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玩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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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 回首已百年

    sat may 02 13:42:12 cst 2015

    成老师也有个好习惯,从来不把外面的不痛快带回家的,在家里面不讲上班及同事的事,在上班地方不讲家长里短自家屋里的事,朋友面前一般不讲上班的破事以及和女人之间的情事。

    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不串台的,保持距离才产生美,他分得很清。

    他是这样看这个鸟事情的,单位上的事情,家里人根本就帮不上忙;家里面的事,同事间又插不上手;泡妞的事更是说不得呀哥哥,别人只会帮倒忙,越帮越忙。你也没什么是值得炫耀的,别人不得为你打心眼里高兴吧,让人嫉妒有用吗,人一开始嫉妒就开始有反作用;你难受痛苦得五涝七伤,别人凭什么和你分担,况且能说出来的都不是苦,只有万般难受丢人现眼恶心巴拉说不出的苦。

    说不出来就闭嘴,不说。

    人到中年就这点儿好处,心里边存得下事,嘴巴上把得牢门,脸上的表情看不大出来内心思想情感的波澜起伏,什么事都在后台运行,设置为最小化图标,处理完成了以后会自动秒退的。这样虽然缓存的垃圾是多了些,注意定期清理扫描杀毒自动升级更新就可以了。内存真的是扩容变大了,四芯八核,36g,轻易不会卡速死机,按照电脑语言来说,就是运算能力有了较大的提升。

    他很赞成一句话,一个人二十五岁以前的容貌是由父母决定的,二十五岁以后的容貌由自己决定。自己要对得住自己,自己要对自己以及别人负责任的。

    一个中年男人到了这个时期要是没有一点自己的气场和功力,他的这一辈子不管再怎么折腾,也就提前清零了。围绕着他身边的都是成功之母。

    范范的班师归朝没起到什么涟漪,她设想的力挽狂澜怎么最后波澜不惊,她no 懂了。

    成明对这一场谈不上巨变但着实有点吓人的变故似乎表现得有点不大在意,突然不计较大度了起来,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寻思,寻死觅活如果没有的话,找抽总是难以避免的,至少会一张臭脸,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没想到他没心没肺心不在焉的连提都没提,老神在在笑容晏晏比以前还灿烂淡然,也不象是刻意按捺了如丧考妣,仿佛知道该发生的事情它迟早总会要发生,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你也没有办法让它不发生。

    男人处变不惊比女人深藏不露还要来得令人恐惧。

    范范一回来就被他直接从车站送回了她娘家,一点儿都没有小别胜,成明仿佛老师变得很老实,毛手毛脚的习惯性动作没有如期而至,两个人原来在一起时随口爱问东问西稀里哈啦没正形的破习惯也彻底改观,只要是关于婚姻的事,他绝口不提,倒是一口一个的“老婆”,叫得范范心烦意乱揣测不安。一见面就是“老婆你可回来了呀”,拿了行李说“老婆你真辛苦了”,看她黑头土脸就心疼滴说“老婆看你这苦吃的,吃不好睡不香的吧”,临下车在她家门口还“老婆我还有点事今天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回头再联系,替我问泰山和他的老婆好”。

    成明叫一声老婆,范范白他一眼,每再叫再翻一回白眼。她当然晓得,凡是老师在课堂上一再反复强调的,一定是不好对付的重点,是必考的范围,绕是绕不过去的,只能好好复习完再预习,最好乖乖地去揣度题意和里面深刻的内涵,猜猜老师他将来会怎么来出这道考题。如果不想被考住,还想拿高分,最好是在下面多做模拟题,预先沙盘推演一下,自己再多参加参加摸底考试,经常进行教学讲评。

    遇到这种事,当事人一方的女人只要不吵不闹,一般就大事不好;当事人一方的男人还一如既往和你稀里哈啦跟没事人一样的,这个事那肯定就更加大事不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范范直觉很不好。但事已至此,回旋的地方实在不够余地,这也不是人家自身的错,月亮惹的祸,叫她低头,这也不是她的习惯,强势惯了的,她未必转得过弯来。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吧,这种不对称的战争,打到哪算哪。

