一怔:“你怎么知道?”看来,她确是叫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