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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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新婚下半夜

    sun aug 24 21:09:15 cst 2014

    第二十三章:新婚下半夜

    除了窗前桌上那一对快燃尽一半的红烛偶尔炸跳的火花发出单调而微弱的响声外,洞房一切都归于安静。

    这夜的烛光好像是有意在挑逗。它把它那如豆的金黄光焰投向窗口的红色窗帘上去挑逗,投向那布置新房刚贴上去的“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满是红旗飘扬的纸画上挑逗,投向那两边雕有“鸳鸯戏荷”、“麒麟送子”、“鱼跳龙门”、“喜鹊登梅”那些紫红花板床上去挑逗,投向那床上已铺开的水红的被套上和绣有“鸳鸯戏水”的水红枕头上去挑逗,更是投向那已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新娘的身上脸上,投向那洞房的一切空间,投向一切空间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里……总之,这小小的烛光已把洞房内一切的一切都挑逗得是那样火红那样温馨那样热烈那样让人青春骚动波涛翻涌!

    但新郎终究是个书卷气忒重的人,他见洞房内就他与新娘二人,就匆匆忙忙手慌脚乱地将窗帘那唯一的一点缝隙给拉严再拉严,将房门的门栓摇着试着插了又插,这才回到床前一边忙着解扣脱衣,一边就以嘴角向稳坐在床沿的新娘撇了一下嘴角,如蜜蜂般说了声:“嗯!”然而,新郎终究只是个会读些书卷之事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新婚燕尔之夜在做那事之前应对新娘多说些甜言蜜语和多做些卿卿我我的动作,而只是本能无师自通迫不及待地就要做那事。尽管他是一再暗示新娘,但新娘仍是微含倦意和愁容静静地独坐床边对他这一系列匆忙的动作似乎是视而不见。

    新郎似乎已明白新娘这夜的所以不高兴,就说“真对不起,回来晚了。”就把这次全公社中小学教师集中起来就是为了揭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学校的危险现象,就把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所提出的所谓 “大师”办学的罪恶目的拿出来作为靶子进行批判,进而又理论联系实际,把本公社的下迁“接受再教育”的周娴校长曾因为说过“刘校长的工作水平并不低,只是字识得少了点”这句话拿出来与梅贻琦的“大师论”比较,因而就用“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两个词把串烧起来,说周娴正是借机在污蔑贫下中农管理学校进而反对毛泽东思想而让全体教师带着刻骨铭心的阶级仇恨来揭发批判,最后给周校长得出个结论: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于福本想以这些话来求得新娘对他回来迟了的谅解,同时也想表示自己对新娘的歉疚和宽慰。但新娘不仅没有原谅,更没有得到宽慰,反而是有些抱怨,就说:“对这些事情你就这么感兴趣吗?”

    新郎就慢了脱衣的手脚,说:“何组长说了,这是‘走资派’还在走,革命者要战斗,并说这次是雷打不动的政治任务!”

    新娘说:“听说你直到半夜还没回来,我父母急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单是我小吉利都来问过好几次了!”这是新娘第一次在抱怨新郎。

    新郎连忙解释说:“我也想请假呀。可我向校长请假,校长不敢批;我向何组长请假,你猜何组长怎么说?他说革命大批判是雷打不动的政治任务,要我狠斗私字一闪泥!所以我当时想,学就学吧,好歹等下午学完了,我回家办大事还来得及。可是等到下午学习结束时,何组长又说这天的学习要来个‘连夜冻’,还说了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革命精神!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见新娘只是盯着他的脸不说话,新郎心情又好起来,就脱尽了衣拱上了床,挨到新娘背后用双手摩挲着新娘的两肩,讨好地说:“这样,你不是说你家两位老人为我着急吗?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望二老就是了!”

    此话逗笑了新娘,就回头用那小拳头在新郎肩上捶打一阵,娇嗔地说:“傻瓜!谁见过新女婿第二天去看望丈母娘的?那要等到三朝回门!”

    这一乐,就把新郎那股刚刚被掐灭的**又重新点燃,一边笑着说:“对,三朝回门!三朝回门!”一边就如羊儿吃奶般在新娘身边纠缠。

    新娘不仅是善良,在儿女私情上更是单纯得如一潭静水,见新郎这饥不择食的模样,就不再说话,顺从地静静解衣。

    新郎脱衣的速度远比新娘快得多,他将脱下的衣服毫无安排地一件件飞快地甩向了床头、甩向了床头的箱盖;不待衣服全部脱完,就又连连向新娘挑动着下颌,急切切如小狗盼奶般“狺狺”哼着不停,待新娘羞怯怯脱得就剩下红殷殷单薄簿的一套帖身短衣短裤,露着凝脂般的大部分胴体时,他就迫不及待地领头钻进了红融融的被窝……

    就在这时,就听新郎一声尖叫,如弹簧般从被窝里弹起,坐到床头,用手不住地抹着光溜的身子,说:“有东西!”

