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前进还是后退
组织中不乏建议最上层，要求将事实向全人类公布的人，他们振振有词：每个正常的人类公民都享有知情权，有权知道真相。可笑，想象被烧死的巫师、天文学家和医生吧，人类从来都是集自大自卑于一身的矛盾动物，在面对薄弱眼界所不能接受的东西时，最通行的做法是：毁了他。
壮汉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下印上了的斑斓色彩，他将右手挪到颈部，按住通讯器。
“09号出发，方位224、230，目标223、332。完毕。重复一次，09号出发，方位224、230，目标223、332。完毕。”
电流传达的声音并不完美，难免带些机械感和电波动的沙沙声，但这套通讯设备可靠性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果然，回讯马上响起：“01收到，保护小队已经出发。完毕。重复，01收到，保护小队已经出发。完毕。”
“改变目的地。”幽幽声音从后座传来。
壮汉照常进行着工作流程，直到完成所有步骤才解除通讯，其实也不复杂，只要将手松开就行。轿车此时已经驶离一段距离。最后他嗡嗡的说：“这不安全，很不安全。我想我得拒绝您的要求。”
“必须调换路线，改变目的地。”
“您得拿出必要的证明。”
“我是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和策划者。”
“这不够。”声音浑厚，斩钉截铁。
“我有审察会的授权书。”
“本次行动不归审察会主管。”仍然坚决。
“如果不改变目的地，行动结束后您将被罢免并被审查。我有这个能力。”
壮汉摇了摇头，双手操纵方向盘，脊梁挺直。
“那么我要求停车，按规定，b级及b级以下行动，该行动负责人有权对其实施中止或终止措施。”
男士的唇线弯成一个弧度，规定是真的，面对组织的对手总是很危险的，有时会付出鲜血的代价，为了尽量减少人员损失，灵活处置行动小组的应对措施，行动指挥者拥有足够的自由活动度和至少高出一个等级的后勤资源保障。
不过，过分的自由有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会带来一些问题，为了避免意外，对一线行动指挥者的挑选极其严格，组织有中能力负责b级以上任务一线实施的不超过二十名，其中还包括了好几名已然升入更上一级的高层人员；同时，组织会精心选择副手以对指挥者进行制衡，将行动各步骤分配给来自不同系统的指挥人员。壮汉便是专门负责行动路线选择和安保的一线实际指挥者，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完全可以驳回男士的不当请求，因为这是组织条例所规定的。但他也不能拒绝男士在行动最高指挥者职权范围内所作的决定，除非这个命令荒谬到了不言而喻的地步，因为这同样是组织的规定。
是否暂停撤离行动便是在男士职权范围内，而且显然没有什么值得追究的荒谬之处。
壮汉沉默了，他踩下了刹车。车被停到路边。
“我对您的决定持保留态度，行动结束后，我会对上级主管部门提出申诉。”他回头，死死盯住上司的蓝眼睛，“这是对全体安保人员的侮辱。”
男士的话语慢条斯理，还带着点儿西部腔：“我赞赏你的勇气，a-025。但我不会接受你的态度。”
“我不太喜欢和你们合作，哈，大多数人都这么想，你看，自尊心强不是什么错处，人总得有点儿骨气。”
w-020毫不客气地斥责a-025，蓝色的漂亮眼睛如同镜湖，没有任何退让的波动，唇线绷直，修得很仔细乃至于秀气的眉毛朝鬓角斜起。
“上面总是会想当然的以为：看，人种之间的差别如此微小，在物种与物种、青蛙与蜻蜓间的差别面前，肤色和体格不同又算的了什么呢？既然人力资源紧张，使用政治上完全可靠、战斗技巧十分出色的非白人就是应该的，我们都是人类，都要对抗‘它们’。他们不会考虑时间和适应性。”
“种族主义当然是完全错误的，我个人对种族主义那一套完完全全不感兴趣。但种族主义又是有渊源的，对所有人都有影响。你仔细想一想，拒绝我调换行动路线和更改目的地的建议，甚至于当初决定加入一线行动队，难道就没有‘给自己争口气’的想法吗？”
