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故人叹
也不知是谁尖声叫道，“呀，下雪了！”这清脆的宛若莺啼一般的声音，立刻引得无数人回头看了过去。
细小的雪花轻轻舞动着自己的身子从天而降，纷纷扬扬，一瞬间天地仿佛都给洗净了一般，变得纯粹而自然。
舞女们聚在门口，新奇地看着门外雪白的世界。没一会儿马经理就过来叫着她们去了舞厅，说是五爷有话要交代。鱼莹看着楼下窈窕的身影跟着马经理的脚步走远了，这才微微笑了一声，转身回了电话室，又把门关好了。过了很久小东子过来敲门，鱼莹打开门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上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姐姐别急，没什么大事儿。”小东子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阿曼姐让我偷偷过来告诉你，让你带着自己的东西去后门找她呢。”
鱼莹点了点头，“哦，是吗？”不解地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的下楼去了后门。阿曼果然站在一片雪色之中，那件黛青色的大衣衬得她格外风姿绰约，她冲鱼莹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你才只有这么几件单薄的衣服。这可不行，我刚才和马经理说过了，要带你去买件大衣，他没说别的，咱们赶紧走吧。”
鱼莹还有些踌躇，“这个时候走，好像有点不大好吧？五爷不会生气吗？”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咱们？忙着捧新的财神爷呢。”阿曼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再说了，马经理人精一样的人物，他既然肯点头，那就准是没问题的。不看我的面子，也要顾念着九爷呀，现如今谁不知道你是九爷心尖上的人，又怎么敢惹你呢？”
鱼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才骂完别人不许人家胡说八道，你自己却又提起来了？”两人亲近地牵着手从清静的小巷子里走出来，到了永月巷的巷尾一看，竟然一辆黄包车的影子也没有。阿曼皱了皱眉，后悔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提前让小东子过来叫一辆好了。”
“难得下了雪，景致也好，咱们就走出去吧，什么时候看到车再坐就是了。”鱼莹好心情的提议道。
阿曼听后，赞成地点了点头，“也成，买完了的大衣咱们顺便去一趟汇业银行，刚才牡丹过来找我，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让咱们直接过去取东西就成。”
“这么利索？”鱼莹好奇地眨了眨眼，“真看不出来，牡丹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本来找她，不过是试试看罢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成了。”
阿曼笑道，“咱们在水一方的能人多着呢，你慢慢看吧。”因为天气不好，拉车的人也都早早的收车回家，两人牵着手走出了两条街才好容易找了辆黄包车，直接拉到洋行的门口，阿曼指着洋行的牌匾道，“现在都不时兴自己做衣服了，洋人的东西款式好，样式也新，很是时髦呢。”
她们推门走进去，洋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了过来，“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阿曼四下看了看，“有新款式的大衣吗？”
“有！有！”小伙计连连点头，“两位小姐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商行前几天刚进了一批新货，绝对是别人家没有的款式，颜色也很好，最适合两位这样年纪轻的小姐穿了。”
阿曼听他会说话，很高兴地笑了笑，“嗯，你带我们去看看，先别说得这么好听，也要我们中意才行。”
◇◆◇
唐九城起床后就看到这场新雪，他有些惊奇地站在客厅偌大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细碎的雪片渐渐将枯黄的花园染白。
今年的第一场雪，伴随着这场初雪的到来，上海滩的秋日终于宣告结束，迎来了全新的冬天。他孤傲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袋里，双眸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建筑出神。桃蕊慢慢地凑了过来，轻轻将毯子披在他的肩上。
唐九城微微一怔，转回头看了看她，笑道，“没事儿，我不冷。”
桃蕊道，“九爷身上还有伤，是不能有一点状况的，不然再出什么事儿，五爷非要骂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不会做事，说不定要把我们都赶出去呢。”
唐九城摇了摇头，“他哪里有那么吓人？”又转过头出神地看着雪景，细小的雪片缓缓在眼前洒落，迷蒙了视线，也扰乱了回忆。
那道雪中离去的背影清晰的在眼前闪过，那么坚定，那么无情，那么的让自己伤心欲绝。
旃夕，多年不见，我自动屏蔽了和你有关的全部消息，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此刻又见白雪飘过，不自然的就想到了你，想到和你一起走过的曾经……不知你现在过得如何？当初的梦想，是不是都已实现？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回忆中抽身，转身的瞬间，发现桃蕊竟然还站在身后的不远处，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桃蕊似乎也想什么出了神，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定自若的模样，急促地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忙。”转身迈出了几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转过头，格外认真地看着唐九城，“九爷，奴婢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您可以不回答，但不许生气。”
