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幽灵
卫昭道：前辈认识先父？”
老人道：“数十年前曾闻‘掌剑飞’卫问夫，是个豪侠仗义的英雄，只有他一人会绝传的生息妙诀！”
卫昭第一次知道父亲有个“掌剑飞”的侠号，他在八岁便失去父亲，快十年了，连父亲的面容都记得不清，现在听到苍生笑赞誉他，不觉象个孩童般的问道：”父亲真是个大英雄吗？”
苍生笑沉声道：“他确是个顶顶大名的侠客英雄，却未想到这么早去世，真是天不假年，你可知令尊是如何死的？”
卫昭悲痛道：“先父是被人害死的！”
苍生笑白眉一挑，怒声道：“仇人是谁？”
卫昭轻泣道：“晚辈只知道害死父亲的仇人很多，却不能确定是那些人！”
苍生笑叹道：”别伤心！别伤心！以后你只要专心修炼，绝艺学成后，慢慢访查，不怕仇人不一一授首！”
卫昭停住泣声，坚决道：晚辈定当努力修炼！”
苍生笑笑道：“好孩子！我先传你天衣神功三句口诀……”
这三句口诀，含意甚深，老人解说很久，才使得卫昭完全体会，当下便按照其意，苦苦练去。
卫昭昼夜不分在墓室中修练两大神功，转瞬一年飞逝，生息妙诀由于怪老人苍生笑的相助，已经练得十分透澈，天衣神功虽然艰巨，亦被他练到七分火候。
这天苍生笑带进食物，放在卫昭面前道：昭儿，吃饭罢！”
墓室中虽是一团黑漆，没有点丝光线透进，但是卫昭现在已能看得清清楚楚，比之才进石室那如同瞎子般，截然不同，他居以为常也不为怪，却不知要是没有练成天衣神功，就是再在石室中住百年千年，也是象瞎子一样。
卫昭吃完食物后，苍生笑笑道：你今天跟我出墓，不要再住下去。”卫昭道：徒儿尚未练成武功，怎么就出墓了？”
苍生笑道：“你可知道在这墓中住了多久？”
卫昭道：”徒儿不知。”
苍生笑叹道：“已经整整三年了！”
卫昭惊道：”三年了！徒儿心中以为只有半年的功夫！”
苍生笑道：“那是因你勤练艰巨的缘故，自觉时日短暂，如今你的心法已经练成，不用再住在暗室中，且跟我出墓习练战技。”
卫昭来到墓外，陡见日光，双目剧烈刺痛，当下即刻闭目静息，蕴灵于眼，好一会才敢慢慢睁开。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白晰异常，回想当年入时墓的肤色，以为全在墓中不见日光的缘故？其实这也是练天衣神功的效果，越练到至深处，皮肤越发白晰。
墓前广地青草萋萋，苍生笑坐在草地上，笑道：你也坐下。”
卫昭对面坐下，苍生笑又道：“天衣神功是一位奇女子传授给我，我知道口决却从未练过，这一年来不知你练到什么程度，你我互相对掌试试。”
对掌十分险恶，弄得不好两败俱伤，卫昭怕有不测，一时迟疑，不敢出手。
苍生笑见他不出手，笑道：“你不用怕，为师自有分寸。”
卫昭遵命，一掌伸出，对在苍生笑掌上，却又不敢运功，苍生笑接道：“你尽管用劲，否则我无法知道你练到什么地步。”
卫昭不得已用劲过去，苍生笑本以为可以轻易接住，那知卫昭的掌力如惊涛骇浪般袭来，不由一懔，急忙全力对去，顿时两掌胶住，形势危殆。
原来，苍生笑自忖灵气品阶尚高过卫昭甚多，可以使得掌力收发自如，决不会发生危险，却未想到卫昭的灵气与自己不分上下，这样一来要想分开就不易了。
盏茶后，苍生笑冷汗直冒，他想不出为何卫昭的内力会与自己不分上下，是天衣神功有无比的神效吗？还是自己的灵气远远不与从前的关系？但好歹自己是道境人物。
目下情况他不敢向卫昭道出，怕卫昭惊心之下，为顾虑到师父的安全，急忙收掌，这样非把卫昭震伤不可，严重的话，会有性命之虑！因现在他自忖绝对无法再收发自如了！
卫昭不知，仍在不断的用劲过去，苍生笑暗叹只有对下去，直到双方筋疲力尽，这样纵然双方受伤，总比一人受伤轻，可以慢慢复原，当下凝重道：“昭儿，不得为师吩咐，千万不可收掌！”
卫昭心中虽然疑惑为何要试功这么久，却无法开口问，只得微微点头，继续将灵气攻去。
这是一幅静穆平和的图画，谁知在这图画后，会有多么悲惨的结局？
四周鸦雀无声，显得出奇的静！静！静！……
忽然林外飘进—个幽灵，不！不是幽灵！是个女子，只因她的打扮，形态象个从坟墓中钻出来的鬼魂……
她穿着曳地的黑纱长衫，乌黑的长发披到腰际，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活人的皿色，双目直视呆滞，行路飘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似脚未沾地……
常人道：“幽灵走路，脚不沾地”，难道真是个幽灵吗？
但光天化日之下，幽灵怎会出现，看来还是人了？