    新娘也如被蝎子蜇着一般坐起,一边在身上摸找,一边抓来衣服紧紧地护住胸口那两个白净净的地方,说:“是有东西!”就见新郎的臂膀上有一粒黑芝麻点大小的怪物,就用手拈起看了看,鼻前立刻就涌来一股浓烈的骚臭味!

    “‘老母猪油’!”于福也看清了她那白净的脊背上有了许多小黑点,那股激情顿然消失,就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一粒一粒为她摘着那既臭又骚满身生着倒钩刺儿的小黑点。

    依偎在怀里的新娘,真是感到太幸福了。她想整夜整夜都这样依偎下去,一任于福在她的胴体上永远地拈摘、抚摸……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翻身坐起,掀开被褥――不掀则罢,这一掀动,两人就完全惊呆了:垫褥、盖被全都沾满了麻麻点点的“老母猪油”!满床的骚臭!

    这一夜是睡不成了。两人重新穿好衣服,跪在床上,一粒一粒地摘拈着那些可怕可恶的小东西。

    “这是哪个干得?真是缺德!”新郎懊躁至极。

    “……”新娘不说,只是暗然一笑,两手就飞快地在床单上拈那骚臭物。

    “一定是黄玲香干的!”显然新郎很恼火。

    “为什么就是玲香呢?别人就干不出来?”新娘淡淡的问了一句。

    “只有黄玲香这个缺德鬼才能干得出来!”

    “说不定是金霞呢?”

    “不会。金霞不会做这件事的!”新郎肯定说。

    “你就这么肯定?”

    于福已理解了幽兰话中意思,就羞愧地说:“你在揭我的老疮疤!”

    新娘动情地瞟了对方一眼,说:“谁揭你的疮疤了?她真的嫉妒你今晚……”就不说下去,脸已红得一片灿烂。

    新娘的羞涩是动人的。于福再也无心拈那黑色的小东西,就猛的扑上紧紧抱住了她,一阵狂亲狂吻之后,已完全顾不得满床那些又臭又骚又会扎人的小怪物,将已温顺绵软得如只小绵羊的新娘平放到床上……

    事过之后,于福似乎才想到床上有那小东西!就骨碌坐起,并迅速拉起新娘,就见她那白净柔润且极富弹性的背面又沾上了更多的小黑点,而且这些小黑点已将她那胴体硌出了一个个小红疹!他更是心疼,一边将嘴贴近胴体吹拂、用手拈摘,一边喃喃自责,说:“哟,哟,疼吧?疼吧?我自私!我真自私!”

    新娘坐起,下身极不舒服,就想到刚才于福那如狼似虎般的疯狂和甚至是几近野蛮地将她从未见过也从不知道是那样刚劲的怪物插人她那深处的剧烈痛苦!就又想到黄玲香第一次把金霞和小福子在那个雨雾早晨做的那件羞事告诉她时,她还暗地感到好奇甚至觉得挺新鲜挺幸福,现在经历了,才深知原来竟是如此痛苦难当!这时下身潮润得厉害,她就想起什么,急挪身细看,就见褥垫上有几滴殷红,心中一阵羞恼,自我埋怨道:“怎么这样呆,竟连那事也给忘了?还说是妇女主任呢!”她不忍将羞恼放在脸面上,急忙用内裤垫在那殷红上面;见新郎还在极其心疼地为她拈着身上那又骚又痒的小黑点,心里很是温暖、甜美,就忘了自己的一切痛苦,也飞快地在床上拈摘着……

    第一次经历的于福当然不懂得这些,见新娘微蹙眉头,还以为她又在想日后的生活了,就说:“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看,”他一边拈着她胴体上的小黑点,一边说,“黄玲香和何敬民不是同我俩一样,一个是农村户口,一个是吃‘商品粮’的,但结婚后,何敬民不是把玲香安排到公社水锅炉卖水票了,也拿十几块钱一个月。再说金霞,她丈夫是几次喊她去服装厂上班的,但她不去,说是在在大队当民办教师好。我俩成家后更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在中学教书,你在大队当干部,一个拿工资,一个拿工分,就凭你的为人和能力,还怕往后我们的生活不如她们?”