唐九城笑着点了点头，“你做事还真是小心。我度量有那么小吗？古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虽没那么大的本事，好歹能放个盆吧？你问吧，我绝不生气。”
桃蕊却没有被他逗笑，脸色格外小心，咬着下唇问，“九爷看到这样的雪景，会想起故人吗？”
唐九城的脸色一凛，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双眸死死盯着桃蕊，连眼下的疤痕都变得格外清晰。
桃蕊见他这样，急忙说，“奴婢不过是随口一问，九爷别当真。”
唐九城见她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忽然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答应过你不生气的，我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当真。只是你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轻轻一叹，缓慢地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和过去一样的景色，当然会想起过去一起经历过这些的人。但也因为明白，一切都过去了，不可能重来，所以才格外伤感。睹物思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明年芳草绿，故人不同看。”
桃蕊低头想了想，忽然问，“不可能重新来过了，是吗？”
唐九城看着她秀丽的身影，僵硬地笑了一声，“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谁都不能走回头路。既然这样，又怎么可能重来呢？”
桃蕊又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许是看到了这样的景色，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奴婢信口胡说的话，九爷可别往心里去。”
“不会。”唐九城淡淡摇了摇头。
桃蕊这才松了口气，“那奴婢去后面忙了。”脚步飞快，逃一样的跑掉了。唐九城深深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皱了皱眉。
桃蕊跑到后厨之后，缓了两口长气，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正巧后厨的管事见到她，就叫道，“桃蕊，正好你来了，赶紧去后门帮忙搬菜，这么个破天，菜都是新鲜的，别给冻坏了，九爷现在身上有伤，饮食更得注意些才行。”大概是受了鱼莹厨艺的刺激，唯恐自己遭到唐九城的嫌弃回头再给辞退了，因此格外用心卖力。
“是。”桃蕊乖巧地点了点头，从厨房的门出去，顶着风雪奔着后门跑去。雪片冰凉地从腮边擦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厨的人已经捧着菜篮子往屋子里走，有个大妈平日跟她关系最好，看到她冷得发抖，就心疼地说，“小丫头穿得这么少往外面跑，不要身子了吗？还有一筐鸡蛋，你拿了就赶紧进屋，可别冻坏了。”
桃蕊冲她点了点头，跑到后门处一看，只见一个打扮本分老实的送菜人站在后门口，脚边还放着一筐鸡蛋，桃蕊弯腰提起了篮子，就听那人忽然说道，“有什么消息要我捎带回去吗？”
桃蕊提着篮子站起身，忽然仰起头看了看满天的雪色，淡然地说道，“你告诉小姐，九爷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能重新来过。”
◇◆◇
阿曼出钱为鱼莹买了一件海蓝色的呢料大衣，衣服颜色虽有些深，但穿在鱼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适合，整个人都给衬得神采奕奕。从洋行里走出来，阿曼还笑着说，“你姓鱼，原本就该生活在海里的，可真是合适极了。”
鱼莹一脸不好意思，“这衣服太贵了，回头领了工钱，我是要还给你的。”
阿曼瞪了她一眼，“行了，回头指不定我有什么事情要仰仗你帮忙呢，你就当我是在事先溜须你，免得到时候张嘴求人抹不开面。”
鱼莹低声一笑，“姐姐如今的地位，还需要我帮忙吗？”
阿曼叹了口气，“你没看到今天新来的舞女吗？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也老了，到底不如她们了。”
“姜还是老得辣，姐姐别胡思乱想了。”鱼莹抓紧了她的手，“咱们姑且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吧。”
这里离汇业银行不远，两个人穿过几条街来到汇业银行的门口，等进了大厅和柜台的人一说，那人打量了鱼莹和阿曼两眼，说了句稍候，就进了一间屋子。阿曼伸着脖子一看，见他进得是行长室，就笑了笑，“牡丹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还攀上了这里的行长。她客人什么底细我都是清楚的，真是好奇她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不一会儿那个员工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两位小姐请稍等片刻，我去后面把东西取出来。”
鱼莹点了点头，“辛苦了。”
员工笑了笑，转身走了，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从后面捧出来一个不大的小箱子，上面还上着锁，他把箱子放到桌面上，轻声说道，“这就是小姐要取回的东西，原本手续还比较复杂，但我们行长说，签字什么的就都免了，让你们拿着东西走就行了。”
阿曼把箱子捧在手里，只觉得也不是特别沉，里面也没特别的声响，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东西，“这锁头的钥匙呢？”