她走到卫昭与苍生笑的身前，直视着他们，声音枯涩道：“你们在做什么？”
苍生笑没有答话，卫昭正在默运天衣神功，用功的时候，视而不见！
突然她长袖一挥，不耐地道：”你们走开，不准呆在这里，我有很多很多事要办！”
这衣袖刚好拂在师徒两人手掌上，把他两人巧妙地震开，却未使得任何一人受伤，仿佛所有的掌力，都被她那只衣袖收去了。
苍生笑一句话也不讲，扶起卫昭，抓住他手，匆快向墓后走去，到墓后，墓前的情景仍然可见，卫昭好奇道：她是什么人！”
苍生笑低声道："不要讲话，静静地看！”
只见那女人根本不管有否旁人在偷看，只要不挡在墓前妨碍她就好了，她凝望着沈家墓碑，嘴唇不住地颤动，不知在讲些什么？
那女人大半个脸被长发遮住，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足足半个时辰，她的嘴唇才停止颤动，格格的笑道：“你看我最近可漂亮？”
她那双干枯的手分开长发，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面容，卫昭做梦也没想到，刚才那话声，那语态会是这么一个半老的女人发出，任谁听到都会认为是一个年青、活泼、娇态可人的女子说出才对！
卫昭奇异万分，心想她在和谁这样说话呢？
她面对只有死人的墓难道和死人说话不成？但又为何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声呢？
这一切透出无比的诡异的气氛，卫昭的心中好似被压着一块石头，几乎透不出气来。
那女人手仍分开长发，站着没动，表情是与她年龄极不调和的笑容，她为何还那样的站着呢？是为要她口中所说的你看个饱吗？
卫昭同情地看着她，看得久了，发觉这女人十分面熟，好象见过了不知多少次，但遍寻记忆，却又从未见过她呀？
但听苍生笑突然悄声道：“昭儿，她长得好像你！”
卫昭的心中大叫一声，脑弦如被巨锤一击，震得嗡嗡直响，不住暗暗呼道：“真的象！真的象！我怎么长得和她一样的面貌？”
那女人笑容突敛，放下长发，如鬼魂呻吟般，幽幽长叹，声音恢复枯涩道：”我再练一套功夫给你看，就要走了！”
顷刻，她的长袖飞舞，风声飒飒，起舞越快，舞到后来，站立的身形全被袖影隐没，带起的风声变成旱雷轻鸣，响脆震耳，十分惊人。
倏地，袖影与人同时失踪，只听林外传来凄凉无比的笑声，不一会儿，万籁俱寂，想是已去远了。
卫昭跟着苍生笑走到墓前，只见满地石块纷纷，细细一看，切口整整齐齐，如同利刃斩断！
苍生笑抓起一块，叹道“好功夫！好功夫！”
卫昭闷不住千般疑惑，问道：“师父，可知她是谁？”
苍生笑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她每年中秋白日，必来此地一次。”
卫昭惊道：“她每年都来做什么？”
苍生笑道：”就象今天一样，我每年都偷看她，却无一次敢出来和她谈话，问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卫昭不解道：“师父为什么不问她？”
苍生笑诚实道：“我见她每年练功都略胜我一筹，怕触犯不敌，那知她来此，对人一点也无恶意，今天还亏她……”突然停下话声，转变口气道：”不要谈她了，今天又是中秋，时间过得好快呀！”
言下，十分感慨时日的飞逝。
第十六章 无敌剑
光阴如箭，半年转瞬又过，这半年内，卫昭跟苍生笑学到了不少东西，这天晨起，苍生笑道：“昭儿，我要离开你了。”
卫昭大惊道：”师父！是否徒儿资质鲁钝，不堪造就，不要徒儿随你左右了？”
苍生笑摇头道：“不要瞎猜，半年来我已将全身所学，大半传你，你的修为也已堪堪触摸道境，目前仅是火候不足，有待你自身修练，我现已无法帮你，当然只得离开。”
卫昭情感冲动道：“徒儿就随师父左右，不愿分离！”
苍生笑大笑道：”傻孩子，说话不要太感情用事，你要永远跟着我，难道学了绝学不再理会你父亲的仇恨吗？”
这两句话，问得卫昭哑口无言，苍生笑叹了口气，又道：“你再跟我学两招剑法，半年后你我真要分离了！”
卫昭黯然点头道：”一旦离开后，徒儿随时勤练师父所传！”
苍生笑笑道：“心情愉快点，否则你再跟我学两招剑法，半年恐怕学不好呢！”
卫昭奇怪道：”什么剑法，只要两招要学半年？”
苍生笑正色道：“这两招剑法玄奥异常，常人半年再也学不成，你悟性甚高，我给你半年时间，大概没有问题。”
苍生笑拿出两把早已制好的木剑，递一把给卫昭道：”这两剑十分难练，初练时常易伤到自己。我年来在外特为你做了两把木剑，练习时小心—点，它虽非真剑，砍到身上也是吃不消。”