“既然本人都摆脱不了，要求别人纠正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每一个你的同事都认识到你的能力，你需要谦虚、谨慎、进取。那么请告诉我，a-025，你是否在工作中长期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呢？当然不会，过度的自尊和自信使你拒绝任何你认为不合理的建议，顺利的工作经历又让你连谨慎也丧失掉了。你知道多少自信的人，多少杰出的天才都丧生在行动中吗？在我的同事中间，我不是最杰出的，头脑只是敏捷，身手算得上不错，我的父亲只是一位中学教师，而他们多么光辉，出生名门、天命不凡、智力超群，最后他们都死了，他们低估了自己的对手，那些家伙，从来都不会把人类放在眼里，天才算得了什么？不过更容易接近世界的真相，死得更快。像草地里下了雪后还没死的蚂蚱，跳得很高，死得很快。”
“骄傲是可怕的原罪，告诉我，你设计了几条撤退路线？”
“无可奉告，先生。”
一个壮汉，身高超过两米，肌肉虬结，身上布满枪弹和异形赐予的痕迹。w-020先生是这个时代欧美白人的标准体型，有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和微凸的小腹在体型上似乎被完全压制了。
但从现场来看，黑肤壮汉才是势弱的一方。两人对视许久，谁也不愿退让一步。
通讯器滴滴响起来。
目光再次碰撞，壮汉扭过头，按住通讯器：“09已上线。”
“警告！”焦急声即使被电流转化，也没有丢失紧迫感：“保护小队遭受袭击，失去了联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我们不清楚——”
一个男人接过话筒，下令：“让w-020回答。”
“我是撤退行动的负责人，我才是一线指挥官！”壮汉几乎在大吼了。
男人回答得够轻蔑的：“哈！哈！我知道，你是a-025。但我认为你无权了解接下来的计划安排，请让你的指挥官回答。”
壮汉僵住了，他一动不动，两颊肌肉绷紧，眼睛瞪得很大。
壮汉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下印上了的斑斓色彩，他将右手挪到颈部，按住通讯器。
“09号出发，方位224、230，目标223、332。完毕。重复一次，09号出发，方位224、230，目标223、332。完毕。”
电流传达的声音并不完美，难免带些机械感和电波动的沙沙声，但这套通讯设备可靠性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果然，回讯马上响起：“01收到，保护小队已经出发。完毕。重复，01收到，保护小队已经出发。完毕。”
“改变目的地。”幽幽声音从后座传来。
壮汉照常进行着工作流程，直到完成所有步骤才解除通讯，其实也不复杂，只要将手松开就行。轿车此时已经驶离一段距离。最后他嗡嗡的说：“这不安全，很不安全。我想我得拒绝您的要求。”
“必须调换路线，改变目的地。”
“您得拿出必要的证明。”
“我是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和策划者。”
“这不够。”声音浑厚，斩钉截铁。
“我有审察会的授权书。”
“本次行动不归审察会主管。”仍然坚决。
“如果不改变目的地，行动结束后您将被罢免并被审查。我有这个能力。”
壮汉摇了摇头，双手操纵方向盘，脊梁挺直。
“那么我要求停车，按规定，b级及b级以下行动，该行动负责人有权对其实施中止或终止措施。”
男士的唇线弯成一个弧度，规定是真的，面对组织的对手总是很危险的，有时会付出鲜血的代价，为了尽量减少人员损失，灵活处置行动小组的应对措施，行动指挥者拥有足够的自由活动度和至少高出一个等级的后勤资源保障。
