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牌大师的三张底牌（瑾之）
j，林瑾之。
一望无际的旷野，硝烟弥漫。
一支身着黑色军装的军队在土坡上瞬间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将土坡下暴露出来的红色军团方团团围住。
黑色军团方足足有五千名武装士兵，而包围圈中的红色军团方只有寥寥数十人。
这是一场屠杀。
前排的黑色军装士兵架起机枪，火舌喷吐，伴随着的是大把大把弹壳落地的声音，如珠玉之于明盘，清脆响亮，触目惊心。
后排炮兵架起了漆黑色的炮管，一枚枚炸弹被快速填充，然后发射，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原地留下了几缕刺鼻的硝烟，包围圈中溅起一片刺眼的血花。
经过两三轮的轰炸，不过数十人的红色军团方，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包围圈中仅有的几个幸存者，对着上千根散发着高温的枪管，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
然后，是下一轮的扫射。
一百发子弹，足以让残留的战场彻底安静下来。
……
远处的一条天然裂谷之上，驻扎着红色军团方的主力——同样五千名武装士兵。
将军在驻地远远看着分队的灭亡，然后一纸军令，又有一支八十人的分队被派向战场。
黑色军团方并没有因为全歼一支红色方小分队而放松警惕，甚至没有打扫战场。此刻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第二支小分队，丝毫没有起到“奇兵”的效果，直接被以逸待劳的黑色方大部队火力压制。
转瞬之间，战场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好在这一次，红色方的小分队并没有死扛到底，而是一边象征性地还击，一边向着后方撤退。
黑色方士兵开始观察四周，在确定周边地形没有被埋伏的可能性后，有序地推进。双方缓慢地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移动着，逐渐接近远处那座巨大的天然裂谷。
几乎每过百米，就会有几名红色方士兵中枪倒下。其余的士兵不会停下脚步，紧扣着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徐徐撤退。
同时，撤退的士兵还刻意保持着一种默契，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个士兵牺牲。
离红色方大部队还有上千米距离，照这样推算，这支队伍回到安全地带之前，必将全军覆没！
战火的硝烟在旷野上缓慢移动，如毒蛇一般蔓延。
猎物经过两次的屠杀，猎物的身上已经有了血腥味，没有野兽可以抵抗血腥的诱惑，踏着溃败方士兵的血与骨铺成的道路，黑色军团方前行的速度开始变快。
差不多了。
八十人的小分队差不多已经死光了。
在这支小分队只剩下七个士兵的时候，将军派出了第三支小分队。
宛如一场盛大的接力，第三支小分队从第二支小分队手中接过了死亡，开始与敌军交火。——在第二分队最后一名战士牺牲的时候。
添油战术，兵家大忌！
上百人的牺牲仅仅换来敌军几人的阵亡以及十来个伤员。此刻第三支小分队重蹈覆辙，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第三分队继续了他们先行者的传统，开始逃跑了。
死了太多的人，或者说杀了太多的人，旷野之上，择人而噬的黑色长蛇，游动的速度显然更快了些。
……
当将军派出第七支小分队的时候，这支队伍再也没有像第一分队般原地送死，也没有像之后的几支队伍一般精准地计算着移动的速度或者士兵阵亡的频率。
他们的任务相对简单。
——在敌军面前露头，然后跑，头也不回地跑，马不停蹄地跑！
丢盔弃甲，士兵们狼狈而逃的画面有些喜感，但发号施令的将军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生命，永远都不是可以拿来调笑的事情。
追逐在后面的黑色军团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警惕，太多的屠杀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如饥似渴的野兽，满脑子都是眼前的这队弱小的士兵，以及他们血肉被炸开时鲜血四溅的场面。
第七支小分队，在伤亡过半之后，进入了裂谷——之前六支全军覆没的队伍的目的地。
敌军也跟进了裂谷，从前排意识到这里的地形，到后排全部进入裂谷范围，只有短短十余秒时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阻止一支军队的前行，尤其是一支失去思考的军队。
黑色军团方终于在裂谷内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意识到了危险，而是一路追逐着的那支队伍，剩下来三十余名士兵，就这么直接站在了他们面前，顶上了他们的炮火，然后死亡。