卫昭那把木剑，觉得比真剑还重，不知是什么木头做成，暗忖这么重的家伙砍在身上，真要吃不消。
苍生笑拿着另一把木剑走到墓前广地上，摆开架式，凝神注目道：“这两招剑法本无名称，我姑且称它第一招为不破剑。”
说着展开剑式，煞时剑影重重，看得卫昭眼花缔乱，无法认清苍生笑的木剑是如何出手的。
好一会苍生笑才停下手，笑道：”这—招法的厉害说它不清，等你练会自能慢慢体会到，现在我把练法告诉你。”
卫昭把练法按部就班记住，苍生笑见他记牢便走开，让他一人去练习。
从早至夜，卫昭练了一天，结果没有一点进展。
第二天再练，他把自己打到百余次。
第三天再练，他将自己打到数十次，到了晚上，疼得辗转难眠。
直到第五天他才抓着巧劲，让木剑打到身上的次数减少了。
........
四个月后某天早上向苍生笑道：“师父，徒儿第一招学会了。”
苍生笑十分嘉许的点了点头，拿着木剑，走到广地上，笑道：“今天我传你第二招，我称这招为无敌剑。”
这招看来比上招还难，苍生笑传了练法，便让他自己揣摸，卫昭心想第一招练了四月，看来第二招没有四个月也学它也是不成，这两招剑法给我半年时间，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可是奇怪得很，这招虽比第一招难，但他两便完全学会，加起四个月，刚好半年便把两招剑法学会。
不久，苍生笑道：”今天我就要离开你了。”
卫昭脸色黯然道：“不知何时才能与师父重聚？”
苍生笑笑道：“尔后有缘，自能再见，今天我们不要说离别伤心话，好好把剑法研究一番。”
他与卫昭各持一木剑，走到广地上，喻百龙道：“我用无敌那招攻你。”
卫昭道：我用不破剑守。”
苍生笑一剑攻去，才道：好好守！”
结果卫昭没有守位，被他“拍”的一剑，打到屁股上。
苍生笑指出几处破绽，第五次再攻时，苍生笑便不能再用无故剑打到卫昭了。
苍生笑笑道：“不破剑你已经完全学会，现在试试你的无敌剑。”
于是卫昭用无敌剑攻，苍生笑使出一套高深剑法守。
前三次卫昭无法攻入，苍生笑又指出几处破绽，到第六次时卫昭—剑刺到苍生笑的小腹上，第七剑卫昭再也不敢试了。
苍生笑大加赞许道：”无敌剑你也完全学会了，今后天下剑法难有能接住你这招，你以不破剑防身，以无敌剑攻敌，能不败在你手下的人，太少了！”
卫昭道：“徒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师父的栽培，不知师父对徒儿有何教训？”
苍生笑正色道：“这两剑太过厉害，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
卫昭恭敬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言！”
苍生笑道：你摆下木剑，我们随便聊聊。”
卫昭随着苍生笑坐在墓前，靠在石碑上，苍生笑道：“那天我教你第一招时，说这两招剑法没有名称可知何故？”
卫昭道：“徒儿想大概这两招剑法没有任何名称足以代表它，所以创剑者干脆不取名称。”
苍生笑叹道：”不错，我想创剑者也是这个意思，十余年来我也想不到一个好名称来代表它，不破、无敌只能道出两招的威势，若说名称真无法用四个字说出。”
卫昭道：“其实就称不破剑，无故剑就不错了。”
苍生笑忽道：“但不知另外六剑，它们称它什么？”
卫昭道：”什么？还有六剑？
苍生笑道：“嗯还有六剑，连我两剑，共是八剑。”
卫昭道：“这八剑是一套剑法？”
苍生笑点头道：”这八个剑招虽无名称，但有一个总名称，叫做浮生剑法。”
卫昭喃喃低声道：“浮生剑法……浮生剑法……那不是......“
苍生笑叹道：“没错，就是我们浮生界！”
卫昭惊道：”以一界为名，好狂的名称，好大的口气。”
苍生笑道：“你要学全这八剑，那时就会认为这名称不狂了，可惜这八剑是再也无人能学全它了？除非……”
卫昭紧接道：”除非什么？”
苍生笑道：“除非是你！”
卫昭大惊道：“我？师父教我吗？”
苍生笑摇头叹道：”师父也不会，除了两招外，另外六招我只见过，若说如何去练，根本不知！”
卫昭道：“师父不会，徒儿怎能学会？”
苍生笑道：“记得那年我教你天衣神功时，说过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吗？”
卫昭道：“徒儿记得，师父吩咐下来定当全力办成！”
苍生笑叹道：“那件事便是要你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
