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出重围
兽潮犹如海浪般，拍打、冲击着这支由人构成的剑，而这支剑就像大海中飘摇无依、随时会倾翻的一叶小舟。
哑九不晓得已经突进了多远，只是不断变换着招式，往奔涌而来的妖兽身上使劲招呼，拳脚膝盖不停收回起落，不能稍有停歇，否则不仅自己身上增添伤痕，防御圈内里的人也会受到攻击。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嘶吼声，夹杂人类血肉被利爪刺入、妖兽皮毛被利刃割破的声音，不时响起骨头断裂、皮肉断绝的声音，人类的惨叫和野兽的怒吼和哀嚎更是不绝于耳。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哑九都不为所动，只专心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专注的重要性了，杀人也好、宰野兽也罢，专注让自己能够更大发挥身体和功法的效用，因此他学会了屏蔽其他一切事物，将自身置身于一个只有自己和目标物的独立世界里，全身关注地将自己该做的事进行下去。
哑九不知道自己杀死击退了多少妖兽，每杀死一只妖兽，就会有更多的妖兽补上来，不管来的是什么妖兽，雪狼也好、魔熊也罢，他都只管打杀，就像一个机械的零件，不停重复着。这种重复的动作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鼓点一样，在鲜血、残肢中敲打着。
所有的人，包括莫老，都没有想到过会陷入这种境地，他们一路走来，满身疲惫、风尘仆仆，想过会遇到野兽、会遇到严寒、会遇到草原沙漠、会遇到饥饿干渴、会遇到边军、会遇到围堵和埋伏，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想到自己会遇到妖兽，早已经灭绝、存在于传说中的、此时却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妖兽！没有人了解这些怪物，不知道它们的习性和弱点，只知道它们像疯了一样攻击着自己，凶猛残暴、不知疲倦。
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但眼前这些妖兽突出的獠牙、粗壮的四肢、腥臭的鼻息却如此真实，距离也如此之近，稍有不慎就贴近自己，然后在自己身上留下巨大的伤口。每个人都很绝望，但又没有时间绝望，稍一走神，便被捅烂撕碎，成为了没有思想、不会绝望的恶心的碎肉。
求生的本能让每个人都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和真气去搏杀。剑形防御阵化成一把不断收割生命、挥洒鲜血的利剑，不断向前突进，留下满地血肉狼藉。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强大的内心和修为，不断有人在獠牙、利爪、巨口下死去活着等待死去，除了惨叫，什么也做不了，死去的人的位置很快就会有人填补，然后再次死去。
“太慢了！突围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莫老斩杀妖兽的时候想着。
剑修讲究以身修剑、以血养剑、以杀练剑，因而每个剑修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大杀器，莫老作为九境剑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懂得如何发挥出自己本命剑的无上威力，快速给敌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妖兽虽众，但到了莫老这个位置，獠牙和利爪犹如笑话，厚厚的皮毛更是如纸张一般一捅就破，因而莫老面前和身上只有妖兽的鲜血和碎肉，而且进入兽群，如入无人之境。
但莫老心里还是一阵烦躁，“这些人太慢了！”是啊，要杀出去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十数人，那些要替他拼杀、为他卖命的人。如果不是这些人，他的后背交给谁？如果没有这些人，他也不可能突进这么快，妖兽如蚁群，一只咬他一口，怕也是要倒下。“但还是太慢了！”慢得让其他妖兽填满了自己刚开出来的路，慢得很多人真气耗尽，慢得都慢死了。
“要是自己是剑王境就好了……”要是剑王，就能一剑飞千里、一剑杀万兽、一剑定乾坤！这些妖兽肯定不够自己杀，也不需要身后那些废物。但要是剑王，也不用来趟这趟浑水。
也得益于身后的这些废物，自己有暇在驭剑的同时恢复真气，不会一气耗竭，能够留有一口气对付兽首。
