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是昔
恬淡如玄娥，被那道人的目光看着，竟然也觉得分外不自在，忍不住退了一步，愠道：“你在看什么？”
“上天怜我蜀山，世间竟然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资质，而且还让我遇到了。”没有回答玄娥的话，唯敬双眼望天，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姑娘，请你务必加入我蜀山派！”身影一闪，竟然用上了蜀山派的身法“仙风云体术”，下一刻，唯敬出现在玄娥身前，可以称得上是狂热的目光看着玄娥，仿佛在看着什么绝世的珍宝，那急切的架势，如果不是顾及男女有别，说不定会一把抱入怀中。
“这个人，难道是疯子吗？”瞠目结舌之余，韩菱纱忍不住喃喃道。
“抱歉，这位姑娘，我在山上修行了十几年，对于人情世故却是有些生疏了。”耳力竟是出奇的好，竟是听见了韩菱纱的低语，大概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唯敬回头歉然道。
“怎么样？姑娘，请你务必不要拒绝。”一转头，对着玄娥，唯敬又换成了急切的表情。
“这位兄台……”这时，旁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能有比这更好的资质……”来搭话的人竟是资质一个胜过一个，唯敬喃喃自语，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缓缓地转过头，满怀希望地望了过去。
“在下慕容紫英，乃是昆仑琼华派门下。”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美质良材，却是一个道装少年在抱拳行礼。
“哦，原来是琼华派的同道。”热切的目光一下子冷却下来，唯敬失望地抱拳还了个礼，不想再理会慕容紫英，又要转向另外三人。
“慢着，难道说——”猛然转了回来，唯敬指着三人，紧张道，“——这三位是你的同门，也是琼华弟子？”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穿的可不是琼华的衣装啊。”转头看了看三人，唯敬自言自语道。
“他们三个……”稍一思忖，慕容紫英准备实话实说，“……他们原本是我琼华的弟子，不过……”
“不过现在正下山历练，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暂时就不穿本派的服饰了。”韩菱纱急忙抢过话头，然后朝着慕容紫英嘻嘻一笑，“对吧，紫～英～师～叔？”
慕容紫英闻言，面色古怪，没有回答。
“竟然是这样，实在太可惜了！”一脸失望，唯敬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恋恋不舍地望了望三人，尤其多看了一眼玄娥，然后没精打采地拱了拱手，“贵派真是好福气，恕在下冒昧了，告辞。”
“兄台请留步。”慕容紫英急忙道，“冒昧一问，兄台腰间坠有蜀山派的守剑文佩，据我所知，此乃入室弟子专用，且分为紫、青、蓝、绿四等，弟子领命下山时才会佩戴，兄台所佩竟是最高级数的紫色，是否蜀山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道兄真是博闻广记，令人佩服。”唯敬回过头来，再次可惜地望了望云天河三人，连连摇头，“在下这次下山，正是为了寻找资质上佳之人入我蜀山门墙，并无他事。”
“这……”慕容紫英颇觉不可思议，愣了一下，迟疑道，“……据我所知，贵派收徒一向非常严格，比之我琼华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今日竟然……为了此事，佩带紫色守剑文佩实在是……”
“道兄你说的没错，我蜀山派往日确实是如此。”一声长叹，唯敬面色黯然，“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我蜀山派竟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沦落？贵派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紫英心中一惊。
“这……”唯敬有些迟疑了，面色有些沉重，欲言又止。
“在下无意打探其他门派秘事，只不过蜀山派向来以侠义之举闻名天下，令人钦佩，若此回事态紧急，在下力之所及，或许也能略尽心意。”慕容紫英肃然道。
“谢谢兄台的好意，可是，已经太迟了。”唯敬苦笑着摇了摇头。
“太迟了？莫非蜀山派……”慕容紫英心中一沉。
“此事本为我蜀山秘事，不足为外人道。”唯敬面色陡然一肃，“不过，那妖孽毕竟尚在世间，其他门派包括贵派在内也需要当心，在下却是不应隐瞒的。”
“就在半月之前……”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唯敬脸上**了一下，咬着牙，“……一个妖孽为首，带领着群妖突然大举攻击我蜀山派，我派掌门率领着数千弟子浴血死战，殊死相搏……”
“啊！”韩菱纱捂口惊呼出声。
“那妖孽法力极高，乃至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在我门派之中，竟然还有叛徒出现助纣为孽……”望了一眼韩菱纱，唯敬面色惨然，“……我的师尊、前掌门玉桓真人惨死于那首领之手，甚至尸骨无存，心禅堂五位长老中有四位也不幸被那妖孽所害，蜀山上下，原本有数千名弟子，现在连伤残在内，仅幸存不到三百人……”
“我的天哪！这、这……”韩菱纱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可怕了！这、这已经是灭门……”
“不要胡说！我蜀山派还在！何来灭门之说？！”听到韩菱纱的话，刚才一直温文尔雅的唯敬突然狠狠地瞪着韩菱纱，暴怒出声。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唯敬浑身颤抖的样子，韩菱纱急忙道歉。
“没什么，是我冒犯了，或许……姑娘你说的没错吧，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以。”停止了颤抖，心神平缓下来了，唯敬目现泪光，却神色坚决，双拳握紧，仰头望天，“但是，我唯敬发誓，定会在有生之年，让我蜀山仙剑派重现旧日气象！”
“所以，你才会象现在这样，四处寻找资质好的人？”韩菱纱问道。
“正是如此，我们残余的弟子，奉命下山大多即是为此。”神色竟有些腼腆，唯敬道，“虽说宁缺毋滥，可是资质上佳之人何其难寻？在下徘徊数日也一无所获，所以见到三位，一时有些失态，还请海涵。”
韩菱纱默然无言，原本还觉得有些好笑，不知怎么，现在见这唯敬尴尬的样子，想到原本那么高高在上的名门正派竟然沦落让入室弟子下山寻徒的地步，甚至还要佩带最高级别的紫色守剑文佩，心中不禁觉得一片凄然。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会重振蜀山派的。”韩菱纱鼓励道。
“多谢姑娘了，愿借姑娘吉言……在下还要去寻找合适的弟子，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微微一叹，神色黯然，意兴索然不想再多说，唯敬向韩菱纱拱了拱手，自顾自地转身而走。
“喂！”见唯敬即将走远，望着他的背影，韩菱纱突然叫道，“想要收到弟子，象你那样是不行的，就算原本想拜入蜀山的人都会被你吓跑的，你可是堂堂剑仙啊，不妨把姿态放高一点，自然会有人反过来求你了。”
听了韩菱纱的话，唯敬似乎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有没有听入耳，就这样径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