卫昭大吃一惊，心道纵然有再大的毅力，若无人教我，如何能学会浮生剑法？
他心中疑惑万分，正要启问，苍生笑接道："四十九年前在上有青月崖七个老人比开论剑，那七老人称七情残叟，原因是他们每个人都神魂有缺，分别被斩去了七情，但他们虽然都神魂不全，可是个个修为绝高，在浮生界中提起来，宗派皇朝，莫不惧怕三分。
七情叟望彼此间修为难分上下，唯有一人比另六人多会一招剑法，结果没有一个是他的敌手。”
卫昭道：“那是一招什么剑法，会如此厉害？”
苍生笑道：“那招剑法便是为师的不破剑！”
卫昭道：”那人是否便是师父？”
苍生笑点头道：“那多会一招剑法的残叟就是我，浮生剑法共八招，其中七招为攻招，仅有一招为守招，我多会那守招，他们六人各个只会一招攻招，他们能攻不能守，而我能守亦能攻，他们每个人都不是我的敌手，于是合六人之力攻我一个！”
卫昭惊道：“六人打一个，好不要脸！师父怎么办……”
苍生笑缓缓道：”你不要急，他们虽是六个，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比起一个一个和我打，力量增强多了，我无法打败他们，他们也无法伤到我。”
“在四十九年前那次决斗是最后一次，其实已经决斗九次了，每十年的八月中秋在青月崖上比斗一次，算来已经缠斗九个年头……”
卫昭愤愤道：“他们与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要每十年决斗一次？”
苍生笑叹道：“他们的目的是逼我将多会的那招公开，我不肯公开，他们便不放松，四十九年前那一次决斗，我七人皆元气大伤，于世约定五十年后决战！“
卫昭见师父神情好象不对，惶恐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苍生笑回身慈蔼的望着卫昭道：”明年中秋你要代表我赴青月崖，只准胜不准败……”
卫昭神色一惊，随即坚定道：“徒儿尽力以赴，但怕功力不够，败在他们手上。”
苍生笑叹道：“倘若我去有败无胜，而你去为师深信不会失败，因为你会浮生剑法两大招……”
他停了一顿，接道：“我刚才说要你办的事，是要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你也许不知最大的毅力指什么，是不是？“
卫昭点头道：“徒儿心想若无人教我另六招，再大的毅力也无济于事。”
苍生笑笑道：“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是要你战胜他们六人，一个战争的胜负，当功力不分上下时，毅力两字是得胜的法门，你要记住了！”
卫昭不解道：”徒儿记住了！”
苍生笑忽然声音微扬道：“当你得胜时，他们便会将六招传你，那时你将学会全浮生剑法！现在你可知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的意思了吗？”
卫昭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用最大的毅力战胜六残叟后，才能学到浮生剑法，他是初生之犊，胆气甚壮，当下慨然道：”徒儿知道了，徒儿定当以绝大的毅力战胜他们，替师父争光！“
苍生笑欣慰的笑道：“好孩子！好孩子！——”霍然他的脸色变得黯然道：”万一你败了，亦要败得英雄，不要拼命而死，因为你还有一件义务要办，那就是当你败时，要将浮生剑法两大招传给他们，因这是我与他们之间互相订下的诺言，千万不可背信！”
卫昭神情轩昂道：“败则败，徒儿绝不使师父背上无信之名，但徒儿不到最后关头，亦决不轻言一败！”
苍生笑大声赞道：“好！好！为师有你这样的徒儿，就是死去也死得瞑目！”
卫昭不安道：“师父仁者长寿，怎会死去——”
苍生笑大笑道："人生百年终要死去，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什么仁者长寿！我不是仁者，亦不要长寿！”
卫昭想不到一句话引起师父的感慨，大是恐慌，其实他不知苍生笑在年轻时介乎正邪之间，曾为慕容复报仇而屠了“魔龙堡”满门，当然算不得仁者了！
苍生笑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灵简，递给卫昭道：“你与我离别后，其后一年除了复习我教你的战技外，可修练这灵简中的功夫，这是言二哥全身的本领，我在这里住了十余年，墓中二哥留下的秘笈全部看过，节录这本秘笈，你要好好保藏它！“