这等同于自杀。
他们自杀了。——在进入目的地之后。
喊杀声如惊雷般炸响，在裂谷两岸的高地之上，埋伏已久的红色军团方开始向谷内倾泻弹药……
黑色方走进的不是险境，是绝境。
红色方占据的不是优势，是胜势。
硝烟散尽，将军在崖边伫立，俯瞰着裂谷内堆积而成的尸体。
依旧是屠杀，不过这一次，是红色军团方对黑色军团方的屠杀。占据了天险裂谷，这场屠杀几乎没有伤亡，只在追捕少数漏网之鱼时出现个别战士牺牲的情况。
——但无关大局。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诱杀，没有军队会蠢到进入天险，除非他们失去了理智。于是，将军就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一次次的“添油战术”，敌军的气焰越烧越旺，理智也必将燃烧殆尽。
这是一场赌博，将军送数百名士兵进入了必死之境，换来了数百伤亡歼灭五千大军的战果。这也意味着，在真正杀敌之前，将军首先就杀了八百的己方士兵。
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冷血！
黑色军团方的五千条生命，自从走上那条被血肉铺成的道路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裂谷内的结局。
这是极度夸张的战损比，要知道这原先就是五千对五千的均势对局，仅仅数百的伤亡无论如何都堪称完美！
……
裂谷逐渐模糊，连带着满地的尸体渐渐消失，浮现出偌大的“victor”字符，喻示着这场游戏的胜利。随即出现的是系统信息：敌方军团全灭，我方军团867名士兵战死，我方将军存活，完胜。
西方馆的地下研究室内，林瑾之默默合上电脑，从来没有表情的脸庞依旧冷冽。
他知道他不久之后将会面对的敌人，人类这个种族延续至今一直面对的敌人。
它们的肉体远比人类强大，它们的生命力无比旺盛，它们的灵魂无可挑剔。——别说打败，就连单纯的杀死没有反抗之力的它们，也需要极高的专业知识，和不小的力气。
但它们有弱点。
它们残暴，它们贪婪，它们嗜血！
欲望会消磨一切理智，再完美的灵魂也会招致更强烈的欲望。
要对付他们，自己就必须保持理智，保持高强度的思考，保持冷静，乃至冷血。
灯光昏暗的私人地下研究室，林瑾之关闭游戏收起电脑，开始摆弄桌面上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锤子敲打铁器的声音开始回荡。
倘若游戏中的世界真的存在，那么伫立崖边的那位将军，一定在伤感，在缅怀，在对那些死去的，开局便必死的士兵告罪。
一滴热泪坠下，落入冰冷的金属工作台面。
“也许为一切苦难疾呼，对个人的不幸只好沉默。”
一望无际的旷野，硝烟弥漫。
一支身着黑色军装的军队在土坡上瞬间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将土坡下暴露出来的红色军团方团团围住。
黑色军团方足足有五千名武装士兵，而包围圈中的红色军团方只有寥寥数十人。
这是一场屠杀。
前排的黑色军装士兵架起机枪，火舌喷吐，伴随着的是大把大把弹壳落地的声音，如珠玉之于明盘，清脆响亮，触目惊心。
后排炮兵架起了漆黑色的炮管，一枚枚炸弹被快速填充，然后发射，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原地留下了几缕刺鼻的硝烟，包围圈中溅起一片刺眼的血花。
经过两三轮的轰炸，不过数十人的红色军团方，几乎已经全部阵亡。包围圈中仅有的几个幸存者，对着上千根散发着高温的枪管，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
然后，是下一轮的扫射。
一百发子弹，足以让残留的战场彻底安静下来。
……
远处的一条天然裂谷之上，驻扎着红色军团方的主力——同样五千名武装士兵。
将军在驻地远远看着分队的灭亡，然后一纸军令，又有一支八十人的分队被派向战场。
黑色军团方并没有因为全歼一支红色方小分队而放松警惕，甚至没有打扫战场。此刻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第二支小分队，丝毫没有起到“奇兵”的效果，直接被以逸待劳的黑色方大部队火力压制。
转瞬之间，战场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好在这一次，红色方的小分队并没有死扛到底，而是一边象征性地还击，一边向着后方撤退。
黑色方士兵开始观察四周，在确定周边地形没有被埋伏的可能性后，有序地推进。双方缓慢地在这片空旷的平原上移动着，逐渐接近远处那座巨大的天然裂谷。
几乎每过百米，就会有几名红色方士兵中枪倒下。其余的士兵不会停下脚步，紧扣着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徐徐撤退。
同时，撤退的士兵还刻意保持着一种默契，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个士兵牺牲。
离红色方大部队还有上千米距离，照这样推算，这支队伍回到安全地带之前，必将全军覆没！
