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基地
极地与深海，是这个星球最晚才被人类涉足的地区。和海洋的略有不同之处在于，人类数千年来一直不懈地向极地地区进发，努力把荒凉贫瘠、覆盖冰雪严寒的极地圈土地变为人类定居点所在地，爱斯基摩人用冰砖砌成的小屋抵御裹带着零下数十度的寒风。而深海，直到十九、二十世纪，明面上的探索活动才得以广为人知，就目前所出版的各种科学资料和科学家们的预估，没有五十到一百年，人类是不可能在和海平面相距五十米以上的海洋深处建立定居点的。
在很早之前，组织招募的那群科学狂徒就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要在海洋建立一个坚固的前哨基地，遭到一致否决。倒不是因为资源和技术手段的缺乏，组织拥有各大国官方（主要还是欧美列强官面）支持，使用商业手段筹措大量资金，也接受私人和政府的资助，同时和各个国家的财团、家族、大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非要形容这个庞大机构的面貌，那就是：大章鱼。
组织的触手伸向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它本身的结构由上而下极为严密，上级永远拥有更多的知情权，最下层的行动人员、最外层的合作者只知道自己在处理某些神秘事件，也许他们模模糊糊地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非人生物；中层组织人员和那些与组织积极合作的各国政府，可以得到的资讯消息相对丰富，大概了解自己面对的是那些非人族群、秘法集会团体、邪神崇拜者血腥的祭祀团，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为人类而战啊”的荣誉和使命感。
最上层的老家伙们知道可怕的真相，难以想象，这些悲观厌世的老头子从来不压制一些乐观的言论，或许也是因为这些言论出发点就是错误的，是的，组织中也有乐观者，在他们看来，科学的力量将越来越伟大，人类和对手的力量砝码在向人类这边倾斜。这么一想，夸口说：三个月荡平非人怪物的巢穴，给我十万大米粒间城关，什么鱼人、狼人都会不堪一击等等言论，居然还是有点道理、可以理解的，年轻人容易热血上头嘛。
一位高层在视察了一线探员队伍后，在自己的调查报告上说：“最值得注意的是基层人员普遍的热情和积极。”一位代号开头编码l-2？？的d级探员在自己写给朋友的信中说：“我们无疑义地是必胜的一方”。过头的乐观成了一种负担。”
建设海底基地的建议毫无意外地被否决了，连投票流程都没有进入过。老头子们知道藏在深海中的邪恶是多么可怕，那些远古时期的邪恶、魔神，有的还没有离开地球，有的甚至有书籍将它们的潜居处明确记载，海底就是阴暗的大本营。任何轻易进入深海的举动都是需要慎之又慎的，一个除了象征意义外短时期还发挥不了作用的海底基地，恐怕只会刺激对手的神经，但为了安抚研发部的狂热科学家们，向极地，尤其是向南极展开进一步探索的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
纸样被浆成黄色的小册子，这本组织内部刊发的参考资料被揉成一团，丢到墙角。
半秃顶的威尔博士在研究室里愤愤地大声叫喊：“那群该死的老头子，脑子是被角鹿踢了吗？他们空空的脑子里一定没有脑浆，中国僵尸肯定天天到访，把脑汁吸走了。如此荒谬的计划怎么能得到批准？渎职，腐败！南极那块地方有可以探求之处吗？哦，或许有，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加入先锋队？”
“安静些，博士。”助手塞过来一杯自泡的红茶，希望让快六十岁的老头镇静下来。老实说，以外助手只要给威尔博士倒上一杯水就能让他高兴好一阵了，因为他有着长长红发的助手实在是一位大美人，兼具有印度美人和法兰西的姑娘的优点，性子活泼，完全看不到东方人的含蓄安静，这也正符合博士的口味，但这次不行，关乎研究室的地位，威尔博士是不会再轻易放过的，他的老年色斑鼓胀起来了。
向上帝发誓，威尔博士在大学里也是一位有着广阔胸肌和漂亮刘海、成群追求者的帅小伙儿，一位风云人物，至于后来，谁叫他继承家业研究神秘学了呢？更可悲的是遇到了一位来自遥远的俄罗斯的姑娘，把威尔博士管教得服服帖帖。