卫昭伸手接下，仔细地藏在怀中，苍生笑见他藏好，又道：“明年八月中秋你赴约见着六残叟时，他们若问起我，就说我已经去世了！”
老人道：“数十年前曾闻‘掌剑飞’卫问夫，是个豪侠仗义的英雄，只有他一人会绝传的生息妙诀！”
卫昭第一次知道父亲有个“掌剑飞”的侠号，他在八岁便失去父亲，快十年了，连父亲的面容都记得不清，现在听到苍生笑赞誉他，不觉象个孩童般的问道：”父亲真是个大英雄吗？”
苍生笑沉声道：“他确是个顶顶大名的侠客英雄，却未想到这么早去世，真是天不假年，你可知令尊是如何死的？”
卫昭悲痛道：“先父是被人害死的！”
苍生笑白眉一挑，怒声道：“仇人是谁？”
卫昭轻泣道：“晚辈只知道害死父亲的仇人很多，却不能确定是那些人！”
苍生笑叹道：”别伤心！别伤心！以后你只要专心修炼，绝艺学成后，慢慢访查，不怕仇人不一一授首！”
卫昭停住泣声，坚决道：晚辈定当努力修炼！”
苍生笑笑道：“好孩子！我先传你天衣神功三句口诀……”
这三句口诀，含意甚深，老人解说很久，才使得卫昭完全体会，当下便按照其意，苦苦练去。
卫昭昼夜不分在墓室中修练两大神功，转瞬一年飞逝，生息妙诀由于怪老人苍生笑的相助，已经练得十分透澈，天衣神功虽然艰巨，亦被他练到七分火候。
这天苍生笑带进食物，放在卫昭面前道：昭儿，吃饭罢！”
墓室中虽是一团黑漆，没有点丝光线透进，但是卫昭现在已能看得清清楚楚，比之才进石室那如同瞎子般，截然不同，他居以为常也不为怪，却不知要是没有练成天衣神功，就是再在石室中住百年千年，也是象瞎子一样。
卫昭吃完食物后，苍生笑笑道：你今天跟我出墓，不要再住下去。”卫昭道：徒儿尚未练成武功，怎么就出墓了？”
苍生笑道：“你可知道在这墓中住了多久？”
卫昭道：”徒儿不知。”
苍生笑叹道：“已经整整三年了！”
卫昭惊道：”三年了！徒儿心中以为只有半年的功夫！”
苍生笑道：“那是因你勤练艰巨的缘故，自觉时日短暂，如今你的心法已经练成，不用再住在暗室中，且跟我出墓习练战技。”
卫昭来到墓外，陡见日光，双目剧烈刺痛，当下即刻闭目静息，蕴灵于眼，好一会才敢慢慢睁开。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白晰异常，回想当年入时墓的肤色，以为全在墓中不见日光的缘故？其实这也是练天衣神功的效果，越练到至深处，皮肤越发白晰。
墓前广地青草萋萋，苍生笑坐在草地上，笑道：你也坐下。”
卫昭对面坐下，苍生笑又道：“天衣神功是一位奇女子传授给我，我知道口决却从未练过，这一年来不知你练到什么程度，你我互相对掌试试。”
对掌十分险恶，弄得不好两败俱伤，卫昭怕有不测，一时迟疑，不敢出手。
苍生笑见他不出手，笑道：“你不用怕，为师自有分寸。”
卫昭遵命，一掌伸出，对在苍生笑掌上，却又不敢运功，苍生笑接道：“你尽管用劲，否则我无法知道你练到什么地步。”
卫昭不得已用劲过去，苍生笑本以为可以轻易接住，那知卫昭的掌力如惊涛骇浪般袭来，不由一懔，急忙全力对去，顿时两掌胶住，形势危殆。
原来，苍生笑自忖灵气品阶尚高过卫昭甚多，可以使得掌力收发自如，决不会发生危险，却未想到卫昭的灵气与自己不分上下，这样一来要想分开就不易了。
盏茶后，苍生笑冷汗直冒，他想不出为何卫昭的内力会与自己不分上下，是天衣神功有无比的神效吗？还是自己的灵气远远不与从前的关系？但好歹自己是道境人物。
目下情况他不敢向卫昭道出，怕卫昭惊心之下，为顾虑到师父的安全，急忙收掌，这样非把卫昭震伤不可，严重的话，会有性命之虑！因现在他自忖绝对无法再收发自如了！
卫昭不知，仍在不断的用劲过去，苍生笑暗叹只有对下去，直到双方筋疲力尽，这样纵然双方受伤，总比一人受伤轻，可以慢慢复原，当下凝重道：“昭儿，不得为师吩咐，千万不可收掌！”
卫昭心中虽然疑惑为何要试功这么久，却无法开口问，只得微微点头，继续将灵气攻去。
这是一幅静穆平和的图画，谁知在这图画后，会有多么悲惨的结局？
四周鸦雀无声，显得出奇的静！静！静！……
忽然林外飘进—个幽灵，不！不是幽灵！是个女子，只因她的打扮，形态象个从坟墓中钻出来的鬼魂……
她穿着曳地的黑纱长衫，乌黑的长发披到腰际，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活人的皿色，双目直视呆滞，行路飘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似脚未沾地……
常人道：“幽灵走路，脚不沾地”，难道真是个幽灵吗？
但光天化日之下，幽灵怎会出现，看来还是人了？
她走到卫昭与苍生笑的身前，直视着他们，声音枯涩道：“你们在做什么？”