    经常回来占有我吧,

    我所热爱的感官,经常回来并占有我――

    当肉体的记忆复苏 而一种古老的渴望贯穿血液,

    当双手仿佛感到又在触摸。

    从来就不爱无病呻 吟的范范难得的一回在她的空间里转发了一首带了点颜色诗歌。成明看了一乐,不对呀,反常了,一般来说受了伤爱喊爱写诗的应该是无端被拖进战局被搞得体无完肤的他,他这一段时间反而是不着一字,不是笔头子懒了,坐不住了,是想写想发泄又发现没办法描述说得明白自己真正的心里感触,一天到晚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望天,夜晚辗转难眠,醒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苦,不堪言,就是这么回事。

    又有神马文字能洗涤掉这种突然泼在他身上的莫名的肮脏呢?他现在着实有点害怕自己的倾向,怎么越来越成逐臭之夫,喜欢窥视人生另一面的阴郁幽暗,仿佛一边在难受受虐时一边能体会到好多狰狞的快感。

    确切地说,他怎么会喜欢这种钝痛到麻木的痛感。马勒戈壁,逆天了。

    回来了这么久,两个人未曾谋面,成明还是觉得没话可说,有话也不好说,怕挑开这个别扭又绕不过去的话题,他假想过两人见面的若干种情形,每一种状况都令他不寒而栗。

    老腊肉越挂越香,特别是农家风吹土猪肉。前面的几年里,范范可是从来就没有主动约过他的,都是他找尽了见面约出来的借口,开个房比爬趟喜马拉雅山还缺氧困难;这次回来她倒是借机给他提过几次,当然,她断不会用开房这么庸俗的词,她的建议雅俗共赏,比如看新上映的米国大片或是他住家的附近有家日本料理店新开张,买二送一。

    他问她一要送给谁,而且这一段时间他正好好忙,不是要到外地上课就是课题组要审稿定稿,书就要发行出版了,反正都是很不凑巧。男人嘛,多少要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厮摸鬼混不是他不想,是被沽名钓誉了,想搞没得搞。

    他心里面算好的见面日子是设定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估计再怎么逃也无处可逃的了,这一天没想到很快就来到了。

    一个人的生日又没得改,最多一年过两次的,一个阴历一个阳历,几十年才遇得到一个润月,所以能过三个生日的机会在某一个人的一生里并不是很多见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挑了的是他的生日。

    成明怪咖一个,平日里不过生日的,觉得一帮子人围着一只挺老贵的小蛋糕唱洋生日歌假兮兮傻乎乎的,况且你过生日干别人什么事,别人真会替你快乐的吗,还不是面子上捱不过。平日里他自己是烦透了婚宴生日宴,吃一餐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酸了,比上个坟都累,换位思考,己所不欲他才勿施于人的呢,所以他不结婚不生日的。

    再讲,无端地又老了一年,一事无成,平头老百姓一个,开心快乐个鸡毛掸子呀。

    就连这一天他还真挤不出时间来,他老妈是不管他过不过都要整一桌饭备那等着的,几十年如一日风雨不改,母亲的受难日,母爱如山,他哪里有脸推辞;前7那里也硬要给他内部小范围的过了十多年,他不爱吃蛋糕就长寿面,卧俩鸡蛋,待遇比平常的伙食还差,但那就是那几个意思,连这个微薄的心意也推辞总不好意思;现在改叫孩子来缠着他过了,他对孩子本就是言听计从来没什么原则的,现在更如有亏欠。

    就这样,他这个号称从不过生日的,这天要三马分尸了。三处都还不能不去,即算是不去也分别讲不出那去不了的实际理由来,这下坐腊了。

    范范的理由很强大,虽然我们好了才没几年,但你没落下过我的一个生日,次次的蛋糕鲜花晚宴都不一样,连送的礼物金器都快成了系列,我不讲知恩图报,只将心比心,以前没和你过你的生日是我的不懂事,从现在起,我们再不能遗漏,我开心就是你开心,同样你开心以后也会是我开心。

    话讲到这样,基本上已经把话讲死了。成明只能再强调一遍,自己从不过生日的,实在是要过,也是你请客我买单,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领情就好了,下次少给你零花钱就对冲掉了,我们举杯忘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用千里也共蝉娟,心里有了什么就都有了,不在于朝朝暮暮的一个形式的。

    妈的,过一个普通到乏味的生日,过不过都要到来的一个寻常日子,根本就不想也不该过的,一不小心,居然要浮现出这么多畸形的共生关系。

    这下比较烦啦。。。。。。