根据传说和书中记载，妖兽必有兽首，统领白兽，不仅身体十分强壮、动作灵敏，关键是兽首还有着比肩八境修士的修为，和随机应变灵活的头脑。如果能够击杀兽首，失去主导的兽群必然会散去，此次危机也可以解除。
莫老没有全力施展，也存有示敌以弱，吸引兽首主动来袭，然后攻其不备的念头。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眼见着兽血洒满大地，为何还没有兽首出现？
哑九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有什么将自己身上的力气和真气慢慢吸干，就连最耗人的爬雪山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让哑九心里大惊，环顾四周，发现最外围的好像除了自己，基本上都换了人，队伍中人人带伤、浑身鲜血淋漓，不知道是妖兽的还是自己的，老大虽然不能走动，但修为还施展得出来，在大熊背上挥舞着那柄黑色的长刀，不断收割着近身妖兽的生命，所以老大大熊他们暂时情况还好，反观自己，浑身带伤、几处还深及骨头，修为即将耗竭，怕是离死不远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就是……好他妈不甘心啊！
求生的欲望和坚毅的性格不允许他有这样消极的想法，他硬着头皮，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坚持坚持，再杀一只，再杀一只就杀出去了……”
恍惚中仿佛听到莫老的喊声：“弟兄们，加把劲儿！我们就要杀出了，我已经看到丛林外的雪地了。”音落便是冲天的青色剑气，然后是血雨飞洒，被兽群遮住的久违的阳光一瞬间洒在每个人脸山，然后再度被遮蔽。就是这一瞬间的阳光，再度激起了众人的气力，平地一声吼，各自拼杀起。
当哑九杀出树林和兽群的时候，感受到脸上刺眼的阳光，突然感觉像是活在梦里一样，自己还躺在前世的手术台上，手术灯照得自己眼睛生疼。
当众人冲出丛林的时候，不知为何，妖兽群追逐的脚步戛然而止，仿佛有一条明显的界限，过来就是死一样，跑在最前面的妖兽眼里有着不知名的深深的恐惧。
就这样，一边是遍体鳞伤、气喘吁吁的人类；一边是驻足不前、满眼杀意的妖兽，中间是两步宽的界限一样的空地，人类脸上还喷得到妖兽腥臭的鼻息，他们对视着、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作。
“可是，兽首呢？怎么不见兽首呢？”莫老心里想。
(本章完)
哑九不晓得已经突进了多远，只是不断变换着招式，往奔涌而来的妖兽身上使劲招呼，拳脚膝盖不停收回起落，不能稍有停歇，否则不仅自己身上增添伤痕，防御圈内里的人也会受到攻击。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嘶吼声，夹杂人类血肉被利爪刺入、妖兽皮毛被利刃割破的声音，不时响起骨头断裂、皮肉断绝的声音，人类的惨叫和野兽的怒吼和哀嚎更是不绝于耳。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哑九都不为所动，只专心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专注的重要性了，杀人也好、宰野兽也罢，专注让自己能够更大发挥身体和功法的效用，因此他学会了屏蔽其他一切事物，将自身置身于一个只有自己和目标物的独立世界里，全身关注地将自己该做的事进行下去。
哑九不知道自己杀死击退了多少妖兽，每杀死一只妖兽，就会有更多的妖兽补上来，不管来的是什么妖兽，雪狼也好、魔熊也罢，他都只管打杀，就像一个机械的零件，不停重复着。这种重复的动作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鼓点一样，在鲜血、残肢中敲打着。
所有的人，包括莫老，都没有想到过会陷入这种境地，他们一路走来，满身疲惫、风尘仆仆，想过会遇到野兽、会遇到严寒、会遇到草原沙漠、会遇到饥饿干渴、会遇到边军、会遇到围堵和埋伏，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想到自己会遇到妖兽，早已经灭绝、存在于传说中的、此时却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妖兽！没有人了解这些怪物，不知道它们的习性和弱点，只知道它们像疯了一样攻击着自己，凶猛残暴、不知疲倦。
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但眼前这些妖兽突出的獠牙、粗壮的四肢、腥臭的鼻息却如此真实，距离也如此之近，稍有不慎就贴近自己，然后在自己身上留下巨大的伤口。每个人都很绝望，但又没有时间绝望，稍一走神，便被捅烂撕碎，成为了没有思想、不会绝望的恶心的碎肉。