苍生笑没有答话，卫昭正在默运天衣神功，用功的时候，视而不见！
突然她长袖一挥，不耐地道：”你们走开，不准呆在这里，我有很多很多事要办！”
这衣袖刚好拂在师徒两人手掌上，把他两人巧妙地震开，却未使得任何一人受伤，仿佛所有的掌力，都被她那只衣袖收去了。
苍生笑一句话也不讲，扶起卫昭，抓住他手，匆快向墓后走去，到墓后，墓前的情景仍然可见，卫昭好奇道：她是什么人！”
苍生笑低声道："不要讲话，静静地看！”
只见那女人根本不管有否旁人在偷看，只要不挡在墓前妨碍她就好了，她凝望着沈家墓碑，嘴唇不住地颤动，不知在讲些什么？
那女人大半个脸被长发遮住，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足足半个时辰，她的嘴唇才停止颤动，格格的笑道：“你看我最近可漂亮？”
她那双干枯的手分开长发，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面容，卫昭做梦也没想到，刚才那话声，那语态会是这么一个半老的女人发出，任谁听到都会认为是一个年青、活泼、娇态可人的女子说出才对！
卫昭奇异万分，心想她在和谁这样说话呢？
她面对只有死人的墓难道和死人说话不成？但又为何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声呢？
这一切透出无比的诡异的气氛，卫昭的心中好似被压着一块石头，几乎透不出气来。
那女人手仍分开长发，站着没动，表情是与她年龄极不调和的笑容，她为何还那样的站着呢？是为要她口中所说的你看个饱吗？
卫昭同情地看着她，看得久了，发觉这女人十分面熟，好象见过了不知多少次，但遍寻记忆，却又从未见过她呀？
但听苍生笑突然悄声道：“昭儿，她长得好像你！”
卫昭的心中大叫一声，脑弦如被巨锤一击，震得嗡嗡直响，不住暗暗呼道：“真的象！真的象！我怎么长得和她一样的面貌？”
那女人笑容突敛，放下长发，如鬼魂呻吟般，幽幽长叹，声音恢复枯涩道：”我再练一套功夫给你看，就要走了！”
顷刻，她的长袖飞舞，风声飒飒，起舞越快，舞到后来，站立的身形全被袖影隐没，带起的风声变成旱雷轻鸣，响脆震耳，十分惊人。
倏地，袖影与人同时失踪，只听林外传来凄凉无比的笑声，不一会儿，万籁俱寂，想是已去远了。
卫昭跟着苍生笑走到墓前，只见满地石块纷纷，细细一看，切口整整齐齐，如同利刃斩断！
苍生笑抓起一块，叹道“好功夫！好功夫！”
卫昭闷不住千般疑惑，问道：“师父，可知她是谁？”
苍生笑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她每年中秋白日，必来此地一次。”
卫昭惊道：“她每年都来做什么？”
苍生笑道：”就象今天一样，我每年都偷看她，却无一次敢出来和她谈话，问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卫昭不解道：“师父为什么不问她？”
苍生笑诚实道：“我见她每年练功都略胜我一筹，怕触犯不敌，那知她来此，对人一点也无恶意，今天还亏她……”突然停下话声，转变口气道：”不要谈她了，今天又是中秋，时间过得好快呀！”
言下，十分感慨时日的飞逝。
第十六章 无敌剑
光阴如箭，半年转瞬又过，这半年内，卫昭跟苍生笑学到了不少东西，这天晨起，苍生笑道：“昭儿，我要离开你了。”
卫昭大惊道：”师父！是否徒儿资质鲁钝，不堪造就，不要徒儿随你左右了？”
苍生笑摇头道：“不要瞎猜，半年来我已将全身所学，大半传你，你的修为也已堪堪触摸道境，目前仅是火候不足，有待你自身修练，我现已无法帮你，当然只得离开。”
卫昭情感冲动道：“徒儿就随师父左右，不愿分离！”
苍生笑大笑道：”傻孩子，说话不要太感情用事，你要永远跟着我，难道学了绝学不再理会你父亲的仇恨吗？”
这两句话，问得卫昭哑口无言，苍生笑叹了口气，又道：“你再跟我学两招剑法，半年后你我真要分离了！”
卫昭黯然点头道：”一旦离开后，徒儿随时勤练师父所传！”
苍生笑笑道：“心情愉快点，否则你再跟我学两招剑法，半年恐怕学不好呢！”
卫昭奇怪道：”什么剑法，只要两招要学半年？”
苍生笑正色道：“这两招剑法玄奥异常，常人半年再也学不成，你悟性甚高，我给你半年时间，大概没有问题。”
苍生笑拿出两把早已制好的木剑，递一把给卫昭道：”这两剑十分难练，初练时常易伤到自己。我年来在外特为你做了两把木剑，练习时小心—点，它虽非真剑，砍到身上也是吃不消。”
卫昭那把木剑，觉得比真剑还重，不知是什么木头做成，暗忖这么重的家伙砍在身上，真要吃不消。
