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我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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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撒爱的种子)

    thu aug 06 04:16:45 cst 2015

    “诺姐,最近看着你脸色不太好,店里也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店里服务生小白端着一杯热水轻轻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谢谢,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她用力靠着椅背:一只手托着办公桌,一只手捂着肚子,脸上强忍着痛苦却始终挂着一丝微笑。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诺姐。”小白粗略的收拾了一下,把书架上的书摆好后,关上门去了。

    嘉诺把埋在办公桌里的身子慢慢的抽了出来,步履维艰的挪步到沙发上,取出包里的药。打开盖子吃了五六片,蜷缩着身子在沙发上小憩了片刻。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她确定身体无恙后,慢慢的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毛巾来,擦去刘海下隐藏着的豆大的汗珠。

    回想起那天去看医生,医生拿着病历无奈的对她说:“宫癌晚期,对不起,我们爱莫能助!”其实象今天这样的情形,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她从来没有如此淡定过,结果出来后反而松了一口气?有期限总比无休止的折磨要好得多,这辈子她无怨无悔,只是放心不下他们爷俩。望着窗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办公桌上的水还冒着热气,书页停留在第59页,窗户上的花盆里土还不停的冒着泡泡。她关上电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背起包包走出了店。

    蔚蓝色的天空飘过几朵雪白的云,路旁的小栅栏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柏油马路两旁万条翠下绿丝绦。美则美矣,可惜自己只能看一回少一回了!她轻松的走在路上,能做的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多陪陪老卫。

    “叮叮咚――叮叮咚――蓝雪儿!”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有些激动,还是情不自禁的接起了电话。

    “我回来了,中午去你家蹭饭怎么样?欢迎吗?”蓝雪儿还是那么活力四射,岁月似乎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欢迎欢迎,到了打电话。”与她而言,这无疑是一大惊喜,大学毕业后就在没见过面。命运就像是在捉弄人:她们和自己的老公都是校友;她们是中文专业,而两位老公都是理科;她嫁在了蓝雪儿的家乡,蓝雪儿却嫁在了她的家乡;两家都是男孩,而且只相差整整一个月。

    “好的。”蓝雪儿挂断了电话,手心里沁着汗水。坐在车里,兴奋的心情无意言表,心跳速度远远超过了车速。

    她去菜市场把菜买好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家,热火朝天的张罗起来。饭菜张罗的差不多的时候,蓝雪儿和他老公来了,蓝雪儿帮忙端出最后一道红烧鱼,大家入席就坐。饭桌上大家说了好多,就是叙旧。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那会,蓝雪儿副主编,同时和他的老公都是播音员,正坐在校编部里看稿子。老卫是数学系学生会主席,校宣传部部长,他找嘉诺轻轻的推开们进去坐下,大家谈笑风生,不亦乐乎。说起和蓝雪儿一起在校编部住的那晚,共同度过的那个愉快的暑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下午五六点后,蓝雪儿和他老公开车离去了。站在阳台上望着车远去的方向,她有些失落的同时却又很庆幸,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蓝雪儿。

    早上她和老卫一起晨起跑步;中午老卫看看报纸、浇浇花,她就去菜市场买点菜;晚饭后一起到公园散散步。这种生活不晓得持续了多久,忽然有一天中午,她去买菜就再也没能够回来。

    “叮叮咚――叮叮咚――喂,老婆子怎么还没回来,你想饿死我呀!”看着墙上的钟表,如果不是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竟浑然不知已经是下午2:30,他没好气的说。

    “您是嘉诺的爱人吧?请您尽快到中环路第二人民医院来一趟。”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把手机放回到嘉诺的包里。

    “喂――喂――”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没来得及换鞋,穿着拖鞋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门外,他从未有过的害怕涌上心头。很快他便来到了医院,向护士打听后找到了病房。他透过窗户的玻璃看了一眼,她还没醒来。他先是找到主治医生询问病情,可当他听到晚期的时候,如五雷轰顶,脑海里一片空白,瘫坐在椅子上良久。

    “您还好吧,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早做打算。”医生过去扶起他。

    “恩――”他站起身子,魂不守舍的朝病房走去。

    此时她一醒来,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的他。便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小问题,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他强忍着心头的痛楚,面带着勉强的微笑,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都知道了,是不是没多少时日了?”她靠在枕头上,紧紧握着他的手,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再也绷不住了,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满眼都是泪。

    “没什么的,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谢谢这辈子让我遇见你!”她双手捧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轻轻的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他心里充满了内疚。

    “不要这么说,我想见见儿子和小欧,他们太忙了,领结婚证都快一年了却没办婚礼!”她翻看着手机上儿子从小到大的相片,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独自来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泪水顺着脸颊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洗手间的门响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擦汗眼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并如实的告诉了儿子。

    第二天下午,儿子便带着小欧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医院。他眼里闪烁着泪花,扑通跪在母亲的床前,说:“妈,我来晚了!我这就带您回西安,我们去找最好的专家。”

    “不用了一跃,妈妈看到你就已经知足了,让妈妈再好好看看你!”她坐在床边,抚摸着一跃的脸颊,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微笑。扶起一跃,拉着身边小欧的手放在了一跃得手里,说:“我想这星期六为你们办场婚礼。”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我来筹备。”一跃就像小时候妈妈把他抱怀里一样,把妈妈抱在怀里说:“妈妈不怕,有一跃在!”

    经过几天紧锣密鼓的筹备,张罗。终于,在星期六那天,妈妈早早的便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人很多,都是一跃的朋友,是户外婚礼。她坐在轮椅上,眼前缓缓的浮现出自己和老卫结婚的时候,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像小欧一样漂亮。

    “嘉诺――嘉诺――”“妈――妈――”众人簇拥过去,一跃马上准备采取急救措施。但是被老卫拦住了,他平静的说:“嘘,别吵,你妈睡着了!”

    小欧从包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老卫。他接过信打开:

    老卫、一跃,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在陪伴你们身边,只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老卫,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在找一个老伴替我来照顾你!还有就是书房桌子角落里的枣红木檀箱是我给你和一跃的。我已经和医生签好了,会无偿捐献出眼角膜和心脏,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们,一直守护在你们的身边!请把我的骨灰撒在山间。

    老卫和儿子按照她的遗愿,捐献了眼角膜和心脏,并把骨灰撒下山间。老卫站在山上,眼前浮现出了嘉诺的影子:“你看那满山的菊花,每一朵都想你一样的娇艳,花丛中的菊花,笑容不及你动人,你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盛开在我们相爱的季节,就算海水枯石头滥,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