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审讯徐浩
到了分局，郑涵把徐浩带去审讯室，并收走了徐浩的手机。
郑涵来到旁边的观察室，整个专案组都在里面透过单向镜盯着徐浩。
徐浩用右手杵着头，左手的食指敲着桌子，翘着二郎腿，将身体侧向左边，背对单向镜。因此，整个专案组的人都看不到徐浩的表情。
“这小子心理素质还挺好的，你看他食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很稳定，两秒一次，很有规律。”方羽说道。
“还有你看他这个姿势，很明显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理活动，才故意将身体侧过去。虽然他手指敲击的很有规律，但很明显是在缓解自己的焦虑。从他整个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的防备性非常强。”冯思捷补充道。
“各位心理大师，分析够了没有啊？分析够了我要进去审他了。”张子涵不耐烦地说。
昨天会议上确定了张子涵和兰文驰负责审讯工作，张子涵主审，兰文驰做好记录工作就好。
郑涵点点头说：“进去吧。”
张子涵带着莫安宇离开观察室，进入审讯室，坐在了徐浩的对面。
徐浩转过身来面对张子涵，脸上十分平静，光看这副表情还以为他是大溪地度假。
“姓名？”张子涵打破了沉默。
“徐浩。”
“年龄？”
“18。”
“住址？”
“水榭豪都。”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张子涵冷笑一声，拿出李天元的照片，问：“这个人你认识吧？”
徐浩头一偏，看了眼照片，说：“不认识。”
“确定？”
“确定。”
张子涵接着从文件夹抽出四张照片，分别是ktv、电影院、火锅店、网吧的监控截图。截图都清楚拍到了梁平、李天元、徐浩三个人。张子涵把这四张照片一一排列在徐浩面前，张子涵看见徐浩的脸上很明显抽搐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成原来那张“死鱼脸”。
张子涵又从文件夹拿出一份证词，防到徐浩面前。
“看看，这是火锅店一名服务员的证词，根据她的证词，你在李天元生日那天，和李天元、梁平一起在必胜客用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李天元？”
徐浩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盯着桌子上的照片一言不发。
张子涵看徐浩以缄默回应，便继续说：“梁平是你的室友，李天元按理说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按照我们掌握的证据看，你们两个是认识的。现在梁平和李天元都死了，两个人都和你有关系，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什么？你不承认你认识李天元也关系，但有这些照片就能够证明你认识他。”
徐浩叹了一口气，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双手交叉于胸前，盯着张子涵的脸说：“是，我认识李天元。”
在单向镜那边的专案组一阵窃喜，审讯是所有刑警的必修课，不怕嫌疑人不说真话，就怕他们不说话。通过不断地审讯，同一个问题反复地提问，只要嫌疑人前后回答不一致就能找到突破口，穷追猛打。嫌疑人的心思再缜密，也难免会有疏忽，审讯人员只要按照提前编好的审讯大纲，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嫌疑人如果保持缄默，一言不发，警方就很难展开工作，最后只能靠手中掌握的少量证据进行定罪。这样的结果不是罪名太轻就是放走其他同伙。
嫌疑人缄默的情况在涉毒案中最为常见，毒贩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不如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许多时候警方就算抓了人，也很难挖出其背后的势力。更有甚者，买通看管人员，通风报信，和其他嫌疑人串供的，也屡见不鲜。
但随着警方知识水平的提高，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在审讯中也有使用，但必须要求两人或两人以上的犯罪嫌疑人落网才行。
现在徐浩已经开口，就算他现在的心理防线还没有完全瓦解，但随着张子涵的步步紧逼，开口是迟早的事。许多审讯工作就是从轻及重，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步步将自己的犯罪过程托盘而出。
张子涵继续发动攻击：“那之前你为什么要慌称不认识他？”
“因为我不想和这些案件发生太多关系，避免麻烦就说了不认识。”徐浩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眉宇之间透露出的深沉令坐在桌子对面的张子涵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手里有审问大纲，张子涵按着审问大纲继续发问：“你和张子涵怎么认识的？”
“梁平介绍的。”
“什么时候的事？”
“刚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周末放假，我和梁平去网吧，李天元也在，多玩几次就熟了。”
“你们一共出去玩过几次？”
“四五次吧，每个周末都去。”
“到底是四次还是五次？”
“五次。”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国庆收假那天，10月7日。”
“李天元和你刚认识才一个月，为什么他生日会叫你去?”