    沈幽兰起初并没有过多地去想这些,但一经提起,她倒真的想到婚后生活的事情。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家庭。这是一个大家庭,连婆婆(公公在“浮夸风”年代去世了)、哥嫂和侄辈们,一共有十四个人生活在一起,大哥是杀猪的,二哥是开车的,“两个轮子一把刀”,都是吃香喝辣的人;她担心于福是个老师,每月只拿三十几块钱,将来在这个家庭的地位。

    “大哥二哥都是挣大钱的,你只拿这几个钱,我担心日后他们会……”沈幽兰很想了一会,才不无担忧地这样说。

    “这没关系!我们兄弟之间,不像别人家忤逆,大哥二哥对我俩特别好,这你不是看见了,他们住的都是草房,听说我俩要结婚,他们就给我俩把瓦房盖起来了!”

    其实,沈幽兰早就知道,于福的大哥二哥人都是很好的,大嫂人也老实,只是二嫂不是个软角儿,她见人一脸冷笑,善于心计,特别是她的头胎生下个男孩,在家庭里更是显得位高一等。沈幽兰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夫妻俩拿的钱少,被二嫂看不起,将来闹出矛盾,究竟还不知谁的不是。但凭沈幽兰的聪敏,她是不会在新婚之夜明白地说这些的。“他们对我们好,那我们也不能净占他们的便宜呀?人总得两好合一好啊!”余下的活,沈幽兰就不再多说。

    于福毫无介意,手还在飞快地拈着那些黑色的苍耳籽。“那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还说谁占谁的便宜干什么?”说着,手又慢下来,抬头看了看幽兰,说:“兰,往后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今后我到学校上班去了,就你一人在家,多孤单,我能放心?”

    沈幽兰冲新郎一笑,说:“这有什么孤单的?白天我到队里干活,下工回来和嫂子们在一起做家务,和妈谈家常,这有什么孤单?”

    沈幽兰手脚敏捷,很快就拈了满满一把既骚臭又扎手的苍耳籽,这时见于福也拈满了一把,就下床找来纸张,将苍耳籽放到纸上,见于福还是拈得那么专注,心存感激,就轻声地说了句:“嗯。”那是对丈夫的呼唤,“还记得我们放牛时说的话吗?”

    于福停下手中活儿,想了想,说:“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句?”

    沈幽兰应着:“嗯。”接着就说:“现在我们已成家了,就要设法向那个日子奋斗哩!”

    于福说:“对了,要想过上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你还是跟我一道到中学去住吧。那里已经有电灯电话,就是缺个楼房了!我这回去就跟校长说,把你安排到中学去工作!”

    新娘立即停下手中活儿,说:“这不行,我还刚刚接受一项任务哩!”

    于福急忙问:“什么任务?”

    沈幽兰想着这事还没开头,不愿龙没出就现爪(早),于是就半是撒娇地说:“这,我不告诉你!”

    这本来只是一句极平常的娇嗔,但在这晚的新郎看来却是以为新娘在有意挑逗,尤其是看到她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他而是转身竟自去拈着床上苍耳籽时,新郎那股正丰沛的激情就又再次涌动上来……

    可就在第二天一早,一个特大噩耗传来:沈幽兰的父母双双离世了!

    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是心肝宝贝,未出嫁,这个小棉袄这个心肝宝贝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做母亲的尚且还是放心不下,总是要问寒问暖问长问短问得女儿常常是抱怨母亲说话喽嗦而免不了要说上几句生气的话,但做母亲的还是不怕女儿嫌弃还是要喋喋不休地说得没完没了;女儿真的出嫁了,明知这对女儿来说是终身大事是人生必须履行的一个程序是不得不为的一件大好事,但做母亲的还是承受不了这样严酷的切割而要牵肠挂肚撕心裂肺般地去痛哭挂念。

    “要是能像人家姑娘那样泼辣,我也不担心了;可我兰子心地善良啊,遇事总是忍着,这到了于家,会不会被人欺负啊?兰子,我的儿啊――”女儿出嫁前,沈母是这样边哭边诉;出嫁时,亲戚朋友一再相劝,她还是这样边哭边诉;出嫁已是大半天时间已近深夜,乡亲们都已陆续回家睡觉去了,她还是这样边哭边诉!

    由于沈天成老人担忧于福那小子家有个“海外关系”,因而对这门亲事是始终不赞成的;但终究恶虎不吃儿,现在生米已煮成熟饭,女儿已嫁到人家去了,这才发觉自己身边突然少了个人而感到空落落的,因而也就自然想到这个唯一的女儿平时对他的孝顺体贴以及对他的种种好处,就难免不涌起一阵阵酸楚;再见到老伴已哭了整整一天,尽管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但嘴上还是强硬着说:“哭什么?女儿也不是离得十里八里,不就在一个生产队吗?受不受于家欺负,马上派个人去看看不就行了!”