员工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东西就是这么送来的。”
阿曼了然地点了点头，和鱼莹一起出了汇业银行的大门。
细小的雪花轻轻舞动着自己的身子从天而降，纷纷扬扬，一瞬间天地仿佛都给洗净了一般，变得纯粹而自然。
舞女们聚在门口，新奇地看着门外雪白的世界。没一会儿马经理就过来叫着她们去了舞厅，说是五爷有话要交代。鱼莹看着楼下窈窕的身影跟着马经理的脚步走远了，这才微微笑了一声，转身回了电话室，又把门关好了。过了很久小东子过来敲门，鱼莹打开门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上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姐姐别急，没什么大事儿。”小东子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阿曼姐让我偷偷过来告诉你，让你带着自己的东西去后门找她呢。”
鱼莹点了点头，“哦，是吗？”不解地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的下楼去了后门。阿曼果然站在一片雪色之中，那件黛青色的大衣衬得她格外风姿绰约，她冲鱼莹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你才只有这么几件单薄的衣服。这可不行，我刚才和马经理说过了，要带你去买件大衣，他没说别的，咱们赶紧走吧。”
鱼莹还有些踌躇，“这个时候走，好像有点不大好吧？五爷不会生气吗？”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咱们？忙着捧新的财神爷呢。”阿曼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再说了，马经理人精一样的人物，他既然肯点头，那就准是没问题的。不看我的面子，也要顾念着九爷呀，现如今谁不知道你是九爷心尖上的人，又怎么敢惹你呢？”
鱼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才骂完别人不许人家胡说八道，你自己却又提起来了？”两人亲近地牵着手从清静的小巷子里走出来，到了永月巷的巷尾一看，竟然一辆黄包车的影子也没有。阿曼皱了皱眉，后悔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提前让小东子过来叫一辆好了。”
“难得下了雪，景致也好，咱们就走出去吧，什么时候看到车再坐就是了。”鱼莹好心情的提议道。
阿曼听后，赞成地点了点头，“也成，买完了的大衣咱们顺便去一趟汇业银行，刚才牡丹过来找我，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让咱们直接过去取东西就成。”
“这么利索？”鱼莹好奇地眨了眨眼，“真看不出来，牡丹还有这样的本事呢？本来找她，不过是试试看罢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成了。”
阿曼笑道，“咱们在水一方的能人多着呢，你慢慢看吧。”因为天气不好，拉车的人也都早早的收车回家，两人牵着手走出了两条街才好容易找了辆黄包车，直接拉到洋行的门口，阿曼指着洋行的牌匾道，“现在都不时兴自己做衣服了，洋人的东西款式好，样式也新，很是时髦呢。”
她们推门走进去，洋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了过来，“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阿曼四下看了看，“有新款式的大衣吗？”
“有！有！”小伙计连连点头，“两位小姐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商行前几天刚进了一批新货，绝对是别人家没有的款式，颜色也很好，最适合两位这样年纪轻的小姐穿了。”
阿曼听他会说话，很高兴地笑了笑，“嗯，你带我们去看看，先别说得这么好听，也要我们中意才行。”
◇◆◇
唐九城起床后就看到这场新雪，他有些惊奇地站在客厅偌大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细碎的雪片渐渐将枯黄的花园染白。
今年的第一场雪，伴随着这场初雪的到来，上海滩的秋日终于宣告结束，迎来了全新的冬天。他孤傲地笑了笑，双手插在裤袋里，双眸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建筑出神。桃蕊慢慢地凑了过来，轻轻将毯子披在他的肩上。
唐九城微微一怔，转回头看了看她，笑道，“没事儿，我不冷。”
桃蕊道，“九爷身上还有伤，是不能有一点状况的，不然再出什么事儿，五爷非要骂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不会做事，说不定要把我们都赶出去呢。”
唐九城摇了摇头，“他哪里有那么吓人？”又转过头出神地看着雪景，细小的雪片缓缓在眼前洒落，迷蒙了视线，也扰乱了回忆。
那道雪中离去的背影清晰的在眼前闪过，那么坚定，那么无情，那么的让自己伤心欲绝。
旃夕，多年不见，我自动屏蔽了和你有关的全部消息，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此刻又见白雪飘过，不自然的就想到了你，想到和你一起走过的曾经……不知你现在过得如何？当初的梦想，是不是都已实现？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回忆中抽身，转身的瞬间，发现桃蕊竟然还站在身后的不远处，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桃蕊似乎也想什么出了神，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定自若的模样，急促地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忙。”转身迈出了几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转过头，格外认真地看着唐九城，“九爷，奴婢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您可以不回答，但不许生气。”
