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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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归程

    当小星儿自顾打量自己身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滚滚和笨笨则张大了嘴望着他,涎水从嘴角流出,用一种傻傻的,看怪物的眼神望着他,那么大一座山就消失了?关键是消失在了小星儿的身上?



    山风吹来,小星儿打了一个哆嗦,从混乱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抬眼看了下两个小家伙,冲那头小圣龙招了招手,“你,小笨龙,不要看那只熊,说的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小圣龙尝试着向他走近了几步,但马上又飞快地倒退,似乎感觉到某种危险。



    小星儿追上去劈头盖脸对着小圣龙一阵暴打,浑然忘却了对这只怪兽的惧怕,一边咬牙切齿地数落,“你这只笨龙,你差点害死我了,知道吗?那么高摔下来要死人的,知道吗?你不知道你长了翅膀是用来飞的吗?你干嘛要爬绳子,你这只笨龙!以后,你就叫笨笨啦!你知道吗?”



    可怜刚刚孵化不足一日的小圣龙,被小星儿打得晕头转向,满脸委屈、满眼泪水,它幼小的心灵暗暗伤心,“我不是没飞过吗?你难道生下来就能走路?”



    发泄了一通怒火,小星儿呼呼喘气,看着小家伙一脸伤心的样子,他撇撇嘴,从沾染了血迹的布袋里掏出几条烤肉干,提着在笨笨眼前一晃,小家伙立马两眼放光,瞬间忘记了被揍的事情。张大嘴咬向肉干。



    拍了拍笨笨的头,小星儿将肉干悉数塞进了它的嘴里。



    确定了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后,小星儿暗暗称奇,难道吸收进入体内的灵气有治愈的功效?效果要不要这么好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此刻阳星开始西斜,黑龙山顶的巨大阴影笼罩在地面,看来自己昏倒了不短的时间。虽然下了山顶,但要到山脚却还有近万米的距离,昨天晚上的巨兽大战几乎碾平了山林,粗大的树干被压断了一大片,没有了密林遮挡视线,从所站的地方望下去,一眼能看到山脚。他决定就沿着这片稍显平缓的山路下山。



    于是一人二兽披着夕阳,踏上了归程。多了一只怪兽伙伴,滚滚看来很开心,在彻底消除对笨笨的恐惧后,它开始学着小星儿的样不时教训笨笨几下,拽拽它的翅膀,拍拍它的头,然后引来小圣龙的龙吟声抗议,可惜全然失去了此前的威慑作用。



    下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没有云层遮挡,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山林里,给大地披上了银色的白纱。经过一场兽王大战,附近方圆百里的动物似乎都销声匿迹了,大地显得格外的静谧。



    小星儿寻找到一棵巨大的枯树,十几人合抱的树身被掏空,是一处极佳的栖身之所。草草喂饱了滚滚和笨笨后,两只动物在树洞里各自占据了一处空间抱头大睡。小星儿盘坐在树洞口,进行每晚必修的功课——运转心法。



    经历过白天神识内探后,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运转心法时自身的变化。随着心法的运转,他看见全身毛孔在一张一合,仿佛在呼吸,而一缕缕细不可见的灵气则从天地间被吸收进入全身经脉,沿着心法运行的轨迹流转每一处经络,最后进入丹海之中,被那八个漩涡所吸收。在金属山黑色光线的笼罩下,这八个漩涡安静地旋转着,极为缓慢地壮大。



    “原来老柴教的这心法真的有用啊,只是不知那些吸收的灵气还有何益处,就是为了壮大那几个漩涡么?”小星儿似懂非懂,至于那几个漩涡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去多想,对他而言,运转这个心法能让他每晚睡眠更好,这就足够了。



    他的神识停留在丹海中的金属山上,对于这一突兀出现在自己身体里的大家伙,他感到好奇极了,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和不解。他尝试着用神识去触碰山体,然后“轰”一下,他感觉自己冲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眼前一处百米见方的范围有着微弱的光亮,光亮的中央似乎有一排排书架。但是仅仅停留了一瞬间,还没来得及看清书架上的东西,他的神识就被弹出了这片空间。