苍生笑拿着另一把木剑走到墓前广地上，摆开架式，凝神注目道：“这两招剑法本无名称，我姑且称它第一招为不破剑。”
说着展开剑式，煞时剑影重重，看得卫昭眼花缔乱，无法认清苍生笑的木剑是如何出手的。
好一会苍生笑才停下手，笑道：”这—招法的厉害说它不清，等你练会自能慢慢体会到，现在我把练法告诉你。”
卫昭把练法按部就班记住，苍生笑见他记牢便走开，让他一人去练习。
从早至夜，卫昭练了一天，结果没有一点进展。
第二天再练，他把自己打到百余次。
第三天再练，他将自己打到数十次，到了晚上，疼得辗转难眠。
直到第五天他才抓着巧劲，让木剑打到身上的次数减少了。
........
四个月后某天早上向苍生笑道：“师父，徒儿第一招学会了。”
苍生笑十分嘉许的点了点头，拿着木剑，走到广地上，笑道：“今天我传你第二招，我称这招为无敌剑。”
这招看来比上招还难，苍生笑传了练法，便让他自己揣摸，卫昭心想第一招练了四月，看来第二招没有四个月也学它也是不成，这两招剑法给我半年时间，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可是奇怪得很，这招虽比第一招难，但他两便完全学会，加起四个月，刚好半年便把两招剑法学会。
不久，苍生笑道：”今天我就要离开你了。”
卫昭脸色黯然道：“不知何时才能与师父重聚？”
苍生笑笑道：“尔后有缘，自能再见，今天我们不要说离别伤心话，好好把剑法研究一番。”
他与卫昭各持一木剑，走到广地上，喻百龙道：“我用无敌那招攻你。”
卫昭道：我用不破剑守。”
苍生笑一剑攻去，才道：好好守！”
结果卫昭没有守位，被他“拍”的一剑，打到屁股上。
苍生笑指出几处破绽，第五次再攻时，苍生笑便不能再用无故剑打到卫昭了。
苍生笑笑道：“不破剑你已经完全学会，现在试试你的无敌剑。”
于是卫昭用无敌剑攻，苍生笑使出一套高深剑法守。
前三次卫昭无法攻入，苍生笑又指出几处破绽，到第六次时卫昭—剑刺到苍生笑的小腹上，第七剑卫昭再也不敢试了。
苍生笑大加赞许道：”无敌剑你也完全学会了，今后天下剑法难有能接住你这招，你以不破剑防身，以无敌剑攻敌，能不败在你手下的人，太少了！”
卫昭道：“徒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师父的栽培，不知师父对徒儿有何教训？”
苍生笑正色道：“这两剑太过厉害，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
卫昭恭敬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言！”
苍生笑道：你摆下木剑，我们随便聊聊。”
卫昭随着苍生笑坐在墓前，靠在石碑上，苍生笑道：“那天我教你第一招时，说这两招剑法没有名称可知何故？”
卫昭道：“徒儿想大概这两招剑法没有任何名称足以代表它，所以创剑者干脆不取名称。”
苍生笑叹道：”不错，我想创剑者也是这个意思，十余年来我也想不到一个好名称来代表它，不破、无敌只能道出两招的威势，若说名称真无法用四个字说出。”
卫昭道：“其实就称不破剑，无故剑就不错了。”
苍生笑忽道：“但不知另外六剑，它们称它什么？”
卫昭道：”什么？还有六剑？
苍生笑道：“嗯还有六剑，连我两剑，共是八剑。”
卫昭道：“这八剑是一套剑法？”
苍生笑点头道：”这八个剑招虽无名称，但有一个总名称，叫做浮生剑法。”
卫昭喃喃低声道：“浮生剑法……浮生剑法……那不是......“
苍生笑叹道：“没错，就是我们浮生界！”
卫昭惊道：”以一界为名，好狂的名称，好大的口气。”
苍生笑道：“你要学全这八剑，那时就会认为这名称不狂了，可惜这八剑是再也无人能学全它了？除非……”
卫昭紧接道：”除非什么？”
苍生笑道：“除非是你！”
卫昭大惊道：“我？师父教我吗？”
苍生笑摇头叹道：”师父也不会，除了两招外，另外六招我只见过，若说如何去练，根本不知！”
卫昭道：“师父不会，徒儿怎能学会？”
苍生笑道：“记得那年我教你天衣神功时，说过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吗？”
卫昭道：“徒儿记得，师父吩咐下来定当全力办成！”
苍生笑叹道：“那件事便是要你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
卫昭大吃一惊，心道纵然有再大的毅力，若无人教我，如何能学会浮生剑法？