唐九城笑着点了点头，“你做事还真是小心。我度量有那么小吗？古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虽没那么大的本事，好歹能放个盆吧？你问吧，我绝不生气。”
桃蕊却没有被他逗笑，脸色格外小心，咬着下唇问，“九爷看到这样的雪景，会想起故人吗？”
唐九城的脸色一凛，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双眸死死盯着桃蕊，连眼下的疤痕都变得格外清晰。
桃蕊见他这样，急忙说，“奴婢不过是随口一问，九爷别当真。”
唐九城见她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忽然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答应过你不生气的，我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当真。只是你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轻轻一叹，缓慢地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和过去一样的景色，当然会想起过去一起经历过这些的人。但也因为明白，一切都过去了，不可能重来，所以才格外伤感。睹物思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明年芳草绿，故人不同看。”
桃蕊低头想了想，忽然问，“不可能重新来过了，是吗？”
唐九城看着她秀丽的身影，僵硬地笑了一声，“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谁都不能走回头路。既然这样，又怎么可能重来呢？”
桃蕊又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许是看到了这样的景色，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奴婢信口胡说的话，九爷可别往心里去。”
“不会。”唐九城淡淡摇了摇头。
桃蕊这才松了口气，“那奴婢去后面忙了。”脚步飞快，逃一样的跑掉了。唐九城深深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皱了皱眉。
桃蕊跑到后厨之后，缓了两口长气，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正巧后厨的管事见到她，就叫道，“桃蕊，正好你来了，赶紧去后门帮忙搬菜，这么个破天，菜都是新鲜的，别给冻坏了，九爷现在身上有伤，饮食更得注意些才行。”大概是受了鱼莹厨艺的刺激，唯恐自己遭到唐九城的嫌弃回头再给辞退了，因此格外用心卖力。
“是。”桃蕊乖巧地点了点头，从厨房的门出去，顶着风雪奔着后门跑去。雪片冰凉地从腮边擦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厨的人已经捧着菜篮子往屋子里走，有个大妈平日跟她关系最好，看到她冷得发抖，就心疼地说，“小丫头穿得这么少往外面跑，不要身子了吗？还有一筐鸡蛋，你拿了就赶紧进屋，可别冻坏了。”
桃蕊冲她点了点头，跑到后门处一看，只见一个打扮本分老实的送菜人站在后门口，脚边还放着一筐鸡蛋，桃蕊弯腰提起了篮子，就听那人忽然说道，“有什么消息要我捎带回去吗？”
桃蕊提着篮子站起身，忽然仰起头看了看满天的雪色，淡然地说道，“你告诉小姐，九爷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能重新来过。”
◇◆◇
阿曼出钱为鱼莹买了一件海蓝色的呢料大衣，衣服颜色虽有些深，但穿在鱼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适合，整个人都给衬得神采奕奕。从洋行里走出来，阿曼还笑着说，“你姓鱼，原本就该生活在海里的，可真是合适极了。”
鱼莹一脸不好意思，“这衣服太贵了，回头领了工钱，我是要还给你的。”
阿曼瞪了她一眼，“行了，回头指不定我有什么事情要仰仗你帮忙呢，你就当我是在事先溜须你，免得到时候张嘴求人抹不开面。”
鱼莹低声一笑，“姐姐如今的地位，还需要我帮忙吗？”
阿曼叹了口气，“你没看到今天新来的舞女吗？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也老了，到底不如她们了。”
“姜还是老得辣，姐姐别胡思乱想了。”鱼莹抓紧了她的手，“咱们姑且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吧。”
这里离汇业银行不远，两个人穿过几条街来到汇业银行的门口，等进了大厅和柜台的人一说，那人打量了鱼莹和阿曼两眼，说了句稍候，就进了一间屋子。阿曼伸着脖子一看，见他进得是行长室，就笑了笑，“牡丹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还攀上了这里的行长。她客人什么底细我都是清楚的，真是好奇她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不一会儿那个员工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两位小姐请稍等片刻，我去后面把东西取出来。”
鱼莹点了点头，“辛苦了。”
员工笑了笑，转身走了，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从后面捧出来一个不大的小箱子，上面还上着锁，他把箱子放到桌面上，轻声说道，“这就是小姐要取回的东西，原本手续还比较复杂，但我们行长说，签字什么的就都免了，让你们拿着东西走就行了。”
阿曼把箱子捧在手里，只觉得也不是特别沉，里面也没特别的声响，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东西，“这锁头的钥匙呢？”
员工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东西就是这么送来的。”
阿曼了然地点了点头，和鱼莹一起出了汇业银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