    一阵虚弱感向他袭来。只是刚刚进入这片空间,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之力就已消耗一空。这令他不敢再尝试,他盘腿运转心法,稍微恢复了一点神魂之力。



    沐浴在月光下,他又演练了一番开山武技,感觉比以前更流畅了,也更得心应手,打完三遍也只是略微有点喘息而已。这次龙血炼体使得他的身体强度明显增强了一大截。他在地上寻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断树枝,约莫有数十斤重,捋去树枝上的枝丫,学着大力叔叔他们演练时的样子,将这根树枝当作铁棒挥舞起来。



    开山技传承极其久远,经过不断完善,从开创之初的九招演变到现在的十八式,演练时会动用到全身每一处骨骼和肌肉,对身体负荷很大,除了身体强壮的青壮年,像小星儿这样的半大小孩很难演练到位,更不用说运用棍棒融入技法。



    小星儿体质异于常人,尤其在龙血炼体以后,身体无论是韧性还是强度都要大大超过普通孩子。这根树枝在他的手上被舞得虎虎生风,前劈、横扫、竖挑......几番演练下来,动作逐渐流畅纯熟,他的速度也一点点加快,力度一点点加大,渐渐地,树枝竟然在空气中挥动出沉闷的呜呜声响。



    小星儿舞得兴起,手握树枝大棒接连演练了三遍开山技。月光下,静谧的山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断地闪动,仿佛一个精灵,舞活了整个山林。



    咔嚓一声响,小星儿演练完第三遍开山技,最后一招收手势,手中的树枝重重地拍打在山林里一块凸起的巨石上,树枝应声而断,而那块重逾万斤的石头居然也被砸得出现了裂纹。



    小星儿呆了一呆,看着手中的半截树枝发愣,没想到开山技的威力如此巨大,倘若是劈打在此前遭遇的黑猿或怪蛇身上,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如果将树枝换成铁棒呢?



    他借着月色四处寻摸了一番,找到一根坚硬如铁的铁榛木,前端有数个枝丫断掉后形成的凸起,宛若一根狼牙棒。试了试分量,感觉更加趁手。



    深呼吸一口气,心中默默运转心法,神识跟随进入体内的灵气,当灵气运转至手臂上部的天泉时,他高高抬起握紧木棒的手臂;当灵气运转至手臂中部的曲潭时,他以肘部为支点向下抡出;当灵气运转至劳宫、中冲,他的手掌开始发力,他的整个右手腕以一种奇特的角度翻转扭曲,以臂带肘,以肘带腕,以腕使指,一股大力带动木棒从下至上向外挥出。灵气附在木棒上,整支木棒出现剧烈的震颤,在空气中发出爆鸣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脚尖用力点地,整个身体向上跃起,而后一个侧空翻,手中木棒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随后狠狠砸在身前的巨石上,“轰隆”一声,整块巨石刹那解体,碎裂的石块四处飞溅。再看手中的木棒,却完好无损。



    这一套 动作说时迟,其实在一刹那间完成。从表面来看,小星儿只是舞动木棒完成了开山技的起手式,但因为他有意识地运转心法,通过灵气配合动作,生生将一记极为普通的开山技发挥出了威力极大的效果。



    小星儿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第一次运用灵气配合武技显现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一棒敲碎一块万斤巨石,说出去会吓倒一大片人!古村人中,或许只有狩猎队队长石大力以肉身之力勉强能做到。但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这样的尝试对于灵气的消耗极大,只是一招起手势,他的体内的灵气就已经消耗一空。如果在实战中,这种攻击方式后继乏力,形如鸡肋。



    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小星儿有点泄气,旋即又想,或许老柴有办法。对于老柴所教的这套名为顺心诀的心法,小星儿第一次有了惊艳的感觉,原本以为只是强身健体、调理生理机能的普通心法,却原来具有极不平凡的功用。



    “哼,老头儿肯定瞒着我,回去问个清楚。”小星儿忿忿不平,心里转念一想,“自己被六翼圣龙抓走这么几天,他们肯定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吧。老柴会伤心么?”他面露笑容,“嘿嘿,回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