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案情讨论
正是因为熟人作案多，导致许多受害者顾及面子，不愿意报警。许多人在被性侵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洗澡，企图以这种方式去除自己身上性侵者所留下的痕迹，以求得心理安慰。随后即使在家人、朋友的劝说下前来报警，大量证据也不复存在，这是目前强奸案破案的一个阻碍。未成年人发育不完全，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无法与成年人相提并论，在自己被性侵之后，很少有告诉家长的。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恐惧自己被性侵的事公之于众，在同学、朋友面前颜面尽失。自己内心却饱受煎熬，有些人选择自杀、也有人选择遗忘、有的甚至被性侵者拍下裸照和视频进行勒索，进一步被侵犯。
郑涵以前接手过一个案子，一个17岁的女生在被性侵一年之后才和父母来警局报案。一开始是在ktv被三个男生灌醉并轮奸，之后那三个男生以视频威胁，该女生每个星期都要被他们轮奸一次，后来这三个男生竟邀约其他人来对该女生进行侵犯。该女生实在忍受不了，企图自杀，被父亲发现，在父母和心理医生的共同努力之下才说出真话。最后三名男生中一名被判处死刑，其他两名因未成年被判处无期徒刑，另有两名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16年。
这件案子过去5年，但许多受害者还是没有改变，害怕自己遭受侵犯的事情被人知道。在这次梁平和李天元的案子中，发现了这么多的性侵受害者是郑涵万万没有想到的。在对这些受害者的走访过程中，甚至还有人觉得满不在乎，要不然就是闭口不言，干脆不承认的也很多，有些郑涵刚刚说明来意就开始哭，完全没办法调查。
中国的性教育一直是一片空白，前段时间某地教委编了套性科普教材，竟遭到家长投诉。理由是尺度太大，怕孩子接受不了。郑涵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性教育的空白可以说是导致中国性侵案高发的一个原因，尤其针对14岁以下女生的性侵。
而现在面对徐浩的质问，郑涵总不能和他讲这些。
郑涵正想着怎么回答，方羽就开口了：“警察，就是‘警’和‘察’，警于前，察于后。警是警示，形成强大的威慑使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犯罪；察是勘察，尽自己所能侦破案件，把罪犯绳之于法。当警察也只是普通人，‘不告不管’是公理，被害人没有来报案我们怎么立案？但只要有案件我们就要侦破，有杀人案，不管是谁被杀，我们只管把凶手缉拿。任何人都不是神，都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无论这个人有多罪大恶极。如果人人都可以兼任法官和刽子手，按照自己的标准执法，整个社会都会陷入混乱和杀戮之中。”
郑涵看着旁边的方羽，不禁暗暗感叹，方羽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一番话让徐浩哑口无言的。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郑涵问道。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有个事情还要向你们确认一下，在旧教学楼拆迁前一天你们有被辅导员叫去搬东西对吧？”
“是的。”三个人接连回答道。
“那天你们去的是几楼记得吗？”
“我记得，好像是五楼。”陈旭说道。
没错了，郑涵心想，刚刚体育学院的学生说他们搬了四、六、七，陈旭的回答正好可以和体育学院的回答对上。但现在这个证词意义不大，要搞清楚凶手是怎么知道这栋楼要拆迁，并且还知道601的教室门没锁呢？
知道东海大学旧教学楼要拆迁的人应该相当多，这个事提前几天就在东海大学的微信公众号上发了消息，市里也有报道，毕竟刚刚建成的时候还是云川市的特色建筑。
郑涵又向他们确认一遍事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明便离开了，现在整个案件线索繁多，但有价值的却没有几条。
回分局的路上，郑涵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方羽，你怎么看这个案子？”郑涵问。
“不好说，八成是悬案了。”方羽开口便给郑涵泼了一盆冷水。
“理由呢？”