“我亲爱的威尔博士，”漂亮助手端着描绘月亮女神狩猎图的白瓷绘物茶杯点评：“您现在得关心我们课题的进度了。下周审察组就会来这里验收，老天，这些铁面人的脸色可真不好看。如果我们没有完成课题或是没能让他们满意，想想吧。”
她接着说：“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您那套在纽约的房子，您妻子和孩子的生活费，小莎莉的学费，哦，真惨，威尔夫人一定又会大发脾气了。”
博士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我的甜心可是温柔的人，她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乱发脾气。”
“是吗？”助手不知可否，抿了一口红茶。
话题立刻被明智地转移了：“该死的埃拉诺老头，都怪这个家伙，乱搞什么术式召唤结果找出了一大群审查员，审察会也要负责，还有研发部和数理部的混球，他们不能随便调整日期——这红茶可真不错，是日本产的吗？”
“日本不产红茶，博士。”
“那么我记错了，一定是加拿大产的货色。甜心上个月还送了我一小罐加拿大红茶，尝起来很不错。”威尔博士马上改口。
“我认为您根本没有喝过加拿大红茶，要么就是夫人骗了你。”助手把一杯新茶递给博士。
“活见鬼！我说那红茶怎么和木屑一个味——不，这不是重点——刚才我们说到那儿了？对，审察会，听说阿瑟调到审察会去当委员了好吧、好吧，请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踌躇了一会，博士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说的。
“不用担心的博士，我早就知道了。”助手变得怏怏不悦，茶杯里的红茶逆时针旋转，变成小小地涡流，倒映她蹙着眉头的精致容貌。
现场气氛由欢脱变为伤感。
我真不会说话。博士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的家在纽约，离这儿有几百公里，研究任务很重，基地里也决不允许外人进出，所以博士很少回家，每年都只能回去几次。威尔博士当然想念亲人，可事业对男人很重要，他也很爱自己的研究，放弃这份工作也不可能了，无论是安全方面还是薪水报酬，都不允许一个深入秘密中的人轻易退出。
在很早之前，组织招募的那群科学狂徒就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要在海洋建立一个坚固的前哨基地，遭到一致否决。倒不是因为资源和技术手段的缺乏，组织拥有各大国官方（主要还是欧美列强官面）支持，使用商业手段筹措大量资金，也接受私人和政府的资助，同时和各个国家的财团、家族、大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非要形容这个庞大机构的面貌，那就是：大章鱼。
组织的触手伸向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它本身的结构由上而下极为严密，上级永远拥有更多的知情权，最下层的行动人员、最外层的合作者只知道自己在处理某些神秘事件，也许他们模模糊糊地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非人生物；中层组织人员和那些与组织积极合作的各国政府，可以得到的资讯消息相对丰富，大概了解自己面对的是那些非人族群、秘法集会团体、邪神崇拜者血腥的祭祀团，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为人类而战啊”的荣誉和使命感。
最上层的老家伙们知道可怕的真相，难以想象，这些悲观厌世的老头子从来不压制一些乐观的言论，或许也是因为这些言论出发点就是错误的，是的，组织中也有乐观者，在他们看来，科学的力量将越来越伟大，人类和对手的力量砝码在向人类这边倾斜。这么一想，夸口说：三个月荡平非人怪物的巢穴，给我十万大米粒间城关，什么鱼人、狼人都会不堪一击等等言论，居然还是有点道理、可以理解的，年轻人容易热血上头嘛。
一位高层在视察了一线探员队伍后，在自己的调查报告上说：“最值得注意的是基层人员普遍的热情和积极。”一位代号开头编码l-2？？的d级探员在自己写给朋友的信中说：“我们无疑义地是必胜的一方”。过头的乐观成了一种负担。”