    如果这个错误的决定是由这一对老夫妻俩亲自去或是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亲自去完成,那也绝对不会酿成如此大祸;即使不是两位老人亲自去而是换个其他人而不是让自己的儿子――那个仅有八岁的小吉利――去的话,这次大祸也绝对不会发生;再说,即使是小吉利不谙世事,如果不是遇到同样焦急的杏子和梅子两位姑娘把话传得一次比一次严峻,也还是不会发生这场大祸!

    “妈,姐姐正在床上和好多人闹着玩,没人欺负她!”那天晚上小吉利很快就跑回来把他得的情况如实告诉了父母。

    小吉利这些回报都是没错的,但问题就出在他最后的一句补充上:“妈,杏姐姐还告诉我,姐夫没回来!”

    如果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家庭,这样一句补充也是无事的;但沈家却不同,因为他家有“前车之鉴”!老夫妻俩听了这话,脑海里就如闪电般立刻就想到那次准备满桌酒宴而直等到下晚还不见何敬民前来订婚的教训!

    沈母就强忍着晕眩问:“姐夫为什么不回来?没问你姐?”

    在小吉利摇过头之后,沈母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去找你姐,把话问清楚!问清楚!”

    沈父也挥手催促说:“快去!快去!”

    当小吉利把姐姐也不清楚姐夫不回来的原因而只是说“不要急”的话带回来时,二老已完全把女儿的这次与于福的圆房与上次同何敬民的订婚两件事拉扯到了一起!

    首先发火是沈父,他冲着老伴说:“我早就说了,亲不亲,阶级分,于家是什么人?就凭有海外关系这一点,他怎么会和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一条心呢?小何在订亲的时候不来,那只是订亲;这下好了吧,我家的兰子已嫁过去了,于家那个小杂种要是也不回来圆房,你说,你说,我们这不是把我兰子送到水里去了嘛!”

    沈母就边哭边诉:“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啦!我只觉得小福子比那姓何的人老实,哪个想到他也会这样啊?唉,真是我兰子的命苦啊!”

    就在这一夜,二老提心吊胆坐在床上过着这个难熬的夜晚。

    很久很久,沈父又梦呓般喃喃说:“这都大半夜了,还没回来,还不回来……一定又是第二个姓何的哟!第二个姓何的哟!”说着就咳嗽不止,就有一口红殷殷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沈母看见,急忙挣扎着惊叫:“老头子,怎么啦?怎么啦?”

    沈父说:“心里闷得慌,闷得慌!”

    沈母说:“你忍着点,我去给你倒水!我去倒水!”

    就在下床时,沈母栽倒了。

    沈父去拉,结果同样如此……

    于母心疼三儿一夜辛苦,一大早就端着一碗煮好的糖蛋向坡上新房走来,就在这时,幽兰的堂兄沈三吉慌慌张张跑来,见了于母就问:“干妈,干妈!我妹子呢?我妹子呢?”

    于母顿时紧张起来,就问:“三哥,出什么事啦?”见三吉气喘嘘嘘顾不得回答,就又问:“兰子在上屋哩!”

    沈三吉就叫嚷着向上屋跑去,边跑边带着哭腔喊道:“妹子!妹子!快回去!快回去!家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在房里收捡的幽兰急忙出来,见三哥如此模样,已知大事不好,就吓得浑身哆嗦,急问:“三哥,出什么事了?快说!快说!”

    沈三吉就捏把鼻涕说:“快回去吧!你爸你妈昨晚一阵走了!”说着就哭得摇头跺脚。

    沈幽兰一声惨叫,就晕倒过去。

    当于家人搀扶着幽兰回到沈家时,就见两位老人已直挺挺并列停放在堂前门板上。

    沈幽兰就嚎啕着扑上去,哭得撕心裂肺:“爸呀,妈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呀?女儿不是说好了的吗,后天就回来看望你两位老人家?你俩怎能说走就走呢?爸呀,妈呀,为养你这无长的女儿,二老吃了多少苦呀……”见八岁的弟弟也陪着跪在跟前哭,就又紧紧搂抱着吉利哭。

    于福没有哭,只是与幽兰并排跪着,为尚未尽到孝意的二老磕头烧纸钱,心里默默祷告:“爸,妈,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八婶边哭边劝:“兰子啊,你爸你妈,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啦!他俩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总是担心会给你增添麻烦,这一夜间就走了,他俩是在体谅你呀!兰子,你知道吗?只是丢下了小吉利……”

    沈幽兰搂住弟弟哭得更是伤心:“爸呀,妈呀,您二老走了,怎么忍心抛下我这可怜的弟弟呀!爸呀!妈呀!我这可怜的弟弟呀……”

    吉利也搂住姐姐哭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