“你看啊，这次的案子很明显就是复仇，复仇的人应该就是以前被梁平和李天元性侵过的女生，或是其家属、男朋友之类的人物。现在整理出来的女生有四十多名，大概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确认身份。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侦查方向，虽然现在从市局和其他各分局都抽调了人手，但现在这个样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郑涵也十分赞同方羽的想法，所以现在他才不断围绕梁平被杀的地点做调查，凶手选择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如果能从中发现凶手选择这里的原因，就能排除许多人，说不定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现在虽然知道梁平是在601被杀，也大概知道了凶手怎么进入的。但就算知道了这些作用也不大，现在只好回分局接着筛查。
郑涵和方羽一回分局就来到了专案组办公室，自从邱卫大闹警局之后，市局知道了梁平和李天元性侵大量少女的情况，就从市局刑侦大队和各分局抽调人手来云川分局加入了专案组。郑涵继续出任专案组组长，方羽为副组长。
专案组的办公室设在了大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是云川分局最大的会议室，还配有投影仪等设备，非常适合专案组办案。
郑涵刚进去就要求召开专案组会议，除了两组还在走访，大部分人都在分局整理线索。
郑涵让方羽把今天的情况作了简单的说明，郑涵不时进行补充。说完以后郑涵询问其余人的意见。
因为这次的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市局局长点名要各刑侦队的精英前往协助云川分局办案，在座大多都是老刑警，而不是平时借调的警校毕业生。其中，专门研究性犯罪的刑警也来了很多，专门负责被害者的走访，并从中排查可疑人员。
北城分局的一名刑警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大家向他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人叫张子涵，是北城分局的刑侦副队长，破过许多起大案特案。所以用手敲桌子成了他发言前的习惯。
等所有人目光都朝他这里集中的时候才说：“之前我们已经从梁平和李天元的聊天记录中知道了是凶手利用李天元的手机，将梁平吸引到旧楼601的，拆迁现场的位置也基本可以断定。我们现在应该高清一个问题，凶手发送消息的人在哪？是在杀了李天元之后，在李天元的家给梁平发的消息呢？还是在旧楼埋伏好给李天元发的消息呢？”
“我倾向第二种。”说话的市局刑警冯思捷，他虽然刚从警校毕业两年，但其侦查推理能力丝毫不弱于在场的任何一位老刑警。
他接着说：“李天元的家到东海大学开车至少要15分钟。梁平宿舍到旧楼不过10分钟的路程，如果梁平先到旧楼，而凶手随后才出现，那么凶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得手。而从尸检报告看，梁平是被凶手一击毙命的。所以，我认为凶手是埋伏在旧楼601，旧楼因为要拆迁，电力设备早就拆除了，整栋楼就没有照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潜伏在黑暗中将梁平杀死的。”
张子涵笑了笑，似乎对冯思捷的话很满意，说：“我同意冯思捷的看法，那么现在就是有关钥匙的问题。在我们的走访过程中许多人都知道东海大学的旧楼要拆，这一点几乎可以说是满城皆知，具体拆除时间市民也基本清楚。因为这是本市第一次使用爆破的方法爆破这么大的建筑物，如果凶手知道梁平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并把杀人地点选在这里就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教室的选择，他为什么选择了了601？而不是别的教室呢？现在我们知道了旧楼所有教室都应该是锁住的。旧楼除了401、501、601、701的钥匙不在学校保卫科，其它的钥匙都在保卫科。而这4把钥匙之中，只有701的钥匙还被保存，其它三把都不知去向。刚刚方羽的记录大家都看了，四个教室的门应该都被关上了。东海大学的门都是统一采购设计的，这种门的设计之一就是会自动关门，防止学生上完课后不锁门，导致学校财产受损。”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郑涵问。
“门既然是锁住的，那凶手必然有开门的方法。我觉得凶手选择601是有原因的，我们应该从钥匙方面着手……”