“我不知道，这你应该问他去啊。”
“他生日那天你们都干嘛了？”
“打网吧，吃饭，看电影，唱歌，本来还要去蹦迪的，但李天元醉的太厉害了。”
“你对这个匕首有没有什么印象？”张子涵拿出凶器的照片。
“这个啊，李天元的吧。”
“没错，就是李天元的。凶手用这把匕首杀死了李天元和梁平。而这把匕首在李天元过完生日那天就不见。参加李天元生日聚会的就三个人，你，李天元本人，梁平，现在两个人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拿了这把匕首，杀了李天元和梁平？”
“现在一切都在调查当中，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给人随便定罪的。还希望你配合和理解。”
徐浩对这套官方措辞似乎并不满意，但脸上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观察室里专案组很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解读出什么。
“那现在我要确定一下你10月14日的活动情况。梁平尸体发现后，我的同事有找你做过笔录，现在我要确认一下。据你说，10月14日那天，你6点钟下课，7点洗完澡出门吃饭，之后去了网吧，11点才回宿舍对吧？”
“是的，没错。”
这段不在场证明是在怀疑徐浩是凶手之后方羽带人核实，按理来说网管一般很难记住来网吧上网的人。而这家网吧的网管却清楚地记得徐浩，因为那天徐浩来上机的时候充了500元网费，网吧根据充返活动又送了徐浩1000元的网费。因此，老板对徐浩记忆非常深刻，一般很少有人充200以上的网费，这样一次充500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也因为徐浩一次充值500元的网费令专案组心疑，当时徐浩的网费还有50，至少也够上10个小时的网，何必一次充值500元那么多呢？
专案组一致认为这是徐浩为了加深网管对他的印象才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网管能为徐浩提供不在场证明。方羽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该网吧有前后两个门，网管在前门，后门则可以随意进出。这主要是防备相关部门突击检查布置的，后门也没监控录像，因此徐浩很可能开了机子就从后门偷偷出去。总的来说，徐浩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充分，甚至还有捏造的味道在里面。
“没错，我们根据网吧网管的证词和网吧的上机记录查到了你的上机时间和下机时间，上机时间是19点43分，下机时间是23点28分。但这仅能表明这段时间你的机子是开着的，并不能证明你人的确在网吧。那问题来了，谁能证明你这段时间在网吧？”
“哼，”徐浩冷笑一声说：“警官，你认为这段时间我不在网吧，应该由你们公安机关进行举证，而不是由我进行举证。既然你们怀疑我不在网吧，应该是由你们来证明我不在网吧，而不是让我证明我在网吧。另外，我要提醒你，我国奉行的无罪推定，举证责任也在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
“而且，之前我就和那位郑警官说的很清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网吧，网管也能证明我说的话。现在你们一再怀疑我，到底有什么证据？”
张子涵和观察室里面的专案组脸色一沉，所有人都以为可以用这个来找出徐浩的破绽，可是没想到徐浩用举证责任轻松作了回避。整个专案组本来是寄希望于通过审讯攻破徐浩的心理防线，让他将犯罪事实托盘而出，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落空了。如果张子涵无法取得突破，那么案件的侦破势必陷入僵局。
“行了，先把张子涵叫出来。”郑涵命令道。
张子涵还在酝酿着怎么继续发问，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开门的警员用眼神示意他离开。张子涵无可奈何地对坐在一边的莫安宇说：“走，我们先出去。”
张子涵刚走到门边，徐浩就对着他的背影喊：“我渴了，要喝水。”
整个专案组在观察室里看着徐浩，现在徐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平静，现在他嘴角上扬，整个脸上洋溢出胜利的微笑。
(本章完)
郑涵来到旁边的观察室，整个专案组都在里面透过单向镜盯着徐浩。
徐浩用右手杵着头，左手的食指敲着桌子，翘着二郎腿，将身体侧向左边，背对单向镜。因此，整个专案组的人都看不到徐浩的表情。
“这小子心理素质还挺好的，你看他食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很稳定，两秒一次，很有规律。”方羽说道。