求生的本能让每个人都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和真气去搏杀。剑形防御阵化成一把不断收割生命、挥洒鲜血的利剑，不断向前突进，留下满地血肉狼藉。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强大的内心和修为，不断有人在獠牙、利爪、巨口下死去活着等待死去，除了惨叫，什么也做不了，死去的人的位置很快就会有人填补，然后再次死去。
“太慢了！突围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莫老斩杀妖兽的时候想着。
剑修讲究以身修剑、以血养剑、以杀练剑，因而每个剑修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大杀器，莫老作为九境剑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懂得如何发挥出自己本命剑的无上威力，快速给敌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妖兽虽众，但到了莫老这个位置，獠牙和利爪犹如笑话，厚厚的皮毛更是如纸张一般一捅就破，因而莫老面前和身上只有妖兽的鲜血和碎肉，而且进入兽群，如入无人之境。
但莫老心里还是一阵烦躁，“这些人太慢了！”是啊，要杀出去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十数人，那些要替他拼杀、为他卖命的人。如果不是这些人，他的后背交给谁？如果没有这些人，他也不可能突进这么快，妖兽如蚁群，一只咬他一口，怕也是要倒下。“但还是太慢了！”慢得让其他妖兽填满了自己刚开出来的路，慢得很多人真气耗尽，慢得都慢死了。
“要是自己是剑王境就好了……”要是剑王，就能一剑飞千里、一剑杀万兽、一剑定乾坤！这些妖兽肯定不够自己杀，也不需要身后那些废物。但要是剑王，也不用来趟这趟浑水。
也得益于身后的这些废物，自己有暇在驭剑的同时恢复真气，不会一气耗竭，能够留有一口气对付兽首。
根据传说和书中记载，妖兽必有兽首，统领白兽，不仅身体十分强壮、动作灵敏，关键是兽首还有着比肩八境修士的修为，和随机应变灵活的头脑。如果能够击杀兽首，失去主导的兽群必然会散去，此次危机也可以解除。
莫老没有全力施展，也存有示敌以弱，吸引兽首主动来袭，然后攻其不备的念头。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眼见着兽血洒满大地，为何还没有兽首出现？
哑九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有什么将自己身上的力气和真气慢慢吸干，就连最耗人的爬雪山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让哑九心里大惊，环顾四周，发现最外围的好像除了自己，基本上都换了人，队伍中人人带伤、浑身鲜血淋漓，不知道是妖兽的还是自己的，老大虽然不能走动，但修为还施展得出来，在大熊背上挥舞着那柄黑色的长刀，不断收割着近身妖兽的生命，所以老大大熊他们暂时情况还好，反观自己，浑身带伤、几处还深及骨头，修为即将耗竭，怕是离死不远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就是……好他妈不甘心啊！
求生的欲望和坚毅的性格不允许他有这样消极的想法，他硬着头皮，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坚持坚持，再杀一只，再杀一只就杀出去了……”
恍惚中仿佛听到莫老的喊声：“弟兄们，加把劲儿！我们就要杀出了，我已经看到丛林外的雪地了。”音落便是冲天的青色剑气，然后是血雨飞洒，被兽群遮住的久违的阳光一瞬间洒在每个人脸山，然后再度被遮蔽。就是这一瞬间的阳光，再度激起了众人的气力，平地一声吼，各自拼杀起。
当哑九杀出树林和兽群的时候，感受到脸上刺眼的阳光，突然感觉像是活在梦里一样，自己还躺在前世的手术台上，手术灯照得自己眼睛生疼。
当众人冲出丛林的时候，不知为何，妖兽群追逐的脚步戛然而止，仿佛有一条明显的界限，过来就是死一样，跑在最前面的妖兽眼里有着不知名的深深的恐惧。
就这样，一边是遍体鳞伤、气喘吁吁的人类；一边是驻足不前、满眼杀意的妖兽，中间是两步宽的界限一样的空地，人类脸上还喷得到妖兽腥臭的鼻息，他们对视着、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作。
“可是，兽首呢？怎么不见兽首呢？”莫老心里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