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沉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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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人

    地铁站里空空旷旷的,虽说已临近地铁停运时间,但大厅里无论是乘客还是工作人员均是寥寥无几,这倒有些奇怪了。

    焦悬躺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正想闭眼休憩半晌,忽听到那桌前摆着的监视器报起了警。

    他坐直身子急视屏幕,登时眉头一皱,俊俏的脸上一阵惊疑不定。

    他转头看那安检入口——唯有两名乘客,前面的大汉满脸横肉,脖子手腕披金挂银,后面站着位农村妇女,提着个蓝纹蛇皮袋。

    焦悬指着那大汉问道:“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没得啥子东西。”

    “可是监视器显示里头有铁质刀具!”

    “哦,”大汉耸了耸肩,“勒是把水果刀。”

    焦悬太阳穴一抖,他从检查器传送带上拿起那个包,撕开拉链,瞬间从里面抽出一把九环大砍刀,吼道:“你特码在逗我,这是把水果刀?!”

    “啪——”大汉一掌拍到桌面上,凑近焦悬的脸,双目圆睁。“劳资就四用这个来削水果滴,管你吉尔事!”

    他身后的农村妇女看到这一幕,吓得退到一旁。

    焦悬眉毛一挑,他左手将那砍刀扔到空中,眼睛看都不看,右手一伸便接住刀柄,还在手心里转了个风车。

    刀锋与大汉擦脸而过,焦悬举着刀吹了一口气,几根毛发从刀刃上应风而落。

    他瞅着大汉,用刀尖敲了敲身旁护栏上悬着的警示牌,厉声道:“这么大的字你看不见?禁止携危险物品入内!我不管你是用来削水果还是干嘛,只要是铁的就不准带进去!要么你拿刀走人,要么你进去坐车,这刀我没收了。”

    大汉怔了怔,显然是被焦悬刚露的那一手给吓到了。“刀。。。刀把你撒,勒是老。。。我买来镇宅子的,不好意思哈!”

    大汉拿起包急冲冲走了,此时那一旁无声看戏的农村妇女瞧了眼警示牌,随后低下头,佝起腰,默默退出了入口。

    焦悬观她猥琐的背影,眼睛一咪。

    他坐下来,收起刀,开始闭目养神。

    十点二十,焦悬看着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地铁便要停运,此时整个大堂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忽看到原先那农村妇女又来了。

    她踉跄走来,把蛇皮袋放到传送带上,监视器没有报警。

    焦悬抬首瞄了她一眼——她穿着老旧的衣裤,梳着两条麻花辫,用红色纱巾包住大半张脸,胸口背着个篮筐,筐里好像睡着个婴儿。

    焦悬眉一皱,他分明记得,刚刚这个妇女胸口是没有背东西的。

    妇女低着头,拿起蛇皮袋,经过他面前。

    “等一下,”他伸手拦住妇女,“你筐里装的是什么?”

    妇女死死抱住那个篮筐,“是。。。是俺的娃!”

    “让我看看。”

    “不给。”

    焦悬忽然伸手去抢,他出了八分力,又是瞬间出手,本以为可以将那篮筐抢过来,可没曾想到那妇女竟然力气甚大,反应也快,一时没让他得手。

    两人抓着篮筐僵持着。

    焦悬忽然耸耸鼻子,眉一皱。“什么味儿?好腥!”

    他松开手,“啊——欠——”,打了个喷嚏,妇女赶紧侧开头。

    “交出来。”他厉声道。

    “交。。。交啥?”

    “那根本不是婴儿,我们声音这么大他也不吵闹!而且你刚刚来的时候根本没这个筐。”

    “俺明明刚刚就背着筐,恁瞎说!而且俺的娃不爱吵不爱闹,不行呐?”

    “你口口声声说那是你的孩子,但你根本没有做母亲的自觉。”焦悬转瞬间闪到妇女身后,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掰,又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个手铐,“刚刚我打喷嚏,你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自己侧开头,要知道,对于喷来的细菌,真正的母亲首先一定会让孩子避开。”

    这一招擒拿术行云流水,妇女反应过来时双手已被拷住。

    他抓过那个篮筐,从里面掏出一个大包袱。

    “哇。。。不要拿走俺的娃。”妇女哭着撞过来,青年一侧身,妇女撞到地上。

    “哇。。。哇。。。恁们城里人都不是好东西,尽会欺负俺们无依无靠!”