“还有你看他这个姿势，很明显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理活动，才故意将身体侧过去。虽然他手指敲击的很有规律，但很明显是在缓解自己的焦虑。从他整个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的防备性非常强。”冯思捷补充道。
“各位心理大师，分析够了没有啊？分析够了我要进去审他了。”张子涵不耐烦地说。
昨天会议上确定了张子涵和兰文驰负责审讯工作，张子涵主审，兰文驰做好记录工作就好。
郑涵点点头说：“进去吧。”
张子涵带着莫安宇离开观察室，进入审讯室，坐在了徐浩的对面。
徐浩转过身来面对张子涵，脸上十分平静，光看这副表情还以为他是大溪地度假。
“姓名？”张子涵打破了沉默。
“徐浩。”
“年龄？”
“18。”
“住址？”
“水榭豪都。”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张子涵冷笑一声，拿出李天元的照片，问：“这个人你认识吧？”
徐浩头一偏，看了眼照片，说：“不认识。”
“确定？”
“确定。”
张子涵接着从文件夹抽出四张照片，分别是ktv、电影院、火锅店、网吧的监控截图。截图都清楚拍到了梁平、李天元、徐浩三个人。张子涵把这四张照片一一排列在徐浩面前，张子涵看见徐浩的脸上很明显抽搐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成原来那张“死鱼脸”。
张子涵又从文件夹拿出一份证词，防到徐浩面前。
“看看，这是火锅店一名服务员的证词，根据她的证词，你在李天元生日那天，和李天元、梁平一起在必胜客用餐。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李天元？”
徐浩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盯着桌子上的照片一言不发。
张子涵看徐浩以缄默回应，便继续说：“梁平是你的室友，李天元按理说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按照我们掌握的证据看，你们两个是认识的。现在梁平和李天元都死了，两个人都和你有关系，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什么？你不承认你认识李天元也关系，但有这些照片就能够证明你认识他。”
徐浩叹了一口气，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双手交叉于胸前，盯着张子涵的脸说：“是，我认识李天元。”
在单向镜那边的专案组一阵窃喜，审讯是所有刑警的必修课，不怕嫌疑人不说真话，就怕他们不说话。通过不断地审讯，同一个问题反复地提问，只要嫌疑人前后回答不一致就能找到突破口，穷追猛打。嫌疑人的心思再缜密，也难免会有疏忽，审讯人员只要按照提前编好的审讯大纲，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嫌疑人如果保持缄默，一言不发，警方就很难展开工作，最后只能靠手中掌握的少量证据进行定罪。这样的结果不是罪名太轻就是放走其他同伙。
嫌疑人缄默的情况在涉毒案中最为常见，毒贩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不如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许多时候警方就算抓了人，也很难挖出其背后的势力。更有甚者，买通看管人员，通风报信，和其他嫌疑人串供的，也屡见不鲜。
但随着警方知识水平的提高，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在审讯中也有使用，但必须要求两人或两人以上的犯罪嫌疑人落网才行。
现在徐浩已经开口，就算他现在的心理防线还没有完全瓦解，但随着张子涵的步步紧逼，开口是迟早的事。许多审讯工作就是从轻及重，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步步将自己的犯罪过程托盘而出。
张子涵继续发动攻击：“那之前你为什么要慌称不认识他？”
“因为我不想和这些案件发生太多关系，避免麻烦就说了不认识。”徐浩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眉宇之间透露出的深沉令坐在桌子对面的张子涵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手里有审问大纲，张子涵按着审问大纲继续发问：“你和张子涵怎么认识的？”
“梁平介绍的。”
“什么时候的事？”
“刚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周末放假，我和梁平去网吧，李天元也在，多玩几次就熟了。”
“你们一共出去玩过几次？”
“四五次吧，每个周末都去。”
“到底是四次还是五次？”
“五次。”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国庆收假那天，10月7日。”
“李天元和你刚认识才一个月，为什么他生日会叫你去?”