战火的硝烟在旷野上缓慢移动，如毒蛇一般蔓延。
猎物经过两次的屠杀，猎物的身上已经有了血腥味，没有野兽可以抵抗血腥的诱惑，踏着溃败方士兵的血与骨铺成的道路，黑色军团方前行的速度开始变快。
差不多了。
八十人的小分队差不多已经死光了。
在这支小分队只剩下七个士兵的时候，将军派出了第三支小分队。
宛如一场盛大的接力，第三支小分队从第二支小分队手中接过了死亡，开始与敌军交火。——在第二分队最后一名战士牺牲的时候。
添油战术，兵家大忌！
上百人的牺牲仅仅换来敌军几人的阵亡以及十来个伤员。此刻第三支小分队重蹈覆辙，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第三分队继续了他们先行者的传统，开始逃跑了。
死了太多的人，或者说杀了太多的人，旷野之上，择人而噬的黑色长蛇，游动的速度显然更快了些。
……
当将军派出第七支小分队的时候，这支队伍再也没有像第一分队般原地送死，也没有像之后的几支队伍一般精准地计算着移动的速度或者士兵阵亡的频率。
他们的任务相对简单。
——在敌军面前露头，然后跑，头也不回地跑，马不停蹄地跑！
丢盔弃甲，士兵们狼狈而逃的画面有些喜感，但发号施令的将军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生命，永远都不是可以拿来调笑的事情。
追逐在后面的黑色军团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警惕，太多的屠杀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如饥似渴的野兽，满脑子都是眼前的这队弱小的士兵，以及他们血肉被炸开时鲜血四溅的场面。
第七支小分队，在伤亡过半之后，进入了裂谷——之前六支全军覆没的队伍的目的地。
敌军也跟进了裂谷，从前排意识到这里的地形，到后排全部进入裂谷范围，只有短短十余秒时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阻止一支军队的前行，尤其是一支失去思考的军队。
黑色军团方终于在裂谷内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意识到了危险，而是一路追逐着的那支队伍，剩下来三十余名士兵，就这么直接站在了他们面前，顶上了他们的炮火，然后死亡。
这等同于自杀。
他们自杀了。——在进入目的地之后。
喊杀声如惊雷般炸响，在裂谷两岸的高地之上，埋伏已久的红色军团方开始向谷内倾泻弹药……
黑色方走进的不是险境，是绝境。
红色方占据的不是优势，是胜势。
硝烟散尽，将军在崖边伫立，俯瞰着裂谷内堆积而成的尸体。
依旧是屠杀，不过这一次，是红色军团方对黑色军团方的屠杀。占据了天险裂谷，这场屠杀几乎没有伤亡，只在追捕少数漏网之鱼时出现个别战士牺牲的情况。
——但无关大局。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诱杀，没有军队会蠢到进入天险，除非他们失去了理智。于是，将军就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一次次的“添油战术”，敌军的气焰越烧越旺，理智也必将燃烧殆尽。
这是一场赌博，将军送数百名士兵进入了必死之境，换来了数百伤亡歼灭五千大军的战果。这也意味着，在真正杀敌之前，将军首先就杀了八百的己方士兵。
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冷血！
黑色军团方的五千条生命，自从走上那条被血肉铺成的道路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裂谷内的结局。
这是极度夸张的战损比，要知道这原先就是五千对五千的均势对局，仅仅数百的伤亡无论如何都堪称完美！
……
裂谷逐渐模糊，连带着满地的尸体渐渐消失，浮现出偌大的“victor”字符，喻示着这场游戏的胜利。随即出现的是系统信息：敌方军团全灭，我方军团867名士兵战死，我方将军存活，完胜。
西方馆的地下研究室内，林瑾之默默合上电脑，从来没有表情的脸庞依旧冷冽。
他知道他不久之后将会面对的敌人，人类这个种族延续至今一直面对的敌人。
它们的肉体远比人类强大，它们的生命力无比旺盛，它们的灵魂无可挑剔。——别说打败，就连单纯的杀死没有反抗之力的它们，也需要极高的专业知识，和不小的力气。
但它们有弱点。
它们残暴，它们贪婪，它们嗜血！
欲望会消磨一切理智，再完美的灵魂也会招致更强烈的欲望。
要对付他们，自己就必须保持理智，保持高强度的思考，保持冷静，乃至冷血。
灯光昏暗的私人地下研究室，林瑾之关闭游戏收起电脑，开始摆弄桌面上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锤子敲打铁器的声音开始回荡。
倘若游戏中的世界真的存在，那么伫立崖边的那位将军，一定在伤感，在缅怀，在对那些死去的，开局便必死的士兵告罪。
一滴热泪坠下，落入冰冷的金属工作台面。
“也许为一切苦难疾呼，对个人的不幸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