“我不这样看。”冯思捷打断道，“东大的那栋旧楼我去看过，门锁都是二十年前，除了办公室的锁换过，教室的锁都没有更换。凶手想去哪间教室踹开就行，何必大费周章？再说，如果凶手是有钥匙进去的，那难道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就算我们查不出来，凶手也有大概率被怀疑。我认为关于钥匙排查凶手的方法不可行。”
“那照你这么说凶手随便踹开一间教室就行，何必爬去6楼呢？”张子涵反驳道，看到自己的推理被人质疑，他很是不爽。
(本章完)
郑涵以前接手过一个案子，一个17岁的女生在被性侵一年之后才和父母来警局报案。一开始是在ktv被三个男生灌醉并轮奸，之后那三个男生以视频威胁，该女生每个星期都要被他们轮奸一次，后来这三个男生竟邀约其他人来对该女生进行侵犯。该女生实在忍受不了，企图自杀，被父亲发现，在父母和心理医生的共同努力之下才说出真话。最后三名男生中一名被判处死刑，其他两名因未成年被判处无期徒刑，另有两名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16年。
这件案子过去5年，但许多受害者还是没有改变，害怕自己遭受侵犯的事情被人知道。在这次梁平和李天元的案子中，发现了这么多的性侵受害者是郑涵万万没有想到的。在对这些受害者的走访过程中，甚至还有人觉得满不在乎，要不然就是闭口不言，干脆不承认的也很多，有些郑涵刚刚说明来意就开始哭，完全没办法调查。
中国的性教育一直是一片空白，前段时间某地教委编了套性科普教材，竟遭到家长投诉。理由是尺度太大，怕孩子接受不了。郑涵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性教育的空白可以说是导致中国性侵案高发的一个原因，尤其针对14岁以下女生的性侵。
而现在面对徐浩的质问，郑涵总不能和他讲这些。
郑涵正想着怎么回答，方羽就开口了：“警察，就是‘警’和‘察’，警于前，察于后。警是警示，形成强大的威慑使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犯罪；察是勘察，尽自己所能侦破案件，把罪犯绳之于法。当警察也只是普通人，‘不告不管’是公理，被害人没有来报案我们怎么立案？但只要有案件我们就要侦破，有杀人案，不管是谁被杀，我们只管把凶手缉拿。任何人都不是神，都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无论这个人有多罪大恶极。如果人人都可以兼任法官和刽子手，按照自己的标准执法，整个社会都会陷入混乱和杀戮之中。”
郑涵看着旁边的方羽，不禁暗暗感叹，方羽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一番话让徐浩哑口无言的。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郑涵问道。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有个事情还要向你们确认一下，在旧教学楼拆迁前一天你们有被辅导员叫去搬东西对吧？”
“是的。”三个人接连回答道。
“那天你们去的是几楼记得吗？”
“我记得，好像是五楼。”陈旭说道。
没错了，郑涵心想，刚刚体育学院的学生说他们搬了四、六、七，陈旭的回答正好可以和体育学院的回答对上。但现在这个证词意义不大，要搞清楚凶手是怎么知道这栋楼要拆迁，并且还知道601的教室门没锁呢？
知道东海大学旧教学楼要拆迁的人应该相当多，这个事提前几天就在东海大学的微信公众号上发了消息，市里也有报道，毕竟刚刚建成的时候还是云川市的特色建筑。
郑涵又向他们确认一遍事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明便离开了，现在整个案件线索繁多，但有价值的却没有几条。
回分局的路上，郑涵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方羽，你怎么看这个案子？”郑涵问。
“不好说，八成是悬案了。”方羽开口便给郑涵泼了一盆冷水。
“理由呢？”
“你看啊，这次的案子很明显就是复仇，复仇的人应该就是以前被梁平和李天元性侵过的女生，或是其家属、男朋友之类的人物。现在整理出来的女生有四十多名，大概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确认身份。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侦查方向，虽然现在从市局和其他各分局都抽调了人手，但现在这个样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郑涵也十分赞同方羽的想法，所以现在他才不断围绕梁平被杀的地点做调查，凶手选择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如果能从中发现凶手选择这里的原因，就能排除许多人，说不定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现在虽然知道梁平是在601被杀，也大概知道了凶手怎么进入的。但就算知道了这些作用也不大，现在只好回分局接着筛查。