    焦悬不理她,径自打开包袱,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包袱,他打开第二层,又发现还有第三层,他太阳穴抖了抖,接二连三开了七八层,终于看到最里头的那个东西。

    他观察那物半晌,满脸的难以置信。

    此时,两人都没发觉,大门口悠悠走来一人。

    “你特码告诉我这是你的娃?”焦悬太阳穴抖了又抖,手里举着一把痒痒挠——那东西通体银色,泛着金属光泽,似乎是铁制的。

    “恁管俺,”妇女趴在地上一抬头,那遮住大半张脸的纱巾顺势滑下,露出一对龅牙。“俺乐意这么喊它。”

    “.......”

    此时焦悬陡然捂住口鼻。“什么味儿,怎么越来越浓了。”

    他转头一看,一个黑风衣男竟无声无息地走过安检入口。

    他霎时扔了痒痒挠,那东西掉到地上“啷当”一响。

    他拦在风衣男面前,上下审视一番——那男人嘴戴口罩,头顶黑帽,一身黑装蔽体,身上勾着零星几颗野草种子。

    他心下一惊,沉声道:“你从哪来,到哪去?”

    此刻呼啸声由远及近,风衣男抬眉远眺,看见站台处一节列车已经驶来,列车门开,里面空无一人。

    风衣男不答他问题,侧身想绕开,他却死死拦住。

    眼看列车门就要关闭,风衣男两道眉几乎皱成了一道,他咬牙切齿道:“你。。。你。。。滚。。。滚。。。开。”

    呼吸之间,一股腥气透过口罩朝着焦悬扑面而来。

    就是他。焦悬心想。

    他闪至风衣男身后,瞬间捉住他的手,用了刚刚对付妇女时使出的那招擒拿术。

    旋即他伸手进荷包,忽记起那手铐拷在妇女手上,登时眉间一皱,当机立断抽出腰间皮带,将风衣男的手绑了个死结。

    随后他扒开自己衬衫,从腋下抽出把手枪,抵向男人后脑勺。“我是警察,走,跟我回警局。”

    风衣男不动不语,只皱眉望着那节列车驶远。

    此时,那趴在一旁的妇女道:“欸,城里小子,恁——”

    “啪——”一声,风衣男头一偏,竟撞掉了抵着他的手枪,那一下力甚猛,手枪离手,掉落在数米之外。

    这一下手被撞得生疼,焦悬呲牙,风衣男却在此刻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目交汇,焦悬登时心下一惊——那男人浑浊的瞳孔凶光尽显,脸上竟然零星浮现出鳞片。

    陡然,风衣男双手挣开绑手的皮带,五指成爪向他抓来。

    焦悬一个侧身险险避开,他翻了翻衣领,那上面挂着个小麦克风。“大齐,耿斌,速来援手。”

    焦悬赤手空拳和风衣男过招,他手疾眼快,那风衣男力大气粗,一时间竟有来有回。

    过招的当口,他捏着麦克风道:“大齐。。。。耿斌。。。听到没,人呢?”

    未听到回答,风衣男却于此刻大嚎一声,声如洪钟大吕,震得他愣了一愣。

    这楞神的片刻,他出招便慢了一拍,待回神时已来不及避开袭来的一爪。

    眼看五爪如锋迎面而来,却在此刻,“滋——”电光火石一闪,一把痒痒挠挡在眼前。

    “城里小子,恁赶紧旁边去把衣服穿好吧!”妇女举着痒痒挠和风衣男僵持着,偏头向青年说道,“当着俺的面就扒衣服跨裤子的,忒木有素质了!”

    焦悬回头,迎面一对龅牙,口水喷了他一脸,他狂皱起眉。“你怎么挣脱手铐的?!”

    妇女不答,却手上用力,一下将风衣男震退。

    风衣男倒退数步,稳住身形后怨毒地朝妇女看了一眼,又转头望向地铁隧道口。

    随后他收起爪,脚一跺,倏而平地升烟,腾起一股浓雾罩住他全身。

    “不好!”妇女惊道,她绰起痒痒挠就冲进雾里。

    一声长吟,雾里陡然冲出一条黑龙,那妇女骑在它龙首,拿痒痒挠猛敲它脑门,黑龙哀嚎翻腾,在地铁站里游了一圈,低头冲入了隧道里。

    青年一时楞在原地,良久,他才回神,旋即将大敞的衬衫扣好,又提起打斗过程中已不知不觉落到脚踝的裤子。

    皮带被那风衣男挣断,他想找找看有无替代之物,却登时瞧见地下一副手铐,竟然软得如泥一般,被揉得不成原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