“我不知道，这你应该问他去啊。”
“他生日那天你们都干嘛了？”
“打网吧，吃饭，看电影，唱歌，本来还要去蹦迪的，但李天元醉的太厉害了。”
“你对这个匕首有没有什么印象？”张子涵拿出凶器的照片。
“这个啊，李天元的吧。”
“没错，就是李天元的。凶手用这把匕首杀死了李天元和梁平。而这把匕首在李天元过完生日那天就不见。参加李天元生日聚会的就三个人，你，李天元本人，梁平，现在两个人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拿了这把匕首，杀了李天元和梁平？”
“现在一切都在调查当中，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给人随便定罪的。还希望你配合和理解。”
徐浩对这套官方措辞似乎并不满意，但脸上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观察室里专案组很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解读出什么。
“那现在我要确定一下你10月14日的活动情况。梁平尸体发现后，我的同事有找你做过笔录，现在我要确认一下。据你说，10月14日那天，你6点钟下课，7点洗完澡出门吃饭，之后去了网吧，11点才回宿舍对吧？”
“是的，没错。”
这段不在场证明是在怀疑徐浩是凶手之后方羽带人核实，按理来说网管一般很难记住来网吧上网的人。而这家网吧的网管却清楚地记得徐浩，因为那天徐浩来上机的时候充了500元网费，网吧根据充返活动又送了徐浩1000元的网费。因此，老板对徐浩记忆非常深刻，一般很少有人充200以上的网费，这样一次充500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也因为徐浩一次充值500元的网费令专案组心疑，当时徐浩的网费还有50，至少也够上10个小时的网，何必一次充值500元那么多呢？
专案组一致认为这是徐浩为了加深网管对他的印象才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网管能为徐浩提供不在场证明。方羽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该网吧有前后两个门，网管在前门，后门则可以随意进出。这主要是防备相关部门突击检查布置的，后门也没监控录像，因此徐浩很可能开了机子就从后门偷偷出去。总的来说，徐浩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充分，甚至还有捏造的味道在里面。
“没错，我们根据网吧网管的证词和网吧的上机记录查到了你的上机时间和下机时间，上机时间是19点43分，下机时间是23点28分。但这仅能表明这段时间你的机子是开着的，并不能证明你人的确在网吧。那问题来了，谁能证明你这段时间在网吧？”
“哼，”徐浩冷笑一声说：“警官，你认为这段时间我不在网吧，应该由你们公安机关进行举证，而不是由我进行举证。既然你们怀疑我不在网吧，应该是由你们来证明我不在网吧，而不是让我证明我在网吧。另外，我要提醒你，我国奉行的无罪推定，举证责任也在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
“而且，之前我就和那位郑警官说的很清楚，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网吧，网管也能证明我说的话。现在你们一再怀疑我，到底有什么证据？”
张子涵和观察室里面的专案组脸色一沉，所有人都以为可以用这个来找出徐浩的破绽，可是没想到徐浩用举证责任轻松作了回避。整个专案组本来是寄希望于通过审讯攻破徐浩的心理防线，让他将犯罪事实托盘而出，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落空了。如果张子涵无法取得突破，那么案件的侦破势必陷入僵局。
“行了，先把张子涵叫出来。”郑涵命令道。
张子涵还在酝酿着怎么继续发问，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开门的警员用眼神示意他离开。张子涵无可奈何地对坐在一边的莫安宇说：“走，我们先出去。”
张子涵刚走到门边，徐浩就对着他的背影喊：“我渴了，要喝水。”
整个专案组在观察室里看着徐浩，现在徐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平静，现在他嘴角上扬，整个脸上洋溢出胜利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