他心中疑惑万分，正要启问，苍生笑接道："四十九年前在上有青月崖七个老人比开论剑，那七老人称七情残叟，原因是他们每个人都神魂有缺，分别被斩去了七情，但他们虽然都神魂不全，可是个个修为绝高，在浮生界中提起来，宗派皇朝，莫不惧怕三分。
七情叟望彼此间修为难分上下，唯有一人比另六人多会一招剑法，结果没有一个是他的敌手。”
卫昭道：“那是一招什么剑法，会如此厉害？”
苍生笑道：“那招剑法便是为师的不破剑！”
卫昭道：”那人是否便是师父？”
苍生笑点头道：“那多会一招剑法的残叟就是我，浮生剑法共八招，其中七招为攻招，仅有一招为守招，我多会那守招，他们六人各个只会一招攻招，他们能攻不能守，而我能守亦能攻，他们每个人都不是我的敌手，于是合六人之力攻我一个！”
卫昭惊道：“六人打一个，好不要脸！师父怎么办……”
苍生笑缓缓道：”你不要急，他们虽是六个，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比起一个一个和我打，力量增强多了，我无法打败他们，他们也无法伤到我。”
“在四十九年前那次决斗是最后一次，其实已经决斗九次了，每十年的八月中秋在青月崖上比斗一次，算来已经缠斗九个年头……”
卫昭愤愤道：“他们与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要每十年决斗一次？”
苍生笑叹道：“他们的目的是逼我将多会的那招公开，我不肯公开，他们便不放松，四十九年前那一次决斗，我七人皆元气大伤，于世约定五十年后决战！“
卫昭见师父神情好象不对，惶恐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苍生笑回身慈蔼的望着卫昭道：”明年中秋你要代表我赴青月崖，只准胜不准败……”
卫昭神色一惊，随即坚定道：“徒儿尽力以赴，但怕功力不够，败在他们手上。”
苍生笑叹道：“倘若我去有败无胜，而你去为师深信不会失败，因为你会浮生剑法两大招……”
他停了一顿，接道：“我刚才说要你办的事，是要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你也许不知最大的毅力指什么，是不是？“
卫昭点头道：“徒儿心想若无人教我另六招，再大的毅力也无济于事。”
苍生笑笑道：“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是要你战胜他们六人，一个战争的胜负，当功力不分上下时，毅力两字是得胜的法门，你要记住了！”
卫昭不解道：”徒儿记住了！”
苍生笑忽然声音微扬道：“当你得胜时，他们便会将六招传你，那时你将学会全浮生剑法！现在你可知我说要用最大的毅力学全浮生剑法的意思了吗？”
卫昭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用最大的毅力战胜六残叟后，才能学到浮生剑法，他是初生之犊，胆气甚壮，当下慨然道：”徒儿知道了，徒儿定当以绝大的毅力战胜他们，替师父争光！“
苍生笑欣慰的笑道：“好孩子！好孩子！——”霍然他的脸色变得黯然道：”万一你败了，亦要败得英雄，不要拼命而死，因为你还有一件义务要办，那就是当你败时，要将浮生剑法两大招传给他们，因这是我与他们之间互相订下的诺言，千万不可背信！”
卫昭神情轩昂道：“败则败，徒儿绝不使师父背上无信之名，但徒儿不到最后关头，亦决不轻言一败！”
苍生笑大声赞道：“好！好！为师有你这样的徒儿，就是死去也死得瞑目！”
卫昭不安道：“师父仁者长寿，怎会死去——”
苍生笑大笑道："人生百年终要死去，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什么仁者长寿！我不是仁者，亦不要长寿！”
卫昭想不到一句话引起师父的感慨，大是恐慌，其实他不知苍生笑在年轻时介乎正邪之间，曾为慕容复报仇而屠了“魔龙堡”满门，当然算不得仁者了！
苍生笑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灵简，递给卫昭道：“你与我离别后，其后一年除了复习我教你的战技外，可修练这灵简中的功夫，这是言二哥全身的本领，我在这里住了十余年，墓中二哥留下的秘笈全部看过，节录这本秘笈，你要好好保藏它！“
卫昭伸手接下，仔细地藏在怀中，苍生笑见他藏好，又道：“明年八月中秋你赴约见着六残叟时，他们若问起我，就说我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