郑涵和方羽一回分局就来到了专案组办公室，自从邱卫大闹警局之后，市局知道了梁平和李天元性侵大量少女的情况，就从市局刑侦大队和各分局抽调人手来云川分局加入了专案组。郑涵继续出任专案组组长，方羽为副组长。
专案组的办公室设在了大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是云川分局最大的会议室，还配有投影仪等设备，非常适合专案组办案。
郑涵刚进去就要求召开专案组会议，除了两组还在走访，大部分人都在分局整理线索。
郑涵让方羽把今天的情况作了简单的说明，郑涵不时进行补充。说完以后郑涵询问其余人的意见。
因为这次的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市局局长点名要各刑侦队的精英前往协助云川分局办案，在座大多都是老刑警，而不是平时借调的警校毕业生。其中，专门研究性犯罪的刑警也来了很多，专门负责被害者的走访，并从中排查可疑人员。
北城分局的一名刑警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大家向他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人叫张子涵，是北城分局的刑侦副队长，破过许多起大案特案。所以用手敲桌子成了他发言前的习惯。
等所有人目光都朝他这里集中的时候才说：“之前我们已经从梁平和李天元的聊天记录中知道了是凶手利用李天元的手机，将梁平吸引到旧楼601的，拆迁现场的位置也基本可以断定。我们现在应该高清一个问题，凶手发送消息的人在哪？是在杀了李天元之后，在李天元的家给梁平发的消息呢？还是在旧楼埋伏好给李天元发的消息呢？”
“我倾向第二种。”说话的市局刑警冯思捷，他虽然刚从警校毕业两年，但其侦查推理能力丝毫不弱于在场的任何一位老刑警。
他接着说：“李天元的家到东海大学开车至少要15分钟。梁平宿舍到旧楼不过10分钟的路程，如果梁平先到旧楼，而凶手随后才出现，那么凶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得手。而从尸检报告看，梁平是被凶手一击毙命的。所以，我认为凶手是埋伏在旧楼601，旧楼因为要拆迁，电力设备早就拆除了，整栋楼就没有照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潜伏在黑暗中将梁平杀死的。”
张子涵笑了笑，似乎对冯思捷的话很满意，说：“我同意冯思捷的看法，那么现在就是有关钥匙的问题。在我们的走访过程中许多人都知道东海大学的旧楼要拆，这一点几乎可以说是满城皆知，具体拆除时间市民也基本清楚。因为这是本市第一次使用爆破的方法爆破这么大的建筑物，如果凶手知道梁平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并把杀人地点选在这里就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教室的选择，他为什么选择了了601？而不是别的教室呢？现在我们知道了旧楼所有教室都应该是锁住的。旧楼除了401、501、601、701的钥匙不在学校保卫科，其它的钥匙都在保卫科。而这4把钥匙之中，只有701的钥匙还被保存，其它三把都不知去向。刚刚方羽的记录大家都看了，四个教室的门应该都被关上了。东海大学的门都是统一采购设计的，这种门的设计之一就是会自动关门，防止学生上完课后不锁门，导致学校财产受损。”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郑涵问。
“门既然是锁住的，那凶手必然有开门的方法。我觉得凶手选择601是有原因的，我们应该从钥匙方面着手……”
“我不这样看。”冯思捷打断道，“东大的那栋旧楼我去看过，门锁都是二十年前，除了办公室的锁换过，教室的锁都没有更换。凶手想去哪间教室踹开就行，何必大费周章？再说，如果凶手是有钥匙进去的，那难道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就算我们查不出来，凶手也有大概率被怀疑。我认为关于钥匙排查凶手的方法不可行。”
“那照你这么说凶手随便踹开一间教室就行，何必爬去6楼呢？”张子涵反驳道，看到自己的推理被人质疑，他很是不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