建设海底基地的建议毫无意外地被否决了，连投票流程都没有进入过。老头子们知道藏在深海中的邪恶是多么可怕，那些远古时期的邪恶、魔神，有的还没有离开地球，有的甚至有书籍将它们的潜居处明确记载，海底就是阴暗的大本营。任何轻易进入深海的举动都是需要慎之又慎的，一个除了象征意义外短时期还发挥不了作用的海底基地，恐怕只会刺激对手的神经，但为了安抚研发部的狂热科学家们，向极地，尤其是向南极展开进一步探索的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
纸样被浆成黄色的小册子，这本组织内部刊发的参考资料被揉成一团，丢到墙角。
半秃顶的威尔博士在研究室里愤愤地大声叫喊：“那群该死的老头子，脑子是被角鹿踢了吗？他们空空的脑子里一定没有脑浆，中国僵尸肯定天天到访，把脑汁吸走了。如此荒谬的计划怎么能得到批准？渎职，腐败！南极那块地方有可以探求之处吗？哦，或许有，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加入先锋队？”
“安静些，博士。”助手塞过来一杯自泡的红茶，希望让快六十岁的老头镇静下来。老实说，以外助手只要给威尔博士倒上一杯水就能让他高兴好一阵了，因为他有着长长红发的助手实在是一位大美人，兼具有印度美人和法兰西的姑娘的优点，性子活泼，完全看不到东方人的含蓄安静，这也正符合博士的口味，但这次不行，关乎研究室的地位，威尔博士是不会再轻易放过的，他的老年色斑鼓胀起来了。
向上帝发誓，威尔博士在大学里也是一位有着广阔胸肌和漂亮刘海、成群追求者的帅小伙儿，一位风云人物，至于后来，谁叫他继承家业研究神秘学了呢？更可悲的是遇到了一位来自遥远的俄罗斯的姑娘，把威尔博士管教得服服帖帖。
“我亲爱的威尔博士，”漂亮助手端着描绘月亮女神狩猎图的白瓷绘物茶杯点评：“您现在得关心我们课题的进度了。下周审察组就会来这里验收，老天，这些铁面人的脸色可真不好看。如果我们没有完成课题或是没能让他们满意，想想吧。”
她接着说：“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您那套在纽约的房子，您妻子和孩子的生活费，小莎莉的学费，哦，真惨，威尔夫人一定又会大发脾气了。”
博士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我的甜心可是温柔的人，她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乱发脾气。”
“是吗？”助手不知可否，抿了一口红茶。
话题立刻被明智地转移了：“该死的埃拉诺老头，都怪这个家伙，乱搞什么术式召唤结果找出了一大群审查员，审察会也要负责，还有研发部和数理部的混球，他们不能随便调整日期——这红茶可真不错，是日本产的吗？”
“日本不产红茶，博士。”
“那么我记错了，一定是加拿大产的货色。甜心上个月还送了我一小罐加拿大红茶，尝起来很不错。”威尔博士马上改口。
“我认为您根本没有喝过加拿大红茶，要么就是夫人骗了你。”助手把一杯新茶递给博士。
“活见鬼！我说那红茶怎么和木屑一个味——不，这不是重点——刚才我们说到那儿了？对，审察会，听说阿瑟调到审察会去当委员了好吧、好吧，请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踌躇了一会，博士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说的。
“不用担心的博士，我早就知道了。”助手变得怏怏不悦，茶杯里的红茶逆时针旋转，变成小小地涡流，倒映她蹙着眉头的精致容貌。
现场气氛由欢脱变为伤感。
我真不会说话。博士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的家在纽约，离这儿有几百公里，研究任务很重，基地里也决不允许外人进出，所以博士很少回家，每年都只能回去几次。威尔博士当然想念亲人，可事业对男人很重要，他也很爱自己的研究，放弃这份工作也不可能了，无论是安全方面还是薪水报酬，都不允许一个深入秘密中的人轻易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