不过，过分的自由有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会带来一些问题，为了避免意外，对一线行动指挥者的挑选极其严格，组织有中能力负责b级以上任务一线实施的不超过二十名，其中还包括了好几名已然升入更上一级的高层人员；同时，组织会精心选择副手以对指挥者进行制衡，将行动各步骤分配给来自不同系统的指挥人员。壮汉便是专门负责行动路线选择和安保的一线实际指挥者，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完全可以驳回男士的不当请求，因为这是组织条例所规定的。但他也不能拒绝男士在行动最高指挥者职权范围内所作的决定，除非这个命令荒谬到了不言而喻的地步，因为这同样是组织的规定。
是否暂停撤离行动便是在男士职权范围内，而且显然没有什么值得追究的荒谬之处。
壮汉沉默了，他踩下了刹车。车被停到路边。
“我对您的决定持保留态度，行动结束后，我会对上级主管部门提出申诉。”他回头，死死盯住上司的蓝眼睛，“这是对全体安保人员的侮辱。”
男士的话语慢条斯理，还带着点儿西部腔：“我赞赏你的勇气，a-025。但我不会接受你的态度。”
“我不太喜欢和你们合作，哈，大多数人都这么想，你看，自尊心强不是什么错处，人总得有点儿骨气。”
w-020毫不客气地斥责a-025，蓝色的漂亮眼睛如同镜湖，没有任何退让的波动，唇线绷直，修得很仔细乃至于秀气的眉毛朝鬓角斜起。
“上面总是会想当然的以为：看，人种之间的差别如此微小，在物种与物种、青蛙与蜻蜓间的差别面前，肤色和体格不同又算的了什么呢？既然人力资源紧张，使用政治上完全可靠、战斗技巧十分出色的非白人就是应该的，我们都是人类，都要对抗‘它们’。他们不会考虑时间和适应性。”
“种族主义当然是完全错误的，我个人对种族主义那一套完完全全不感兴趣。但种族主义又是有渊源的，对所有人都有影响。你仔细想一想，拒绝我调换行动路线和更改目的地的建议，甚至于当初决定加入一线行动队，难道就没有‘给自己争口气’的想法吗？”
“既然本人都摆脱不了，要求别人纠正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每一个你的同事都认识到你的能力，你需要谦虚、谨慎、进取。那么请告诉我，a-025，你是否在工作中长期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呢？当然不会，过度的自尊和自信使你拒绝任何你认为不合理的建议，顺利的工作经历又让你连谨慎也丧失掉了。你知道多少自信的人，多少杰出的天才都丧生在行动中吗？在我的同事中间，我不是最杰出的，头脑只是敏捷，身手算得上不错，我的父亲只是一位中学教师，而他们多么光辉，出生名门、天命不凡、智力超群，最后他们都死了，他们低估了自己的对手，那些家伙，从来都不会把人类放在眼里，天才算得了什么？不过更容易接近世界的真相，死得更快。像草地里下了雪后还没死的蚂蚱，跳得很高，死得很快。”
“骄傲是可怕的原罪，告诉我，你设计了几条撤退路线？”
“无可奉告，先生。”
一个壮汉，身高超过两米，肌肉虬结，身上布满枪弹和异形赐予的痕迹。w-020先生是这个时代欧美白人的标准体型，有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和微凸的小腹在体型上似乎被完全压制了。
但从现场来看，黑肤壮汉才是势弱的一方。两人对视许久，谁也不愿退让一步。
通讯器滴滴响起来。
目光再次碰撞，壮汉扭过头，按住通讯器：“09已上线。”
“警告！”焦急声即使被电流转化，也没有丢失紧迫感：“保护小队遭受袭击，失去了联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我们不清楚——”
一个男人接过话筒，下令：“让w-020回答。”
“我是撤退行动的负责人，我才是一线指挥官！”壮汉几乎在大吼了。
男人回答得够轻蔑的：“哈！哈！我知道，你是a-025。但我认为你无权了解接下来的计划安排，请让你的指挥官回答。”
壮汉僵住了，他一动不动，两颊肌肉绷紧，眼睛瞪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